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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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滋滋.....”一股阴风卷起鲛人烛滴落的一滴烛蜡，这烛蜡便落到了甬道下方靠坐的女人脸上。
这女子明眸皓齿，做一身新娘打扮，这滴蜡正巧落在她眼角，像一滴晶莹的泪珠，四周每隔十步便燃着一根鲛人烛，将昏暗的甬道照的通明。
此时赵锦言被滴蜡惊醒，眼睑微颤，甬道尽头，便传来脚步声。
“还跑吗？牧遥，我的遥儿....”男子步伐轻忽看似慢实则快，眨眼间便到了赵锦言身前。
此时她已睁开双眸，正冷冷地瞧着眼前人，一双锐利好看的丹凤眼，勾起一抹冷艳，“师父，你看清楚，我是谁！”
“大喜的日子，不要惹我不开心，好吗？”男人一双神情桃花眼就这么瞧着她，眼里隐隐有泪光，语气强势中带着祈求。
赵锦言不为所动，她扶着墙，站了起来，与陆栖迟对视，“师父，我是赵锦言，不是上官牧遥，你看清楚！你不要羞辱了自己，还羞辱师娘！你这不是爱！”
陆栖迟闻言，身子晃了晃，眼神有一瞬间的清明狠戾，可瞧见赵锦言那和爱妻七分相似的神情，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将人拉入怀中。
“你这嘴，真该缝起来才好，免得总说出让我伤怀的话来。”明明是情人间耳鬓厮磨的语调，说出的话却让赵锦言颤了颤。
她知道，陆栖迟已经有点不正常了。
陆栖迟牵着赵锦言进入墓室，如果不是墓室正中央放着一具琉璃棺，这里简直无一处像是墓室。
墓室内布置简朴，四处挂着或浅紫或浅蓝浅粉的丝绸，十分雅致干净，像一个女子的闺房，窗户模样处还放着一张书桌，研了磨，茶还冒着热气，好似屋主人只是刚起身走了走。
那琉璃棺材内也不是单纯的锦被尸身，而是一棺材的鲜血，和一具容颜如故的女尸。
可室内并无血腥味儿，反而有一股甜腻的混合着草药味的异香，被抓来三天，赵锦言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陆栖迟一到墓室便甩开赵锦言，扑向了那具琉璃棺，赵锦言见他不再关注自己，便缓缓走近琉璃棺。
棺中女子相貌绮丽，朱唇不点而红，眉宇疏朗，肤色匀称白皙，像个活人一般，在鲜红的血色中美的有些妖异，可细看之下又能察觉一抹英气，叫人一看便觉得此人乃是正直良善之辈。
看陆栖迟的样子，这女子想必就是上官牧遥了，棺中的女子与赵锦言在五官上其实并不相似，可细看，却有七八分神似。
赵锦言叹息，她是在新婚前夕叫陆栖迟抓来的。
陆栖迟是她师父，她这一身的武艺和大多数兵法，包括观星术和一些稀奇古怪的医术都是陆栖迟手把手教会的，不可否认的是，对于赵锦言来说，陆栖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不藏私的好师父。
可这些认识都是在三天前，彼时大军攻下长安城，新帝登基，各地叛乱也基本结束，她和李祯正可以歇一歇，两家便又重提了婚事。
新帝也很欢喜，这算是喜上加喜的大好事，于是赵家便开始准备，这一歇息下来，赵锦言便发现了师父的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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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国公府处处张灯结彩，准备着二小姐的婚事，这也是天下大乱以来，赵家最大的喜事了，因此府里很是热闹。
“师父，这两天您去哪儿了？”赵锦言能嫁给自己喜欢的郎君，自然也是高兴的，只是出嫁前夕，郑氏看她看得紧，不许她出去野，她待不住，便找陆栖迟分享喜悦，可陆栖迟的行踪却成迷。
要知道此前，陆栖迟是一直跟在她和李祯左右的，少有这样的时候。
风拂过竹林，簌簌作响，细碎的阳光洒在陆栖迟身上，一股圣洁不可侵犯的气息蔓延开来，陆栖迟没有动，赵锦言不由得安静下来，陆栖迟此刻的样子，像极了她小时候曾见过的国师。
“傻姑娘，这一眨眼，你就要成婚了。”陆栖迟一如既往的温和，看向赵锦言的眼神慈爱宽厚，只是眼眸深处黑沉沉一片，如深不可测的暗渊般瘆人。
