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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借势和价值 ...

  •   “齐管事,这么说就不对了。”靖渊侃侃而谈,“堂主明察秋毫,自然已经理清了其中的关窍,无须我多言,即可明白我的清白。而你愚笨,听不出来堂主的弦外之音,更不理解堂主的心意,你跟随堂主多年,连这点知心的本领都没有吗?更遑论你现在如此反驳,不是在落我的面子,而是在落堂主的面子啊!”

      靖渊转而朝堂主拱手:“我对堂主向来是心服口服,仰慕他老人家的高风亮节已久,但凡堂主说的话,断的案,哪有说个“不”字的道理。你身为执法堂的人,不应该不知道。”
      “这说好听了,就是齐管事“能力出众”,更相信自己的判断。这说难听了,可是罔顾上下尊卑之仪,不将堂主放在眼里啊——”

      “好,说得好!”堂主朗声大笑。
      谁会不喜欢别人拍自己的马屁,更何况拍马屁之人还是个少年天才。
      他本来存心卖靖渊一个面子,这齐管事竟然如此不通人情。他念着上下属之谊不好直接训斥,这会听靖渊骂齐管事愚笨,心里觉得舒服极了。

      “堂主明察!”靖渊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齐管事立马不敢再言。他心知道靖渊绝非那种可以被轻易拿捏的毛头小子,这下心里怀着几分怨毒,已经结了梁子。

      “哼!”堂主拂袖,看向齐管事的眼神十分不善。

      “堂主,恕我冒昧,我还有一言。”靖渊又道。

      “但说无妨。”

      “齐管事素来是您最信任的属下,他对您忠心耿耿,想来诸位都有目共睹。”

      堂主闻言颔首,堂内其他诸人也忍不住点头。

      “我相信齐管事并非有意冒犯您,干涉您。我猜测,是有人在背后怂恿了齐管事,这才致使您二人离心,您千万不要错怪好人啊!”靖渊痛心疾首道,他话语里看似字字在帮齐管事说话,却越是说,越见堂主黑了脸色。

      “哦?小兄弟果然见识不凡。我执法堂多年不曾自行清理,恐怕有人节外生枝了。”
      堂主面色冷了下来,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越发难看。御下不严,以致属下以下犯上,在任何地方都是大忌,而勾连外人,更是罪加一等!
      齐管事此时已经啪地一下直接跪在了地上,开始大力磕头。

      “请恕我不能亲自送小兄弟离开了,还有些许事情处理,你就自行返回吧。”

      “谢堂主。”靖渊抱拳行礼,从容地拉着岺晏宸离场。

      果不其然,两人刚刚离开执法堂,执法堂便被人封锁,连个苍蝇都跑不进去。
      …
      ……

      “看来,齐管事背后的人要吃一壶了。”靖渊哼笑,“他自己也讨不了好,让他上次那样待你,我肯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此时还是下午,靖渊怕晏宸饿了,抬脚就拉着人去吃饭。

      “你真是我的亲哥哥?”
      岺晏宸在意的点显然并非和靖渊是同一个。
      他失去了所有亲人,说心里不难受是假的,这下突然得知自己还有一个哥哥在人世,心里又喜又怕。

      靖渊摇头,想了想,他又点头。
      “我并非你的亲哥哥,不过,你确实可以将我当作你的亲人来看待。我们确实同出一脉,本就应该是亲近之人。”
      我和你就是同一人,世界上还有比这更亲的?

      “原来你以前和我初见时,说我可以把你当作哥哥,是真话。”
      “我以为你那时候在哄我。”岺晏宸道,他的语气有些激动,显然心里压抑着情绪隐忍不发。

      “说了多少次了,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即使有隐瞒,那也是有不得已的原因,但我绝不会骗你。”靖渊摇头,对于这个心眼子也不少的小孩感到头疼。

      “对不起……哥哥……”岺晏宸显然想到了自己曾经对靖渊的怀疑,怀疑对方是变态,怀疑对方是图自己美色等等…不一而足,此时再回想起来,他只觉得羞愧。

      “没有怪你,我知道你就是这样的人。”靖渊又笑,拉着对方的手又紧了紧,“答应你今天要送你回家的,过会找一下宗长老,再吃完饭,我们就尽快启程吧。”

      “嗯嗯。”岺晏宸连忙点头,确认了心里所想,他一下安定起来,也放松了许多,终于想起了别的事,“联系宗长老做什么?”

