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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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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了一整夜,凌云阔早起时飘窗上还挂着未干的雨珠,外面的天色依旧阴沉。看了眼时间,早上6点,微信里有几条未读消息都和工作有关,跟穆星河的对话框依旧停留在他昨晚的那句“不离婚”。
虽然凌云阔在心底认定,穆星河是不可能真的离开他,但看见空空的聊天框时,他的心率还是少有得乱跳了几拍,一口气卡在喉间,呼不出来也咽不下去。他的小鸵鸟还没把头从土里拔 出来吗?凌云阔抬手捏了捏眉心,把手机随手丢回床上,起身走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流从头淋下,有些失律的心跳慢慢恢复平稳。洗漱完毕后,凌云阔换上了昨晚熨烫好的衬衣,系领带时突然想到了那个被他故意放在衣橱角落里的盒子。转身走回衣帽间打开衣柜,伸手摩搜到抽屉的最深处,一个深红色丝绒的礼盒被他取了出来,打开里面放着一款样式简单的深蓝色带着金色纹路的领带。
之前穆星河揣着自己的小心思和他带了情侣款,被他发现后,就当着穆星河的面直接把领带给摘了,从那以后这条领带他再也没碰过。
当时看着穆星河落寞的眼神,他有过报复的快感吗?好像并没有,只是多年养成的习惯和心里堵着的那口气,现在回想起来他也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再骂一句王八蛋。一个人的真心就这样被他翻来覆去的揉搓切割。这样一想,现在穆星河只是不回复他消息,没把他拉黑删除一条龙就很不错了。
凌云阔拿起领带在自己的衬衣领口前比了比,深蓝色的领带和纯黑色的衬衣不是很搭,于是他又转身去衣柜里翻了翻,找出一件淡蓝色的衬衣重新熨烫了一遍换上。心里也开始盘算着,等小鸵鸟回来就把他们的领带都换成情侣的,衬衣和西装也换了。
收拾妥当下楼,自那天提出离婚后穆星河就没再回过家,从前被他塞的满当当的冰箱,如今也空空如也。握着冰箱门的手又紧了紧,凌云阔冷冽的眉眼里满是烦躁,他发现他比自己预想中的还要想念穆星河,甚至连那一冰箱他从前嗤之以鼻的垃圾食品,他都有些想念了。
在厨房里翻找了一圈,好不容易从橱柜的角落里翻出一袋面包,加热后端去了餐桌。别墅里空荡荡地,凌云阔一个人坐在餐桌边嚼着已经有些发干的面包,用手来回刷新着手机生怕错过了什么。
一袋面包眼看见了底,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手上的面包渣都没来得及擦,凌云阔就一把拿起了电话,但当看清来电显示后,刚扬起的嘴角又瞬间抿回成一条直线。
“喂!”凌云阔的声音压地很沉,用一个字就把‘我很不爽’几个字表现的淋漓尽致。电话那头的周秘书突然就冒出了一背的冷汗,不由得又低头看了看手机,七点过十分,今天老板的起床气是不是大了些?还没等她细想,电话那头老板又不耐烦的“嗯”了一声。
周秘书立刻回神,尽量温声地汇报道:“凌总,昨天您交代的事查到了。穆总应该是跟团去了冰岛,但他报名的旅行社似乎不太正规,相关的行程及住宿信息都不齐全,我还在追查。”
冰岛?听到这个名字,凌云阔突然想起了那天被穆星河抓在手里拿着的传单,由于过于独特的配色让凌云阔那怕只瞟了一眼,也记住那旅行社的名字。
“你去查查夕阳红旅行社。”
“啥社?”很明显这清新且接地气的名字让一向以稳重自居的周秘书也少有的失态,声音高的都有些跑调。
凌云阔也有些尴尬,毕竟这个名字怎么听都不应该和穆星河挂钩,掩饰性地轻咳了两声,凌云阔又冷着声重复了一遍,“夕阳红,去查。”
挂了电话,凌云阔也没了享受早餐的心情,起身拿上车钥匙便出了门。昨天由于他的“旷工”和一家合作商的会议被推迟到了今天早上。
凌云阔到了公司先核对了一遍会议资料,10点会议准时开始,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了会议室,等再出来时已经下午三点了。
开会期间为了不受打扰,凌云阔的手机都是放到周秘书那里的,有电话周秘书都会先帮他接听,等散会后再转达。所以等凌云阔一行人走出会议室时,就看见站在不远处了周秘书拿着他的手机不知道在和什么人说话。
一想到昨晚那条没有回复的消息,凌云阔走向周秘书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但还没等他走近就听见周秘书用一种平静淡漠的语气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道,“欺诈犯法您知道吗?情节严重的三年以上十年以上了解下!”
