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定》治愈的蓝色

39、忖量

　　宋司祈刚回班就被他们几个簇拥着询问，考的怎么样？

　　他右手拉着书包肩带，倚着桌角，一条腿半曲着，时不时扯下嘴唇，有人说什么他就跟着的附和两声，等上课铃打响和他们寒暄完，才随着人群走回座位，书包还没来得及放，窗外就有人喊，宋司祈老马找你，他抬眸应声好，卸下书包放在桌上，转身就走。

　　经过走廊，任课老师看见他也是眉开眼笑，昭然若揭说：“快去快回。”

　　话音刚落，老师也没停留，拿着教材就走了，他转过头，迈开脚前行，经过走廊，有老师看见他就打趣，心中乐开花，他也是礼貌的回复几句，伸开脚继续前行，直到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到达老师办公室，他才抬手在门前敲了几下。

　　“请进。”

　　听见有老师喊，他轻手推开门进去，反手关上。

　　“来了，”老马看见他，笑容可掬，拍拍身旁的沙发，说，“快坐。”

　　办公室其他老师，瞅见他也是欣喜一笑，他走到那里坐下，双手搭着腿上，端端正正说：“您有事找我？”

　　老马手撑着大腿，借力起身，说：“稍等啊。”

　　他走到办公桌前，抬手把一个快递邮件，拿过来说：“这是你的证书，经过上级领导直接拿过来的，还没拆开。”

　　他递给宋司祈，满脸欣慰：“这次竞赛你考了第一名，你妈妈知道肯定很欣慰。”

　　“你没告诉他吧？”宋司祈拿着绿色包裹的封皮，抬头问。

　　“成绩下来的第一天，你爸就知道了，”老马嘴角冷淡下来，表情难以启齿，伸手拽着裤角坐下，心平气和的劝解，“我知道你因为凤栾憎恨他，他也确实可恨，可他毕竟是你爸。”

　　他语重心长的劝说：“你已经没了妈妈，爸爸不能丢啊。”

　　“他不是，”他低头冷声说着，周身黯然失色，眼眸无光，依稀能窥见冷慕萧瑟的触感，态度冷淡，落落穆穆抬头说，“我先回班。”

　　说完，他站起身径直绕过桌子，往前走，对别人的目光视若无睹，老马见他打开门出去，抬手“欸...”了声，想走的人终究挽留不住，他叹口气收回手。

　　其实竞赛那天是秦凤栾的忌日，之所以不去，每年那天他都会请假去扫墓，而高一宋楚俞自从知道他参加了竞赛，就对他格外的好，好像这样就能把前几年的心酸全部补上，成绩出来那天，他还擅自主张请一群人到家祝贺，挨个介绍付总李总，炫耀说这是我儿子，他始终认为宋楚俞把他当成攀附的关系，酒桌上筹码的工具。

　　宋司祈出了办公室，低眸看着手中的证书，忖量着丢掉还是留着，但想了一会还是决定留下，他轻嗤声迈开脚回班。

　　下午的阳光穿透走廊拐角，彩金色的夕阳照射四面八方，照影着，连空气中弥漫着懒惰惬意，他背着光往前走，驻足班级门口，打声报告，老师推下眼眶转头瞥眼，招招手，让他进来。

　　他踏开脚进去，手里的物件极其显眼，许思渊他俩转头瞅着，这一波举动引起不少注视，想看看那里面装的是什么锦囊法宝，老师好像脑后长了眼睛，头也没回，一边看着手中的书，一边提手在黑板上写字：“都看什么啊？人家竞赛得了第一名，你们也好好学，下个不就是自己了吗？”

　　学生吓了一跳转回头，嘴里嘟囔着：“这能一样吗？我就算拼了老命也不一定能有这样的成绩。”

　　“都别小声说话了，无精打采的都提提神，”老师转过身，快速扫眼班级战况，背着手敲敲黑板，语气满满的恨铁不成钢，“看黑板，这题上次我讲过多少次了？昨天小测试还有人空着，对牛弹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次讲了下次你们再错了，一题50片手抄自己看着办。”

　　宋司祈走回原位，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林欣，地下同学立马哀嚎喊冤，一题50片那不是比老命还要命吗？

　　她趁着哀嚎声，转头小声询问：“这是什么？”

　　他柔情似海的看着她，马尾轻轻搭在腰后，凤梨味随着窗边飘来的风，时隐时现，窗外的香樟树婆娑着，发出簌簌声，他笑意溢出眼眶，倚着桌椅，嘴角挂着笑容说：“你自己拆开看看。”

　　她低头瞅了会，伸手接过，手触到纸皮，又卷缩，抬起头问：“现在看吗？”

　　见他点头答应，她才无所顾忌撕掉了纸皮，掏出里面红色正方体的证书，打开，嘴角瞬间扬起，只见她兴高采烈的说：“你考了第一名？”

　　接着，她眼眸微光，低头摩挲着，精神奕奕说：“恭喜啊。”

　　他手撑着额头，转头看着她，勾下嘴唇，说：“送你了。”

