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敬他爱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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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沈从京前往西塞已经一月有余，文婧元坐在堂里，看着飘雪纷飞若有所思。
“小姐，这儿冷，咱们还是进屋吧。”
心儿看着文婧元，心里越发怜惜她。自从沈司马和将军走后，她就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下来，但文婧元仍看着天空不作声。
“这年关将至了才出去打仗，该死的西塞人，连过个年也不让人安生。”
她的愤怒并不是没有缘由，沈从京这才回来几月有余，临近年关又要赴边疆打仗。原本还以为今年能过个团圆年了，西塞偏偏选择这个时候进犯，好好的年又过不成了。正想着，江逾白不知从哪儿刚回来，满脸通红。
自从她跟沈从京提了他的事情后，沈从京对这小男孩就颇为上心，为了方便教养，还把他接到府中生活。文婧元嫁到将军府后，他在将军府也能自由出入了。
文婧元帮他拍去身上的灰，“怎么这么狼狈。”
江逾白擦了一下鼻子，颇为骄傲地说，“刚刚跟张均那小子比试了一下。”
他故意把话说到一半，想钓文婧元的胃口。
看他稚嫩脸庞上浮现的一抹狡黠神色，文婧元算是明白了，她装作好奇问道，“啊！你不会输了吧？”
江逾白骄傲地扬起头颅，“非也非也，我自然是赢了他的。”
这小子跟谁学的这么狡猾的？文婧元看着他，他的脸比之前要有血色多了，身体健壮了些，性子也更外向了些。
她捏住他的脸，“不要受伤。”
江逾白龇牙咧嘴，“文姐姐，疼疼疼。”
文婧元松开手，笑道，“你别胡说，我都没用力呢。”
江逾白揉揉脸，自从沈大哥走后，文姐姐感觉都抑郁了不少，看到她露出了笑容，他便打心底里高兴。虽然他姐姐还没找到，但文姐姐待他就像亲姐一样，这份恩情他没齿难忘。
但文婧元不知道的是，他的狼狈来源于他在街上跟几个小混混打了一架。
当时他正好从糕点店拿出来，几个年纪稍大他一点的小混混正对一个小女孩拳打脚踢，他原本想一走了之的，但走出没几步，良心的煎熬使他又折返回来。
一个菜筐扔到那几个小混混身上，他们吃痛地回头。
“小屁孩，别多管闲事，惹怒了你爷爷我，有你好果子吃！”
江逾白冷笑，“哦？那我更想试试了。”
混混头子歪头招呼几个弟兄一起冲向江逾白，江逾白立马逃跑，便跑还便顺手抓起一些东西往回扔。他跑得倒是快，几个小混混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远，但却有个鸡贼点的小混混抄近道堵住了他。
看着后面的围墙，江逾白暗恼有些失算了，竟然跑错方向了！
小混混嚣张地笑着，“跑啊，你怎么不跑了？”随即便慢慢逼近江逾白。
说时迟那时快，江逾白直接踩着墙根的杂物爬上围墙翻了过去。
几个小混混在墙的那边说着一些粗俗的话，没多久便没了声音。江逾白这时才环顾周围的环境，不好！翻到别人家里了。
江逾白小心翼翼地贴着墙走，一路上幸好没遇到什么人。但就在他左顾右盼思考着要走哪条路时，一个人突然抓住了他的衣领。
他惊恐地回过头，看见是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
还没反应过来，那男人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你个懒死鬼，不去干活瞎跑什么？”
竟敢说他是懒死鬼？江逾白挣扎着，“你放开我！”
邓芹掣住他的双手，又给了他一巴掌。
“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你邓爷爷都敢冒犯了？”
江逾白怒目对着他，这人怎么这么莫名其妙？脸颊传来火辣辣的感觉让他愤怒极了。江逾白扭身趁机踢了他两脚。
两人就这么扭打着。
申公这时正从远处走来，“邓芹！你干什么呢？”
邓芹转身看到是自家主子，连忙谄媚道，“这小子不听话，奴才正好好教导他呢。”
申公冷眼打量了一下江逾白，江逾白也打量着他，看到他腰身佩的玉环，江逾白这才一激灵。
拿起挂在自己腰间的玉佩，江逾白厉声道，“邓芹，你看清楚了，我可不是你手下的哪条狗！”
邓芹抬眼细看他手中的玉佩，顿时惊出了冷汗，这是沈司马家的玉佩样式。
申公也闻声看去，看清了玉佩，他一脚踹倒了邓芹。“不识好歹的狗东西。”说罢又把手搭在江逾白的肩上，和颜悦色道，“刚才多有冒犯，还请小公子不要介意。”
邓芹在一边跪着喊饶命，申公不耐烦了，让他自己去领罚。
江逾白被带到客房里好水好茶招待着，一个丫鬟给他送上了一碟糕点。江逾白一直盯着地上，不知道那个小丫头后来有没有免遭毒手，哎，给文姐姐买的糕点也毁了。
后来申夫人亲自招待了一下江逾白，捧着他有些微微发肿的脸连连心疼。一阵嘘寒问暖之后，江逾白终于离开了申家。
