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之主》江子旋

20、一念神魔

　　星辰幽主送大家到了烈谷深谷中。只见此地遍地山川林立，白云腾空，仙鹤鼎立，繁花簇锦，宛若仙境。

　　”诸位，入灵渊就看各位造化了，我就不便前行了。”

　　一行人入了洞口，空间瞬间发生变化。满地红岩，荒土，怪石，空气中弥漫着泥沙，灰蒙蒙的天气里，叫人无法分辩方向。

　　”这里也是地下附灵场吗？为何变成了这样，血灵池呢？”

　　白翼惊呼，不是说血灵潭见血即开，灵渊第一关卡便是血灵潭了。

　　”可能血凝草变多了吧，不需要血灵潭了。”裴弈突然想起什么，随口感慨。

　　看着前方独自前行的少年落寞背影，裴弈对身侧英气飒爽的女孩笑着说道，”说不定潭主身上都携带着血凝草。”

　　因为空间方向的迷乱，众人靠在一团，不敢随意走散。

　　白翼径直走上前，在一侧打量着龙泽，”你怎么知道血凝草呢？”

　　龙泽鬓边发须在微风吹拂下有一丝凌乱，扫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冷漠，开口答道，”寒潭水滋养血凝草。”

　　少女抬头仔细盯着他，问出疑惑， ”灵渊不是洪荒禁地吗？寒潭怎么会有血凝草？而且灵渊每隔五百年开一次，难不成你是上次来的吗？”

　　灵渊入口每次都会发生改变，上一次，入口处听说是无妄海，因为卷走了很多倪幽。自此以后，北域很少再见倪幽的踪迹。

　　”没有，刚好家尊养的有。”

　　说话间，入口处进来一人，只见他一身明黄长袍，腰间龙纹格醒目，一侧挂有碧水圆珠，顺着流苏垂下。

　　他那道在龙泽和白翼二人间来回打量的目光似乎将人看穿，最终甩袖大步走开。

　　洛银跟上裴弈步伐，压低声音贴近裴弈身侧感慨道，”每次见少将军都是护甲加身，今日绣龙袍披身更加英勇帅气。”

　　裴弈听罢点头，”我小时候也崇拜他，生成他那般模样，少年立功，几人不羡慕。不过如果不是潭主跟他的龙灵营打上一场，现在走在前面的估计是一只精锐部队了，龙大殿下更风光了。”

　　白翼停下脚步，等裴弈洛银走近，一并同行，”阿裴身为烈火族，雪羽族双族长殿下，生来天人神资，更是以一己之力击退冥界双王，何尝不是风光无限，令人羡慕呢。”

　　三人一路有说有笑，很是热闹。

　　阴风袭来，吹得白翼手中那把紫藤鞭松了手，在空气中飞舞飘窜，白翼还没来得及收回，就看到白诀笑盈盈地用剑挑在她鞭子尾部，还绕着剑身缠了一圈。

　　气氛一触即发。

　　洛银赶忙劝道，”别在此地动手啊，留些体力，现下还一关未过呢。”

　　裴弈挥动手中白玉镶金扇，”此地泥沙漫天，大家小心，不可生事。”

　　洛银却是一拍脑袋，瞅了半天，突然来了一句，”洛清呢？不是一起进来的吗？刚才还在我们后面跟着啊，怎么我一回头他就不见了。”

　　他说完这句话，远处疾行的龙廷握着龙纹黑剑的手一顿，在前方放慢了脚步。

　　龙泽仍是双手立后，一副气定神闲，而裴弈收起扇子在手中拍打了两下。

　　又一阵阴风吹来，卷起一阵黄土，众人这下纷纷催动术法，勉强保持站立姿态。

　　这一次，是跟在后方秦宾惊慌开口，”我弟弟怎么不见了，刚刚我特意给他试了阵法，将他圈在里面。”

　　裴弈仔细回忆脑海中关于黄沙中人会接连失散的记载，甚至和心脉间修罗执念交流，突然脑中一道光闪现。

　　他看向白翼，”北域冰翼族史上是不是记载有曾将一个白狐仙人送到了幽冥古屿？在焚晔幽主未战死之前。”

　　白翼眼神有些闪烁，倒是洛银很是奇怪，”你都说是仙人了，怎么会送到幽冥古屿呢？”

　　沉默的白诀却开口了，”他说他是狐仙，却术法灵力皆无，他要寻他丢失的羽翼，可那是凤凰神的东西，那人就是满口胡言，祖父便将他送往幽冥古屿囚禁，却不想趁着幽灵大乱，让他逃掉。”

　　又一阵迷沙袭来，裴弈打出那把六芒星剑，六芒星划破长空，将四方天地照得铮亮。

　　”困在灵渊里不愿走出来的生灵千千万，不知尊下独自在这灵渊徘徊秋千年，可曾找到心中所愿。”

　　裴弈眸中有微光，他似乎在问暗中躲起来的不明异灵，也在问曾经的自己。

　　空中金鸣凤鸟金身炸现，庞然大物一只，羽翼处带有火光燃烧。

　　裴弈吹了口哨，一只硕大的雪域鸟飞来，卷起长空无数乌云。

　　那凤鸣鸟脚下，吊挂着两人，正是秦沐，洛清。

　　他们看着下方同门，不由大呼，”兄长救命，这只大鸟要吞了我。”

