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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意想不到的辩驳 ...


  •   靖渊当然不是真的在闭目养神。

      他前世神魂早经过千锤百炼,又常年经受心魔的考验,只论神魂强度,恐怕整个修真界都无人媲美。
      这一遭重生而来,虽然很多法术碍于修为缘故使用不了,但一门探查之术还是能轻易做到的。

      只见他人还坐在厅堂,神魂却蔓延开来,如同雾气一般快速扩大,包围了整座宅邸。宅内的一花一木,各色人物,均在他精神图景中纤毫毕现,宛如可以实时调动的立体地图,轻松地将整片地区一览无余。

      靖渊的“目光”锁定在刚刚离去的侍童身上,只见他从厅堂内退出来,前往了和元青的书房。他将书房门关上,转眼间就激发了一枚玉符,只见玉符从窗口一划而过,以极快的速度飞远了。
      靖渊神魂分出一缕,看着玉符飞离了自己探测得到的范围,消失前朝着的正是执法堂的方向。

      侍童目送玉符离开,这才慢条斯理地收拾着和元青桌上的物品,架子上遗落的书籍,完全不像他保证的那样急切。

      “他果然有问题。”靖渊了然。

      这侍童磨蹭了许久,这才将所有书信书籍一并卷起。然而他并未马上朝大厅里来,而是自顾自走到一处偏房,看起来是他自个的房间。

      只见他放下书卷,从最上面抽出几张纸。
      靖渊看得分明,这赫然是一封伪造的信件。内容为和元青身死前几日,“自己”送到和元青府上,邀请他于昨日晚一同外出游玩的书信。
      落款正是靖渊自己的大名。

      侍童将书信从中抽出,而后贴着书柜旁边的墙缝夹住,又以书籍和挂画遮挡,一时间看不出来有异样。

      恐怕靖渊前脚刚刚走,这封信转眼就要递交到执法堂了。

      “走。”
      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靖渊抬眼看了旁边的岺晏宸一眼,对方早就吃完东西,这会在看着地板发呆,听见他的声音,心有灵犀地抬起了头。

      侍童卷起书卷正欲推门,就见门开了。他只觉得遭受一记重击,被人一拉,连人带书信一并被拖回房内。

      “关门。”靖渊冷静的扶好侍童,将他抱着的东西一把接过,转放在桌面上。
      岺晏宸以言关好门,好奇地凑过来,看他从墙缝中取出了几张纸。

      “这封信是别人伪造的不利证据,应该销毁。”靖渊不多废话,当即借了旁边燃放的香烛,将纸点燃。

      一会功夫,纸就被烧得一干二净。

      “这样就可以了吗?”岺晏宸在旁边问。
      “不,只是一个开始。”靖渊笑了笑,他突然抬头看向门外,“他们来了。”
      …
      ……

      “人就在里面!包围府邸,别让他跑了!”

      只见门突然大开,执法堂的数位修士闯了进来,当即将靖渊二人控制住。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为首的正是齐管事,他一双眯缝眼,此时看起来更是不怀好意。

      “大人!这是证据!”只见一个修士小跑过来,从房内的书架上方取下一枚录影玉符,递交给了齐管事。
      齐管事抬手激发玉符,只见上面清清楚楚地显示出了靖渊刚刚销毁书信的画面。

      “先害万元武,又惧怕和元青查出真相,于是故意与和元青相识,而后设计引他离开全是保护禁制的家中,将他杀死。如今又假借查案之名,来他府上销毁证据,是也不是!”
      “还不认罪!”
      齐管事一声怒喝,倘若是有半分心虚的人,此时恐怕已经跪地求饶。

      “齐管事所言,与我绝无半点干系,不知道靖渊何罪之有?”
      靖渊抬起头,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没有证据,就空口断案,你们执法堂就是这样办事的?”

      “好,你倒是说说。”
      “若不是你,你为何要毁去证据?”