这申夫人热情得叫人难受，可江逾白不知道的是，申夫人在看见他的一刹那，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响当当。
这少年样貌端正，眉眼之间透露着一股不凡的气息，身上既佩戴着沈府的玉佩，定是跟沈司马关系亲近。这沈司马眼下正得圣宠，他替代抚养的文祁山之女如今又嫁给了另一个红臣萧将军，这要是能把冰儿塞入沈府，以后定是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夜深人静，申文瑞正往自己身上的伤口涂上药水，看着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她不由得叹了口气，这几个小混混下手真的太狠了，要是没有那位小公子，她今天肯定又是要受一顿毒打。
回想今天急匆匆回来，被主母看见她狼狈不堪的样子，以为她是偷偷跑出去玩了，便又免不了一顿打骂。
申夫人让她换好衣衫赶紧去伺候客房的客人，她一踏入房门看见坐在里面的公子，便一眼认出了他，他也是跟她刚回来时的一样衣衫狼狈。
她紧张得心吊到了嗓子眼，但是那位公子却不知道一直在想些什么，眉头一直紧皱着。
翻了个身，罢了罢了，早些睡吧，明日又是要早起干活的一天。
行军越靠近扶南就越艰难，这里的气候比绥京要恶劣得多，虽然带够了足够的粮草和御寒的衣物，士兵的铠甲还是冻僵给行进造成了不小的阻碍。
“按照这样的速度，约莫还要七八天才能到驻地。”
沈从京在营中看着地图沉思，这次的敌人比以往的狡猾得多，他们在骚扰一次后，在敌军精神高度集中的那几天又放缓进攻，待敌军精神有些疲惫懈怠，又趁机进攻。士兵们得不到正常的休息，苦不堪言。
以往西塞北塞戎敌进犯都选择在秋高马肥的时候，因此澧国每每进入秋天就要进入防秋状态。但西塞这次却选择在冬天侵犯澧国，其背后肯定在酝酿着别的什么计划。
敌人进犯一般都选择粮草充足的秋季，这次突然选择在冬季进犯，背后定是有人在支持，但能支撑一支这么大的军队，背后的势力必将是错综复杂的。
沈从京揉了揉太阳穴，到案桌旁提笔写下些什么。
文婧元终究还是受了风寒，夜里昏昏沉沉地坐着噩梦。
她梦见他被敌人团团包围，梦见他被万箭穿心，梦见他就算生命快要消亡也绝不跪下，梦见他嘴角流着血，温柔而又凄凉地笑着叫她的小名，跟她说对不起······
“不要！！！”文婧元尖叫着突然睁开眼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在现实中竟也是泪流满面。
她掩面痛哭，责怪自己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梦。她已经很久没收到三哥的书信了，他在行军途中不好收信也不好寄信，两人因此就断了联系。
一旁的徐婉心疼地看着她，轻轻抚摸她的后背。
“做噩梦了？”
文婧元轻轻点了下头。
“你放心吧，梦都是反的。”
文婧元倚在徐婉的颈间，轻轻啜泣。
哎，怎么哪个时空的都有艰难的爱啊。徐婉偷偷感叹着，文婧元是她来到这个时空的第一个朋友，以前见她谈论到沈从京那眉飞色舞的样子，她就料到这丫头对她三哥的感情肯定不简单，但没想到她会这般的用情至深。
她轻轻问道，“你就这么喜欢你三哥吗？”
文婧元点了点头。
“那你···分得清是什么样的喜欢吗？”
文婧元离开她的颈间，疑惑地看着她。
“我是说，你对沈从京到底是什么感觉，你真的确定不是像妹妹对兄长那样的眷恋吗？”
文婧元想了想，她深刻地记得年少不懂事的时候她跟沈从京撒娇，说长大要嫁给他。沈从京也只是淡淡一笑回答她，“好。”
但自那之后，他在她心里的分量就隐隐约约变了。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感觉生活都有了光亮，期待每天醒来都能看见他，吃糠咽菜喝冷水她也不在乎，有三哥陪着她就好。
徐婉期待地看着她，文婧元终于勇敢地看向她的眼睛，眼神坚定而炽热。
“我是真的喜欢三哥，是想白头偕老那种喜欢。”
“三哥对我而言，是举足轻重的存在。他总因为父亲的死想要弥补我，他为我寻来天下最好的老师，他希望我不拘泥于女孩家的东西，他教我要用更长远的眼光看世界。”
“他让我跟身边的女孩都不同，所以我在这京中一向没有什么朋友。但我却更庆幸，我是我自己，不是什么别的夫人。”
“我敬他，也爱他。”
说完这些话，文婧元的脸颊和耳朵都烧红了一般。
徐婉看着她说不出话，她没料到在这个社会也会有如此独立的女性形象存在，而这个人现在就在她身边。
良久，徐婉揽过她，邪笑道，“好啦，姐知道你真的喜欢他了，肉麻死了，你看，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了。
文婧元假装嗔怒地打了她一拳，她接住了她的拳，两人相视而笑，把嘴都咧到了后脑勺。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敬他爱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