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鬼师》钮钴禄王猪

73、寻找九十九魄

　　自陆颜辉一战过后，不知是否受到他力量的影响，那些在昌山逃逸出来的魂魄似乎逐渐活跃起来了。

　　秦梧时不时能在论坛看到有人询问关于各种鬼怪的消息，不同于鬼手那种由怨念生成，早就被捉鬼师们了解透彻的鬼，九十九魄的每一只鬼都各有千秋。就譬如说昨天那个化空间为本体的家伙就是秦梧从来没见过的全新版本，只不过自它以后的九十九魄就不会像它那么好对付了。

　　今晚秦观海上夜班，本该是秦梧一边看后宫剧一边偷着乐的时刻，客厅里却关上了灯。一方白纸被摆放在桌子的正中央，旁边两盏蜡烛随着窗口吹进的寒风而摇曳火光。

　　“你确定这个靠谱吗？”秦梧咬下了一口苹果，目光又落在旁边踩着茶几底座对着垃圾桶削铅笔的骆云影。

　　“嗯，它一向很准，”漂亮的男孩子在烛火的映照下微微柔和了轮廓，墨发随着他削铅笔的动作而轻轻晃动，但很快这副岁月静好的表象就被他突如其来的粗口给打破了，“他妈的，什么家庭，连个卷笔刀都没有。”

　　秦梧不敢吱声，只默默研究起桌上的白纸，他用指腹轻轻摸了摸，略微粗糙的质感告诉了他，这张纸很可能是今天美术课上骆云影没交的作业被他直接拿来使用了。而他手上一会儿要准备使用的铅笔，也是秦梧在秦观海的抽屉里扒拉了半天才找到的存货。

　　说实话，这种什么道具都是东拼西凑出来的感觉……让他真的很怀疑骆云影那所谓的“笔仙仪式”是否靠谱，更不要说依靠这个仪式来寻找剩下的九十九魄，可……

　　“来，用手背贴着我的手，我们一起夹住这支笔。”骆云影将已经削尖的铅笔递了过来，并且自己先伸出了手背做好了准备动作。

　　招笔仙的方式非常简单，两个人以手背相贴的形式扣住十指，再将笔夹在手指之间，然后一起放在纸上念动口令，等待笔仙降临就好。

　　虽说听起来和做起来都非常简单，不过在看着骆云影那只修长的手时，秦梧还是忍不住迟疑了几秒，有些纠结地挠了挠头发，“呃……”

　　“怎么？”

　　“我没有和男人十指相扣的癖好啊……”他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老子还他妈没嫌弃你恶心呢，快点握好！”并且得到了骆云影的辱骂。

　　在对方的威逼没有利诱之下，秦梧老实地伸出了左手与骆云影扣上，当两人的笔尖触碰到白纸的那一瞬，无风的房间里烛火却忽然摇曳了一下，仿佛在预示某种东西的降临。

　　“笔仙快来，到了就画个圈。”念口令的是骆云影，这副嚣张到好像是笔仙求他请的语气让秦梧感到几分震撼。

　　不过很快的，手中的笔忽然一颤，竟真的慢悠悠地开始在纸上画起了圈。

　　两个少年的握笔状态都很放松，直到笔仙领着他们画完再提笔，秦梧才看着那个歪歪扭扭的圆小声道，“你说，笔仙的字迹我们能看懂吗？”

　　“废话，笔仙是通灵性的鬼，自然会写你看得懂的字。”对于笔仙仪式，骆云影似乎有十万分的信心。

　　秦梧同他“哦”了一声，然后学着电影里的语气轻声道，“笔仙笔仙，请您告诉我昌山厉鬼消散后，那九十九条魄分别去了哪里？”

　　手中的笔又开始颤动，两人都意会地沉默不语，只任笔仙带着在纸上圈圈点点。不过笔仙这几个大字还真有点看不懂，让一旁信誓旦旦的骆云影都跟着皱起了眉头。

　　终于，在一阵长久到让秦梧都打呵欠的时间过后，笔仙终于停下了动作，但秦梧很快又听到了“咔嚓”一声脆响，很显然，那来自于被骆云影差点捏断的铅笔。小少年有些错愕地低头去看，竟发现白纸上洋洋洒洒写了一行大字——

