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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工地奇闻01 ...

  •   傍晚时分,刚从工地下班的秦观海推开了自家的大门。

      此时秦梧将那锅刚炖好的牛肉端上餐桌。锅里咕嘟翻腾着的芡汁揉着已经软嫩的牛肉,在空气中散发着让人肚子哀嚎的香味。

      秦观海眼睛一亮,手也没洗就直接从餐盘里捞了块肉片放到嘴里,嚼吧嚼吧两口就吞进了肚中,嘿嘿笑道,“噢哟,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菜都是热的,好吃!”

      “老东西,你怎么不洗手啊!把菜弄灰了叫别人怎么吃?”秦梧还在厨房洗锅,光听动静连头也不用回,他就知道秦观海一定在偷吃。

      “有啥关系啊,这家里不就你和我吗?”话虽是这么说,秦观海还是乖乖去洗了把手,然后大大咧咧地往桌边一坐,又顺手捞了块肉,“哎,臭小鬼,你别说,你这厨艺真不错,将来一定能嫁个好老婆!”

      “你动词用错了吧??”秦梧把两碗白米饭端上了桌,黑着脸色将筷子往他手里一塞,懒得再和秦观海啰唆。

      电视里还在播放世界杯的足球赛,电风扇的叶片吱嘎旋转着,吹凉了锅里还在沸腾的牛肉。

      秦观海端起米饭扒拉了两口,然后筷子一顿,像是忽然嗅到了空气里的怪味儿似的,回眸看向了一旁认真吃饭的秦梧。

      “你带黄二小的朋友们来家里开趴体了??”

      “哈?”小少年满脸的不理解。

      “有动物的味道啊……”秦观海说到这里,凑了凑鼻尖,幽幽开口,“还都是些猛禽。”

      秦梧没说话,只兀自往嘴里塞饭,这事儿不用他多想也知道,秦观海早就清楚来的是谁了,只不过是给他点隐私权,没直说。

      吃过晚饭,秦梧又像个老妈子似的把剩菜放进冰箱,然后拿着堆脏盘子去厨房清洗。

      水流哗啦啦地淌过指间,洗洁精在少年有些泛红的骨节上留下斑斓色彩的泡沫,随着最大的那颗“噼啪”一声炸开,秦梧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客厅里正在整理公文包的秦观海。

      “晚上还要出去?”他随口问了一句。

      对于秦观海一人打两份工,而且在家时间不稳定的设定,他早就习惯。

      “是啊,工人们催着我要设计图呢,工程也需要监督,而且最近工地上不太平,好像是有……”他说到这里时,故作神秘地顿了顿,但白痴都猜得到,秦观海在给秦梧卖关子。

      不过秦梧才不做那个冤大头,他自顾自地继续洗碗,装作没有听见。

      自己的好大儿不搭理他,秦观海有些面子上挂不住,他把那堆文件往包里胡乱一塞,然后故作矜持道,“你也跟我一起去吧,这几天工地晚上确实太‘热闹’,我还要赶工,根本顾不上。要是出点什么事了,到时候亏钱的也是你爹。”

      “早点求我不就好了,浪费时间。”把洗干净的碗放上沥水架,秦梧幽幽回了一句。

      “我靠,好狂妄的臭小子!你故意的吧!?”

      “不然呢?”

      “好家伙!我还想夸你长大了会照顾老爸了,搞了半天你$#^……”

      在秦观海的骂骂咧咧中,秦梧淡定地擦干净了餐桌,只是他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了自己的手背,那个被青龙所留下的印记越来越深,最近频繁发生的灵异事件,是否都和他有关呢。

      ……

      深夜十点钟的工地上,今天的任务差不多已经施工完毕,工人们陆陆续续回了铁皮屋里准备休息。

      这里正在进行的是水坝修复工程,本就有些偏僻的地段附近又都是树林,一到梅雨季节就潮湿无比。

      这几日也不知是附近的山体有了变化还是底下的地基出了问题,水坝墙面上出现了不少裂缝,虽说豁口不大,但远远看去就像巨型蛛网盖在上头似的,让人难免焦急这水坝会不会忽然塌陷。

      当然引起人注意的最关键原因,是这里最近的交通事故频发厉害。本就过路车辆不多的大道上,这几天居然隔三差五就有汽车翻入水坝,这片路段又恰好是出水口,根本来不及叫人救援,只一会儿汽车就被冲没了影。

