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端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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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解微途好像突然清醒了一样，一下转移了目光，低下头道“没有。没害怕。”
他将被子摊开盖住腿“我冷。所以有些发抖。”
话音刚落，一只纤长的手在眼前一闪，下一刻就捏住了自己下颌。
他听得一道近乎蛊惑的声音响在头顶。
“抬头，我看一眼。”
随着下巴上手指的用力，解微途被迫抬起头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绝丽中杂着些冷漠的脸。
步与淮背对着灯光，望进自己双眼。
场景似曾相识。也是这个角度，他自下而上，看见这张脸。
但心境和氛围和现在好像是截然不同的。
这张脸上，似乎少了点什么神情。
解微途挣扎着从零碎的记忆中跳出来，“师兄……”
步与淮仔细看了他眼睛，发现一切终于都恢复正常后才退开身子收回手。
他一眼扫过被子“冷?要再加一床么?”
解微途连忙摇头“不，不用。这些就够了。”
步与淮点点头，复伸手探了探解微途额头“不是高烧。”
他道“以后还是不给你沾酒的东西了。”
他站起身“我就在隔壁。你有事便喊我，我听得到。或者用传声玉牌。”
解微途应下，目送步与淮离开。
看着步与淮走出去关好门后，解微途这才长吁一口气。
他掀了被子，眸色沉了沉。
一朝重生，他险些忘了前世的那些事，以及那个人。
解微途重重喘了口气，想起些往事。
前世的“步与淮”和如今这位简直大相径庭。
“步与淮”满目冷鸷，居高临下“你就是师尊新收的弟子?嗤。不过如此。”
尤其是当他总被师尊派出各种各样的任务后。这位师兄便一直将他视为眼中钉，事事针对，事事挑刺。
一开始实在茫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让他怎么痛恨。
后来才知道，二师兄喜欢师尊。
这次重生，即使不知道步与淮为什么换了个人一般，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很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
此次陈州一案，解微途敏锐的感知到背后隐藏着什么，兴许就是这些疑点的原因……
*
步与淮回到房间，坐在桌边，慢慢回想所遇见的这些事。
一定有什么可以把它们串起来。
夏阿娇指出他身上有害她之人的气息、年轻道士和长发女人、解微途突然变化的红瞳……
想不通其中的关键部分，只好先从最简单的一个开始想。
夏阿娇说他身上的气息应当就是那年轻道士留下的。
夏阿娇死于一年前。可他接触过的这些人里只有一个展淇符合特征。不过不排除可能是易容。
步与淮回想到，道士身边那个长发长指甲女人，面容普通。她的指甲可当利刃，力气还极大，下手狠辣不留余地。
她将一眼一耳的女人和小女孩带走是为了做祭物?
他们的目的会是什么?
线索还是少。步与淮揉了揉太阳穴。
既然夏阿娇说他身上有气息，那一定该是他接触过的人才是。
正想着，忽然听见门外的敲门声。
“咚——咚——咚——”
一下接一下，极有节奏感。
步与淮正要应一声，突然发觉并不是有人敲他的门，而是……解微途的门!
步与淮屏息去听。门外那人不知疲倦一样不停地在敲门，保持着一个节奏。
但诡异地是没人说话，也没有停下。好像只有一只手在门外敲似的。
步与淮用玉牌传声给解微途“别乱动。先去把窗户打开。”
传声玉牌很快亮了亮，示意他听见了。
步与淮放轻脚步，从窗口翻出，又沿壁翻进隔壁房间。
解微途刚把窗户打开，站在窗前看着步与淮翻进来。
不知门外的东西是听见了什么声音，还是太久没得到回应，敲门转成了拍门。
声音震耳，简直让人怀疑这门能不能撑住。
步与淮挡在解微途身前。
这东西敲门声这么大，客栈里的其他人——尤其是柳殷舟不可能听不到。
看来是有人故意设阵屏蔽了他人，想对付解微途……只是为何会把他也牵扯进来?
门板被拍的晃动不止。步与淮握住剑柄，打算一有变动就立刻出剑。
然而拍门声持续了一会，门还在坚强的挺着。
步与淮想了想，还是选择亲自去看一眼。
但就在他即将靠近门时，拍门声忽然停下了。
顿时一阵寒意直冲脑门，头皮都发麻。瞬间就脑补到一双血淋淋的眼睛正紧贴着门外的地面，透过门底细缝往里看他的模样。
步与淮深吸一口气，拔剑挥出一道剑气，同时急速向后退去。
门板被划成两半，碎裂下来。
只见一道身影极快地一闪，以一个掐住空气的姿势停留在他方才站过的位置上。
它掐的位置，正好是步与淮站立时脖颈的位置。
看清他的那一刻，步与淮确定了这东西——门外鬼。
门外鬼能够隔着门感知出门内人的身高和位置，从而在开门的一瞬间进行秒杀。
在他敲门时，一旦出声询问，它甚至会模仿其他人的声音骗你开门。
这东西速度极快，但是个一次性用品。
也就是说，它只会开门击杀这一个技能。这技能还有CD，秒杀能力快，行动却迟缓。
只要躲过开门那一瞬的攻击，杀它比杀走尸还简单。
门外鬼没有神智，基本上都是由人豢养。
是谁要害他们?
