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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深夜試刀 ...

  •   「老兄弟,暫時委屈你們休息一陣!」說完他將雙劍用布包好再繫上咒帶。

      布包用皮帶固定背在身後,就算是封印起來,也不打算讓其輕易離身。

      新劍較長,不適合身形嬌小的人繫在腰間,得用背負的方式。

      而新刀因為反曲構造,除了更沉重以外,掛在腰間和一般寬刃劍差不多,並不會妨礙行動。

      (新劍本身就有名字,新刀要不要也取個名字呢?)這個念頭一閃而過。

      不過眼前還有其他事要處理,雖然離晚飯還有段時間,但昨晚受隔壁冒險者的啟發,投擲武器似乎也可以考慮一下。

      以前雖然會用暗器但卻從不顯露,原因是認為既然是暗器,要嘛讓人抓不到是你做的,要嘛直接坑死對方滅口。

      但一個旅行冒險者,就算城市禁止裝備□□,至少也該準備一兩種中遠距離手段,以應付突發狀況才對。

      在武器店裡看了下,用硬木削尖包覆鐵皮的標槍雖然威力足夠重創大型獵物,但是攜帶相當不便,一個獵人就算不帶其他武器,也頂多背上三四隻,而且還相當耗體力。

      昨晚凱伊自用的短標槍只有三分之一長度,但刻意用更重的金屬頭並加裝尾翼
      ,除了射程和威力略降以外,穩定性卻毫不遜色,攜帶和使用的方便性則是遠勝。

      向店員詢問,對方表示那種短標槍是個人訂製的,那東西對中小型獵物和人類效果不錯,但是對大型獵物卻有所不足,價錢還更貴,所以獵人是不會用的。

      如果是冒險者的話他推薦幾個方案,小匕首、競技飛鏢和彈弓。

      小匕首有重量輕、收納容易、可兼作小刀等優點,但是需要技巧、準頭差、威力有限,適合作為擾亂用,有人甚至會一次甩出好幾把。

      競技飛鏢常在酒店被用來賭酒,所以有些人刻意練習,威力甚至比小匕首還低,但是金屬頭的重心和木製標身尾翼讓準頭大增。

      有些人會在木製標身裡鑽洞灌鉛來增加威力,有些人則會塗上引發麻癢的植物汁液或毒素,但除非弄到強力猛毒,否則也是擾亂為主。

      最推薦的是彈弓,使用容易、準頭不差,隨手可得的石頭就能當彈丸,如果改用沉重的銅球或堅硬的鐵球,殺傷效果毫不遜色。

      而且有人會自製辣粉彈、毒粉彈、昏睡彈等秘製彈丸往對手臉上砸,可以說是用途廣泛。

      如果這些都不滿意,那麼還有最多人採用的方案-撿塊石頭扔過去。

      這些方案都和自己扔石頭、小刀的威力差不多,用彈弓倒是可以省力點,各種彈丸倒是不錯的提醒,自己也有適合的配方。

      聽說越靠南方,金屬原料與兵器價格會越便宜,還是等在哪座城市停留得夠久時再訂造幾把滿意的暗器吧!

      對於客人選擇了最便宜的方案,沒做成生意的店員只能聳聳肩表示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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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昨天聽到牛肉餅其實摻了許多便宜肉,在外用餐的穆刻意選擇高檔點的小店吃飯,也不選用碎肉做的餐點。

      「請用,這是您的炸肉塊套餐。」

      薯泥主食配上幾塊炸肉,加上解膩的酸漬包菜和清口的加水淡酒。

      「這個有嚼勁又少脂肪,是牛腿肉吧!這個柔軟細嫩卻帶點土腥,應該是河鯰。咦!這個是…」

      他招手問店主,「這難道是浣熊肉嗎?」

      「是啊!客人不喜歡嗎?」老闆有些緊張的問。

      「我上個月參加了浣熊的婚禮,可憐的傢伙,牠才新婚啊!」說時雙掌合握做出祈禱狀。

      店主和聽到的其他客人大笑「你真會說笑,是旅行藝人嗎?」

      穆看著盤子心想(只要不是用人肉,食物能填飽肚子又不傷身就好,美味是額外的享受,名字甚麼的,想太多只會妨礙食慾。)然後繼續把杯盤裡的東西塞進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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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餐時間後,負責公會任務宣講的依舊是昨天的科拿,參加人員倒是有相當變動。

