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lethean

2、第一章：许下承诺（上）

　　1981年10月20日

　　现在那些教授恐怕很难认出他们。无忧无虑、狂野不羁、难以控制的詹姆·波特和小天狼星·布莱克曾让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地覆天翻，他们幸运地拥有出众的智慧，并凭它在身后散落一路魔法玩笑和恶作剧。那些时候他们总是笑得很开心——除非正沉浸于构想另一次冒险。似乎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们烦恼。
　　这些天，不再如此。
　　两个人谁看起来都没有超出21岁应有的年龄感，可两人的模样都很疲惫。小天狼星好一点，但即使跟朋友在一起时，他的开心表情也显得有些僵硬。詹姆怀疑这是一种自我防卫机制，源于他成长所处的悲惨家庭环境，五年前他才从中逃离。詹姆知道，那个家仍然不断侵扰着小天狼星，要逼迫他变成家族在傲罗中的密探。
　　他不止一次考虑过欺骗他们，但最终得到的结论仍是：高贵的最古老的布莱克家族根本不值得他浪费时间——而且他曾对詹姆说，那样的话，他会被迫为了背叛父母而与他们交流，已经干脆断绝关系实在是让他太开心了。更不用说他还是傲罗中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地位甚至比他最好的朋友和搭档还要高很多，这是他应得的。詹姆明白，小天狼星不想冒失去傲罗同僚们来之不易的信任的风险；出身黑窝（译者注：Black nest，语带双关，指黑色，也指小天狼星的姓）的白羊走到今天不容易，他可没有兴趣再来一次。
　　“你在想什么？”小天狼星晃着麦酒问。这对搭档离开凤凰社的聚会后去了个麻瓜酒吧，打算独处一会儿。詹姆无声地放了个保密咒语，确保他们的交谈不会被走过的顾客察觉，虽然在开始聊天前他们都对帕特里奇酒吧进行了彻底的检查。迄今为止，他们是在这里出现的仅有的巫师，他们打算一直保持这个状态。
　　“告诉刚当妈的人这种事简直是地狱啊，”詹姆最终回答，压低了声音，“莉莉现在已经睡眠不足了，这只会让她做噩梦。”
　　“这已经让我做噩梦了，哥们，我可只是哈利的教父。”小天狼星抓抓刚修剪过的黑发，“连弗兰克看起来都乱了阵脚，他可一向冷静得就像块他妈的岩石。”
　　“当你的孩子被一个疯狂的预言和伏地魔联系上，你就知道那是不一样的了。大脚板。邓布利多平时不是神经过敏的人，可是是他告诉我们躲藏起来的。”詹姆皱眉，“说到我自己……我更想啐那个混蛋一口，让他尽管放马过来，可我不能这样对莉莉。如果伏地魔抓住了我，逼她在我和哈利中抉择，那么……”
　　他突然颤抖一下，声音微弱下去。
　　“这就是你必须这样做的理由，詹姆。”小天狼星替他说完，“没有人会因为你保护了妻儿而叫你懦夫的。”
　　“你是说，除了我自己。”他叹息。
　　“好吧，你总是这么死心眼。”
　　“谢了，兄弟。”
　　小天狼星短暂地咧嘴一笑：“随时效劳。”
　　不知为何，轻快的回答——以及埋藏在小天狼星轻松的微笑下的认知——让詹姆犹豫起来。从邓布利多警告他，他、莉莉还有哈利将被迫躲藏起来起，他一直在脑海中排演这次谈话，可是不知怎么的，小天狼星对全盘计划的接受让那些言辞难以出口。
　　一个多小时前，凤凰社的核心、波特夫妇和隆巴顿夫妇第一次听到了特里劳妮的预言，他们很难保持冷静。只要想到它，詹姆就觉得脊梁骨上流下冷汗；那些话不断在他心中重复。
　　“那么，”詹姆沉默的时候，小天狼星说，“邓布利多建议用赤胆忠心咒。连伏地魔都知道，很明显保密人会选我，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大脚板……”
　　“我是认真的，尖头叉子。”他没有笑，也没像平常一样纠结这个词的一语双关（译者注：Sirius/Serious同音），“你必须这么办，越快越好。穆迪已经知道了，他会在傲罗司安排人顶我们的班。”
　　“我不能要求你去做这件事，”詹姆最终克服了哽在嗓子里的硬块，挤出一句。
　　“那你不用要求了，很好啊。”