      “我一清二白,一片真心为查友人身死真相而来,却发现有人污蔑我,我当然第一个反应是毁去对我不利,同时对判案不利的证据了。”
      “齐管事,我顶多得一个办案不利,扰乱公务的罪名,还不至于直接指认我为凶手吧?”

      “好,你要看证据,便让你看!”
      齐管事抬抬下巴,只见身后有人递出来几件东西。

      “这是在嫌犯登仙会典的房内,发现的几味药材,和一鼎丹炉,丹炉中检测出了若干天前炼药剩余的残留,正是导致万元武身死的那味补药。”
      “这是搜出来的一份丹方,疑似这味补药的方子。”
      “这是在嫌犯房后院找到的一撮衣服灰烬,其中检测出了嫌犯和和元青的血液。”

      “你还有什么好说!”齐管事满意地点头,冷哼一声。

      岺晏宸:?
      他日日同靖渊待在一起,自然知道这三件东西完全与他二人无关。更何况他二人都有纳戒,这样重要的证据,还有丹炉,即使是真的,他也不信靖渊不放在纳戒里!
      可是,即使说这些东西不是他们的,真的会被相信吗?此时,这些“证据”无疑把靖渊逼上了绝路。
      岺晏宸担心地看向靖渊,只见他脸色平淡,似乎早有预料。

      “噗。”
      在这种如此严肃的时刻,只见靖渊被几个人钳制着,不见丝毫的慌乱,甚至还笑出声来。
      “你在笑什么,还不认罪吗!”齐管事自知丢了威严,气势都泄了几分。

      “我不认。因为这些东西,包括那封与和元青的书信,都绝非我所为!我有铁证!”
      靖渊高声道,底气十足。

      “哦?那你倒是说说。”齐管事目光一冷,露出一个饱含恶意的笑容。

      “我要求面见堂主!我只对堂主心服口服!若非堂主当面,我绝不肯说!”
      靖渊又道,不肯妥协半分,“如果你们在这里就将我定罪,如此大案,不经过堂主,不经过公堂,恐怕不合规矩吧!”

      “好,该认罪的人,我是一个不会放过的,就让你多蹦哒几下。”
      齐管事一挥手,靖渊与晏宸被一群修士团团围住,限制着手脚带出了府邸。
      …
      ……

      “说说吧,你有什么话说。”
      对于“真凶”竟然如此顺利被找到了感觉到奇怪。
      堂主坐在堂上,目光在靖渊的身上打量。

      “我可以证明,那几样证据与我完全无关。”
      人到了堂上,堂主挥手遣退了修士,让靖渊得以活动。

      “堂主请看。”靖渊施施然走到捧着信件和丹方的修士面前。
      “上面写的名字,乃是三个字,蔺靖渊,而其实我并不叫蔺靖渊,我叫靖渊。我在任何地方登记姓名的时候,都不曾使用过这一名字,无论是和他人自我介绍,或者是进入登仙会典时的住处登记,我从未承认过我姓蔺。”
      “我在蔺府时,叫做蔺玉,靖渊乃是我在离家之后才开始使用的名字。我要么落款蔺玉,要么就是靖渊。蔺靖渊这种名字,简直是牛头不对马嘴。这明显是有人不了解我的身世,误会了我,以为我的名字叫做蔺靖渊,因而在伪造信件时,有了纰漏。”

      众人:?
      似乎完全没想到会遭到这种辩驳,众人都愣住了。竟然有人会否认自己的姓氏的?

      “查一下登仙会典的记录。”

      只见旁边有修士急急走出,手捧登仙会典的名册。经过一翻查找,他果然发现,靖渊在登仙会典登记的名字,就是只有靖渊这两个字。甚至有登仙会典当时的影像记录,在第一次选拔的唱名之时,唱名修士念到的他的名字,就是叫靖渊,没有蔺字。甚至在唱名的前面,也没有提到他来自蔺家的身份。

      “回堂主,他在任何记录上显示的名字,确实都是靖渊两个字无疑。”

      “哦?可是我确实听闻,你来自蔺家。你怎么可能不姓蔺?”

