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情缠（2）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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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睁开眼，阿桾站在床旁，手里端着除了常喝的药汤，还有一碗散发着诱人香甜气味的汤。
阿桾道：“喝药。”
我很听话地拿起药汤服下，待拿起第二碗汤时，却想砸了它，我闻着这碗汤甜腻的气味，问：“这是何汤？”
阿桾答：“百蜜露，可助你调理身子。”
百蜜露，顾名思义由百种花蜜各自酿存十年，十年后将百种花蜜调和，再添入天山雪露、昆仑瑶池圣水，最后拿王母娘娘的蟠桃捣汁封存百年调制而成。可治百病、救生死、肉白骨、保长生、驻容颜。
①《渊明游》记载：正德二十五年四月，有游士乘舟误入桃源，见此源薄雾山秀，潭清谷幽，石奇花美，林深树丽，宛若仙境。欲长居，小住三日，游觅食，遂遇源中一童子，问游是何人，游答是姑苏人，乘舟误入源中。童大惊，领其家中做客，讲之乃仙境，为送游出境，赠之百花露，告之其效，游大喜，欣然离去。
还姑苏。日游醉时将童赠露一事吐出，引众人求露，露声名大噪。士不允，其人欲杀其，将露据己。为保命之，四方奔躲。江湖、庙堂闻之，皆欲得花露，为其你死我活。后游士卒，露未知所踪。
这东西让世人争了何其久，如今倒是被阿桾得了。
“你如何得的？”
“年少时，救其命，为报恩，赠之。”
我哦了一声，仰头喝完，不再开口说话，阿桾坐在床榻，直直看着我，也如此。
一时间只有月光幽幽，蝉鸣开嗓。
我靠着枕垫，甩了甩沉重的脑袋，细细回想起刚才梦见的场景，竟真实到让我感觉从未认识过他。
他可是真狠，心若磐石，叫我如何也进不得他心中，又将我哄得七荤八素，团团转，动了情。
而他又情系曲听一人，他爱而不得，我求而不得。
寒听，曲听，哈，老天给我写的命格真是荒唐。
我想着，突然发现我和曲听的名字都差不多，今日那人也叫了我曲听。
那我们二人容貌是否也是相像？
如果相像，那么阿桾当初愿意救我的动机，就不是救济这么简单了。
我心中一阵寒意，冷得我背后发凉。
半盏茶后，临初收拾了药碗，叫我早些歇息。
当临初快踏出门槛时，我装作不经意一问：“我同曲听很像吗？”
我听见他极轻地笑了下，似在嘲笑我异想天开。
他说：”他谁都像，就是唯独不像你。”
“一个天上谪仙，一个凡夫俗子，你们比不了，又何来相似？”
好一个天上谪仙，好一个凡夫俗子！
原来我在他心中竟是这般的低贱。
我死盯着被子，抓紧衣角，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很冷静：“谦云何将我认成曲听？”
临初冷笑一声，道：“他不过是个疯子，凡是见了旁人都会喊一声曲听，对着旁人说痴话，再傻笑几声，他一个疯子的话不必执着于心。”
他是疯子，那你又何尝不是疯子。
听完他这番话，我再也顾不得任何颜面。
“那你呢？你的话我是否也不必放心上？”
“临初，你若不欢喜我，又何必对我这般好，让我心生错觉，对你动了情！”我撑着床沿，失了往日的理智，冲临初吼道，眼睛布满了红丝，额角青筋突出，像极了一个被负心的郎君。
临初眼皮也不抬，却字字诛心：“我只是履行对你阿娘的承诺，从未掺杂其余，是你对我生了情愫，怨不了旁人。”
听完他一番话，我像是被抽空了浑身气力，趴在床上。
最后仅存的一点奢望，被他彻彻底底地打碎。
他这般绝情，竟教我痛彻心扉。
心弦“铮”一声断了，余音震发疼，指尖的血液如珠掉落在弦器，坏了弦身，锈了弦。
我道：“你说你只是履行承诺，哈哈哈，那为何我离开余杭来长安，你还要寻我？那日你的话语算作什么，我已经要放下你了，凭什么又来撩拨我，阿桾，痴桾，临初，你哪个不是在蒙我？我恨你！”
烛火灭了，月色下临初的身形愈发薄情，他出神望着皓月，勾起一抹笑，自顾自地离去。
留下的是句生涩从未听过的话语 。
少时，阿娘常说若我入了红尘，生了情愫，那我必定是少不得流泪的，我道为何，阿娘答我投胎时沾了孟婆的伤情泪，孟婆一生情路坎坷，两界分隔，爱得苦不堪言。
凡沾了孟婆的伤情泪者，儿女私情中定是要吃尽苦头，为情所泣。
我并不信阿娘所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纵使到了伤心处也只流血不流泪。
如今想想，阿娘着实没说错，我心系阿桾却求而不得，舍而不能，因其遍体鳞伤。
碰上阿桾后，我时常都在落泪，好好的一个男儿活成了个女儿姿态。
我捂住了双眼，任凭泪水涌出，从指缝中流落。
……
这一夜，皓月当空玉满圆，黛色无云月倾泻。
窗外的竹枝交错，摇摆着叶子，沙沙的响。
呜咽声随着沙沙的响音埋没，又会有哑着嗓子的笑声流出。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情缠（2）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