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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寒酥梅娘 ...

  •   “大哥哥,请问你们要住宿吗?可以来我家包吃包住。”一个小女孩出现在马车旁边怯生生地对无羁谈今说,但水灵灵的双眼里却是饱含期待。
      谈今停下马车,无羁见小女孩才十多岁的样子,衣服也是洗的发白,他温柔的问:“你们家也是开酒店的吗?”
      女孩回答:“是的,不过因为家中母亲病重经营不善,酒店抵押换成一个院子,但是院子很大,有梅花,还可以玩雪,而且我做的饭也很好吃的。”女孩急切的吐数着自家“酒店”的优点,希望无羁能被打动,毕竟以前有客人一见到她口中的酒店就转身走人,母亲生病所需的买药钱也要不够了。
      无羁被“玩雪”“饭好吃”给彻底打动,转身就对谈今说:“谈今,我们就去小姑娘这里住吧。”谈今点头同意。
      “小姑娘你上来指路吧,这样比较快。”无羁退回车厢内让小姑娘坐上去,小姑娘照做。
      “可能有点远,但是那里的风景绝对很好,先一直往前走,看到一个岔路往右拐,再一直往前走就到啦。”小姑娘没有刚才那么拘束了。
      谈今驾着马车低速前行,现在街上人比较多。他忽然注意到这小姑娘的鞋都湿了,脸上也冻得发红,便拿出一双鞋子交给她,说:“我都知道路了,你先进车厢里坐。”
      小姑娘接过,明显一怔,她低头说了声谢谢,转身进了车厢。
      无羁先是扭头让小姑娘换鞋,只有小容新任久一脸好奇的盯着小姑娘,嘴里还一直念着:姐姐,姐姐玩。
      小姑娘有点不好意思,显得脸色愈发红润,她显然对小容新很好奇。无羁见状,便把小容新放在地上,让他自己走去跟小姑娘玩。
      “还没有问你名字?总不能一直叫你小姑娘吧。我叫无羁,外面是谈今,这个是小容新。”
      “我,我叫陈寒酥。”小姑娘被人问名字不好意思了。
      “这个名字很好听,白雪为寒酥,你和这里的景色很称。”无羁含笑的看着小姑娘生涩的扶着小容新。
      “谢谢,我娘亲也这么说过。”小姑娘一说到自己的娘亲就不自觉的微笑,小容新缠着她要抱抱,她就把小容新抱在怀里和他玩。
      一路上无羁和小姑娘聊了许多,小姑娘跟他说自己的厨艺是和母亲学的,几乎所有的当地名菜她娘亲都会做,耳濡目染,她也就有模有样的学会了几道菜,等下一定好好招待他们。
      到了,这里是一座接一座山被千树万树的梅花布满,院子隐藏在其中若隐若现。
      陈寒酥跳下马车,很自豪地说道:“这里就是我家的酒店了,梅花很漂亮吧,都是我娘亲种的。”
      “确实很美,彷如仙境。”无羁赞叹,有生能看见这么多白的似雪的梅花。
      “走吧,请跟我来。”陈寒酥一蹦一跳的走进院里,开始为无羁等人安排房间。
      无羁睡左边的房间,谈今带着小容新睡右边,她和她娘亲睡中间。
      寒酥安顿好无羁等人后就去准备做饭了。无羁拉着谈今和小容新去梅林里散步,雪有点深但又很柔软,于是小容新是艰难的走一步摔一跤,但他还是倔强的不要抱。
      无羁折一只梅花戴在谈今头上,谈今瞬间变成温柔多情公子哥的模样,就连稍显冷厉的棱角都柔化许多。谈今也摘下一簇梅花别在无羁的耳边,无羁一怔。
      一边的小容新总感觉自己好多余,干脆躺在雪地里打滚自己玩。
      “谈今,我们来打雪球。”说时迟那时快,无羁捏好雪球扔向谈今。谈今抬手挡住,开始反击。
      二人甚至开始用灵术一次凝成好几个雪球向对方砸去,互相躲在梅树后,雪球都没砸中,二人皆大笑。
      无羁、谈今、小容新,三人躺在雪地里,静静感受这冰凉中带着的梅香,感受着自己的呼吸。
      “这么美好,却......”无羁抬手挡住双眼,沉默着。