      “这事情还没完,不解决掉后患,我怕是寝食难安。”靖渊笑。
      只见他拿出了宗长老的传讯玉符,激发后没多久,那头就传来了宗长老的声音。

      “靖渊啊,最近过得如何?有没有什么需要啊?”宗长老和颜悦色,甚至语气带着一丝讨好。
      “宗长老,我差点就见不到您,也没办法跟您回宗派了啊!”靖渊面无表情,声音却十分激动和委屈,“有人害我!我差点被执法堂抓去!”
      “还有这事?快快说来!”宗长老一听,也急切起来。

      靖渊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罢,又将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宗长老果然大怒。

      “长老,我怀疑是那唐以闲要害我和晏宸!之前在擂台上,我被人抬下去治伤,恐怕他那时候就对我起了心思,叫人偷偷将我的血衣偷去,用来陷害我!又叫人潜入我房内,留下一些不实的证据!弟子,弟子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靖渊义愤填膺,旁边的晏宸更是凑过来,委屈地哭音道:“是啊长老,那个齐管事好大的威风,让我在堂里面罚站,不给我吃东西,故意给我们脸色看。说抓人就抓人,根本没过问您,根本不把我们天虚楼放在眼里。我们是天虚楼的弟子,要惩罚我们也是宗派出手,怎么轮得到他们外人!”

      岺晏宸哭得真心实意,旁边靖渊看他这样子,心里暗笑,这小孩都跟着自己学坏了。

      “实在过分!实在过分!”宗长老勃然大怒,“我天虚楼即使已经不在八大宗派之列,也绝非任人欺侮!你们二人放心,这事我一定帮你们讨个公道!无论是执法堂那齐管事背后的人,还是那扰乱登仙会典秩序之人,我定将他们揪出来!”
      “最多三日!这事我必然给你们一个交代!”

      “多谢长老体恤!能投在天虚楼门下,我二人实乃三生有幸!”靖渊客气道,又吹捧了几句。
      “咳,都是小事!说起来——”宗长老语气温柔得仿佛在面对自己的情人,“你二人,真是先天道心啊?”

      “长老,当日乃是在执法堂堂主眼皮子底下亲验的,绝不会有错。我二人更无欺瞒您的胆子。谁人不知道先天道心是什么份量,哪敢拿这种事开玩笑!”

      “好,好啊!”宗长老喜极,“你们,很不错!有勇有谋,天赋又极佳,不枉我如此看好你们!”
      “那你们的家族,那个岺家…果真满门被灭了吗?”话音刚落,宗长老似乎也觉得自己这么问不妥。
      “如果方便,我帮你们将此事一起彻查,可好?”

      “多谢长老,我家确实被人屠灭了满门,往事沉痛,若能真相大白,也是好事,长老有心,弟子自然领情。”靖渊道。
      旁边岺晏宸见自己家被灭门一事也有了着落,此时有几分悲喜交加。
      “好,好,你们好好歇息!记得六日后来报道。”
      宗长老不再废话,他挂掉了传讯,匆匆离开。

      眼见事情圆满解决,靖渊终于松了口气。
      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借别人势达成目的,有天虚楼掺合一脚,幕后之人是怎样都跑不掉了。嗯,省事省心,自己只是动了动嘴皮子。

      “宗长老,真是好人啊。”岺晏宸感叹到,他对这个有求必应的前辈很有好感。
      “他自然是应该对我们好的,我们和他的前途不可同日而语。他只是一负责外派事务的元婴长老,你我二人将来都是大乘起步的修士,他现在卖我们一个面子,以后多的是我们可以照拂他的时日。”
      靖渊漫不经心地解释,“那堂主也是一样。别看他在凡间生死予夺,威风八面,也就是一个元婴期,放在修真界,什么也不是。以后他说不定还有求到我们身上的时候。”
      “……”对靖渊说的话感到不认同,岺晏宸皱眉,“你一定要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看得这样功利和冷酷吗?”
      “晏宸,你什么时候才能认清一点。并非我故意要将人想得这么坏,而是这就是事实。”
      靖渊把晏宸的手捉来,放在自己手心里,“今日如果我们不是先天道心,你猜猜,我们会受到多少刁难?我又要多花费多少心思,才能从中脱身?”