      秦梧跟着秦观海来到了工地,将今晚过夜用的行囊往屋子里一放,两个人就一道上了施工处进行勘察。

      “你看那。”秦观海伸手指了指铁皮屋正对面的水坝。

      那是一圈巨大到无法用目测估计高度的墙体,上头是供车辆通行的公路,下头的墙面呈倾斜状似乎是用作引流,而墙体框住了底下一部分的水域,过于宏伟的建筑将水流声都笼盖了起来,就算是站在一两公里远的位置也依然能清晰听到让人头痛欲裂的噪音。

      借着稀薄月光,秦梧看到了墙面上密密麻麻的红色印记,就像是一条条被悬挂在墙上的布料,断断续续地出现在墙面上,然后忽然空出一截距离,又在几米不到的地方继续往下延伸,在黯淡的光线下显得分外诡异。

      “那是水痕?”

      “天真,”秦观海白了秦梧一眼,“这地方偏僻得很,总有想不开的人要过来寻短见。本以为这么高的距离一头栽到水里,摔晕了也能无痛淹死,结果他们忘了这墙面是倾斜的。”

      所以不少人在落水前就先撞上了墙,直接死掉的倒还舒爽,就怕那些皮开肉绽粉身碎骨还要死不活的。他们的身体会蹭着那块湿漉漉的墙面往下滑,身上的皮肉被粗糙水泥摩擦,等到了水里的时候骨头都露出来了,基本也没几个还能活着了。

      听完秦观海的话,秦梧有点头皮发麻,感觉已经脑补出来那些轻生的人在死前到底是受了何种折磨。

      “那你说的那个不干净的东西是?”扯开话题似的,秦梧四下张望着。

      这附近的阴气虽重,但大抵都是被困在这儿无法超生的亡魂,秦梧到现在也没见到个所以然来。

      “哟,秦工,带你儿子上工地来了啊?”男人粗犷的声音从身后忽然悠悠传来。

      两人同时回头,就见这儿的工头手中拿了两听啤酒,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他顺手递给了秦观海一听,然后自己开了剩下的那罐仰头饮下。

      随着一声酒嗝,男人舒服地拍了拍肚皮,“果然劳累的工作之后,喝瓶啤酒是最爽的!”

      见秦观海也兀自开了啤酒开始喝,秦梧意会地挑了眉毛,向着工头点了点头,“叔叔好。”

      “哎,真乖!”男人满脸嬉笑地点了点头,在秦观海的肩上拍了一巴掌,“你儿子可真懂事啊,不像我家那个兔崽子,一天到晚往外面跑,一点都不要读书,真是把我气死了!”

      “噢哟,你说的是啊,现在当男人难,当父亲更难!”

      秦观海猛喝一口啤酒,伸手和工头握了握,“又要工作,又要养家,和孩子接触的时间太少,最后还失去了威信!苦啊……”

      半瓶啤酒下肚,醉意还没上来,两个中年男人倒先入了戏,勾肩搭背就进了宿舍,只留下秦梧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不过他也没指望秦观海今天能帮上忙。

      小少年转身,趴在栏杆上往下窥探,漆黑的水面波澜不惊,看样子这片水域连鱼都不一定有几条,但至于是不是受到怨气影响,秦梧并不清楚。

      即使不用开阴阳眼,他也能感觉到强烈的怨气正在从水下往上翻腾,但这里的视野实在是太差,他分辨不出那是被困的幽魂还是其他魂体。

      身后铁皮屋的门板忽然打开,发出的动静吓了秦梧一跳。

      他回头,与那个正准备去上厕所的工人对上了视线,见大半夜的还有个孩子趴在栏杆旁,他还以为是谁想不开又要轻生,遂工人下意识地问了句,“小伙子是谁家的孩子这么晚了还不去睡觉吗?”

      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多人知道,秦梧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幽幽问他,“这儿上次发生事故是什么时候?”