　　两小时后，他们和莉莉坐在戈德里克山谷的房间里，波特夫妇间的沙发上放着哈利的摇篮，他舒适地窝在里面睡着了，真是谢天谢地。
　　“我有个想法，”小天狼星慢慢说，小心地观察着詹姆的表情。莉莉听到小天狼星的提议时并没有吃惊，只是感激，但现在她祖母绿色的眼睛凝视着小天狼星，神情近乎尊敬。他和莉莉认识彼此好多年了，在她和詹姆陷入爱河后就成了朋友，但她从没有这样看过他。
　　这让小天狼星觉得有点内疚，他知道自己正打算建议什么。
　　“我没闻到烟味，”詹姆轻轻地回答，假装嗅嗅空气中的味道，“大概不是什么好事。”
　　小天狼星挤出一丝微笑，知道这笑容有点扭曲。仅仅想象已经让他觉得可怕，但是……如果说有什么事是我在做傲罗时学会的，那就是善意也会杀人。如果你不是对每个人都抱着怀疑的态度，必将落得永远沉眠于阿法隆墓地的下场。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失去勇气之前义无反顾地陷进去。
　　“我不是做你们的保密人的最佳人选。我是自愿的——非常愿意，别以为我是要逃避什么——但就像我刚刚讲的，我太显而易见了。詹姆，每个食死徒都知道我们是搭档，我是你的老朋友。如果你的父母还健在，他们也许会想到别人，但是……”
　　三个人都想起了被残忍谋杀的大卫·波特和黛安娜·波特，他的声音慢慢降低，但立刻逼迫自己继续说。
　　“总之，我的意思是，如果伏地魔想抓到你，他会知道要去哪里找。虽然我确定绝对不打算告诉他比我老娘那可怕的火焗蜗牛菜谱更多的东西，”小天狼星短短笑了一下，“他仍然知道应当去问谁。”
　　“你可以藏起来，”莉莉静静地建议，“邓布利多说……”
　　“我知道，”小天狼星打断她，“我听见了。但我想一点刻意的错误引导迟早派得上用场。”
　　詹姆恍然大悟：“你是说莱姆斯。”
　　“我希望我能这么说。”这就是令人内疚的部分，我亲爱的大脚板，“但我们都知道伏地魔正在招募黑暗生物，承诺……”
　　“莱姆斯不会背叛我们，你不能这么想他！”莉莉气愤地打断他的话。
　　“你从不怀疑的混蛋总会给你致命一刀，”小天狼星用穆迪最喜欢的警句之一反驳。他叹了口气：“莉莉，我不认为他会。但他是狼人，每个月都有一天他无法控制自己。如果他们能在那时候打倒他，怎么办？”
　　小天狼星没有继续说下去，还好莉莉不情愿的点头拯救了他。他乐意把生命托付给莱姆斯，甚至是詹姆和莉莉的命，但哈利还是个婴儿，没有反抗的能力，甚至无法理解什么事情正在发生。他没有选择的机会，为此他们怎么小心谨慎都不为过。
　　“我想的是彼得。”他平静地做出结论。
　　“彼得？”詹姆和莉莉同声疑问。
　　“嗯，用这个角度看问题：如果我是明显的保密人，每个人都会认为我就是这个角色，我可以藏起来让那些混蛋去追我，与此同时，虫尾巴溜出去把他自己藏在没有人能钻进去的小洞里，更不用说捉住了……这样你就有两层安全保护措施，即使是邓布利多也不知道那不是我。”
　　“不告诉邓布利多？”莉莉皱起眉头，迟疑地问，“这样我觉得不太好……”
　　但小天狼星的目光正视着詹姆。
　　“我不知道能否让彼得这么做。”过了好久，他最好的朋友说，“他在社里只是因为我们也在。他一直试图留在战争的边缘。他做了很多努力，但……”
　　“可是你能想象他落在伏地魔手里吗？”莉莉小声说。
　　小天狼星正非常努力地不去想象。

