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祷黎明》第五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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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体验过滑冰，两人离开商场回家。

　　刚到家，沈芳洲说有事情要办，接着又要出门，严颂咬了咬唇，语气严肃地发问：“沈芳洲，你在忙些什么？”
　　沈芳洲并不想严颂烦心，更不愿严颂知道他的另外一面是如何暴虐狠辣。

　　严颂将沈芳洲迟疑的神情收入眼底。
　　“是不方便说吗？”
　　沈芳洲低头吻严颂的额：“严颂，你相信我。”

　　目送沈芳洲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严颂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

　　沈芳洲和私家侦探约在下午两点见面。

　　私家侦探将蓝色文件夹放在沈芳洲面前。
　　“沈先生……接下来由我跟您汇报一下本次的调查情况。”

　　私家侦探说话时，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已经翻开了那蓝色文件夹，沈芳洲看到其中由A4纸张打印的资料。

　　摆摆手，沈芳洲打断了私家侦探的汇报。
　　顾客是上帝，私家侦探立刻闭上了嘴巴。

　　私家侦探的工作巨细无遗，沈芳洲一目十行，浏览得非常快——

　　严慧雯读高二时和自己的语文老师产生了感情，之后产下一女，便是严颂。
　　严颂还不满周岁，严慧雯就离开了秀城，去往位于南方的新港打工，严颂被寄养在姥姥、姥爷家。
　　在新港做缝纫女工的严慧雯认识了同样在新港做的哥的何铭生。
　　文件夹中有一张年轻时的何铭生的照片，人瞧上去相貌堂堂，墨镜、夹克、西装裤、皮鞋，打扮也挺时髦。
　　一来二去，严慧雯便跟何铭生好上了。

　　何铭生为严慧雯画下许多大饼，然他自小混迹社会，一没有学历，二没有技术，大饼终究只是大饼，严慧雯于是向何铭生提出分手。
　　分手的要求令得何铭生对严慧雯拳脚相向，这是第一次，却不是最后一次。
　　何铭生渐渐暴露了他极强的控制欲，严慧雯一旦和男人走得比较近，何铭生便会对严慧雯施以暴力。
　　严慧雯不堪其扰，回到了秀城，然而何铭生也跟了过来。
　　两个人又纠缠了一段时间，但没有分手，反而领了结婚证。
　　沈芳洲眉尖频蹙，在心底暗骂严慧雯一声糊涂。

　　同严慧雯、何铭生做过邻居的都表示听到过自他们家里传来的争吵打仗的声音，有时一直持续到凌晨，第二天就见严慧雯鼻青脸肿，连孩子也是如此，只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也没人会自找麻烦。

　　沈芳洲浏览至此处，一双眸子阴沉沉地，似乎积攒着风暴。
　　继女，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他无法想象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的严颂当时会有多么恐惧。

　　时间马不停蹄。
　　严慧雯出轨，被何铭生发现，何铭生威胁严慧雯，要到她们厂去闹，并揪出那个奸夫，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又没有闹。
　　却在同一时间，发生了一件事情。
　　严颂于深夜报警，控告何铭生猥亵。

　　沈芳洲呼吸一滞，忽然忆起那夜严颂在高烧中意识不清的哭鸣——“不要，妈妈，妈妈……”
　　男人捏着那薄薄的纸张，纸张上的日期显示是二零一零年七月，是他们高三那年的暑假。
　　心底泛起细密的有如针扎一般的疼痛。

　　这件事情最终不了了之。
　　后面的情况和他所知道的差不多。
　　严慧文、何铭生不肯支付学费，严颂不愿意给姥姥、姥爷增添麻烦，向王麻子求助，申请了国家助学贷款，顺利上了大学，大学期间四处兼职赚取生活费，大四那年，在考研和工作之间，选择了后者，倒也顺利，考上了教师编，很少再回秀城。

　　沈芳洲脸色冰冷，私家侦探非常识趣地没有触其眉头，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起初见，男人面带微笑是多么地令人如沐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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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芳洲离开之后，严颂无所事事，便躺在床上拿iPad看《摩斯探长前传》。
　　内敛、羞怯甚至有点儿忧郁的Morse，是她近日以来的新欢。
　　对于她这种沉迷的态度，沈芳洲暗暗吃了好几回飞醋。
　　严颂有些哭笑不得。

　　她在烧脑的推理中盹过去，再醒来时，枕头边蜷卧了一只银渐层。
　　严颂忍不住伸出食指戳戳银渐层那柔软圆滚的肚子。
　　银渐层便睁开一双圆溜溜、亮晶晶的眼睛，十分乖巧的朝她“喵喵”两声。
　　严颂也傻乎乎地朝它“喵喵”两声。

　　夕阳西下，橙色光点洒进卧室，交织出一片恬淡。
　　一人一猫，和谐的不得了。

　　沈芳洲忍俊不禁，贴近她的身体，手臂穿过她的腰将她搂紧。
　　“在商场那会儿，你眼睛都亮了，办完事回来的路上，正好路过商场，喜欢吗，送你的礼物？”

　　银渐层忽然伸出粉色小舌，亲昵地舔上严颂的手指，那份柔软令严颂嘴角一弯。
　　她翻过身子，和沈芳洲面对面：“喜欢，它好可爱。”

　　“嗯。”
　　“你也可爱。”
　　沈芳洲轻声。

　　落日余晖，沈芳洲的睫毛扑扑簌簌，表情温柔不已，严颂那颗心也跟着缠绵。
　　她仰首在男人的喉结上印下一吻。
　　沈芳洲一怔：“颂颂。”