      “吃饭啦。”寒酥大喊着打破这份寂静。
      “走吧。”又是活力满满的无羁。
      瓦罐黄骨鱼,红烧冰柳鱼,清炒豆芽还有梅酿。无羁一进卧室就闻到那芬芳扑鼻的酒香,闻着就能感受到一种甘甜,他深吸一口并说:“这酒好香。”
      寒酥一一摆好碗筷后微笑回答道:“这是我秘制的梅酿,取梅花花蕊里边的雪融化与未开的梅花花苞所酿,喝多少都不会醉。不过制作时间久且费精力,我只剩这么一点来招待你们了。”
      “谢谢。”无羁、谈今、小容新异口同声。
      三人坐下吃饭,小容新趁二人不注意偷偷喝了一小杯梅酿,感觉真好,飘飘欲仙的。
      无羁则是仔细的品尝着鱼肉,吃一口称赞一口,谈今则先是喝了一杯梅酿,接着又是一杯,他看着无羁的双眼渐渐迷离起来,无羁也恰好饮了一口梅酿,三人顿时趴在桌上一睡不醒。
      刹那间,后山的梅花红透了天。

      “哈哈,寒酥你来抓我呀。”年仅七岁的李淮与六岁的寒酥在寒月酒楼里玩捉迷藏。寒酥也不顾周围的人流追了上去,结果不出所料摔倒了,李淮赶忙跑走,寒酥的爹爹和娘亲在后厨指导帮忙,根本没有人来安慰她。
      她只能一瘸一拐的走到后院的梅花树旁边,梅树似长了千年,硕大的树冠布满了雪白的梅花终年不谢。
      寒酥抱着梅树哭诉着:“梅娘,我今天和阿淮玩摔倒了,腿好痛,他也不管我就跑走了。”梅树也没有反应,只是抖了抖几片花瓣轻贴在寒酥的脸上,寒酥瞬间感觉不痛了。
      她亲亲梅树,“果然还是你最好了。”梅树没有回应,雪白的花瓣染上淡粉,转瞬即逝无人察觉。
      七岁,寒酥藏起一只手掌偷偷来到梅树下,她见四周无人才敢把手露出来,“梅娘梅娘,今天我跟阿母学做菜把手烫到了,好痛好痛的,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很快就能学会做菜了。”
      八岁,寒酥端着一个瓦罐来到梅树底下,她掀开瓦罐头,一股鲜香的鱼味飘出。“梅娘,这是我学会的第一道菜,你要和我一起吃哦。”说着一边仔细的吹吹鱼肉,把鱼肉先递给梅树方向,再自己一口吞下去。
      “好吃吧,以后我要经常来和你吃。”寒酥还高高兴兴的和梅树分享着她做菜的心得。
      九岁,寒酥端着红烧的冰柳鱼走到梅树底下,“梅娘梅娘,我又来和你分享好吃的啦,这可是爹爹和阿母新研制出的,老好吃了。”
      十岁,寒酥满脸羞红的跑到梅树旁边,“梅娘梅娘,阿淮哥向我提亲了,约定等我十五岁就娶我。”梅树抖落漫天的花朵,似在祝福。
      寒酥慢慢长大成人独当一面,彻底成为酒楼里的一把手,她也在这最美好的年华嫁给了她心心念念的阿淮。寒酥父母许诺酒楼当做寒酥的陪嫁,但李淮一家无权干涉酒楼的一分一毫。
      寒月酒楼愈发壮大,成了北城的招牌,寒酥也开始忙的不着家,李淮的父母似有些埋怨。
      寒酥走到梅树下,“梅娘,你说我做的对吗?阿淮哥的父母似乎对我这样做不高兴了,说我嫁到他们家五年了肚子都没个消息,我也想啊。”寒酥微微叹息。
      几个月后,寒酥憔悴的一步一走来到梅树底下,双眼通红:“梅娘,我该怎么办,阿淮哥的父母又给阿淮哥买了个女孩,阿淮哥这次同意了,我应该放弃酒楼吗?这是爹娘毕生的心血。”
      寒酥就此病倒了,她住在离梅树最近的房间,慢慢的也无人问津这里。她本该布满胶原的脸庞深深凹陷,眼底失去了那份天真懵懂,她这才恍然大悟。
      “是我错了,是我引狼入室,是我被蒙蔽双眼。梅娘,我对不起你。”寒酥的鲜血吐在梅树上,酒楼刹时燃起熊熊烈火,千年来雪白的梅树就此红了树冠。
      烈火中,男人雪白的头发掩盖全部,他的眼泪一滴滴落在寒酥脸上,“寒酥,对不起,我该早点出现的。”花瓣红的胜过燃烧的焰火,梅娘轻轻一吻落在寒酥的头上,恰似从前落梅轻抚过寒酥的脸。
      “梅娘,你终于出现了啊......”
