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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花朝节(失踪贡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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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阑举着灯离了兄长与世子走了过去,她脸上挂着清浅的笑意,莹白的肌肤被温热的灯火照的暖意融融,放灯时不经意间与身旁着白衫的男子相碰,男子侧目被眼前恍若神仙妃子的漪丽容色晃了片刻,他忙拱手道:“抱歉姑娘,方才在下不慎撞到了姑娘,还请见谅。”
秦阑正兴致盎然,闻言侧脸笑道:“无妨。”眼前的公子身着上好蜀锦,气质高雅如松如兰,他面如冠玉手握纹竹檀扇,应当家室不凡却好是眼生。
男子似是也在暗暗猜测眼前女郎的身份:“在下柳寂,徐州人士,进京赶考。”
徐州,秦阑暗暗看了他一眼。
“小女秦阑,京城人士。”秦阑见他举止自然,言语磊落,便也不拘泥。
秦霁走近看见有男子与妹妹攀谈,不徐不疾地上前挡了挡,淡淡出声道:“阑阑该走了。”说罢便挑起桃花眼瞥了一眼那男子,接着就拉着妹妹的肩帛带她向沈寒辞那边走去。
秦阑四下看了看问:“璟钰和汶青在哪?”
秦霁揉了揉眼角不紧不慢地用手向前摆了摆,秦阑顺着望去,只见那两个矫情包正瑟缩在桥边上好不可怜。
璟钰见秦阑走上前来连忙抹了抹眼角说:“夫子……我只是想要那颗琉璃球,他们都不愿为我赢来。”
汶青更是惨切,她眨巴着湿热的眼眸道:“夫子,那个琉璃球好生漂亮,可是我不会射箭。”说罢还瞥一眼沈寒辞道:“他不愿帮还凶我们。”
沈寒辞必是不会凶这些个孩童的,秦阑一双琉璃眸瞥了眼两位小殿下思索了片刻道:“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是求无益于得也,求在外者也。求人无得,不若强己,亦或是强己服人之能。”小殿下们久居庇护之中,自认为世间万物皆为可得之物,往往望了无能之人如何匹配绝世之物。
沈寒辞和秦霁知晓其中道理,因此更是一副风光霁月,事不关己的淡然模样,他们可半点也不愿纵着他们,任由他们气恼,但还是令护卫保护好他们俩。
两位小殿下随秦阑阅览众多书册,听了夫子的点拨方才知晓是自己无理取闹了,他们俩耸拉着脑袋闷声道:“夫子,我们错了。”
秦阑伸手揉揉他们的脑袋略带笑意道:“无妨。”
见小殿下们领悟秦阑教导,如此心性令沈寒辞有些意外,但一想到秦阑是他们夫子也就释然了。
秦阑站在原地定睛打量着“罪魁祸首”琉璃球许久没有动作。
秦霁见状“不经意”出声问道:“阑阑喜欢,那兄长便去为你取来。”说着还刻意将声音放大了些。随后转身道“沈世子,劳烦你照看片刻阑阑。”说罢便转身离去。
秦阑思索着正投入,没有注意到身边有人靠近,只觉鼻尖隐隐有冷香浮动。
“秦女郎可是看出了端倪?”清朗玉质的声音在秦阑耳边骤然响起,将秦阑神游的思绪拉了回来。
秦阑闻言对上沈寒辞那双眼尾微微挑起的丹凤眼道:“商家也是大胆。”
联想到兄长的异举再加上沈寒辞的问句,说明秦阑猜对了,这琉璃球正是前些日子丢失的贡品中的一件。,
“贡品流到街巷不知已是几番买卖了,盗贼想是自觉高枕无忧了。”
“为何方才不去赢琉璃球?”
秦阑问:“可是人群太过密集,恐生事端,祸及百姓,才缓至现今出手?”
“秦女郎聪慧一如往昔”沈寒辞似是有些笑意定定地望着秦阑道:“但还有一点便是方才还要调遣人手”说罢沈寒辞一双丹凤眼如雪散春阳般流淌着星星点点的暖色,他看着秦阑见秦阑捏着腕间的玉镯颇是无奈,她对他的“胜负心”亦是一如往昔。
随后沈寒辞问道:“在下与秦公子都是见过上供的宝册,这才识别出来,不知秦女郎是如何看出的?”