　　“你别说话。”严颂小声道，她很不好意思，便把自己涨得通红的小脸埋入沈芳洲的胸口。
　　沈芳洲因她掩耳盗铃的行为而哭笑不得。

　　男人双手挟住女人的腰肢向上一提，严颂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接着整个人就坐在了沈芳洲劲健的腰腹上。

　　既是居高临下，也是全然暴露。

　　“你要干、干嘛？”严颂不免神情紧张地发问。
　　不过这问题也实在是多余。
　　因为在亲密地接触中，她可以直观地感受到沈芳洲的身体，那沉寂的部位已然复苏，男人的表情也褪去温柔，欲望添染，十分具有侵略性。

　　下一秒钟，沈芳洲吻了严颂的喉咙。
　　“还你。”他声音模糊，又吻向她的侧脸。
　　他还坏心眼的用牙齿轻咬了下。
　　女人白皙的脸蛋上浮现轻微的印痕，严颂有些无奈：“你有病啊。”
　　正好给了沈芳洲可乘之机，他的舌头长驱直入。
　　一股电流刺过严颂全身，她的身体顿时软成一团棉花。

　　这个吻湿润又粘稠，轻柔又绵长，结束的时候，严颂的眼睛里都是水，沈芳洲望着她的眼睛：“是不是要来大姨妈了？”
　　严颂呼呼地喘气，听到这个问题，有些茫然地“啊”了一声，然后问沈芳洲今天是几号。
　　沈芳洲说：“八号。”
　　严颂想了想：“好像是呢。”
　　接着她纳闷沈芳洲怎么会知道呢。
　　“听说女性来大姨妈前后性-欲会变得强烈。”
　　沈芳洲其实是故意逗她的，但严颂一下子想起刚刚的亲吻，不单单是他的舌头勾着她的，更多的是她追逐着他的嘴唇，严颂娇羞地咬起了唇，沈芳洲喉结不受控制地滚了滚，舌尖点上她通红的耳尖：“要不要做？”
　　他怎么能这样脸不红心不跳地问她，严颂伸手捂住他的嘴巴：“天还亮着呢。”
　　天边燃起了火烧云，红堂堂的，像是谁放了一场大火。
　　沈芳洲失笑道：“谁规定天亮不可以呢，我们又不是要做贼。”

　　严颂便也半推半就。

　　后来。
　　大海汪洋，一个巨浪裹挟着一个巨浪，层层叠叠地扑向礁石。
　　在无休止地冲击里，礁石被无情吞噬，巨浪摔出白色浮沫。
　　浪涌浪息，不知何时，夜色如同一块宽大无比的幕布，悄悄地拉开了，霞光变灰变黑，终于遁去了。

　　久违的亲密使得沈芳洲有些失控。
　　当严颂也意识到这一点，她知道，如果自己一味地依着沈芳洲，今天晚上怕不是就要死在这张床上。

　　“……小洲哥哥……”她双目蒙泪，出声讨饶，仅存的那丝理智令沈芳洲平复着呼吸停了动作，“抱歉。”
　　严颂紧张而羞耻。
　　沈芳洲问她：“饿不饿？”
　　严颂拿拳头砸了下沈芳洲的肩头，本来抿着嘴唇不准备搭理他的，肚子却发出一阵咕噜声，沈芳洲轻笑一声，“那先吃饭。叫外卖可以吗？你有没有什么想吃呢？”
　　严颂注意到沈芳洲说的是先吃饭，那吃完饭之后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

　　沈芳洲快速地下了单，然后手机一扔，将严颂薅在怀里抱住，这次倒是良心发现，没有再折腾严颂，两个人在黑暗中静静相拥。
　　对于严颂来说，这一刻的温存远比刚刚的疯狂更能打动她。
　　她把下巴抵进沈芳洲的肩窝，呢喃道：“小洲哥哥，我想回翕城了。”
　　沈芳洲吻了吻严颂汗湿的脖颈：“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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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当严何海结束和女朋友的约会准备回家时，被人套上麻袋拉进小巷里一顿胖揍。
　　再醒来时是凌晨四点钟，雾气深重，他昏昏沉沉地回到家中，关门的声音吵醒了严慧雯，严慧雯本想教训儿子两句，却在触及严何海满身伤痕时差点儿晕倒在地，冷静下来，严慧雯赶忙带严何海去医院做检查。
　　检查结果显示并没什么大碍，都是皮外伤，注意消毒、休息即可。

　　俩人又回到家。
　　此刻是七点来钟，何铭生喝得醉醺醺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严慧雯气不打一处来，抄起烟灰缸砸向电视机。
　　“我操-你-妈-的-逼。”何铭生厉喝一声从沙发上跳下来。
　　严慧雯回骂，“我操-你老娘的逼。”
　　随后将何铭生的酒杯、酒瓶都扔出了家门。
　　何铭生则抄起板凳要砸严慧雯。
　　严何海身上无一处不疼，且不知道是谁下的黑手，心里憋屈至极，又因严慧雯、何铭生争吵而心烦意乱，他黑着脸将两人教训了一顿，严慧雯心疼儿子，便默默垂泪，一时房间里只余何铭生一人骂骂咧咧。

　　又过了一会儿时间，客厅里没了何铭生骂骂咧咧的声音，严慧雯还纳闷，一看人不再，便知道是出去买酒了。
　　“喝喝喝，喝不死你。”严慧雯嘴上咒骂，又从心里盼望着他出门会被车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