　　“？”林欣抬头望向他。

　　讲台上老师训斥完学生，转身准备讲新题，他瞥眼起身从书包掏出课本，然后塞进桌肚，转头看着她：“你不是说明年的竞赛你也要争取吗？留着当动力。”

　　她满面春风，低头看着手中的证书，像个宝，低声说：“谢谢。”

　　收起证书，她也开始认真听课，为了梦想出发，讲台上老师讲的孜孜不倦，讲台下同学们听的昏昏欲睡，一眼望去，有些同学头都快垂桌肚里了，还有一些用手撑着眼皮努力听课的，老师怒其不争，用教材拍拍黑板，斥责几声，转身继续写题。

　　直到时针指向40，下课铃及时打响，那些犯困的同学就像孙悟空附身，迅速起身拉着小伙伴去抢饭，老师驻足讲台被学生前后夹击，磨得没脾气，唉声叹气拿着教材走了。

　　许思渊在第一排，站起身，双手撑着后排的书桌，喊：“宋爷，吃饭去。”

　　宋司祈起身，居高临下，转头看她，轻声问：“走吗？”

　　林欣抬眸点点头，把上课记的笔记，教材合上，转身跟上他，出了教室，就看见他们三个站在走廊，百无聊赖的倚着栏杆说笑，见他俩出来了，才一起往前走下楼。

　　暮色西垂，夕阳慢慢变迁，橘红色的太阳挂在天边，散发着光芒，校园内的绿叶成荫慢慢变成碧绿枯黄，就连午后的风吹的都是秋高气爽。

　　他们几个人并肩走着，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还有心花怒放的李帆和喜笑颜开的张浩，他俩只要在一起就闲不住，互相追逐打闹，像个没成熟的小孩，许思渊就是个操心的老妈子劝架，有时实在不行，索性他也不管了，任凭他们打闹。

　　“今天心情好，请你们唱k。”他转头瞥眼宋司祈，漫无目的的走着，“前天咱俩说过的，可不能反悔。”

　　“行。”他今天心情不错，爽快的答应。

　　最难一号答应了，接下来就是最难二号，他转头打林欣的注意：“欣姐你也来，人多热闹。”

　　林欣好奇宋司祈唱歌什么样子，下意识转头看眼，许思渊察觉她的视线，无情调侃：“别看他，你肯定没听过他唱歌，我也没听过，他就图个场子人多快活。”

　　“好。”她低眸笑笑。

　　讨论完，他们一起去餐厅吃饭，也没管身后两人，等人走出五米路，张浩才察觉人走了，喊李帆集体跟上，两人跑到许思渊身后，非常默契的锁他的脖子，路过的女生忍不住掩口而笑。

　　少年的笑声洋溢又欢快，清澈的眼眸荡起涟漪，满面含春，身后撒满了光。

　　他们进了食堂，分开去打饭，林欣挑了家米粉，打完饭，转身看见许思渊已经站了座位，她端着盘子迈开脚走过去，穿过人群，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林欣。”

　　她下意识端着盘子转身，闾舒逸确认没有认错人，走上前，视线瞥眼前面的男生，看着她说：“这么巧啊。”

　　“嗯，蛮巧的。”她眼眸透亮，嘴角挂着笑容。

　　许思渊坐在那里，吃一会，抬起头看，越看越觉得那个女生的侧脸有些眼熟，等她们问候完，林欣笑笑和她打声招呼，往这边走，他才抬起头问：“你们认识啊？”

　　“嗯，联考认识的，我室友。”她直截了当，放好盘子坐下，想起闾舒逸以前说的话，她忍不住问，“你对她有印象？”

　　他低眸咬着水饺，吞吞吐吐说：“有...吧。”

　　他记得高一运动会，三千米跑步，是那个女生给自己送的水，只不过那时候太阳太大，汗水在脸上流畅着，视线模糊看不太清，只清晰的瞅了眼侧脸，人就不见了，印象中好像是她又不是她。

　　他摇摇头，不想了。

　　晚自习结束，学生一窝蜂出去，教室里全是桌椅推拉的声音，学生成群结队的回家，走廊里众楚群咻，吵闹声沸沸扬扬，都怀着归心似箭，迫不及待回家的心情。

　　窗外有几个其他班的同学，来这里等人，许思渊低头整理好东西，挎上书包，对张浩说：“咱先去走廊等。”

　　“你们先去吧，我等周薇画完板报再去。”他收拾好书包，放在桌上，准备起身去卫生间。

　　“行，为爱走天涯，”他乐呵声，也不好说什么，拍拍肩提醒，“别迟到了。”

　　“走了走了。”等张浩出去后，他掂下书包，冲教室后排喊，然后转身伸开脚去走廊等他们。

　　李帆第一个出去，没看见张浩，转头走到窗口望眼，教室也没人，就问倚着栏杆的人：“张浩呢？”

　　问完，紧跟着宋司祈他们也出来了，许思渊关掉手机，塞进裤兜说：“他等班委一起，让咱们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