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丢了就丢了

8、第八章

　　凌云阔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坐了很久，期间有下属过来想汇报工作，但还没进门就被他打发走。办公桌上堆了几份需要他处理的文件，拿起一份翻了两页就丢回了桌上。从不会因个人原因而影响工作的凌云阔，今天的心绪却格外的焦躁。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天色阴沉，明明才下午三点却暗得像是快要入夜，他决定先回家看看，也许家里可以找到些穆星河离家出走的线索，是的，他觉得穆星河现在音讯全无就是在离家出走。
　　打开办公室门，一阵巨大的喧哗声冲破耳膜。像他这种高级办公室，隔音效果是很好的即便外面枪林弹雨里面依然可以鸦默雀静。
　　凌云阔皱眉，被那突如其来的争执声吵得头疼，冷声问一旁站着的员工，“怎么回事？”
　　门外守着的是位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刚入职不久，和周秘书比明显青涩了许多。本来自己就是在躲着看热闹，没想到躲到了总裁办公室门口，看见凌云阔走出门的那一刻她恨不得自己会隐身，这就是传说中的社死吗？
　　“是，是苏经理，他在闹，不对是他媳妇在闹，他们离婚了。”小女孩明显很紧张，双手搓着手里的文件价，说话的逻辑顺序都不太连贯。
　　凌云阔想起上午在民政局门口碰见的苏嘉禾，明白了女孩的意思。他和穆星河因为特殊的关系，在公司都从不谈论私事也不会干涉下属的私事，但绝不允许因为私事而影响工作，对一旁的女孩嘱咐了句“通知保安”就走了过去。
　　“苏嘉禾，你他妈王八蛋！离婚前你可没说过，离婚后研究所就会断药！”韩宇的声音急促且尖锐，早没了早上勾搭他时的温婉。听起来就像一只被掐着脖子的公鸡。双手叉腰站在苏嘉禾办公室门口，指着办公室里的人破口大骂。
　　办公室里，被指着鼻子骂王八蛋的人却浑不在意，翘着腿斜靠在自己办公椅上，手里还端着杯刚煮好的咖啡。
　　“韩宇，离婚的时候我说过，你离了我就别想活！是你自己不信！我能有什么办法？”苏嘉禾语气里的嘲讽与轻蔑简直不要太明显，说罢还悠闲地端起手里的咖啡轻抿了一口。
　　“H研究所的实验药，只针对研究所内的员工和其亲属！这一点离婚前你为什么不说？”韩宇被他的话彻底激怒，像是失去了理智，随手拿起一旁办公桌上的烟灰缸，嘴里还骂着“王八蛋！”人就冲着苏嘉禾冲了过去。
　　霍嚓！一道闪电划破天际，迎着电光而来的还有一个高大的身影。韩宇举着烟灰缸的手腕被人紧紧抓住，凌云阔阴沉着脸出现在他身后，“你说H研究所的实验药只对谁提供？”话音刚落一道迟来的闷雷就砸在了飘窗上，轰隆隆的一声，整个办公区域瞬间安静。
　　凌云阔一向很擅长控制自己的情绪，大多数时候他都理智的让人觉得冷漠，但这一刻的凌云阔，和以往任何时候都不一样。他如同隐藏在人间的恶魔，韩宇的话如一道符咒，直击他的命门，人类的皮囊瞬间被盛怒撕碎，露出尖利的獠牙。
　　韩宇被凌云阔的气势吓得浑身一软，手里的烟灰缸掉在了地上发出叮咚的声响。
　　办公区内一片安静只有瓢泼的大雨在疯狂拍打着窗户，时间仿佛被冻结，所有人都提着一口气，没人敢往外吐。直到手腕发出咯吱的声响，韩宇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凄厉的哭声击碎了这诡异的静默，终于换回了凌云阔的理智，他缓缓松开了手。这时楼下的保安也赶了过来，凌云阔让保安把哭的涕泪横飞的韩宇带了出去，转头看向一旁缩在办公椅上瑟瑟发抖的苏嘉禾。
　　“你，来我办公室。”阴冷的声线，光听听都叫人毛骨悚然，凌云阔说完便转身离开。
　　苏嘉禾扶着办公椅，试了两下才站起来，双脚依旧抖的厉害，看着凌云阔的背影，他觉得自己这一走可能就是断头路。
　　和他有一样想法的还有办公区里刚刚目睹了全过程的其他员工。他们现在目送苏嘉禾的眼神，全带着对遗体告别的仪式感，就差鞠躬和送白菊花了。
　　办公区短短的十米走廊，苏嘉禾硬是扶着墙走了快一分钟。走进总裁办公室，才淡下去的烟草味又开始变得浓郁，凌云阔坐在宽大的办公椅里，手里的香烟已经燃了一半。苏嘉禾抬头看着面前冷着脸吞云吐雾的总裁，仿佛看见了从凌云阔口中缓慢吐出的烟圈，慢慢化身成一个露着利爪的恶魔，立在凌云阔的身后用一双泛着红光的眼睛望着自己。
　　苏嘉禾默默咽了口口水，又看了眼窗外的雨，像是在和这世界做最后的告别。
　　“听说你父母也在H研究院工作？”凌云阔开口，他听穆星河说过，苏嘉禾和他算是发小，他们父母在一家研究所上班，当初同意让刚毕业的苏嘉禾来公司实习，有一部分的发小情在里面。
　　“对！我父母和穆总父母都是H研究所的。” 苏嘉禾老实回答，心跳的很快，他只能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抖的不要太明显。
　　“给我仔细说说实验药的事，要敢省略一个字，你明天就别来了。”一根烟抽完，凌云阔把烟蒂摁灭，冷冷看过来。
　　闻言苏嘉禾仿佛看见了立在凌云阔身后恶魔，张着猩红的大嘴露出嗜血的长舌，在细密的利齿间来回舔舐，随时准备将自己吞食入腹，脖颈忍不住一凉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