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鬼师》钮钴禄王猪

10、住院01

　　整洁的病房里窗户大开着，明媚阳光洒落地面，在瓷砖上落下一块块斜方的光影。

　　正伏在床边睡得口水直流的秦观海被手机的震动吵醒，他从座椅上猛地弹起，手忙脚乱地去取那只被他甩在床头柜上的手机，而上头来自于【观者】的消息让他心里一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观者：关于沙坑厉鬼一事已经托人搞定，不会流传到社会面上，让秦梧好好养病吧。

　　“栓Q。”大概是中老年人都不太爱打字的缘故，秦观海清了清嗓子发了条语音过去，不过他自认为非常完美的英文发音换来的是观者无语的省略号。

　　到了下午的时候，秦梧终于从昏迷中苏醒，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浑身冰冷动弹不得，像是在深海里下沉，只是在他快要溺毙在水底的时候，忽然看到了一道光，对活下去的渴望让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抓，再睁眼时已经是病房里的床上。

　　“哟，臭小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秦梧正迷糊时，秦观海的声音自病房门口传来，他手中提着个热水瓶，踏着拖鞋摇摇晃晃地把它提上了置物柜，尔后回头看着他戏谑地笑。

　　虽然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过自他那喜上眉梢的神情来看，应当是打心底里高兴自己的儿子还能活着。

　　“那我真是托你吉言。”好像不别扭一下会死似的，秦梧皱了皱眉头不与他多说什么。

　　但现在他和秦观海都能好好的出现在这里，说明那厉鬼一定是被消灭了，只可惜当时自己昏死了过去，没能看到他那个破老爹捉鬼的现场。

　　想到这里，他又没忍开口去揶揄秦观海一句，“没想到你还挺有本事的。”

　　“你这话我可不爱听啊？你老爹我年轻的时候，本来就是数一数二的捉鬼大师！”男人拿起颗苹果一屁股坐上了看护用的座椅，又取来把小刀替秦梧削起了苹果皮。

　　小少年见状有些无奈笑笑，现在对这些秦观海经常吹牛的话语倒是有了几分信任，只不过还想嘲讽他两句时，从腹部传来的隐隐痛感让他选择乖乖躺回了原位，还是安心养伤再说吧。

　　小刀在苹果上刮出有些叫人牙痒的“沙沙”声，秦梧的手机没了电，他便只能望着秦观海削苹果的样子发呆。

　　忽的外头传来一阵嘈杂的动静，然后病房的大门被人推开，有个躺在转运床上的女人被推了进来。

　　几个护士合力将她抱上了秦梧隔壁的空床位，而那女子的母亲就一脸焦急地在旁边叨叨着，“我女儿的手不会留下疤痕吧？她的精神状态很不好，要是再想不开怎么办啊……”

　　“这位家属，您担心的问题我们也没法给一个准确答案的，只能说尽力，好吗？”医护人员给予了她些许安慰，但等着她们的工作还有很多，遂急匆匆地替病患检查了一下输液器就一伙人雷厉风行地离开了病房。

　　偌大一间病房里只有两张病床，床帘将秦梧与另一个女子给隔了开来，但隔壁的声音还是不断透过帘布传来，让这父子俩被迫理清了故事的来龙去脉。

　　被送来的女人是割腕自杀未遂，据说当时被发现的时候满房间都是血腥气味，好在父母送医及时，这才保住了一条命。

　　“傻姑娘，为了一个男人，你怎么这么想不通啊，要是你没有了，要妈妈怎么活啊……”女人的母亲哭得撕心裂肺，而她却至始至终沉默不语，显然是还没从伤痛中回过神来。

　　秦梧自知偷听别人的隐私不好，便只得从床边找了本杂志尴尬地翻看起来。

　　“给，吃个苹果好得快些。”秦观海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他与秦梧稍稍对了下眼神，示意他赶紧接过，好让自己抠着的脚趾能有理由放松一下。