      理由從另有工作或是賺夠花用支出要休息,甚至因為之前收穫差覺得運勢壞,畢竟做這種冒險工作,迷信運氣的人不少。

      昨晚的搭檔凱伊換到別條河道去了,自己則從西河北岸換到南岸最外側。

      後來聊天才知道是為了避免有人利用固定地點從事挟帶走私,所以公會儘量避免連續相同位置執行任務。

      工作內容就跟昨晚一樣,有過經驗後做的更快更熟練而已,隔壁搭檔也是本地的銀階精銳劍客,只是選用裝備同樣是短弓和陷阱,沒有甚麼值得參考的。

      其實在這個季節公野豬並不算太危險,因為牠們只有春天發情時才會加入豬群。

      母野豬則不然,通常會幾隻聚集在一起,彼此照應生下的小豬而集結成豬群。

      雖然沒有獠牙的衝撞威力略遜,但母野豬也會撕咬敵人,過去曾重傷甚至致人於死。

      一但野豬成群出動,不僅田地會遭受嚴重破壞,巡邏人員也會很危險,所以才不能讓新手來處理。

      老手在確認來襲規模後,揮動火把傳遞信號,公會便向城防軍和警備隊請求支援,裝備軍弩、纏網和大批長槍的他們才適合圍殺野豬群。

      但虛報、誤報是有罪責的,若規模太小也不值得出動大批人手,所以公會幹部才會建議以火把驅趕為主。

      即使有能力殺死一頭成年野豬,最好也不要以帶著幼仔的母豬為目標,除非有把握乾淨俐落地快速殺掉牠。

      曾有一個金階的劍師用標槍輔助長劍將一頭公野豬重傷放血致死,但之後得意洋洋的他將同樣手段套用在帶子母豬身上時就悲劇了。

      受傷母豬發出嚎叫求援之後,附近隨即回應了數聲嚎叫,在集結起來的大小豬群衝鋒面前,連用火把發信求援的時間都沒有,那人只能拋棄裝備跳河逃生。

      而沒逮到他的憤怒豬群,就把氣撒在別人身上,沿河將田地禍害個遍,等公會發現不對時,豬群已經揚長而去。

      那年的甜瓜估計最少減產一成,等調查結果出來要究責索賠時,才發現那人已連夜潛逃了,至今通緝單還掛在公告欄上。

      公會也是在那之後,不再提供標槍出租給巡夜者。

      科拿用這事警告有心想挑戰野豬的傢伙,除非有輾壓野豬的實力,否則那個倒楣傢伙的下場,就可能發生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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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回巡邏著,每繞完一圈,岸邊堆放的獵物就會增加些,不過自己等的主客仍沒有出現。

      想讓自己和過去的名聲隔開,用一個風格不同的形象來掩蓋可以讓行動更公開而不必刻意低調遮掩。

      因此他在人前經常模仿參考某些以前熟識者調笑健談的行事風格,接下來就是要慢慢用一件又一件的出名事蹟來充實這個身分的經歷。

      原本昨天那隻豬應該成為第一塊踏腳石,只是那傢伙太敏銳,等知道牠還有名字的時候就打算換個目標了。

      公會更換位置的規定倒是幫了大忙,那頭豬總不至於倒楣到特地游過河來受死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些豬的作息時間都差不多,同樣是半夜時分,碩大的身影出現在瓜田旁邊,只是身邊還多出三個較小的。

