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言狐语》醉猫不怕狗

26、第五章 钟山之上

　　宋可叹了一口气道：“我还是大意了。孤拔早就发现我跟踪他了，他是故意引我上去的。潭水中有一条红色的长蛇，眼睛像两只长长的灯笼，而且那蛇竟然...”宋可脸上露出一丝古怪。
　　罗夏接道：“长了张人脸？”
　　宋可道：“对！就是很像人！你怎么知道的？”
　　罗夏道：“传说钟山有座古墓，镇墓兽是条人面蛇身的赤色烛龙。啧，没想到是真的啊！”
　　宋可道：“它的身形没有传说中烛龙那么大，但是很灵活，我被那蛇的牙齿咬到了肩膀，毒液进入了体内，我伤了它一只眼睛趁机逃出来了。后来就遇到了蓝姑娘。”
　　罗夏道：“从你回来这段时间孤拔找过你吗？”
　　宋可摇摇头道：“他应该以为我已经死了。我跑的时候听到他说了句‘不用追了，被烛阴咬了必死无疑’”宋可露出一抹讽刺的微笑道，“只是他没想到，我这个人蝎造的这么成功，过了半个月倒也挺过来了。”
　　蓝音没想到自己随手救的人竟有这样的故事，她也是经历过苦难的人，便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宋公子你们一定可以将那人绳之以法的！”
　　宋可笑道：“是啊，上天这次把槐序都派过来了，这次肯定没问题的！”
　　罗夏道：“你呀，还是先把伤养好再说！”
　　宋可道：“放心吧，肩膀的伤早就好了，现在体内毒液也清除了，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抗毒性更强了。水潭里的烛阴也不过是一条比普通的大一些的水蛇，我们只要带足够的雄黄就能解决。需要担心的是孤拔这个人很狡猾，山谷又地形复杂，我怕他狡兔三窟，又像当年一样逃了。”
　　罗夏坚定道：“这次就算把钟山翻过来也不会让他跑了！”
　　※
　　罗夏先到金陵的折冲府借了一小队士兵，刚好碰到了父亲以前的部下，一听说有这么穷凶恶极的人藏在钟山，当下爽快的出兵同行。
　　罗夏几乎买了金陵城一半的雄黄酒、雄黄粉，宋可为每个人都制了一颗解毒丸，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往钟山。蓝音从知道这件事后一直帮忙准备物资，这次也坚定地要一同前往，罗夏觉得有个女性在，山谷里的孩子们或许不会那么害怕，便同意了。
　　靠近钟山区域时候，一行人放缓了脚步，罗夏道：“陈将军，一会我们先朝水潭里丢雄黄，记住，一定不能靠近水潭，宋大夫的解毒丸解不了那蛇的毒，被它咬上一口就是华佗在世也拉不回来。”
　　陈将军抱拳道：“罗少爷放心！”
　　“等那长虫发昏后，我和宋大夫去找孤拔，你们和蓝姑娘一起将孩子们送出来。”
　　蓝音道：“罗公子放心，一定将孩子安全救出来！”
　　行至小湖边看到两艘小舢板静静的停在水面，瀑布的水声隔绝了山谷和外面，洞外的山清水秀，祥和宁静很难让人想到山谷进行着什么样的事情。
　　官兵快速将带来的竹筏放到水面，一行人行至瀑布下，麻绳依然从洞口垂下来。宋可与罗夏当先跃上山洞，下面的人陆续上来，从这端望过去能看到山谷里的人影，谷内的人还没察觉外面的动静。
　　人齐后，罗夏与宋可在第一排，两人各抱了两坛顶端开有小口的雄黄酒。罗夏看后面人都准备好了，便低声道：“冲！”
　　两人飞速掠向洞口不敢稍作停留，将雄黄酒扔进了水潭，后面的官兵整齐有序的将手中的雄黄粉、雄黄酒也丢进去，顿时谷中响起了一阵咕咚咕咚声。
　　山谷里的男孩女孩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他们有的脚上还戴着镣铐，无一例外的是额头右侧都有一只蝎子的刺青。
　　水潭里的水翻滚不止，众人能看到水面时不时冒出红色鳞片的蛇身扭动着。这么大的动静孤拔却一直没现身。
　　“他一定藏起来了！”宋可沉声道。
　　罗夏环顾四周，快步走向不远处一个目瞪口呆的小男孩，道：“你们的养父呢？”
　　小男孩似乎被吓到了，乌黑明亮的大眼睛在瘦小的脸上显得更大，他和罗夏大眼瞪大眼，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来，只用手指向一个方向。
