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即将进入 ...
-
在那之后，又过了半个月繁忙的日子
在这半个月中，燕青某天不再是‘大胡子’了
[胡髭理得乾乾净净，并剪掉过长的浏海之后，一身清爽的燕青宛若变了一个人似的。
秀丽初见他还正色询问："您是哪位？"可见给人的印象有多么截然不同。
坦白说，燕青是个"美男子"。
骠悍粗犷的轮廓上，总是泛著开朗目光的双眸以及勾勒著笑意的薄唇缓和了整体的感觉，散发出大而化之却充满魅力的风采。如果说静兰是工艺师傅的艺术品 ，燕青就是大自然的豪迈离刻。左颊毫不遮掩的十字刀疤，更是将阳刚的脸庞衬托得格外醒目。在男性魅力这一点完全不逊于任何人。]
颜青在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燕青后，都没忍住身手扯了扯他的脸颊确认这是本人
神奇的是，燕青开始与颜青和秀丽一起学习了
“你这家伙终于下定决心了？”
“是啊，看着你俩这么用功总感觉有点心虚啊~这次跟人约定好了至少要通过准试才行…”
颜青想了想，离考试时间还有半年，但好在这家伙好歹也当了十年的州牧，应该能..来得及吧…
“哼，那我可要好好‘操练’你了，你就给我等着吧”颜青打算在另一个战场上‘报答’这个师父对她的‘谆谆教诲’
“唔哇——突然觉得未来一片黑暗”
“呵，你可算是落到我手里了呜呼~呼~”
于是，燕青也被迫体验到了一边打架一边背诗的‘快乐’
后来，在那天气逐渐转凉的夏末，燕青离开了
他在临走前给颜青留下了一份厚厚的训练计划，于是颜青也投桃报李，给燕青一沓她自己整理的‘考点’
——也就三四十厘米的厚度吧
…燕青只得背着这份充满了‘爱’的礼物回去了
再后来，一项法案通过了——那是国试开放以来第一次允许女子参与的法案
但也附加了许多限制条件
[首先，必须得到名门贵族或者正三品以上的高官推荐、必须家世清白、必须先行参加并通过适应性考试，以确认是否具备足够的实力参加大考，男女均一视同仁。
其次，倘若这次国试当中没有任何一名女子通过，从此将恢复原状，依然只限男子参加，女子参加国试这项法案将再度废除]
颜青看着这项并不完美、但在这个朝代依旧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法案，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但是话说回来…必须要‘名门贵族或者正三品以上的高官推荐‘啊…
她家大人户部尚书的职位好像正好是…正三品来着？
诶呀呀~
搞事的心，蠢蠢欲动
--------
当天晚上，颜青来到了黄大人的房间里
“大人，我打算今年参加国试”
“嗯”
“所以我需要您的推荐信”
“好…等等，为什么需要我的推荐信，我记得国试是无论什么阶层的人均可参加….”忽然，黄凤珠想到了什么
“颜…青？”
“嗯嗯，是我噢大人~诶呀，您看您这在屋里还带什么面具啊，大家谁没见过谁啊，来来来让属下我欣赏一下大人您的美貌”
说完，颜青便伸出手，她的动作并不快，如果黄凤珠想阻止完全来得及
但是，就如同颜青第一次见到黄凤珠那张面具下的脸过于震惊以至于脑子混乱一样，黄凤珠也短暂的陷入了这一局面
颜青轻而易举地解开了面具的绳子，看着那张倾城倾国的面孔此可因过于震惊而微微睁大的双眸…
唔哇，她家大人为什么每个表情都好有魅力啊！这世界上为什么没有照相机把这一刻记下来啊啊啊！
于是颜青只得拼命地动用自己的脑子把这一刻印在心底
这可惜，她家大人的反应太快了，短暂的失神过后，刷地带上了面具
..但就算是带上了面具也掩盖不住耳朵的绯红
啧啧啧，她家大人害羞了哈哈哈哈哈！
这可是十年难遇的名场面！
“颜青——！”
诶呀，炸毛了，真可惜~
颜青只得收回了试图再次偷袭面具的爪子，今天的收获已经很大了，再得寸进尺下去容易被猫猫挠
“大人您就行行好帮我签个字呗~你看我任劳任怨地在这干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对嘛~”
“你…想好了？”
面具后的声音，罕见地带了一丝犹豫，这让颜青不由得瞪大双眼
“大人，我已经念叨整整五年了‘我要当官我要当官’，您应该不会在这个问题上怀疑我的决心吧…”
“还是说…”颜青想到了一种可能，“不会吧大人，您难道也认同‘女子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朝廷是男人的事’这种想法吗”
“你个笨蛋！”黄凤珠的语气带了些怒意“要是这样我就不可能通过这个法案！”
“就是嘛就是嘛~您把我含辛茹苦拉扯大怎么看也得把我物尽其用才能回本嘛~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怀疑大人您欸嘿嘿，您就大人有大量绕了小的这次吧~”
黄凤珠看着面前恢复身份似乎暴露了一些本性的颜青，一口气卡在胸口
…还他那个温柔有礼端庄稳重的颜青！
在沉默了一阵子后，黄尚书开口了
“我之前是把你当男性官吏来培养的，而你既然身份女性，你可知在这个满是男性的朝廷里会遭受什么！”
颜青原本想说她已经准备好了，不就是那些歧视嘛~但是，她感受到了气氛的凝重，没开口，认真听着大人的训话
“冷眼、不讲道理的歧视、嫉妒…哪怕你什么都没做错，但在很多人眼里，你是个女性却来参与朝政，这本身就是罪！他们会无所不用其极地压垮你，丝毫不讲道理地辱骂你…这些都是可以预见到的你一定会遭受的打压！”
颜青看着一反常态语气丝毫不见平日里冷静的黄尚书，突然就有点想哭
“嗯..我知道这些肯定会发生啦..”