“我见那琉璃球隐约透出紫光,这只有南梁的苁岭琉璃才有如此特殊光泽。”
听完秦阑的解释,沈寒辞眼含欣赏。
秦阑远远便望见兄长场上英姿,更是有震耳的惊叹从那传来,隐隐还能看见围观女郎们眼含春情,腮红娇俏地定定看着秦霁。
璟钰与汶青早从方才的不快中走了出来,他一左一右牵着秦阑的衣袖撒娇道:“夫子,我们想吃糖葫芦。”
秦阑还未反应过来哪儿有糖葫芦,沈寒辞看了眼璟钰牵着秦阑衣袖的手无甚表情地挥挥衣袖,他率先开口道:“既有侍卫又有暗卫,何须夫子作陪。”几个字便飘进了璟钰和汶青的耳中,恍若寒潭秋月实在是寒风阵阵,看来他们俩只得自力更生。
许久未见两人回来,秦阑便迈步亲往寻他们,开始时沈寒辞站在原地不为所动,见秦阑走远了便踩着步子不徐不疾地跟了上去。
行至人流稍少处时,出现群很是嚣张的人物,护卫队浩浩荡荡,他们纷纷围到秦阑身边。
“敢问这位女郎可是独自来此,若是如此,可要在下作陪?”领头者身着富贵,眼底青乌的男子一双浑浊的眼睛在秦阑身上来回扫视,看着眼前之人美若天仙,顿觉身下火热,言语间此男子还想上手搭到秦阑肩膀。
秦阑厌恶的瞥了眼他的脸侧身避开他的手,冷声说道:“殿下自重,大庭广众之下行如此放荡之道,天家颜面何存。”秦阑一眼认出了此人正是太子萧倧勋,曾在宫中远远见过,果然是名不虚传,果真浪荡至此,无怪朝堂之上异议渐起。
秦阑少有参加宴请,因此萧倧勋并未认出她来,只是看她穿得是难得的料子但又打扮的有些素静,是以认为她是清流世家贵女,待他玩过几夜后便可纳了,既可收位美人又可收复其父,这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只见萧倧勋身后的侍卫还架着一位昏迷不醒的清秀佳人,看她衣着应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子。
“认出本殿下,竟然还敢出言不逊,不如到本殿下府中,本殿下亲自让你见见天家颜面如何?总归无人敢给孤定罪。”说罢他笑得愈发放荡,目光不断在秦阑身上逡巡,□□情欲之色让秦阑眸光愈冷。
“殿下慎言,恕臣女直言,您可配不上天家颜面之辞,殿下当街强抢民女,可谓罪不可恕,又羞辱重臣之女,亦是罪加一等,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殿下可是自认为比天子更尊贵,换言之,殿下可是要谋反!”说罢秦阑派身旁太傅府的侍卫去接过那位昏迷的女子,转身要离去。
“本殿下看谁人敢动。”转头又指着侍卫吼道“你们这群酒囊饭袋,还不把人给我拿下。”
萧倧勋闻言已是气急败坏,见到秦阑的动作更是火冒三丈,他瞥见秦阑窈窕身姿:“这位女郎伶牙俐齿,这欲擒故纵,本殿下喜欢得紧,重臣之女又如何,今夜还不是吾的身下玩物。”说罢敞开外袍便要将秦阑搂入怀中。
秦阑见状抬腿便是一脚,萧倧勋没反应过来一时间连连后退,秦阑摆好裙摆抚平衣角冷笑道:“臣女看你才是酒囊饭袋。”萧倧勋恼羞成怒冲上前来要抓住秦阑的手,秦阑本想示意周围侍卫拦住却不想突然被卷入满是冷香的怀中被人紧紧搂住,她愣了愣抬头便是沈寒辞线条干净的下颌。
“可曾受欺负”沈寒辞低头望着秦阑轻声问。
“不曾。”
“你又是哪位?在本殿下面前英雄救美,可是活得不耐烦了!”萧倧勋气急败坏的吼道,他指挥东宫侍卫:“把他给我拿下,长的倒是不错,今夜倒是也可把玩把玩。”萧倧勋眯着眼,令人作呕的目光在秦阑和沈寒辞身上逡巡。
沈寒辞圈着秦阑在原地转身瞬间将东宫侍卫踢倒,随后才松开秦阑拉着她的手道:“两个人我都带走了,在下沈寒辞,现居长公主府,恭候殿下大驾。”说罢转身领着秦阑走了,连同那位被抓的女子一同带走。
沈寒辞在路上未曾同秦阑搭话,只是周围冷气四溢,看起来是生气了,突然他松开秦阑的手冷漠道:“从前在江南还懂得气我,如今倒是不如那时了。”
“父亲已派暗卫同行,且明面上已有侍卫,我人多势众必能脱险,不曾表明身份是因为殿下们虎视眈眈,若是知道了我的身份反而更不会轻易放手。”秦阑很是耐心的解释,她看着沈寒辞的脸色趋于常色暗暗松了口气,这么多年还是这个坏脾气。
沈寒辞背着手不徐不疾地说:“何必与我解释。”
待回到原地时满脸意犹未尽的璟钰和汶青已经回来了,同时捧着盒子的秦霁迎面走来。
“天色已晚,我们快些回府吧。”秦阑晓兄长与沈世子应当有事要忙,便提议自己送殿下们回宫,有太傅府护卫与宫中侍卫,应当不会出事,思及此秦霁才放下心来。分开后秦阑携殿下们往西走去,秦霁与沈寒辞则前往派人来查封此处。
回去路上秦阑又遇到了方才的柳寂,秦阑虽抱有防备心却也礼貌地与之交谈,柳寂琴棋书画无一不通,经史子集更是信手拈来,秦阑很是欣赏。
在客栈门口,柳寂送别了秦阑,秦阑拱手道:“望柳公子: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说罢便牵着璟钰和汶青转身离去。柳寂站在原处目送着灯火阑珊下渐行渐远的身影。
到达宫门见到候在此处的苏贵妃的人,秦阑放下心来淡淡叮嘱道:“明日一切照常。”璟钰和汶青此刻只觉喜悦如潮水般来去匆匆。
两人低垂着脑袋,闷闷道:“是,夫子。”
秦阑回府后与父亲和母亲问安后,听闻秦雪要在密友家歇息一晚,秦阑想起了正在查询贡品的兄长便说道:“兄长今夜有公务,怕是要晚些回来。”接着便行礼离开了。
回到院中,秦阑命人备水,自己则动手准备明日课上所需的书文。
直到月上柳梢方才有空卧在榻上看书,月华如水,梨落纷飞,屋中烛火灯暖模糊了秦阑精致的面容。
而刚才还喧哗热闹的街市现在被重重包围,提供琉璃球的商贩被秦霁押回刑部,沈寒辞则循着线索四下搜索,一时间,人群四散,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