      虽然奇怪眼前的少年为何要问这样的问题,但想着把他吓回去睡觉也好,工人便直接答道,“两周前吧,有个女的晚上路过这里,当时大坝上还没建造临时扶手,没人盯着她就掉下去了。”

      掉到这片水域里,基本就已经名字登上生死簿了。

      工人们本想过个几天,等她尸体浮上来了就把她捞走,可没想隔了快一个月都没见着她半根头发,最后他们猜测尸体应该是被水流冲远了,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故事说到这里时,工人本想看到秦梧瑟瑟发抖的样子,却没想那小少年摸着下巴正琢磨得认真,让他颇感挫败。

      尸体一定还在这湖里的某处。

      那女人应当是被什么东西给“压”着而浮不上来,这才导致怨念深重,频发灵异事件,也可以当做是她的魂体在向人求救。

      调查到接近凌晨的时候,秦梧在工地的休息室找到了酩酊大醉的两人。

      小少年扶额叹气,吃力地把秦观海抬到了他的床位上,替他脱了外套和鞋,还顺手拿热毛巾给他搓了把脸,这好儿子的身份算是仁至义尽了。

      然后他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身强体壮的包工头,中年男人卧趴在桌面上,似乎是睡觉的姿势堵着呼吸了,他的呼噜声比冲击钻还要浮夸,让秦梧几乎感觉大地都在震动。

      最后他不得不也扛着这家伙丢上了另一张床。

      两个自称是“好爸爸”的男人浑身酒气熏天,呼噜此起彼伏,让秦梧嫌弃地蹙起了眉头。

      他将几张小板凳拼在一起靠近墙边,又拿了几件衣服往上头一盖,今天就勉强当下小龙女,睡个钢丝绳吧。

      ……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睡得浑身酸痛的秦梧忽然被一阵动静吵醒。

      他痛苦地从板凳床上坐起了身,外头寒风喧嚣拍得门板啪啪作响,但似乎……

      时不时夹杂着第二个声音。

      呜呜呜,呜呜……

      有人在哭?细微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风中传来,似乎是女性在呜咽。

      秦梧揉了揉眼睛,试图清醒自己的神智,还以为那是他的幻听。

      只是抬眼却发现那个刚才睡着的工头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他用被子把自己团团裹住,似是因恐惧而感到极寒,一双眼睛也不安地望着紧闭的门板,看上去这不是他第一次听到哭声。

      但旁边的秦观海睡得宛如一头死猪。

      “她每天晚上都在这里哭……之前大伙找了半天也不见人影。我好几次都想放弃工程辞职回家去了……”工头哆嗦的声音幽幽响起,见到还有第二个人醒着,也顾不上对方只是个孩子,就极其委屈地诉说起自己的不安。

      此刻哭声又“呜呜呜”地响起,没等秦梧安慰他两句,这身强力壮的大男人忽地把自己缩进了被子里展开了被子结界,让小少年颇为无语。

      秦梧叹了口气,推门出了房间,此刻外头阴风阵阵,吹得他本就睡乱的头发愈加的不羁与张扬。

      那个哭声会是来自于沉尸湖底的女鬼吗?因为无法正常超生,所以每晚都在这边哭泣。

      哗啦。

      身旁铁皮屋的大门忽然被人推开,秦梧警觉回头,却发现是住在他们隔壁的青年工人。

      几个人站在风中面面相觑了半天,终是有人幽幽问了句,“你也是听到哭声才出来的吗?”

      秦梧点了点头,但心中暗骂自己真是倒霉,这么多人一起围观,他这次捉鬼可得麻烦了。

      “我们已经连续听到这哭声好几天了,晚上都吓得睡不着,今天一定要查出来到底是谁在哭!”

      该说到底是年轻气盛吗,把工头都吓得瑟瑟发抖的东西,这些人却义愤填膺地要主动去找。

      秦梧敬佩他们的勇气,但讨厌他们出现的时机。

      “别这么说,万一是个美女不小心掉进桥洞里上不来了呢?现在那儿不是还没放水进去嘛,而且尸体也没被打捞上来啊,指不定还活着呢!”

      “可是两周了啊,底下又冷又没东西吃,天天这个点哭也太玄乎了吧?”

      人一多,气氛就热闹起来,众人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连刚才恐怖的气氛都散掉了不少。

      只有秦梧皱了眉头,若是被这群家伙知道对方真是鬼来的,天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表情。

      【呜呜呜……】

      几个人正各怀心思着,哭声倏地从不远处再次传来,揪着他们的视线回头去看。

      而此时水坝的另一头,未被建起围栏的断桥之上,一个身着白裙的女人正幽幽坐在桥头掩面哭泣。

      她身下裙摆随着夜风左右飘荡,却根本不见双腿的影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2章 工地奇闻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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