“但是没有办法嘛大人！我啊，就是想成为官吏！”
颜青抬起头，直视着黄凤珠
“我不是因为‘我想要试试当官是什么感觉’或者‘我喜欢当官’‘当官能赚很多钱’之类的想法才决定当官的”
“我是因为讨厌那些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才决定，我一定要成为官吏”
“贫穷、饥饿、无知、愚昧、天灾…”颜青回想起记忆中快要饿死的痛苦、想到人们眼中的空洞绝望…她抿了抿嘴唇，坚定地看着黄凤珠
“我讨厌这一切，我要建设一个我理想中的国家！”
“我明白..在这条路上会经历很多事情，会遭受很多非议，甚至有可能有性命危险…”
“但是啊，大人”颜青弯了弯眼睛
“我在这些年里，成长成为了一个什么样的人，您不是最清楚的吗”
“毕竟，我可是您一手教出来的噢！”
黄凤珠看着眼前的少年..不，少女，他太清楚颜青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正如颜青所言，在这六年里，经史子集均有涉猎，国家的地理概况、经济、农业、工商业也都有了大局观，甚至于兵书、律法等也都有所钻研，尽管不可能做到样样精通，但作为一个初出茅庐的人而言，这些已经足够了，剩下的..就要交给时间来打磨，在实践中成长
他看着颜青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动摇，只能感受到坚定
..更难能可贵的是，这种坚定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而是在明白未来的艰辛后，依旧认为自己可以挺过暴风雨、并走出自己道路的自信与坚定
对于黄凤珠而言，不论是作为‘收养人黄凤珠’，还是作为‘户部尚书’，他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最后…
“颜青，答应我，‘只要存在更好的解决办法，就绝不使用武力’”
只有这样，你才能成长为你想成为的模样
“我正是这样想的，我答应您”
黄凤珠在那张女子国试的推荐单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从今天起，你就不再是黄府的下人了，这么些年的工钱我会直接给你转到全商联的账户里，你拿着这个牌子去就能取出来”
颜青再次有了想哭的冲动
“从今天起，你就别回来了”
冷漠的声音从面具下传出，黄凤珠把东西递给颜青，转过身去不再看她
颜青吸了吸鼻子，她明白她家大人的良苦用心，这种撇清关系却是最好的保护
..也是对于‘女性官吏’而言，最大的支持
从今天起，她就自由了
但是….
颜青看着黄凤珠的背影，强忍住眼泪
“大人，我从小就没有了父母，您把我捡了回来，教我成人，不断打磨我、历练我…所以，今天我才能站在这里”
“我一直在心底把您当作父亲来看待”
“我明白您的良苦用心，我绝不会给您丢脸的”
“从今天起，我就要走啦，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就会喊你‘黄尚书大人’了”
以后，就是‘尚书大人’，而不是她家大人了
颜请拼命想忍住的眼泪还是顺着脸颊划过
“颜青，告退”
颜青转过身去，打开了门
就在她要离开的一刻，黄凤珠开口了
“颜青”
“我在‘上面’等着你”
“高位通过国试，然后努力爬上来吧”
颜青只能看见黄凤珠的背影，但她觉得无比安心
“不会让您等太久的”
最后，颜青这般说道
----------
黄凤珠那天在处理公文的时候难得走神了
他似乎能听见小青在跟黄府里一起呆了多年
的仆人们一一道别
厨房的周妈一定会给小青蒸上一包袱的馒头，毕竟那孩子一直胃口很大
管账的管家大叔会一边揉着小青的头，一边把他攒的私房钱偷偷放进小青的包袱
震师傅绝对会在听到小青是女孩子的时候惊讶地合不拢嘴，然后哀叹于他已经打不过一个小姑娘了，抹着眼泪再和小青打一场…然后只有被揍的份，最后把精心准备的匕首交给小青，让她防身用
---
他养的幼鹰飞走了
而他们，会在天空再次相聚
---
颜青背起重重的包裹
她朝黄府里的人挥了挥手，然后走了
她把黄大人交给她的木牌交给全商联一个小厮，得知这个账户里的钱后决定再也不叫‘黑心上司’了
她取出了一些钱作为房租交给了秀丽
“你们愿意收留一个无家可归的弱女子吗”
啧啧啧，静兰，你这小心脏不行啊，你看人家邵可大人都岿然不动，你怎么就把茶都洒了噗哈哈哈~
尽管秀丽并不想收下好朋友的钱，但颜青噼里啪啦地算了算秀丽家这月的预算，然后无辜地看着秀丽
秀丽看着自家的财政赤字，哀叹不已
“小青你绝对是算计好的——！”
于是秀丽只得接下了房租
在接下来的半年里，颜青于秀丽一同为了考前准备而奋战，而且在秀丽的影响下，统筹规划好学习与打工的时间，做到养家与学业并重
……
在打工的日子里，颜青震惊于秀丽的人脉之广与时间管理之争分夺秒
颜青坚信，如果秀丽想谈十八个男朋友，她也绝对能做好规划永不翻车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着，终于——她们通过了适应性测试，获取了进入国试的资格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即将进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