心里刚刚升起的期待一下子落了空,凌云阔的脸色肉眼可见的下沉。许是感受到了身边的低气压,周秘书也实时回头,看见身后的凌云阔后便特意把听筒拿的离他近了几分。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已经被周秘书的态度磨没了耐心,扯着嗓子吼道:“我是警察,我不比你清楚欺诈犯法!凌云阔先生作为穆星河先生的伴侣,现在他有义务来警局配合调查。”
那人的声音很大,大到不用扩音凌云阔也能把他说的每个字听得清清楚楚,心突然猛跳了一下,像是心口那块最脆肉的软肉被人猛地掐了一下。一阵钝痛和不安涌遍全身。凌云阔的眸色暗了暗,一双剑眉皱在了一起。
一旁的周秘书见老板皱眉,明显不高兴了,立马收手准备挂掉电话,但手收到一半却被凌云阔截住,不等周秘书反应就听见自己老板对里的人说道:“我是凌云阔。”
别人不知道这电话内容,自觉察不出什么,但是周秘书确是实打实的参与者,这短短的五个字意味着啥,就算是周秘书这个名校优秀毕业的脑子也一时之间也没反应过来。
“我幻听了吗?”
“凌总这是啥意思?”
“他们是啥关系?”
凌云阔完全没心思理会周秘书满眼刷屏的问号,拿着电话走去了较远一边的窗边。
电话那头,即将暴走的民警被凌云阔的一句话拉了回来,但不知是没回神还是怎么,在确认了凌云阔身份后电话那头却突然安静了几秒。一阵比刚刚更加清晰的心悸在凌云阔心里疯狂滋生,心跳突然开始活跃的可怕,从开始的咚!咚!咚!变成了咚咚咚!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那头的民警像是终于组织好了语言,先轻咳了一声想尽力让自己音色显得和缓些,才开口道,“凌先生,我们很遗憾的通知您,您的爱人穆星河先生在赴冰岛旅游的期间不幸迷失在雪林中,等警察找到他时已为时已晚,最终确认他已于北京时间4月25日离世,对此我们深表遗憾……”
电话那头涛涛不觉,电话这头整个办公区却安静的可怕,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所有人都看见这位一向冷冽孤傲的老总,此刻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捏着电话的手指因为过于用力而白的吓人,手背上突起的青筋甚至可以看清清晰的脉络。
凌云阔觉得一定是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为什么对方的声音开始变得缥缈而扭曲,像是一种咒语在吟唱,一圈一圈萦绕着他,有人在用这古老的咒语,诅咒着他这个罪大恶极之人吗?
“目前,穆先生的遗物已经送回国暂存在我局,还请您尽快过来一趟,毕竟逝者已逝,我们活着的人还是尽快让他安息为好。”不知过了多久,电话里终于没有了声音,沉默了半晌一个“好”字,在凌云阔口中徘徊了好久,就算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也没能说出口。最后只从喉咙里发出了一个简单的“嗯”便挂了电话,凌云阔抬头又看了看窗外。外面又开始下雨了吧,不然为什么这霓虹的世界怎么在慢慢褪去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