　　【莪芣倁檤。】

　　“妈呀，骆云影，这个笔仙生前是个非主流啊，它写的是火星文！”秦梧下意识地就将内心想法脱口而出，但回头见到骆云影杀气腾腾的目光时，他又尬笑着补充一句，“你说的没错，能看懂，都能看懂……”

　　骆云影的怒火在无形间已经蹿得老高，他努力克制住自己不要捏碎那支铅笔，又暴着青筋威胁道，“给你十分钟，把所有的九十九魄位置都列出来，要不然老子今天就收了你，谁来都不顶用！”

　　他话音落下后，笔仙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骆云影已经准备发怒，它才颤抖着再次动起了笔，并且这次非常老实地使用了正规汉字。

　　两个少年都无比严肃地看着白纸上出现的字符，生怕自己会错过什么重要信息，可忽然骆云影的手指微微一动，旋即那支笔也被瞬间折成了两半！

　　秦梧被吓了一跳，慌忙抽回了自己的手，他左右翻转着检查了半天，在确定自己没有骨折后，这才悠悠地低头去看那张白纸，然后他发现笔仙写的话是：

　　【实在是太多了，人家真的懒得写qwq】

　　好家伙，还会用颜文字。

　　“Fu*k！”骆云影咒骂一声，将笔连纸张一起卷着从窗户丢了出去，又恶狠狠地咬牙道，“这笔仙真他妈不靠谱！”

　　当初吹牛皮说保证没问题的人是骆云影，这会儿被耍了又发火的人也是他，但秦梧只敢在旁边看看，他哪敢说话啊。

　　最后忙碌了一晚上的骆师傅还是决定老老实实地多买点黑蛇，宁可错杀一百，也决不放过一个。

　　……

　　有传闻说，人在洗澡时绝对不能闭上眼睛，不然在天花板的四个角落里就会出现鬼眼盯着你看。

　　高二年级的张晓慧一直对这个传闻深信不疑。所以每次在洗头时，哪怕洗发水流进眼睛灼得她眼球生疼，她也会逼迫自己睁着双眼，决不让任何东西有出现在她眼前的机会。

　　那日她就同往常一样，在洗完了让她觉得最难熬的头发后，她转过身去一边冲洗身体，一边将目光落向了浴室的窗户。

　　月光穿过半透明的磨砂玻璃映出温柔的蓝色，有高耸的枝叶随风摇曳，在窗上落下片重叠的树影。

　　同以前没什么区别的景色让张晓慧觉得有些无聊，但在她准备转身去拿沐浴乳时，一道黑影忽然自她窗前以飞快的速度坠落，而下一秒便是那一声足以让整栋楼的声控灯都亮起的巨响——

　　咚！

　　像是什么柔软的东西瞬间砸向地面最后四分五裂，就连肉块与血液飞溅的画面都能通过这声音被脑补出来。

　　张晓慧被吓得缩了缩脖子，与此同时小区里传来人群的哄闹声，好像有不少人聚集到了此处，热烈地讨论着关于“有人跳楼”这件事。

　　水流在耳边哗啦啦的响，底楼人们的说话声却越来越清晰，从最开始的那句“怎么那么想不开啊”，再到最后那句惊恐的询问：

　　“他的头去哪里了？”

　　听到这句话时，张晓慧一愣，因为她忽然发现就在自己浴室的窗户上头，似乎悬挂着个漆黑的阴影。透过并不清晰的磨砂窗户，她只能大概看出那东西的轮廓有点像球，而周围又包裹着不少类似毛发的东西。

　　小姑娘心下紧张却也好奇，只不过在她想要打开窗户去看看时，窗外却忽的刮来一阵寒风，那从楼上被悬挂下来的东西被一下拍打在了玻璃窗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吓得张晓慧缩回了手。

　　然后那团阴影开始慢慢回转，就像是小时候被她无聊挂在门把手上转着玩的洋娃娃，它总会在无数次的扭转过后依然回到正面，用有些空洞的眼神幽幽望着自己。

　　窗外阴影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并且在下一阵寒风来至后，它像被人按住了一般用力贴上了窗户，叫张晓慧在一瞬间看清了它的本体，竟然是一个人头！

　　人头的鼻梁被压得扁平，口中的血也擦得玻璃上到处都是，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紧贴在窗外，就好像正在瞪着里头的张晓慧。

　　与此同时楼下有人发出惊叫，“看啊，人头在那里！！那个亮着灯的浴室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