      母野豬的麻煩工會幹部已經提醒過了,雖然自己的底牌可以擺平最壞狀況,但屠滅一個野豬群太駭人聽聞、太惹人注目了。

      那樣和自己的計畫不符,也會讓某人明白,自己所謂的只剩三成咒術師實力是不包含道具計算的。

      雖然發現田裡有人,可是豬群顯然不在乎沒有持火把的人類。

      目標的母豬比昨天的公豬小一圈,可是估計也有四百多磅,而三隻小豬中有一隻大的多,估計超過母豬的三分之一,應該是去年出生,尚未獨立的半成豬。

      另外兩隻則明顯更小,應該是出生才一兩個月的幼豬。

      這種情況下,重點就是如何在母野豬呼叫可能存在的夥伴前斬殺牠。

      所以第一步就是激怒母野豬,舉弓搭箭,手指還挟著第二隻箭,瞄準了兩隻幼豬。

      連發兩箭,來不及反應的幼豬都是頭部中箭栽倒。

      發現幼子被人傷害的母豬驚怒地轉向發箭者,全力衝撞過來。

      野豬有個眾所週知的缺點,就是牠們雖然全速衝刺威勢強悍,但不留餘力就意味著難以改變方向。

      雖然必須是眼力、膽量、身手兼具的強者才能掌握路徑加以迴避,但牠今天不幸地撞見了。

      錯身而過時,反曲刀自上劈落,揮斬時順勢移動卸掉野豬衝擊的力量,若是沒有這種能耐,刀便會抓不住而脫手。

      通常劍師級別的差不多就有能力閃避這種衝撞,可是若沒有掌握類似技巧,便很難將兵刃砍深重創野豬,

      幾乎沒有受到多少阻擋似地劃過野豬項頸,反饋的手感告訴異族劍士,這一刀斬斷頸骨,讓豬首只剩不到三分之一的皮肉連著身體。

      順著衝刺的勢頭跑出一小段距離後,噴血的失控巨大軀體終於屈膝倒地。

      新刀具備劍的鋒銳卻兼有斧的沉重,有此威力並不讓人意外。

      但戰鬥尚未結束,轉瞬即失去母親和兩個幼妹的少豬,向敵人發起了決死衝鋒。

      仇恨雖然可以爆發出更強的力量,卻不能扭轉壓倒性的差距,何況對手毫不留情,執意斬盡殺絕。

      因為他很清楚,懷著恨意的野獸若不在此地解決,日後必定要傷人毀田,已經沒有機會積蓄力量的復仇者,最終落了個身首分離的下場。

      取出方巾擦拭沾血的兵刃,「初用雖說也算為民除害,但畢竟做的是破家滅門、斬盡殺絕的事,以後你就叫『滅絕』吧!。西方名字就叫『瑪斯凱』(屠殺)。」

      「那麼你也該有個西方名字才好。」他輕撫背後長劍想了下「就直接叫『佛斯特』(霜)吧!」

      這兩把兵器雖然被認為沒有改造成魔法武器的潛力,但是以東方的祭煉之術還是能有所提升的。

      神器歷代罕見,傳說中若非仙神所賜就是以舉國之力成就,非凡夫俗子能用。

      擁有神魂的方可稱為靈器,韓猛的白虎七星劍和自己的龍魂、蛟魄及魂珠都是這一品級。

      而內蘊精氣的則可稱為寶器,精氣各有不同,從玄門正宗的純陽之氣、玄陰之氣到兇戾的血煞之氣與邪魅的妖鬼之氣都有其特異之處。

      尋常打造出來的兵刃,就算用的材料再好也只能叫做利器。

      但東西要看用途,一柄充滿純陽正氣的桃木劍寶器用來誅滅邪祟威力絕大,但持之上陣與尋常利器廝殺那就是在玩命了。

      眼下這一刀一劍雖然只是尋常利器,但透過祭煉使其成為下品寶器還是可以辦到的。

      有些劊子手和屠夫因為技術高明,長年都使用同一把刀而累積出血煞之氣,『滅絕』可以透過祭煉加快這種吸收速度,越是屠戮生靈,氣勢就會越強。

      『清霜』這個名字本應找個充滿冰霜之氣的地脈節點祭煉,但南方恐怕找不到這種地方,只能退而求其次找個陰寒之處將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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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拾了一下現場,兩頭幼豬和半成豬還好,但四百多磅的母野豬要自己拖到河邊實在是件苦差事,還是先放著等天亮找人幫忙為宜。