步与淮斩杀掉门外鬼，庆幸自己有个闪躲的下意识动作。
他看向解微途，疑惑道“你在外面都干了什么，怎么会有人要杀你?”
解微途摇了摇头“我也不知。”
他背对着大开的窗户。忽然有阵夜风吹进，有些冷。
他回过头去，似乎想关上窗“我好害怕。”
“……我/操。”步与淮震惊。
他麻木地瞪着回头的“解微途”——真的只是转了个头。
只有头转了过去。
“解微途”又把头转了180°转回来，满脸无害“什么了，师兄?”
“……没事。就是我差点就信了你的鬼话。”步与淮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很小的距离。
突然身形原地一晃，骄阳剑已然出鞘。剑锋划过“解微途”的脖子。
“啪嗒”一声。头颅落地。
“装人之前，麻烦您先看看人类行为守则。真是一点也不敬业。”
步与淮试图忘记一开始确实有被骗到的事实。
鬼物掉在地上的头还瞪着眼，不大一会就化成了轻烟，消散的干净。
怪不得这么大动静只有他听见了。
原来这个阵本来就是为他设的。
四周的景色逐渐有了些变化。他听得耳边有道声音唤他。
“师兄?师兄!”是解微途。
“步与淮?”是柳殷舟。
意识回笼，睁开眼茫茫然地望了望。
桌子椅子全都翻倒在地，有一把椅子还掉了腿、桌上的东西摔落一地，茶壶茶杯更是稀碎、碎裂成两半的房门塌在地面……
一切种种，都昭示着他的“恶行”。
“师兄，你感觉怎么样?”见他转醒，解微途赶紧问道。
他正倚靠在床边，闻言答道“我没什么事。刚刚被人布了阵……都发生了什么，可有行为异常之人出现?”
“我没看见人。本来我已经睡下了。忽然听见师兄你这屋什么东西砸了一地。我刚打开门准备敲门时，这屋的门就被你给砍裂了。”解微途道。
“屋里只有你自己，不过窗户是开的。你砍完门就站在那不动了。我叫你你也没反应，刚要把你拖到床上时，你突然动身把窗户又给砍了。”
“再后来，你就晕了。我这才把你扶到床上去。”
柳殷舟的房间是他对面。
柳殷舟道“我没有感觉到其他气息。此人隐蔽的功夫很厉害。”
“门板碎裂时候我才听到，打开门解微途已经站在你门前。”
柳殷舟缓声道“但我注意到楼梯拐角处有一道身影闪过去，我去追的时候就找不见了。”
“一切都要小心，这家客栈不对劲。进来的时候，分明活泛着人气，现在除了我们却是一点都没有了。”
步与淮起身走至窗前“我确定我在屋中时窗户是关的。也许是受阵里情景的影响我把它打开了。因为这个阵只布给了我，所以没能翻到……翻出去。”
翻到别人房间的说法有点奇怪，尤其还是从窗户过去。
步与淮转口换了个说法。
不过，究竟是什么人能够在瞒过大乘期柳殷舟的前提下，无声无息地给他布了阵法。
解微途喃喃了一句“门板碎裂这么大动静，没有住客出来查看就算了，连店小二和老板竟都不在意吗?”
步与淮听着他说话，还是心有余悸。
没法子。360°大转头那一幕实在过于惊悚。
步与淮简直怕他说着说着突然把头摘下来。
解微途被看的莫名其妙“怎么了吗，师兄?”
这熟悉的台词……
步与淮捂眼“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道“就是刚刚在阵法里，阵眼是你的复制品。然后他当着我的面即兴表演了一个转头运动而已。”
顾名思义，阵眼就是这个阵法或幻境的核心。有阵必有眼，破坏掉阵眼便是解阵最有效的途径之一。
解微途没太明白“转头运动”，但想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柳殷舟提醒道“阵法中的人、物、事都不要当真，容易滋发心魔。”
心魔?
在场的两道目光齐刷刷转向柳殷舟。
“师尊，心魔究竟是什么?”步与淮想起解微途的红色瞳孔。
“贪、嗔、痴、妄、念，一切欲念都会引发出心魔。它会幻化成你的欲望，或者你所害怕的东西。一旦中招就将可能会被它带入歧路。”
欲念或者害怕的东西……
步与淮若有所思地看向解微途。
如果当真如自己所想，红瞳是由于解微途有心魔所引起。他此刻是在需要什么或者害怕什么?
总不能是渴望绝世武功吧?
解微途同样装着心思:这算是心魔么?
他飞快地瞥了一眼步与淮。后者托着下巴，正沉沉地望着倒塌的门板。
步与淮像是才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突然一脸惊恐“这是不是要陪不少钱?”
解微途:……这人怎么可能是他的心魔。根本毫无恐怖可言。
他最多担心有一天这个心大的家伙会把他自己给坑死。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端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