　　这大概是秦梧难得愿意配合秦观海的时候，他“哦”了一声从对方手中接过苹果，旋即清脆一口咬了下去，酸甜的汁水自味蕾淌开，总算让他口中的血腥味散去了些许。

　　傍晚的时候，秦观海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回家，在医院没日没夜的陪护了三天让他已经疲惫万分，在这种环境下必然没法好好休息，遂他将背包往肩上一挎，便扭头一脸嬉笑道，“照顾好自己啊，臭小子，老爹明天再来看你。”

　　“行了，行了，知道了。”秦梧也嫌他矗在这儿碍眼，听人这么说，他不过是抬头睨了秦观海一眼，很快又重新低眉去摆弄他手中那部才充满电的手机。

　　几天没有登录论坛，秦梧本以为又可以看到他的双面鬼老师发布虐鬼相关的帖子，这种喜欢的文章养肥了一起啃的感觉让他神清气爽，可是当他打开软件，却发现双面鬼这三天居然什么帖子都没发过。

　　大起大落的悲痛感让秦梧打开了双面鬼的对话框，当然更多的原因是他太无聊了，顺便也能探讨一下关于厉鬼的事情。

　　秦梧：我前些天遇到厉鬼了，第一次见到有实体的真家伙，被打得半死。

　　他发完这条消息，还附带了一张照片，内容是他腹部被缠满的绷带，以及那只搁在一旁被留置针打得有些浮肿的手，当然比之更显眼的是他自腕骨一直延伸到半条小臂的结痂伤痕。

　　幸运的是，他的消息很快就显示了【已读】，双面鬼正好在线，不幸的是，对方铺天盖地地给他发了一堆粗鄙之语。

　　双面鬼：你TM**是吧？捉个鬼还能伤成这样，没本事就回家找妈妈去，别**丢人现眼。

　　双面鬼：老子最近忙的要死，还**要浪费时间在你这个**上，啵啵。

　　“……”秦梧干咳了两声，感觉自己的肚子隐隐作痛，“可恶，果然又被骂了。”

　　这个时候不该给他一套对付厉鬼的完美攻略吗！

　　但很快他又注意到了对方话语末尾的那个“啵啵”，那是一个同烈焰红唇没什么区别的表情包，用作亲吻的意思，但此刻出现在那堆脏话的后头让秦梧瞳孔地震。

　　虽说是有打一棍给个枣的说法，可这给他乱骂一通又发个亲亲表情包，实在是让秦梧有些恶寒……

　　求生欲让他在此刻选择默默闭嘴，只乖巧地回了对方一句：我不打扰您了。

　　消息显示了已读，不过不回是双面鬼的特色。

　　在结束聊天后秦梧又百般无聊地逛了会论坛，直到所有还算有意思的更新都被他看完了后，这才熄灯打算睡觉。

　　只是他才躺下，床帘却被人一把拉开，隔壁患者的母亲自后头探出个脑袋，然后对秦梧有些歉意地笑道，“对不起，打扰你了，我女儿好不容易有胃口想吃东西，我出去给她买点，这期间能拜托你帮我盯一下她吗？我怕她又会想不开……”

　　那中年女子讲话倒是挺客气的，甚至说完还拿了几包小零食搁到了秦梧的床头柜上，只是小少年在沉默了整整半分钟后才顶着一脸黑线同她道，“我也很想帮你，但是我想请问一下……你找我帮忙的时候你就没有一点心虚吗？！”

　　他掀开衣服露出自己肚子上还沾着些许血水的绷带，“我是穿透伤啊，我还挂着水啊，我甚至躺在床上动不了啊喂！”

　　“这不是值班护士现在不在吗，我也没办法的……”她有些尴尬地笑笑，又往秦梧的桌上放了包虎皮凤爪。

　　同秦观海带来的苹果完全不一样的重口味小零食让秦梧没忍滚了滚喉结，遂最终还是败给了自己的嘴馋，应下了对方的请求。

　　“那说好了，只有一会会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