      只是野豬的血腥氣味似乎也嚇走了嗅覺靈敏的動物,下風方向不要說獵物,連陷阱都沒捕獲幾隻田鼠。

      天色漸亮時來交接的農夫見到野豬倒臥田中而吃驚,跑到屍體旁仔細觀察,發現渾身居然只有項頸間的一處刀傷,頓時明白今天來的巡夜人是個能一刀斬殺野豬的豪傑。

      連田裡受到的輕微破壞也一時顧不得了,唯恐失禮怠慢這樣的大人物,交接完後還拿出自帶解渴及補充體力的涼水和麵餅,問要不要用點休息一下。

      認為自家飲食簡陋的農夫被拒絕也沒有多說,只是請對方休息,剩下的他來整理就好,看出對方緊張的穆自然也不會硬要幫忙。

      等船來了後,船上的人看見野豬也大吃一驚,發現是帶著幼仔的母豬時,有人還嘟噥幾句,覺得太魯莽了。

      等發現大小兩頭豬都是一刀斃命時,便明白人家是有足夠把握而動手的,於是沒再說類似的話。

      船上都會準備繩子木棍,綁好後幾人合力將豬抬到岸邊,卻發現如果將這個大傢伙放上船,超重的情況下很可能進水翻覆。

      於是船隻只好先回去,請公會另外派空船來接,因此等到陽光開始有點熱的時候,穆才回到公會前面。

      此時有人斬殺野豬的消息已經傳開來了,不少人都來圍觀野豬被抬上岸。

      雖然鄰近村落的獵人有時也會圍獵成功,或用大型陷阱抓到野豬,但他們都是將獵物處理好後,等商人來採購能賣高價的部分,賣不出高價的邊角料則留著自用。

      「漁夫都喝雜魚湯,獵人專吃邊角肉。」不只是勸人節儉惜物的諺語,也反映這兩種職業的實際狀況。

      所以城裡人已經很久沒有看見整隻的野豬了,上次就是科拿用來告誡大家說的公野豬,只是當時的獵豬英雄沒多久就變成通緝犯,估計早改名換姓逃到遠方了。

      雖然獵物的收購估價還在進行,但公會特意安排他優先插隊,因為要儘快完成收購,將兩頭被一刀殺死的野豬展示。

      像這樣展示大型獵物,對於公會加強威信是很有幫助的,這表示有能獵殺猛獸的好手,就算這名強者不是本地人,大多數民眾也不會知道。

      為此還特地找了賣冰的魔法士來幫忙降溫,以防豬肉在炎熱的天氣裡發臭。

      冒險者的風氣向來都是強者為尊,所以對特殊待遇沒有人表示不滿,相反地,大家都更想早點看清楚,那所謂一擊斃命的俐落刀法是造成甚麼樣的傷口,能不能給自己的武藝一點參考啟發。

      昨晚改和一名金階劍師搭檔的凱伊也和大家一樣圍觀被殺的野豬,嘆氣說『昨晚我就是和這位搭檔,沒想到劍師中的強者就可以做到這種事,我實在有點沒信心能通過考核。』

      「胡思亂想甚麼啊!誰告訴你帶著長劍的一定是劍師,也有可能是更上級的啊!」旁邊的人拍了下他腦袋,說完補充一句「我在公會有熟人。」

      「前輩,你的意思是那位確實是大劍士?那不就跟那些本城的頂尖人物差不多?」

      「可能更強,至少我不知道本城的大劍士有誰能連發兩記如此俐落的斬擊。我們這個階級應付單獨的野豬很多人都沒問題,但想殺死就難了。

      以前那個成功的傢伙是一開始就成功用標槍重創獵物前腿,影響野豬衝刺和逃跑速度,然後再耐心拖死對方。

      可是那種做法並不是一定能成功,而且田地損傷會很大,假如碰上一群的話根本施展不開,所以他才把自己搞成通緝犯。」

      「聽你這麼說我才放心,要是劍師就有這種程度,那我真的不敢去考核了。」

      「別想太多,全力去做就好,公會一直缺人手,趕緊升上來吧!不過你小子運氣不錯,以後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說自己曾和大劍士搭檔工作過。」說完兩人都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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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還是我收穫最多吧?那就比照昨天,從酬勞裡面扣兩桶酒的錢請大家喝。」雖然今天沒有人起鬨要請客,不過為了維持豪爽大方的形象,穆還是點了酒。

