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芳华》乌拉韩阳MY

78、惹不起的人

　　伊天麟惊恐地望着他，他从未见过杜杰如此愤怒的样子，虽然他并不是个温柔的人，在床上也总是有些粗暴，可伊天麟一直以为，那是他们之间的情趣，他从未想过，这个男人会舍得掐住他的脖子，用如此凶狠的一面对待他。他挣扎着抓住杜杰的手臂，皱紧了眉头，用求饶的眼神望着他，眼中霎时涌出了泪水。
　　杜杰见到他秀气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仿佛猛然惊醒，微微松开了手。
　　伊天麟大口呼吸着，继而剧烈地咳了好一会，才平复下来。杜杰仍然圈着他，他动也不敢动，只是惊恐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大叔……”
　　杜杰的手依旧握在他的脖子上，只是不再用力，目光依旧是犀利凶狠，“小麟，我是不是把你宠坏了？你以为我是什么人？让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我告诉你，就算是好聚好散，也是我说了算，由不得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伊天麟被吓坏了，眼泪不住地流着，眼神却是倔强地望着他，“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大哥英年早逝，大伯不知所踪，我是三代单传，我不能让伊家断了香火。”
　　杜杰捏住他的下巴，逼迫他看着自己，“你敢成亲，我就把你的新娘子卖去窑子，然后阉了你，看你拿什么传宗接代！”
　　伊天麟惊恐地望着他，“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伊天麟望着他的眼神从惊恐变为惧怕，他掰着他的手想摆脱他的钳制。杜杰几次想按住他，奈何他也是使了吃奶的力道，竟然一时压制不住，两人就这样拉扯起来。这孩子看着瘦弱，力气倒不小，就像是被逼急了的兔子，咬人也是会疼的。
　　杜杰忽然看到门口衣架上挂着的枪套，突然抽出了里面的手枪，顶上伊天麟的额头，怒吼道：“你他妈敢走出这个门！老子一枪嘣了你！”
　　伊天麟身子瘫软下来，再也不敢挣扎，那张平日里高傲调皮的小脸上挂满了泪痕和无措，他毕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从小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样的恐吓？就算是再坚强的人，只怕也受不住。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紧紧地靠着身后的墙壁，恨不得从那堵墙穿过去，消失在这个凶狠的男人面前，可是他不能。
　　伊天麟手脚僵硬，不知所措，大脑嗡嗡地响着，他心里有点后悔、有点害怕，后悔自己不该这样贪玩，害怕自己惹上了这样一个凶狠的男人，这样一个叱咤上海滩的□□大佬，他有什么资本，去招惹这样一个男人？他是自信过了头，给自己挖了一座坟墓。
　　这个小少年终于明白，眼前这个男人，是他惹不起的人。可惜已经晚了，他已经惹了，只怕一辈子也摆脱不掉了。