      相传雪梅万年一生,天生机缘,只要日日吸收日月之精华千年便可化形,一旦化形便是无敌。不过雪梅生性善良,从不与任何族类为敌,因此无害。可它一旦认定了什么,便会拼尽全力去维护,哪怕红了花冠散尽千年多修为也在所不惜,只是从此绝无再生可能。
      “梅娘,李淮一家离奇失踪是因为你吧。”雪梅一族从不可能伤害别人。
      “是的,他们在我制造的幻境中日日饱受折磨而死。”梅娘缥缈的声音传来。
      “那你呢?”无羁疑问。
      “我本为寒酥而生,早该随她而去,只是为了维护她的心血才等到今天。”雪梅本是一颗弱小的苗,稍不注意便会被积雪压垮,是因为寒酥的爱护才得以成长。
      “我走了,拜托了。”似解脱,似叹息。
      二人才悠悠转醒,哪有什么佳肴,只有三个酒杯和破旧的酒店,小容新睡得很香,仿佛黄粱一梦。
      “所以,这莹莹冰雪里掩埋了多少?北城的雪,还是太冷了。”无羁把玩着酒杯。
      “心总该是热的,我们帮他重建酒店。”梅娘为了酒店不被霸占施展幻术,但酒店还是有被烧过的痕迹,再经过岁月的打磨,显得愈发不堪。
      “说得对。”无羁放下酒杯赞同。
      从此北城再多一家寒酥酒店。
      北城忽然一夜之间多出一座梅花山,里面还有着一个酒店,酒店有一个很美的名字取名为“寒酥”,寓意隐藏在白雪般的梅花之中。
      于是许多人慕名而来也不觉奇怪,他们只是惊异于这恍如世外桃源之景色,还有三位掌柜的好颜色。
      一位黑衣冷脸,偏偏眉眼之精华凌厉有种别样的美感。一位白衣笑脸,初见时惊艳再看只觉其温善不忍亵渎。最后一位金发懵懂,是位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惹人怜爱的小孩。
      来此的顾客不仅能品尝到这失传已久菜品,还能聆听着说书先生所讲的故事。
      “大家知道这寒酥酒楼的由来吗?话说寒酥当时还是一名小姑娘,她天性善良烂漫,家里开的酒楼里有一颗高大的梅树,据说在她出生时一夜开满了白色梅花。父母也只有她一个女孩,见祖传在酒楼里长得梅树一夜开满花,便相信女儿是福星。因而至此好运连连,酒楼慢慢做大。”
      “说来也奇怪,这寒酥打小就常常与这梅树待在一起,仿佛梅树会与她交流一般,她还给梅树取名梅娘。不过随着她慢慢长大,她嫁给了一个童年玩伴,名叫李淮。这李淮起初待她很好,十分体贴她为酒楼操劳,也按照约定不管酒楼。但人心会变,因为寒酥的迟迟不怀孕,公婆起了坏心,说动李淮娶小妾,寒酥最后就被下药害死了。”
      人们听到这纷纷唾骂这玩伴,还有人疑问说梅树是做什么用?
      “别急别急,这寒酥最后死在这梅树前,死前她也不忘烧掉酒楼不愿酒楼被霸占。但是,此时一直被寒酥称作梅娘的梅树化成了一名男子,原来这梅树与寒酥前世有缘,但苦于修为不够无法化形出现在寒酥面前去保护她,最后男子替她报仇,自己也散尽灵力死了。”
      说书先生顺了顺胡子,无数听客依然入迷并对此表示无比的惋惜,更有甚者一直在咒骂李淮一家人。
      一段悲剧诞生于雪天,却是悯热了所有人的眼眶,自此北城流传一段故事,梅山也成了许多有情人必来之地。
      “梅娘必是对寒酥有情,雪梅天生无性,只有当有了所爱之人才会下定性别,只可惜生不逢时,晚了。”无羁饮下一口酒,倚在楼栏上。
      谈今沉默地听着无羁的话,必要时还会给无羁倒上一小杯酒。他知道无羁天生的怜悯之心,知道他的难受。
      “好了,凡事要向前看,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过去了,谢谢你了谈今。”无羁喝的眼底泛红,但偏偏用着最洒脱的语气和开心的表情对着谈今说。
      谈今取走无羁手中的酒杯,慢慢用手覆上无羁的双眼,“睡一觉吧,该发泄的都发泄好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寒酥梅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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