      會計女職員笑瞇瞇地說「公會有規定,像這樣可以展示戰利品的功績,想要請客可以給予雙倍優惠,所以我們會準備四桶酒。」

      (普通請客因為量大打八折,現在卻改成提供双份,這其實是拿我的錢去補貼公會的宣傳活動吧!)

      對於要名聲、要面子的冒險者來說,很難拒絕這種優惠方式。

      問題是自己如今也在當個要名聲、要面子的冒險者,當然只能心口不一地做出豪爽開心的樣子接受優惠。

      拿著單據去找金庫出納領結算後的酬金時,用手指摳著臉,有些不好意思的女職員佩琪卻擋在他面前。

      「你今天中午還有空嗎?我想回昨天的禮請你吃午餐。」

      「美麗小姐的邀約若是拒絕就太失禮了,但這是你本人的意願嗎?」穆用玩味的表情說。

      「我上司知道了昨天的事,就說要我想辦法拉攏你留下來,還講不管成不成功都有公費補助,成了就給我記功和獎金。」佩琪有些尷尬地直接交代出來。

      「讓一名淑女難堪是紳士的恥辱,不才雖然稱不上紳士,但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那麼地點呢?」說時還做個回應邀約的橫手禮。

      「太好了!那我帶你去我平常喜歡的店。」女孩高興地合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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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小珮琪居然單獨和男人來,真是稀奇呢!」有點年紀的老闆娘笑著說,雖然因為中年發福,身材有些走樣,但從臉孔可以看出以前也是個美人。

      「咦!這位難道是人家說的殺豬英雄。」

      這稱號讓穆聽得很彆扭,西方把野豬和家豬當成不同的遠親動物,連稱呼都不同。

      而東方卻認為牠們只是野生和家養的區別,只要是開墾得夠發達的地區,野豬都會被吃盡,只有偏荒地區才能見到。

      一個當猛獸,一個當野味,所以西方故事中有不少英雄勇士大戰野豬的情節,而在東方「殺豬屠狗」卻是市井之徒的代表。

      將他們帶到角落的位置後,女孩開始點餐,點了幾樣肉食和小菜後,「飲料要兩杯純麥酒。」

      穆聽到有些訝異,純麥酒是經過數年釀造的琥珀色酒,比平常冒險者喝的淡黃麥酒要昂貴許多也醇烈許多。

      覺得大白天就喝烈酒不妥,何況晚點還有商隊的面試,正想開口阻止,卻聽到一句,「那你要喝什麼?」。

      「一杯加水淡酒就好,那種酒…你平常一次就喝兩杯?」這才明白兩杯都是女孩的。

      「是來之前公會的前輩建議的,他說一杯就能把話說清楚,兩杯就能把事情辦成。」佩琪回答道。

      穆在心中嘆氣,(這個前輩夠兇殘啊!居然這樣坑後輩。)

      隨著上酒上菜,第一杯純麥酒下肚後,女孩開始紅著臉抱怨起公會裡的事。

      「那個禿頂中年部長,我詛咒他頭髮掉光,甚麼和交涉組的女職員學幾招,別以為我不懂他們是做甚麼的,那猥瑣禿子把少女的身體當甚麼啊!」

      (你只是一知半解,否則就不會信了前輩的建議。)

