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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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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便有两人在院内漫步,两人正是顾彦和凌仑源,凌仑源是老管家的儿子,从小和顾彦一起长大,后凌仑父因病故,他便跟在顾彦身边,直至如今,从他第一次上战场时,凌仑源便和他一起,直到如今。
此时正是冬季,园中腊梅白痕点点一片肆放。
“仑源,你觉得这个阆苑如何?”
顾彦停下脚步,转身问身后的凌仑源。
“富贵有余!”凌仑源一言慨之。
阆苑便是顾彦那片绝境的后院,绝境华美,亦清雅天然。
“这园子在你眼中是俗物一堆,可你殊不知,在这世间,有多少人为着拥有这等荣华想尽一切办法,用尽己身一切手段,甚至背信弃义,杀人犯法也在所不惜!”
顾彦看着这琉璃碧瓦,微微叹道。
“那是人的欲望,对富贵名利的把本能的欲望!”凌仑源言。
顾彦遥眼扫过园中,在世人眼里,看着何尝不是美景,奈何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
“人的欲望,真是无穷无尽,得小的便想要大的,得银的便想要金的,如果有一天,人能完全控制自己的贪婪,那楚国便能真正的天下太平了吧!”
顾彦看向园中不知名的一丛红花。
仑源不解,“少爷,今天是怎么了,怎会如此?”
顾彦似满遗憾轻轻摇头。
仑源笑道“少爷是朝中的隐者,的确如此”
他看着职高全倾的顾彦,他亦知,他的少爷对朝中权倾的厌恶,那些人对权力,富贵的追求早就把很多人性磨灭完全,顾彦的担忧与无奈,这么多年他又如何不知,只得伴他身后,共赏这一园芳香。
接近晌午时分,凌仑源持剑穿梭在后院的长廊中,准备离府办事,回头不经意间却看到一位女子在给园中鬼鬼祟祟干些什么,只觉一阵疑惑,走近,只见一女子弯着腰蹲在花草间低着头不知在干什么。
他轻吼一声。
“你在干什么?”
千里闻得一声惊呼,吓得转身坐在地上。
那是一张怎样绝世芳华的面容,让他一瞬迷了眼,他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她,千里无措的看着眼前这个清瘦,静雅如尘的男子。
凌仑源先开腔。
“你是何人,在这做什么?”
千里晃神,从地上站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我是顾府的侍女,来这除草!”
顺眼望去,只见地上七七八八横躺着一株株植物,他先是一怔,继而睁大眼睛神色紧张,继而望向眼前的女子。
“这些可都是你拔掉的?”
千里闻他如此说,以为他要称赞自己办事得力。
笑道:“自然是本姑娘亲手一个个除掉的,早上到现在都没歇息,你看我的手!”
语罢还伸出自己可怜兮兮的小爪。
凌仑源正欲说什么......
“不做事在那做什么?”
千里将沾着泥土的手不自觉放到身后,芙歌渐渐走近,凌仑源也不知该如何,待她走近时,顺眼望去,只见地上平躺着的几株脂香兰和一些杂草,她面无表情,但若认真看分明能够看到她眼角的肌肉在抽搐,千里不明所以,见她盯着地上的不知名的草发呆。
“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芙歌转身捏着她的胳膊,眼睛仿若要从眼眶中崩裂而出,怒喝。
“这些脂香兰可是你拔除的?”
感觉到她言语间的怒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凌仑源上前。
“芙歌姑娘,我想她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所谓不知者无罪,还请你不要见怪!”
芙歌看了他一眼,“仑源,这事你不要插手,脂香兰本来就只留有几株,如今,被她拔去不少,你也知道它对顾大哥的意义,今日不惩罚她是不行了!”
芙歌命人将千里带到前厅,传来赵卫,坐于高堂中。
“赵叔,落千里拔除后院的脂香兰,按照府里的规矩她这么做应该如何处罚你该知道?”
千里听芙歌这么说,不禁想道,难道那个脂香兰就如此珍贵?
赵卫听到脂香兰被除了,神色顿时也变得激动起来。
“按照府内规矩,做错事者论情节轻重处罚,常理来说这次千里除了脂香兰该施于手刑,千里刚来府中,情形特殊,要不要等少爷回来再定夺”
心里一惊,手刑!她握了握自己的手。
芙歌冷眼看她。
“不必等将军回来,这点小事,何苦烦扰顾大哥,既是初犯,不能绕过,一百尺算是给她长点记性让她知道在顾府中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赵卫只是应允,千里心中自然惶恐不安,她如何知道那草如此珍贵,深冬的园子里除了腊梅开的一阵好,其余花草全已枯萎,她初来人间哪里分的清那些。
她被拉到外堂的空地上,看着千里稚嫩的纤手,赵卫也是极不忍心,千里伸出手,任凭戒尺一次次打在手上!