　　杜杰见他如此惊恐失措的样子，终于还是心软了，毕竟那是与他温存缠绵过的人，他从不会这样拿枪指着一个情人的头，从前的那些情人，个个都是温柔讨好他，哪里有敢违逆他心意的？只有伊天麟，敢在他的面前，说未来要娶妻生子的话。
　　他原本打算对伊天麟表白自己的心意，却没想到惹出了这场争吵，他失望、伤心，他已经决定要收了心，好好过日子，可却遭到了伊天麟的拒绝。
　　从来只有他说腻了的份，怎么能让别人甩了他？他知道，伊天麟年纪还小，贪玩是难免的，可他如此理所当然地道出他要娶妻生子、传宗接代，并且竟然打算在婚后继续保持这种情人的关系，让自己当他的婚外情人吗？这让杜杰非常气恼，才会一时失控，甚至拿出了枪指着他的头。
　　杜杰颓然地放下枪，额头抵着伊天麟的额头，重重叹了口气，“对不起小麟，吓到你了吧。”
　　伊天麟只是浑身颤抖地流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杜杰的语气恢复了平静，但依旧狠厉，“小麟，人非草木。我对你如何，你心里应该清楚。我可以给你所有你想要的东西，但唯独有一点，你不能离开我，不能背叛我，否则，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伊天麟怯怯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立刻低下了头，颤巍巍地点了点头，算是听到了。
　　杜杰搂着他颤抖地身体，轻轻抚摸着他的脊背，安慰着这个受惊的孩子，“小麟，只要你好好留在我身边，我是不会亏待你的。为了你，我甚至愿意放弃许芳华，放弃外面那些莺莺燕燕，以后我只喜欢你一个人，我们就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伊天麟靠在他的胸口，轻轻抽泣了几声，微微点了点头。
　　杜杰抚摸着他半湿的头发，亲了亲他的脸颊，搂着他依旧颤抖的身体躺在了床上。伊天麟轻轻推开他，背对着他蜷缩成了一团。
　　杜杰叹了口气，望着他的背影，有些心疼，也有些懊悔，怎么就如此冲动，吓坏了他呢？
　　他望着他的背影轻声唤道：“小麟，你没事吧？”
　　伊天麟不再哭了，只是身子几乎贴到了床边，最大程度拉开了和杜杰的距离，他抬手关掉了床头的电灯开关，抽泣的声音也闷闷的。“我累了，睡觉吧。”
　　杜杰心里也不好受，望着黑暗中他的背影，只是暗自叹气。
　　良久，黑暗中的少年忽然道：“大叔，你当真愿意为了我，终身不娶吗？”
　　杜杰猛地转头望着他，他依旧背对着自己，瘦弱的肩膀让人心疼。他的心忽然紧张起来，开口道：“我、我愿意。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我愿意把你当成唯一的妻子，绝不会辜负你。”
　　伊天麟轻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这一宿，杜杰做了许多奇奇怪怪的梦，梦见伊天麟穿着大红喜袍朝他走过来，笑容满面地对他说：“大叔，我成亲了，你来看看我的新娘子美不美？”
　　他气得甩开了他的手，转身就走。伊天麟又追了上来，紧紧抱住了他，甜美地撒娇道：“大叔，我就是你的新娘子，你娶我做你的新娘子，好不好？”
　　他连忙回过头，对他兴奋地点点头，想要拉着他进屋拜堂，却看到伊天麟已经跪在了堂上，和另一个盖着红盖头的女子在拜堂，他气得冲过去，掀起那女子的盖头，却发现盖头下的人，正是伊天麟，他惊呆了，又看向他身边那个胸前系着大红花绸的人，竟然是自己！
　　他不知该笑还是该哭，就这样挣扎着醒来了。他猛地坐起来，却发现大床已经空了，伊天麟昨晚穿过的睡袍被扔在床头。
　　他立刻抬脚起床，冲到了楼下，仆人见他起来了，跟他问好，他立刻抓住仆人的胳膊问：“伊天麟呢？”
　　仆人道：“伊少爷一大早就走了，说学校有课，匆匆忙忙的，连早饭都没吃。”
　　杜杰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明明昨天他说，学校已经放假了。

　　姜晴风坐在卧室的书桌前看工厂的文件，许伊涵悄悄推门进来，他抬头对他一笑，“灏儿睡了？”
　　“嗯。”许伊涵走过来站在他身后，伸手帮他揉了揉太阳穴，“这么晚了，还工作呢？”
　　“嗯。”姜晴风享受地闭上眼睛，“工厂刚开业，各种事都需要处理。从进货到生产、账目、工人、水电开销、大小账目，样样都要自己过问。”
　　许伊涵心疼道：“这样太辛苦了，你身体会受不了的，怎么不雇一个厂长帮你管着？”
　　姜晴风轻叹口气，“身边暂时没有信得过的人。老刘帮我管着洋货行，抽不出身来，我只能自己管。我已经给干爹打过电话了，他说会帮我留意一下，找个信得过又有能力的人给我送来。”
　　“嗯，那就好。”
　　姜晴风将他的手拉下来，搂着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你哄孩子也累，就别给我按了，早点休息吧。”
　　许伊涵搂着他的脖子不舍得松开，“晴风，过几天就是灏儿的生日了，也是……也是姐姐的忌日，我想带灏儿回一趟杭州老家，带他去拜祭姐姐。”
　　姜晴风点点头，“应该的。一转眼灏儿都一岁了。”
　　“上次回去的时候，他还太小，一转眼已经这么大了，姐姐见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两人拥抱着彼此，享受着夏日夜里的宁静，如此亲密的距离，耳鬓厮磨都是甜蜜的。“嗯，姐姐见了咱们，也会很高兴的。”
　　许伊涵按住他的肩膀道：“你工厂的事这么多，就别折腾了，我自己带着灏儿回去就行了。”
　　“那怎么行？如今这兵荒马乱的，你自己出门，我哪能放心啊？”姜晴风想了想，工厂的事繁杂，丢下几天没人打理是不行的，可他又不放心许伊涵一个人出门。
　　“你放心吧，我带秦姐和小韩一起去，秦姐帮我照看灏儿，小韩能保护我的安全，这样你总能放心了吧？”
　　姜晴风点点头，“回头我再找一个身手好的跟你一起去，两个人保护你们，我才放心。”
　　许伊涵笑道：“我不过是平头百姓，出个门搞得像皇帝出巡一样，太夸张了吧？”
　　姜晴风皱眉道：“不夸张，你要不答应，我就丢下工厂的事跟你一起去了。”
　　许伊涵摸摸他的头道：“好好好，只要你放心，让我带几个人都行。”
　　姜晴风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这才乖嘛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