　　裴弈那方白玉镶金扇自手心打出，扇身从凤鸣鸟脚掌划过，那鸟灵便将先前钳制住的两人甩到空中，张开翅膀向裴弈袭来。

　　裴弈一手六芒星剑被那只神鸟抓住，一手握白玉镶金扇被凤鸣鸟另一只脚掌直接钳制住，双臂上灵力波动，细看之下，全部是他心口发出，几番制衡下，裴弈开口， "洪荒神兽，以倪幽王为首，入魔者占多数，我在冥无城石壁看到过，狐妖练江升仙，他在魔族有一挚友，凤鸣神鸟，想来便是阁下了。"

　　那凤鸣鸟突然化作灵形，生生将裴弈六芒星剑甩出去。

　　白诀，白翼看到凤鸣鸟真容，皆是震惊，直到白诀开口呢喃，"凤鸢长老。"

　　裴弈扯干嘴角溢出的鲜血，半只身子靠剑柄撑住，不等凤鸣鸟反应，身上燃起无数蓝色火焰，”狐灵入仙，或许是你曾经不屑于去做的事情，可你从魔族入幽族，也曾护卫冰翼一族安宁，他们也曾是是你忠诚的子民，他们也曾视你做神明，你的昔日好友，下界寻你，从始至终，只有他相信你是凤凰神罢了。”

　　"战事一触即发，你闭门不见，导致他被修罗军践踏，仙骨无存，凤凰神，凤鸣鸟所化，吸食暗黑力量，不断强大，享受这世间无上的荣誉，可是狐仙再也不会回来了。"

　　凤鸣鸟突然一阵发狂，一时间，飞沙走石，乱石颠倒。

　　龙泽也是开口，"你想入仙途，造下了无数罪孽，为何还要一意孤行，你和曾经那人只会越来越远。"

　　龙泽不说话还好，这一番刺激，那凤鸣鸟真容直接迎来一阵泥沙海啸。

　　龙廷背后龙神呼啸，"左右不过是妖魔作怪，北域迷信，以为天降真凤凰，羡慕我龙江真龙，这些年，凤凰神的美誉太多了。"

　　龙神翻滚，天上电闪雷鸣，那凤鸣鸟在龙神阵法里来去自如。

　　洛银开始调动附灵之法，却发现空间中能附加的灵力极其微弱，秦宾同时意识到这个问题，根本没有足够的生灵供他驱使。

　　"这片空域，只有他一个生灵，其他的都是亡灵。"意识到这个问题的白翼，抬眸望向天空中凤凰般的凤鸣鸟，第一次感到后怕。

　　"他是我们先祖。”

　　那只凤鸣鸟终于发声，声音格外凄楚，"世间魔尊有再生之法，我便入魔，他既然已经成仙，却万般不得自由，成仙有什么好？他一生有何错，却落得踢骨剥筋，我一生作恶，天道为何还不亡我？"

　　”幽灵冰翼族为我造下的，便由我来终结。"

　　凤鸣鸟真容通体金光，充斥整片海域。

　　"世人多在乎浮名，稍有成就，便踟蹰不前，等到幡然醒悟，却发现，旁人早已赶超你。你错便错在，仅仅做出一点成就，就要沾沾自喜，受万人敬仰。你们做不到，总有人能做到，你们得不到，总有人要得到，所以凤凰神今日的下场，无非是咎由自取。"

　　焚灵术催动，大片火焰燃起，龙神呼啸声渐渐消失。

　　修罗王煞吞噬世间一切法物，恨，怨，嗔，痴不过一场执念。

　　”你想知道，练江为何还要来这尘世吗？幽冥古屿有修罗见过他的亡魂，他说，他一直在等你飞升，他说你在人间成了凤凰神，以后在天界也是凤凰神，真正的凤凰神便以与妖魔勾结为由将他贬下凡间。”

　　”够了，他这一生为仙道所害，我此生不入仙途，前路你们走不通。”凤鸣鸟此刻目露恶意，阻止裴弈对他过往的揭露。

　　前方直接现出了一方血池，”看吧，这都是仙道害人的罪证，今天，你们都将溶于此处。”

　　龙泽身上黑雾萦绕，大片金色骨花盛开。这怪异的场景，让凤鸣鸟微微震惊，随即恢复神色，不由笑道，”还有人凭借妖魔浊气独闯这灵渊，没错前方就是灵渊，我这是断头台，你过了此处，便会受雷霆之刑，妖魔不可入渊。”

　　”你错了，我修的也是仙道自然，使的自然是灵力术法，仙道在心，不在形。”

　　龙泽说着这句话，手上黑气直击凤鸣鸟灵力源泉，”你仰仗着自己是洪荒神兽，已经作乱太久了，天道不收你，我来收你。”

　　大片龙灵黑气浮于血灵潭上空，池中白骨森森，鲜血刺鼻，”尸骨未寒，不可入轮回，你便去无间炼狱。”

　　灵潭血水，尽数被龙泽后方龙神阵法吸入，只进不出的修习之法，再次让裴弈错愕。

　　什么玩意儿，自己吸食亡灵怨念，这人吞噬尸体？

　　世间竟然有这么可怕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