      但透過這些牢騷話,他也對本地公會的情形有更多了解。

      而隨著第二杯酒逐漸減少,佩琪改說起自己的事「其實第一次見到時,我就覺得你和別的冒險者不一樣。」

      「…,所以那個時候,我就想要是這個人能當我男朋友就好了!」女孩斷斷續續地吐露心聲。

      「你去南方會很久嗎?會回來嗎?會再來看我嗎?」一連三問,但並沒有得到答案,因為這姑娘已經醉倒了。

      佩琪的前輩顯然把她的性格、喜好、酒品、酒量都計算得精確到位,要是換作那幫禽獸,現在就歡天喜地的把人撿回去享用了。

      招來老闆娘結帳,算錢之前,他將手往樓梯一指,(要用二樓房間嗎?)

      穆則板著臉將手指向門,(我要帶出去。)

      似乎對沒能聽牆角而露出遺憾表情的老闆娘快速的結完帳,用手遮口,呵呵笑著說「要溫柔照顧好小佩琪喔!」

      抱著女孩出去的穆心想是不是該提醒這姑娘交友謹慎、提防殺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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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了個陰涼之處的坐下,讓女孩躺著醒酒,為使其呼吸順暢舒適還幫忙鬆開胸前釦子,並讓頭枕在自己腿上。

      (這算甚麼?美人醉臥膝?以前那些想著『醒握天下權,醉臥美人膝』的傢伙們,不知道有沒有哪個想過被醉鬼枕著的美人感受?)

      其實這個公會的高層早就知道不可能招攬自己,這個行動若不是中層人員自作主張,就是他們刻意掩飾。

      之前那男人就說過有需要可以在冒險者公會發布暗號任務,就能召集當地下屬人員支援,已經表示各地公會都有其眼線。

      而這附近就有他的重要據點,城市對外探查的主力-冒險者公會自然要徹底掌握。

      一開始他就覺得本地公會的經營管理完善到異常,就連王都那種菁英匯聚之地的公會,在規定、管理、經營、培訓上都不如此地。

      這不是一兩任有能力的公會會長就能做到的,必定有一個包含法令、政治、財經、教育等多方人才的勢力在支持。

      但兩國王都的公會管理完善還不如此地,比這兩者底蘊更深厚的要不是帝國後裔,那就只剩龍族了,而他們是不可能來攙和這種事的。

      其實自己也能了解艾爾為何不想讓帝國後裔走上台前,因為他們先天上就是各國王室之敵。

      現在各國統治者和許多大貴族,嚴格說來都是帝國篡逆之臣後代,所以為了自家正統性,要是有人打著帝國名號,那是要立刻鎮壓,斥為偽詐冒充者的。

      各國雖不至於無能愚蠢到一點跡象都沒察覺,但只要他們不走到台前打出帝國正統旗號,大家就不敢掀開這個蓋子。

      因為沒有哪方清楚帝國後裔還剩多少家底,一旦把這件事情揭破了,只要看到魔導帝國再興的可能性,大批魔法師就會立刻倒向他們,而沒有歷史包袱的新興家族也會抓住這個機會。

      到時候無論是帝國站在他們的屍體上重建,還是經歷殘酷的激戰後國家以殘破虛弱的狀況面對南方白沙部族或西方遊牧部族入侵,甚至龍域的亞人部族的掠奪。

      不管哪種結果都不是他們想見到的,所以帝國仍有後裔存在的事只能當傳說,想公開宣布和追蹤探查都會受到干預制止。

      幾次以帝國之名發起的叛亂,事後都確認只是得到少量古代遺產的野心家發動的,所以各國的重點都放在探索未被發現的帝國遺跡。

      這種態度讓潛伏起來的他們更加容易暗中發展勢力,除了王都和各區首府這種勢力混雜之地難以完全滲透掌控,地方上的情況就明確的多。

      扣除郡守府、城防軍這兩個接受中央任命輪調的勢力不容易長期安置暗樁以外,警備隊、地方家族、冒險者公會都是行事有規章制度可循的,是長期滲透發展的理想對象。

      (以後或許有必要接觸一下地下勢力,雖然他們一樣不可靠,但光是冒險者公會這個重要情報來源容易受侷限。)