要忍住,若在众目睽睽之下使用仙术难免漏出破绽,一定要忍住,神杖还没有找回,我一定不能反抗。
凌仑源看着千里,心里也是极不忍,却又不好劝阻。
一百戒尺终于完刑,千里拖着满是血痕的手,从地上站起。
芙歌站在不远处。
“落千里,我并无意针对你,只是你犯了错,就要受罚,任何人都是如此!还请你不要怪我才好!”
千里牵强一笑。
“我哪里敢怪小姐!”
语罢,便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去,回到自己的房内。
妙音回屋拿东西,看着正在上药的千里。
“千里,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伤成这样?”
妙音顺势从她手里拿过药膏,帮她细心涂抹。
千里见她这般,只是随了她。
“没什么大碍,只是犯了点小错,哦不,可能是犯了很严重的错吧!”千里笑道。
妙音听她如此说。
“你还笑得出来,犯什么错至于把手打成这样吗?!”
千里收回自己包扎好的手。
“妙音,我没事的!很快就会好的!谢谢你,你先忙吧!我现在还有点事!”
“恩,那好,那你忙完可要好好休息!知道吗?”
妙音嘱咐一番便离去。
行至后院,已近黄昏,院内一片橘黄,千里摸了摸自己包扎好的手掌,弯下腰拿起小土撬,看着地上零散躺着的脂香兰,用手抚了上去。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重要!”
她自言自语一番便整理好被拔除的脂香兰。
凌仑源突然来到她身旁,吓得她一惊,看到是他,她才拍拍胸口。
“怎么是你!来了也不说话”
凌仑源笑笑,看着她的手。
“你的手可还好?一百戒尺该是很疼吧!”
千里举起自己的手,“你说它啊!我刚刚问过它了,一点都不疼!”
两人相视一笑。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落千里,你呢?”
“凌仑源!”
千里思忖,凌..仑..源!
两人坐于一处石凳。
“今天你也怨不得芙歌小姐生气,只因脂香兰是老爷生前种下的,为数也不多,老爷生平除了带兵打仗唯一的爱好便是脂香兰了吧,少爷一向很重视这些留下来的脂香兰,如今,被你拔去不少,你能想到,少爷如果知道该多生气吧!
千里听他如此说,心里也明朗不少,原来,他很珍惜这些东西,也难怪芙歌会那么生气。
“那芙歌小姐是什么人?”
凌仑源笑道:“芙歌姑娘,是和少爷一起长大的,可谓是青梅竹马,芙歌姑娘幼时父亲因获罪入狱自刎而死,她娘也随她爹而去,全府该逃得逃该走的走,只留下三岁的芙歌小姐,顾老爷跟芙歌小姐的爹李大人乃是至交好友,不忍她颠沛流离,便将她收进府中,作为养女,直到现在!”
原来她的身世如此可怜。
凌仑源敲了敲她的脑袋。
“你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吧,少爷回来知道了指不定还要怎么说你!”
千里揉揉脑袋。
“该躲得躲不掉!不管他要如何惩罚我,我都接招,我落千里,是绝对不会退缩的!”
她站起身,像是在宣告什么。
凌仑源看着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女,只觉一瞬迷了眼............
千里沐浴后回到屋内,披着一件单衣便开始换药,还没包扎好,便听到门被人踢开的声音,只见顾彦一袭墨色长袍,仿若与黑夜融为一体,黑压压的脸出现在眼前,两鬓随意散落的几丝发丝,脸上面无表情。
妙音见他,只是赶紧弯腰。
“少爷,你怎么来了?”
顾彦撇了她一眼,“不关你的事!”
语罢拉着千里的胳膊将她拖了出去。
突如其来的用力,让她觉得一阵疼痛。
“你放开,你弄疼我了!”
千里不断挣扎,奈何他只是抓得更紧。
她自然知道他为何事找她,也没有多言,一路随他来到阆苑的长廊一角。
冬日的夜晚,月光显得格外清冷,千里身着单衣,头发胡乱散在身后,身上散发刚刚沐浴完的淡淡清香。
“我知道今天的事是我做错了,对不起!”
“你还是会道歉之人?”
冷眼看了看她还未包扎好的手。
“看来你也受到了该有的惩罚...刚入府,你便惹出如此祸端,日后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乱子,依我看,你若是做不好侍女,不如早早出府,省的日后闯祸了说我顾府的人容不下你。”
“不知者无罪,我真的是无心的,管家说将军你对下人向来宽厚,我想你一定会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的,嘿嘿,我下次不会再犯了!”
“还有下次?”
“哦,不不不,没有下次,我一定步步小心,处处留意。”
寒风阵阵,千里不禁打了个喷嚏,裹紧身上的单衣。
见她这般,不由皱了皱眉,好像是自己唐突了,夜寒天冷,自己竟将衣着单薄的她拉着行走这么远,若要受了风寒,倒是自己的不是。
”好了,今日便如此了,退下吧!”
千里在原地看着他转过弯角。
回神只觉丝丝凉意,裹紧了身上的衣服,缩了缩,消失在夜色的长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