      “堂主有所不知,蔺家的那位本名叫蔺玉,不叫靖渊。而我其实不是他,因此没有冒用他的名字。”
      靖渊笑着解释,说出了石破天惊的话。
      他说出的蔺玉,自然是这具身体原主人的名字。他重生而来,自然顶掉了他的躯壳,也不知道原主的神魂到哪里去了。

      众人皆惊奇,眼神充满了怀疑。

      “你如何解释?如果只是胡编乱造,骗不过我。”堂主走近前来,逼视着靖渊,似乎想看清他的真实想法。

      “堂主有所不知,我其实是岺家人。”

      听到这个词,旁边的岺晏宸一惊,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了靖渊。
      他觉得对方在胡说八道,岺家全家上下没有人他不认识,靖渊怎么可能是他的亲人。

      “我父亲,就是岺家的老爷,岺鹤轩。我是他与一技女的私生子。我的生母在生下我之后就撒手人寰,只余我一人苟活于世。岺老爷对我并无照拂,也不肯认我,更不管我的生死,我从小就如孤儿一般长大。时常日日在府外徘徊,想回到这个家,却根本没有机会。”
      靖渊垂眸,露出几分怅然。
      “后来我想修仙,但是没有身份和门路,就离开了盐城,想要寻找参加登仙会典的方法。于是我在喻城结识了蔺玉,成为了无话不谈的知心好友。他知道了我的想法,就想让我替他去修仙。他说他喜好玩乐,又惧怕和人争斗,不如让我替他去。”
      “于是,在双方愿意的情况下,我们进行了换魂。”

      听到换魂两个字,在场众人都大惊失色。
      “换魂?少年人好生不怕死!”堂主微微蹙眉,“假使你说的是真的,你们如何得知换魂一事?蔺玉现在人又在何处?”

      “堂主不知,我一个人在外游荡,像个孤魂野鬼之时,有一老道捡了我,将我认作徒弟。我一身武艺,还有一手丹术,皆为他传授。换魂之术也是师父亲口所说。若您不信,大可以去查,蔺玉不会炼丹,更不会武艺,这些都是我与他不是同一人的证明。”
      靖渊是突然某一日穿到了蔺玉身上,一身武艺和丹术确实是凭空飞来,任任何人去查,也只能得出来,他突然在某个时间点,突然学会了这些东西的结论。

      “后来蔺玉与我道别,说是好不容易摆脱了自己世家公子身份,想出去游山玩水一番,不知所踪。而我则顶替了他,在蔺家中生活,直至来参加登仙会典前,我在庆城就将蔺家侍从打发回去。且修书一封,由他们带回,信中说明了我并非他们儿子蔺玉一事,如您现在去蔺家,即可证明我的话绝非虚言。”

      这件事靖渊确实做过,只是当时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用处。
      他素来小心谨慎,“蔺玉”突然性情大变,又突然多了不少本来没有的能力。他怕被人怀疑是大能夺舍,因而被人盯上,这才想找个借口摆脱原主的家庭,没想到这一后手竟然在这时用上了。

      “你活得好好的,蔺玉却生死不知,我如何确信,你不是修真中人,夺舍凡人?”
      堂主果然质疑起来。

      “回堂主,我与蔺玉交情甚笃,知晓他许多事情,更是知道不少蔺府的情况,倘若是外人,绝不可能得知。我大可以修书一封,详细阐述,您请人送到蔺府核验,自然知道我说的句句为真。”
      靖渊又道,目光丝毫不惧。
      “且您还可以核验我这具身体与我神魂的匹配度,您会发现,这具身体里现在装着的神魂,确实绝非它原本的神魂。”

      这一连套说辞属实把众人都说懵了,他们完全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一个展开。
      旁边岺晏宸的神色也越发古怪,活像见了鬼。