　　到了傍晚，他们的进展只是推迟几天再做决定，波特夫妇需要考虑一下他们的选择。反正，詹姆和莉莉的住处10月24日将举行一场饯行宴会——邓布利多劝他们不要去做，但Marauders坚持如此。到那时他们将作出抉择，其他人离开时，最后的保密人将留下。
　　彼得还没有被要求。莱姆斯也永远不会知道。莉莉的话一直在小天狼星心中回响着，他噩梦连连，总是在梦里看到他的朋友落到伏地魔的手中。自己被折磨的想法并没让他太困扰（至少小天狼星是这么想的），但彼得……
　　那句话没经大脑思考就蹦出了他的嘴。
　　“我在考虑不去做波特家的保密人。”一天晚饭前，他对穆迪说。
　　“你是白痴吗，小子？随时保持警惕！不要胡说八道，让每个食死徒都能听到你的秘密!”著名的傲罗低声咆哮着，猛然抽出他的魔杖，小声嘟囔着隐秘魔咒，还有半打不同的防护咒语。穆迪的办公室里只有他们自己，理论上是安全的，但两人都知道最好更保险点。
　　小天狼星无力地耸耸肩。他也不想这么……坦率，但他需要建议。非常需要。他试图解释，却没什么说服力。“误导？”
　　“别说得那么有信心。”他过去的导师嗤之以鼻。
　　“我是——”
　　“我不想知道。”穆迪打断他的话，“小天狼星，不要信任任何人。这件事上不行。”
　　“如果你是个叛徒，阿拉斯托，我们早就完了，”年轻人反驳，“所有我们的人，魔法部，傲罗们，乃至社里。如果我不能相信你，我还能信任谁？”
　　“邓布利多。”这是第一反应。
　　“他要想的事情够多了。”
　　穆迪耸了耸肩：“倒是没错。”他正常的一只眼睛凝视着小天狼星，另一只眼睛来回转了几圈，也做出了同样的事情。“魔眼”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更换了，时不时给他带来点小问题。但他一脸公事公办，显然并不在乎疯狂滚动的眼睛令小天狼星心烦意乱。“现在，假定你是故意说漏嘴的，并打算让人听到，那么最明显的答案就是，你会去做。去当吉米小宝宝的保密人，并让所有人认为你因为胆怯而退缩了。”
　　“除非……”小天狼星试图抗议。
　　“除非这推理显而易见，而显而易见的推理不会是真的。就连愚蠢的食死徒都知道，你已经因为反复无常到连自己也惊讶出够名了，”另一个傲罗理智地分析，“所以结论就是你不会去做保密人。并且你会找个谁都想不到的人。”
　　这些两重和三重想法搞得小天狼星头晕眼花。
　　“当然，你必须得找个能有十足胆量勇敢面对酷刑的人，”穆迪冷静地继续，“因为无论是谁，伏地魔都会知道，小子。这一点毫无疑问。”
　　小天狼星禁不住发抖。他本可能被对方声音中客观而冷酷的观点激怒，但他知道阿拉斯托曾在战争中失去了很多朋友，并且正经受着每一段记忆、每一件本可以做到的事情的折磨。他能看到蓝色眼睛中那一丝熟悉的痛楚——那只人眼——也能看出阿拉斯托希望他不会沦落至此。
　　这是每一位傲罗都抱有的渺茫的希望：不要是我的朋友。不要在这个时候。小天狼星很了解这种感觉。
　　如果问他的上司他该去做什么，穆迪肯定会告诉他去找别人当保密人，自己继续同伏地魔斗争。小天狼星是他的弟子，这一代最成功的傲罗。别人可以藏起来；而小天狼星的工作就是战斗。作为傲罗指挥部的领袖，穆迪有义务这样说。
　　如果他真的去询问他的朋友和导师，答案将会是这样的。他们的关系已经太近了，不会有别的答案。穆迪有他的底线，即使是穆迪也只能做这么多。
　　小天狼星本打算问问。在另一段人生中，他会问的。但现在不知什么东西阻止了他。
　　“让我来。”小天狼星·布莱克平静地说。
　　一个选择改变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