      “这世间的道理不是你有理你就是对的,而是你强大,你说的就是对的。倘若我不是会典的魁首,你猜那堂主会不会高看我一眼,让我参与进来?倘若我不是先天道心,你猜那堂主会在明知我话语里有漏洞,还这样大手一挥轻轻放过吗?倘若我不是天虚楼的弟子,你猜长老会对我们这般好吗?不会,他们都不会。”

      “他们待我们好,是因为我们有价值,能在未来带给他们更多的好处。”

      岺晏宸很想开口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过对方。
      他理解对方的意思,却又隐约觉得不对,似乎哪里是不应该如此的。但是他说不出来道理,只得点头称是。
      …
      ……

      在安静的氛围中用完膳,岺晏宸只觉得食之无味,满脑子都是靖渊说的话,和今天发生的事。

      不多时,突然有人在外面轻轻敲门。
      “公子,执法堂堂主托我带话。”

      “进来。”

      岺晏宸讶异,只见一个堂上见过的修士,托着一枚玉符和盒子走了进来,转身关紧了包厢的门。

      “这是我家堂主的传讯玉符,他说请您有空可以和他多多联络。”
      “这份是堂主特意准备给您的礼物,请您千万收下。”

      “知道了,劳烦带话给堂主,在下感激不尽,今日之事,靖渊都记在心里。”

      修士点头,没有再打扰二人的意思,当即退下。
      …
      ……

      靖渊捡起传讯玉符,收进了纳戒中,他转而看向那枚盒子,岺晏宸已经盯着它许久。

      “只要我们够强大,有价值,那么很多事情,都不必我们去做。”
      “你已经猜到里面是什么了吧,晏宸。”

      “这难道是…难道……”晏宸看着桌面上的盒子,一个惊人的猜测在他心里升起来。

      靖渊抬手揭开了盒子的盖子,只见里面赫然放着一枚放过血,又洗干净了的人头。
      ——正是齐管事。

      “!”岺晏宸一吓,下意识往靖渊怀里缩了缩。尽管刚刚隐隐猜到了,但他还是被吓了一大跳。

      “这齐管事串通别人,本就该死,更何况刚刚我在堂上已经给堂主递了台阶下,他要是还听不懂我的暗示,那他也不配坐这个位置了。”靖渊冷冷嘲讽道,“这齐管事还以为自己是个多么大的人物,忍他一时,事后他自然知道什么人是他惹不起的。”

      “……”岺晏宸觉得喉咙发堵。不是他要软弱,但他实在觉得,齐管事罪不该死。他虽然给自己脸色看,害自己饿肚子,但远不到需要为此送命的地步。

      “怎么,你可怜他?别可怜。”靖渊不客气地摸摸晏宸的头顶,温和地把他的脸颊掰过来,叫他看这个头颅,“如果今天他不死,明天他会来针对我们,你信不信?”
      “对他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岺晏宸点头,却不知不觉眼泪蓄满了眼眶。

      “以后,这样的事还有很多。我本来就是睚眦必报的人,这点,你最好早点做好心理准备。”
      靖渊不再逼迫晏宸,转而把盒子收起来。

      盒子一消失,岺晏宸仿佛刚刚切断的知觉又回来了一样,这才恢复了神志,开始大口地呼吸。

      “走吧,回家。”没心思再说多余的话,靖渊自然地把晏宸抱进怀里。

      他心里还惦记着水镜里出现的画面。
      今天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水镜都没有进行提醒,说明后面会遇到的事情,大概比今天执法堂的事情更麻烦。

      他不得不更警惕了。

      穿好黑袍,将晏宸裹了个严实,靖渊特意绕路到登仙会典,从中租了会典的马车出来,预备自行驾车回去。
      此时他显然已经不再相信任何外人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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