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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遇刺 ...

  •   二十四章
      时来迅速破门而出,踩着窗台一个纵身,飞上了屋顶。
      看到一个黑影正急急朝后退去。
      时来脚尖轻点瓦片,如一只鹏鸟一般朝黑衣人飞了过去,在黑衣人快要退出庭院的时候,抓住了他的衣襟,用力往后一拉。
      黑衣人向后仰倒,从屋顶滚落地面。
      时来赶紧跃下屋檐,紧追黑衣人而去。
      黑衣人眼看就要摔落在地,却在离地一寸距离的时候伸出左手撑地,灵活的在空中向后翻了个跟头,稳稳地跪落。
      随即亮出了手中的短刀,杀气腾腾地看着时来。
      时来锐利的看了他一眼,欺身上前,赤手空拳的与黑衣人展开了搏斗。
      黑衣人招招狠戾,刀刀到肉,都被时来巧妙的避开。
      十几个来回之后,时来终于瞅准破绽,猛地抓住黑衣挥舞着利刃的手腕,稍稍用力。
      黑衣人只觉得手腕一麻,利刃顷刻易主。
      时来用短刀抵着他的脖子冷声说道:“再动一下,就让你身首分离。”
      黑衣人却短促的笑了一声,时来面色一变,立刻用短刀挑开他的罩面黑布,准备将他的下巴卸下。
      却为时已晚。
      黑衣人已咬破藏于牙间的毒药,软软地向后倒去。
      时来探了探他的鼻息,人已气绝身亡。
      时来又抬头看了一眼院落的四周,是夜,又恢复了平静。
      “大人!”
      苏煜从屋内走了出来,皱眉看着倒在眼前的黑衣人。
      时来又飞上屋顶,查看了一下被踩坏的瓦片。
      “来的不止一人!”
      闻言,苏煜心中一沉,面色大变,飞身向外奔去。
      时来心中一紧,也紧跟着苏煜向外跑去。
      果然,还没进妫玺的院子,里面就传来了兵刃相接的打斗声。
      原来,黑衣人根本就是冲着妫玺而来!
      苏煜只能不停地加快脚步,一种窒息的焦灼感,快要将他瞬间淹没。
      只有看到她平安,不,她一定会平安。
      苏煜与时来赶到时,只见院门大开,院子里趴着一个黑衣人的尸体。
      另外一名黑衣人正在与阿瑟缠斗。
      时来赶紧飞身上前帮忙。
      苏煜在这个能够一眼到底的口子形一进院落里,焦急的搜寻着妫玺的踪迹。
      视线所及之处,却没有她的身影。
      血色一寸寸从他脸上褪去。
      她一个人,该有多害怕?
      阿瑟突然大声叫道:“屋后!”
      苏煜立刻点足朝屋后狂奔而去。
      眼前一幕,却差点让他心肝俱裂。
      妫玺倒坐在地上,黑衣人举着长剑,眼看就要将她贯穿。
      “住手!”
      黑衣人被怒喝声震的愣住片刻。
      妫玺寻声望来:“苏煜!”
      苏煜来不及细想,身体已先于他的大脑,扑到了妫玺身前。
      以身为盾,将轻颤的妫玺圈入怀中。
      “苏煜……”
      苏煜伸手盖住她的眼睛:“别怕,我在这里。”
      “大人,死士回来了!”
      “回来几人?”
      “一人!”
      “快让他进来!”
      黑衣人走进暗室,跪拜在地。
      罗文晋急切地问道:“如何?”
      “属下已将九公主斩于剑下!”
      “亲眼看着她断气的么?”
      “是!”
      罗文晋面露喜色。
      阮书云道:“恭喜大人!”
      罗文晋摆摆手:“此事你当居首功。”
      阮书云勾唇一笑。
      原来,在罗文晋决定派人杀苏煜的当日,阮书云曾对他进行过劝说。
      “罗大人,书云以为派人刺杀苏煜此乃下下策。你在文正殿内当众指认苏煜是杀子之人,是以庙堂之内人人皆知你们二人势同水火,你更是恨不得将苏煜饮血啖肉,苏煜要是在这个节骨眼突然死了,你觉得谁的嫌疑最大?”
      “所以人是要杀,但死的的却不能是苏煜。”
      “阮大人以为应当如何?”
      “下官以为,应当派人去刺杀的是住在御史台的南昭九公主,妫玺。”
      罗文晋闻言一惊:“此举大大的不妥!南昭三公主已丧命于尚京,要是再死一女,南昭王如何会善罢甘休?皇上肯定也会彻查到底,到时万一罪发,我们也是死罪难逃!”
      “罗大人以为账本儿之事被皇上知晓,你就可以免于一死了吗?”
      罗文晋无言以对。
      “既然都是死局,为什么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妫玺如果死在了御史台,苏煜就是失职之罪,届时陛下为了给南昭一个交代,他一定会第一个被剥肤椎髓。”
      “至于真正的凶手,那就是一桩车轴卷乱麻的糊涂案!”
      “仲秋曲宴,九公主落水那日,赴宴的是我大殷所有的权臣贵胄,九公主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事,细查的话,当日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嫌疑!”