赵锦言与陆栖迟对视一眼，有些羞涩甜蜜的垂眸，脚下碾了碾叶片，暗道自己想多了，竟然怀疑师父，国师怕是早死在战乱中了，“师父你也打趣我！锦言就算成婚了，也是您的好徒儿啊~”
赵锦言上前一步，自然的挽住陆栖迟的手讨巧卖乖，陆栖迟神色微动，拍了拍她的头，赵锦言连忙捂着头跳开。
“师父！我都长大了你还拍我头！”赵锦言半嗔半怒，娇憨的瞪了眼自己没怎么老过，看着还跟个弱冠青年似的师父。
陆栖迟含笑不语，此时绿柳小跑着上前道：“小姐！小姐！夫人叫您呢！”
“又是什么事啊？”见绿柳跑的急，赵锦言便对着陆栖迟行礼告退，走向绿柳这个成熟稳重了不少的小丫头，嘴里还不忘不耐烦的问话。
陆栖迟沉着眸子看着主仆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走远，直到二人背影彻底消失不见，这才转身进了院子。
这是一处三进的院子，除了前院有一个看门的老伯，竟一个仆人也不见，老伯的耳朵不太好使，好几次赵锦言想要给陆栖迟这边换几个机灵的仆人，都叫陆栖迟拒绝了。
老伯见陆栖迟过来，以为他说了什么，“啊！陆先生你说什么？你吃饭了吗？”
陆栖迟神色温和的对着老伯点点头，这才进了屋子，老伯就默认陆栖迟已经用过饭了，于是又安心的在门口打盹。
此时正是盛夏晌午时分，陆栖迟的厢房内却阴冷昏暗，窗格处透进来微弱细碎的光线在墙壁上折射出古怪而神秘的符文。
陆栖迟漠然的看着这一幕，“出来！”
“主子。”一道鬼魅般的身影从暗处悄无声息的落到陆栖迟面前，带起的细风竟连陆栖迟的发丝都没惊动。
“东西呢？”陆栖迟如同暗夜帝王一般，神色阴戾地坐在上首，黑色影子连同脸都被罩在暗色中，听到陆栖迟的声音，影子身子抖了抖，往后撤了半步，并未开口。
“主子，奴不负众望。”说着刚刚影子挪开的位置突然移开，原来底下就有一道暗门，来人抬着一个人形麻袋轻柔的放到陆栖迟不远处。
陆栖迟见此，神色缓和了些，声量清润温和，“你们辛苦了，打开看看。”
“嘤嘤嘤....”如婴儿轻啼的声音在麻袋内响起，影子人十分谨慎的将麻袋口打开，手上的菱形刺刀对准袋口，婴儿的啼哭声渐大，露出一张姿容绝世的面容。
这‘人’脸颊处有细小鱼鳞，泛着微微蓝光，耳朵处乃是长长的鱼鳃状软体，声音如同小儿啼哭，长相雌雄莫辨十分美丽，声音尖啸起来可令人头晕目眩。
赵锦言见此连忙躲到角落，捂住嘴，不敢吱声。
“这便是陵鱼？”陆栖迟眸色莫测，与地上的陵鱼对视，陵鱼一双深蓝色眸子，咋一看黑沉一片，仔细看去，便会发现陵鱼的眼珠会随着光线的变化折射出不同的蓝色，像一颗罕见的宝石。
“是，渔民说此乃鲛人，人首鱼身，有手有足，啼如小儿，与古籍中记载的陵鱼一般无二。”
“倒是好看。”下首的人不知道陆栖迟说的是人鱼宝石一般的双眸，还以为是说人鱼的面容，深以为然的点头。
“不知道这眼睛挖出来可还是这般样子，她想必会喜欢。”陆栖迟凑近了观看，这鲛人缺水，此时有些怏怏的，可影子还是十分防备它，见陆栖迟靠近，影子便不动声色的站在陆栖迟右上角，以应对突发情况。
张药闻言，也认真的观察了鲛人的眼珠，不太肯定地道：“不像是石头宝石哪一类的，不过有些鱼目尚能混珠，鲛人珠或许也可。”
“影子为何如此警惕？”在陆栖迟看来，这鲛人软趴趴的，没有半分威胁，只是那一嘴的利齿叫人见了发寒。
“主上有所不知，这鲛人是海中霸主，声音尖啸可令人头晕眼花，还会使用鱼叉等工具，属下等为了抓活的，牺牲了不少弟兄。”这次行动张药是亲自去盯着的，这鲛人疯起来，一般的海船都能叫他们掀翻，抓死的都费劲，更何况活的。
“便是上了岸，也咬伤了不少武艺高强的弟兄，好在他牙齿没毒，影子是担心鲛人尚有余力。”这只鲛人特别强壮，一路上运过来，别的鲛人都死了，他还能攻击看守，他们都没敢喂食，只是这次来见陆栖迟，为了给陆栖迟一个好印象，他们特地打扮了一番鲛人，还给喂饱了。
陆栖迟闻言便点了点头，后撤了几步，“将袋子掀开。”
张药也后撤了半步，让影子上前，这鲛人看着还算乖巧，似乎真的没力气了。
可等影子走进的时候，鲛人突然暴起，冲着影子的脖子一跃而去，电光火石间，影子一脚踹向鲛人腰腹处。
因事发突然，没收着力道，鲛人飞了出去，将门撞倒。
赵锦言被砸了个正着。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