      正在考慮各種事情的穆,發現躺著的姑娘因為酒氣散發的差不多而逐漸醒來,喊住一個路過的孩子,給了他一枚大銅幣去旁邊買杯冷飲來,找的零錢歸他。

      那孩子興高采烈地去買了飲料回來,然後就在旁等著喝完把杯子還回去。

      還沒起身的姑娘便感到口渴,剛坐好便將遞來的飲料一飲而盡,然後小孩便歡快地拿著杯子離開了。

      只剩兩人時,清醒的女孩想到自己丟人地醉倒,還用人家的腿枕著休息,剛酒醒的臉又重新發燙起來,忍不住用手按住雙頰。

      但這個動作卻把敞開衣襟間的白皙擠出一道溝渠,穆指指胸前說「抱歉,因為你之前有點難受。」

      尖叫一聲後,這故娘轉身將衣服扣好,此時異國劍士說「那麼我該去商隊面試了,你也早點回去。」然後轉身離開。

      「會再回來嗎?」聽到的女孩回頭問。

      「也許吧!」劍士沒有回身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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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試地點是在一家商行,按照慣例確認證明符合後,其他人都是本地打算去南方辦事順路同行,只有穆一個外地人。

      本來還有人想質疑為什麼一個外地人能輕易加進來,但被旁人拉住低聲說明,如果一名大劍士都混進來當內應,攔路的該是甚麼陣容?那這趟大家還是別出去送死了。

      面試的管事說完食宿條件和基本薪酬,若發生事故和戰鬥的津貼和獎金,說完問有沒有不滿意要退出的。

      「我有問題,這個行情比一般順路同行護衛高得多,你們到底要運甚麼?是不是有收到有人要劫貨的消息?」除了穆以外,預定薪酬最高的應募者出聲問。

      「目前沒有收到有盜匪想對這趟行程出手的消息,只是這次載運的內容對本行非常重要,光憑現有護衛還不能安心,所以要增加人手。」

      這名劍師想想後「我懂了!這個契約我同意簽。」

      看到最資深的前輩覺得沒問題,其他人也都在契約上簽名了。

      剩下最強戰力坐著沒動,負責人有些緊張,「格林先生,您對契約有哪裡不滿嗎?」

      「我對契約沒甚麼問題,只要你誠實回答我一個問題是不是,我就簽。」

      「您請說。」說時低下身靠近傾聽。

      「車隊主人是瑟伍德家?男爵。」他用只有兩人聽到的聲音問。

      管事變了臉色,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頭。

      看到最後的人終於起身簽名,所有人都安心不少,有這麼個強者加入,這趟基本上就穩了,唯獨這位最強者卻有不同想法。

      那個劍師不是被安排好的托,就是看穿情況,打算賣個人情給對方,這側面證明了背後是本地大家族。

      原來這是聲東擊西、瞞天過海之計,應該是那位新任伯爵的手筆。

      藉由招募人手的動作讓別人以為還在籌辦分家的事,但實際上已經準備好要轉移分家了。

      按照法令,如果貴族絕嗣,可以由旁系親屬繼承,甚至發生過還在牧羊的人,突然就被告知成了貴族的事。

      要是瑟伍德男爵和兩個女兒死於非命,最能從中獲利的便是他們家小妹,就算還顧念著一點親情,夫家與他們家的敵人、競爭對手也不會放過這個分裂本城第一家族從中獲利的機會。

      這種計策最重要的就是保密,要是消息沒有走漏,確實可以平安順利地達到目標,但凡事還是以最壞打算來準備才穩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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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告知明天集合的時間地點後,結束面試的外來冒險者去公會註銷登記,這也表示不會再接受新任務。

      完成之後,轉身離開前剛好看見佩琪和其他女職員站在一起看向這邊。

      他特意停下腳步,出聲道「這次去南方可能要很久才回來,等我回來時,再來聊聊旅途的事吧!」

      「好!我等你喔!」女孩笑起來,但是手指卻輕撫著眼角淚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深夜試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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