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铂泪之夜》阿方减毕方

62、番外（8）初见

　　“那个小姑娘的事无需担心，你随时可以去隔壁机院看她。但是你，必须给我听话，明白吗？”
　　外号黑脸的教官带着齐昧走向宿舍，一边沉声给出警告。尽管上级早就言明这个人不会有威胁，但他毕竟是星匪组织的少主——曾经杀过四十多个联邦士兵，击坠了二十三台A级以上机甲和大型无人机。而有着如此可怕过往的齐昧，今年也才刚满二十，要被送入帝国芙洛伦斯军校的指挥系。并非从头读起，却是直接放进了毕业生那一届。
　　教官不明白上级到底是如何考量，但执行任务是他唯一的职责，便只能向齐昧敲打一番，免得对方闹事。可自言自语了半天，他才觉得有什么不对。
　　齐昧神情冷漠，唇角紧闭下垂，似乎根本没听进去。午间的天光强烈，在他脸上涂出色彩极重的一笔，却怎么也比不过齐昧原本的容貌浓艳。
　　真是的，这小子怎么长成这样？哪像个军人，真要是上了战场，岂不是显眼得成了首要攻击对象吗。教官心中直犯嘀咕，却还是移不开目光，仍停留在自己身后的齐昧脸上。忽然间，那双凌厉上挑的异色瞳猛地抬起，意识到自己被发现的教官精神一凛，脚下狠狠地绊倒了，差点摔在台阶上。
　　他这才发现两人已经走到了宿舍楼梯前，因为只注意齐昧去了，根本没有看路。边上见到这一幕的几个学生都在偷笑，教官呵斥了他们几句，转身又对上站定的齐昧，仍旧没有表情。
　　不，明明好像跟刚才没有区别，但是他怎么都能从这小子脸上读出一点惊讶，而且是完全无辜的那种。妈/的。教官挠挠头，踩上台阶，没再敢盯着齐昧。
　　一个男人怎么比他女朋友都好看，真他/妈的诡异。
　　“长官说话必须要回答明白，希望你能赶紧学会。”
　　“……哦。”
　　想到要带这么一个奇怪的新兵，教官就越来越烦躁，打算再在言语上进行威胁。可又记起自己曾听说齐昧连公主都不放在眼里，他最后也只能如此补充。教官强压下怒火，然后踹了一脚面前的宿舍门。
　　反正最后一年也才刚刚开始，在把这些毕业生送去实战任务前，还有好几周的课供他训练齐昧。
　　宿舍内很快便有人匆匆赶出来，看到教官的一瞬间就赶紧闭上了骂骂咧咧的嘴。他小心地问：“那个，有什么事吗？”
　　“就你们宿舍还有个空房间是不是？把剩下的人都叫过来，给你们介绍一下新室友。”
　　男生看了一眼教官背后的齐昧，眼底透露出极其惊讶的神色，立刻就转身回了宿舍。他试图顺手带上大门，而教官强硬地跟了进去，随手拖了把椅子坐下。
　　“这小子叫齐昧，以后就是你们的新同学，新战友了。”
　　“Zi…mel？”显然，包括教官在内的几人都不会读汉语，但齐昧懒得去纠正。他微微别开脸，甚至不想看几个新室友。
　　与他恰恰相反，对面的三人在不断审视打量着齐昧。像这样漂亮到极点，比刀刃还要锐利的长相实在少见，自然引人目光。
　　刚才来开门的男生首先发出质疑：“长官，他是新来的吧，怎么直接进我们班啊？”他有些轻视地看着齐昧，言下之意十分明显。毕竟，这里确实只输出帝国最顶尖的军事人才，他对于齐昧是否够格加入持怀疑态度。
　　教官心里还有些不耐烦，抬眼直视对方道：“今年的入学测试他拿了二百九十分，你当年是多少？二百四？二百五？”
　　“这，这怎么可能……”
　　男生的惊叫脱口而出。芙洛伦斯指挥系的入学测试有三场——一次理论笔试，两次全息实战模拟分别是星球小型任务和太空大规模作战，分别考验作战能力和计划谋略。
　　整个指挥系至今为止，三百满分的平均成绩也只有二百三十分不到而已。这其实也正常，因为对于绝大多数入学的军校生来说，他们都不曾接触过什么军事理论。
　　另一个男生捅了捅他，小声说：“二百八十四分就站在你旁边呢。”
　　听到这个数字，齐昧才勉强有了点兴趣。视线随着声源望去，先是扫过那两个男生——感受到寒意的两人立刻就站直了。之后，齐昧便对上了一双猩红的眼睛，掩在金丝边镜框之下。注意到对方看向自己，罗彻斯特也回给齐昧一个微笑。
　　讨厌的人。齐昧收回目光。他的情绪来得不明不白，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那也不代表别的方面……”
　　教官冷笑着打断：“怎么，要不然待会格斗课你和他打一次？哦，你不行，斯科菲尔德，待会你们一组。”
　　“是的。”罗彻斯特应道。
　　又交代了齐昧几句话，教官便离开宿舍，打开门的时候，另两个男生依旧在低声议论入学测试的事情。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罗彻斯特和齐昧，便是芙洛伦斯军校的最高纪录了。
　　前者当年的分数全扣在太空作战模拟，罗彻斯特在从没有带领过军队的情况下，获得这样的成绩，已经属于是天才的范畴了。而齐昧则不太一样。
　　他从机舱走出后半天，计算机才给出了测验报告。除去满分的笔试，模拟作战均是不及格！几个等待的军官被吓了一大跳，赶紧去察看了长达十几页的评价和录像。
　　电脑详细分析了齐昧的行为逻辑和具体计划。早就经历过多种实战他实际给出了完美的答卷，至于被判定失败的原因，则是八个大字：严重抗命，独断专行！
　　模拟作战中，除了最终的任务目标外，系统还会给出需要测验者完成的每一步指示，也是作为给予新兵的思路。齐昧将其统统无视，另辟蹊径，却以最小的代价完全了最终目标。
　　几个军官就试卷争论了许久，但在结果上出奇地达成一致——必须立即处决齐昧。他们都认为这样的人完全没有可能将功补过，成为帝国的战力。
　　而此时，储君殿下歌尔戈萨闯进了议会，一句话便扭转了齐昧的命运：“你们这帮废物见惯了狗，就忘了怎么训狼了吗？”
　　于是，那不及格的答卷被人为更改了分数，模拟作战各扣五分，齐昧也直接被送进了毕业生的行列。
　　两个男生显然不想与新来的同学交流，他们从长相到性格都对齐昧颇有微词。唯独罗彻斯特走上前，笑意满含地要帮他认识一下学校。
　　“不必。”用力挥开对方的手，齐昧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罗彻斯特就这么被晾在原处，微愣一会，扬声补充道：“下午上课是一点半。”提醒完毕，他也离开了客厅处，另两个男生惊异地发现，罗彻斯特心情似乎很好。
　　真是漂亮的眼睛啊，应该好好地保存下来收藏，不是吗？和他相比，什么宝石都不过是垃圾而已。
　　而那样冰雪寒霜般的眼神，也在罗彻斯特这一生的记忆中都不曾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