　　罗夏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那是后面那座山前面的一间庙堂，匾额上写着“永宁堂”。罗夏念出了这三个字，小男孩听到后点了点头。
　　罗夏转身道：“陈将军，蓝姑娘，这里就交给你们了！”随即和宋可向不远处的庙堂而去。
　　永宁堂不算很大，俩人进去后便发现这是祭祀用的场所。看来钟山有古墓的传闻却是事实了！庙堂大厅两侧石碑刻着墓主人的生平事迹，正中央是一尊慈眉善目的女人彩色雕像，应该就是钟山古墓的墓主人了。厅内建筑陈设富丽堂皇，一览无余，罗夏对女人像合手说了一声“得罪了”，便掀开了供桌的桌布，桌子下却没有人，两人开始在厅内四处摸索寻找机关暗道。
　　“罗大人，宋公子，我来帮你们吧。”蓝音也跟了过来，“孩子们很好，我有些担心宋公子的伤。”
　　一个是容貌无双智慧过人的妙人，一个是温文尔雅医术卓绝的神医，罗夏自然看了出来姑娘家的心思，如果是在平日自是要打趣两句，现在情况紧急，罗夏点点头也没说什么。
　　宋可道：“蓝姑娘小心些。”
　　既然是祭祀场所，理应有通往地宫的道路，三人在殿内仔细搜寻着每一处。
　　宋可心里很焦急，十多年过去了，如果孤拔这次在跑掉，那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抓到他了。他眉头紧锁地仔细在每一处墙面查看。
　　“下面有风！”蓝音蹲在一侧石碑旁道。
　　罗夏和宋可跑过去，风是从石碑下面的地砖缝隙传出来的，石碑这么重，孤拔一个干瘪老头肯定自己推不动，三人在石碑上细细摸索。宋可按住石碑顶上的小石兽转动了方向，一阵机关开启的声音，石碑移向一侧，下面露出了石阶延伸向漆黑的地下。宋可眼睛一亮，一向沉稳的他这次也不假思索就要往下走。
　　蓝音一把拽住了他，道：“宋公子别急，看看那边。”蓝音用眼神示意对面一样布置的石碑。
　　罗夏已经跑到了另一侧，同样扭动了石兽，石碑移向一侧后，下面露出了同样一截石阶通往地下。
　　宋可害怕孤拔已经逃之夭夭，看着两边黝黑的洞口道：“我先下去探一探！”
　　“等等！”罗夏道，“你看这两只小石兽。”
　　各种石兽常见于陵墓，宫殿，但特意去研究的人就很少了。宋可和蓝音都没有这方面的兴趣，自然也不认识。
　　罗夏也不故弄玄虚，继续道：“这边是麒麟，那边是穷奇，一个是瑞兽，一个是凶兽，我偏向于走麒麟下面的路。但是，”他看向了大殿中间慈眉善目的墓主人雕像，“不知道主人会不会反其道而行之。”
　　宋可道：“没时间犹豫了，如果孤拔走的是正确的路，那现在他很可能已经逃了——我相信麒麟会带给我们祥瑞的！”
　　蓝音从供桌上拿了两只烛台，罗夏看着两人毫不犹豫的神情，便抽出腰间佩戴的雁翎刀，道：“走！”
　　罗夏轻功好身形灵活，坚持走在前面，蓝音在中间，宋可断后。石阶修的极工整，两侧是简易的土面墙壁，并没有壁画、雕刻，三人小心翼翼的向下走着，从地底传来的阴冷逐渐加重，三人的精神都紧张到了极点。
　　整个空间只有轻微的脚步声，静悄悄的走了三十多阶后，终于踏上了平地。整个石阶上没有碰到任何机关就很幸运了，但也不能保证后面依旧是麒麟保佑的祥瑞之路。
　　墙壁上竟然有不少的宫灯，几人将其点亮才看清所处位置的全貌。这是一个像山洞一样的地方，虽然阴冷，但很干燥，还能感觉到穿过去的凉风。四周都有人工开凿的痕迹，地面也是经过简单修整的，前方还有蜡烛照不到的不知道通往哪里的一片漆黑的地方。
　　罗夏道：“这个地方...也是地宫吗？”看墓葬选址，墓主人生前应当是极富裕的人，这个简陋的地方实在想象不出来是地宫的什么部分。
　　宋可从墙壁上取下一盏灯道：“往前走吧。”
　　随着蜡烛照亮前方，几人才看到前面拐弯还有一间屋子，两处相通没有门阻隔。罗夏和宋可都能敏锐察觉到人的气息，前方并无人的迹象，几人脚步不停朝里走去。
　　几人踏进去那间屋子，蜡烛照亮了室内陈设，虽然只看到一部分内容，三人为之惊叹，蓝音忍不住小声“哇”了一声。
　　出现在三人面前的是一具玉质棺椁，蜡烛的光将其映照的晶莹剔透，甚至看到了里面一层棺材的轮廓。
　　整间屋子的墙壁、地板不知道涂抹了什么漆料，呈现出均匀的暗红色，古墓不知是什么年代的，墙上的漆丝毫没有剥落的痕迹。
　　棺椁前的地上整齐摆放着各种祭品和陶罐，猪、羊、瓜果等竟然都是陶制的，即使这么久过去也依旧保持颜色鲜艳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