      “怀疑的范围越大,越方便我们趁乱取利!所以只有派人去刺杀九公主,一旦事成,我们不仅能顺利拔除苏煜这个眼中钉,而真正的凶手到底会是谁,也很难怀疑到你我头上。”
      “再从图谋大业上来看,要是南昭王与皇上离了心,那就是与六殿下离心,南昭的八十万大军,到时候到底会成为谁手中一柄利器,而六殿下能不能顺利入主东宫,就会都变得尚未可知。”
      听到此处,罗文晋眼中一亮,赞同的点了点头。
      罗文晋心情大好,亲手替阮书云斟了一盏茶:“罗某,以茶代酒,先敬阮大人一杯。”
      杯盏中的茶尚未饮尽,就听到跪在一旁的死士又说道:“今夜刺杀行动,出了一点意外。”
      罗文晋与阮书云相互一视。
      急切地问道:“何事?”
      “小人在今夜行刺之时,苏煜突然冒了出来,以身为盾,护住了九公主。”
      “小人无奈之下只有将他们二人刺了个对穿,因苏煜是背对着我,所以并未刺中他的要害,但应受伤不轻。”
      罗文晋皱了皱眉:“真是横生枝节!”
      “大人何出此言?”阮书云笑道:“苏煜要是因救九公主而死,也是死得其所,省得夜长梦多。”
      “要是没死,重伤在身他,就算是诸葛在世,也难力挽狂澜!”
      罗文晋听着甚是舒心,又转头问黑衣人:“东西找的如何?”
      “未能找到。”
      罗文晋心下又是一沉。
      “但是,属下在屋檐上偷听苏煜与时来说话时,发现他们话语间的意思,竟是不知道大人到底丢了什么东西!”
      罗文晋讶然,没想到自己经历了那么多的大江大湖,却在苏煜这条阴沟里翻了船!
      阮书云狠戾道:“事已至此,账本儿在不在他那儿已经不重要!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与苏煜的梁子已经结下,万一被他逮着机会,必定是最致命的反扑!”
      他又看向罗文晋:“留着苏煜迟早是个心腹之患,趁此机会除掉,你我才能高枕而卧……”
      “至于账本儿,只要不在苏煜手上,想要参动你我,也要看看那人有没有这个本事!”
      罗文晋没有发话,却深以为然。
      转头对着死士说道:“今夜你辛苦了,下去领赏吧!”
      “谢大人!”
      一带刀侍从来将他带了出去,却在死士跨出暗室之后,一剑刺入了他的胸膛。
      他还没来得及挣扎,就成了刀下之鬼。
      阮书云听着门外的响动,笑道:“罗大人真是心思缜密!”
      “阮大人也不遑多让啊!”
      二人相视一笑。
      “大人!”
      时来听到苏煜的床边轻响,赶紧走了过去。
      苏煜用手肘勉强支撑着上半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时来轻扶着他坐到了床边。
      银剑刺入的伤口不大,却极深。
      一个小小的动作,都能牵扯到伤处。
      所以即使只是简单的起身,也已让苏煜痛的满头是汗。
      因为伤口刚刚包扎,苏煜的上半身没有穿衣服,只是缠着白色的纱布。
      时来害怕他伤后着凉,加重病情,赶紧拿了一件中衣替他披上。
      苏煜脸色苍白的有些吓人,白色的纱布上还透着殷殷的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九公主怎么样?”
      “大人……”时来看向苏煜的眼神忽然有些哀伤。
      “我问你九公主呢!”
      苏煜在七岁的时候,他曾养过一只小黄狗。
      有一次,他因为被人嘲笑是有娘生没爹娘养的野孩子,跟村里的小伙伴们起了冲突。
      他明知道对方有四个人,自己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却还是像一只小狼一样扑了过去。
      结果自然是他被那四人打倒在地,毫无还手之力。
      苏煜养的小黄狗却在这个时候冲了出来,撕咬着踢打他的四人。
      苏煜躺在泥泞的土地上,眼睁睁看着他们举着路边捡起的树棍,一下下抽打在它的身上……
      他永远也忘不了它看他的眼神,惊恐中又带着担忧。
      真是个蠢东西,自己明明那么害怕,还那样不知死活地冲出来想要保护他。
      低低的哀嚎声在苏煜昏迷后的梦里,响了一夜。
      是师傅将亳无知觉的他抱了回去。
      他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的小黄呢?
      师傅没有回答他,他倔强的拖着高烧虚弱的身子,一瘸一拐的走向小黄平日里待的柴房中。
      他见到它的时候,它已经不能动弹了,就连平日里摇个不停地尾巴,此刻也软软地耷拉在地上。
      苏煜轻轻地唤着它,它努力的想睁开眼睛,再看看自己的小主人,却也未能做到。
      只能无力的趴在苏煜的怀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叶望舒告诉他:“不要对任何人或者物产生感情,这种情感只会让你变得脆弱。你要做的是一把没有柄的双刃剑,想要掌控你的人,必会为你所伤,而心中一旦有了牵挂,那就是授人以刀柄,你也会更加容易受制于人。”
      “那时候你就会发现,你越加珍惜的,也是别人越热衷毁灭的。子屹,你一定要切记。”
      他记住了。
      可是时隔15年后,他有了想要珍惜的人。
      这种情感即使是管住自己的嘴,它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即使是管住了自己的身体,它也会随着心脏跳动而愈发的浓烈。
      他没有搞清楚这份情感到底是什么,但他知道,他不能让她死。
      他不能失去她。
      他只身来到尚京,求一个荣耀仕途,这么多年,面对权贵、威胁、构陷…….他什么也没怕过。
      但在刚刚,死士举剑要刺向她的时候,他的心脏仿佛也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动。
      那一刻,他竟然害怕了。
      那一剑贯胸而过,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她
      还没来得及确认她的伤情,他就昏死了过去。
      “时来,你告诉我,她到底怎么样了?”
      “大人。”时来哀悯的看着他:“你去看看九公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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