      “好,即便你确实并非蔺玉其人,你又如何证明你是岺府之人?你现在的身躯已是换魂之后的,已经无法进行血脉认亲。”

      “堂主有所不知,我岺家有一特殊的天赋,可以被验证。这一天赋的继承,乃是通过神魂,而非躯体,因此不受躯壳影响。”
      靖渊目光坦荡,“我岺家祖上,有先天道心的潜质,因此族人后代中,更容易出现先天道心。想来堂主也应该明白,一个“先天道心家族”意味着什么,我想,修真界如今应该完全不乏对此的探查手段。”

      先天道心,这就是上一世,靖渊能在修真界傲视群雄的资本。他天生地与灵气更为亲和,修炼几乎没有瓶颈,且天资聪颖,许多法决,他修炼起来都是水到渠成。
      先天道心无疑是天才中的天才,放眼修真界也是数得上的资质。而先天道心家族,无疑更为宝贵,这意味着他们的后代还有可能出现下一个先天道心,且因为这一继承的缘故,他们的后代中出现天赋极佳的天才的概率,也大大增加。
      这无疑是香饽饽,在场知道先天道心是什么的人,只觉得呼吸都粗重了。

      “如果您还不信,大可以再查验我的弟弟岺晏宸,他与我一样,也是先天道心。”

      众人大骇,一个先天道心已经够离奇了,还有另一个?先天道心是极难得的天赋,历史上从未有过两个先天道心出现在同一个地域,甚至同一个时代的记载,这反而又证明了,这二人确实极大可能就是来自同一个先天道心家族。

      沉浸在靖渊的话里还没反应过来的岺晏宸,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他讶异起来,下意识指了指自己:“我?”

      “晏宸。”靖渊走过去抓起他的手,眉目温柔,“你虽不认识我这个哥哥,我却是认识你的,你出生不久,我便时常偷偷去岺府看你。我看你觉得亲切,一向喜欢你。那日岺府遭难,我刚刚好路过,本想着以陌生人的身份与你结识,同你一起去登仙会典,却恰逢你遇难,误打误撞救下了你。从此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晏宸。”
      “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同你解释,你会怪我,不与你相认吗?”

      他情真意切,而早已经被忽悠地晕头转向的岺晏宸却是茅塞顿开,一下子想明白了许多问题。
      为什么对方会救自己,又似乎毫无所图。为什么对方如此熟悉自己,又这样保护自己。
      他张张嘴,似乎想叫一声靖渊,却没有办法像往常那样直接叫他的名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只是有眼泪在他的眼眶里打转,看起来红得可怜。

      这一副兄弟情深的戏码甚至感染了旁人,连带着堂主也信了几分。

      “来人,立刻取来核验先天道心的宝珠!”
      …
      ……

      宝珠很快送了上来,靖渊坦然将手放在上面一握,果真见它焕发出一道灿烂的金光。这意味着宝珠认可了他的资质,他确实就是千年一遇的先天道心。
      岺晏宸紧随其后,也学着放上去,只见光芒不减,如出一辙。众人这才相信,自己眼前竟然真的出现了两位先天道心的奇才。
      甚至……他们还抢在所有人面前,发现了一个可能的,先天道心家族!

      有些心思活络的人,这会已经在偷偷把消息往外传递了。

      见两人竟然都是先天道心,堂主啧啧称奇,看向两人的神色也不觉柔和下来。
      “看来这和元青身死一事,确实与你无关,若是有人要害你,本堂主定然彻查到底,还你一个公道。”

      靖渊本就是登仙会典的魁首,少年天才,如今身上又加了一层先天道心的名头,任是有人想动他,也得考虑几分。
      也不知天虚楼那边知道了,会不会高兴得发狂。

      先天道心的消息过于爆炸,轻而易举地转移了所有人的视线,现在,几乎已经没人在意和元青是怎么死的了。
      说得过分些,他和元青的一条命,怎么和先天道心的天才比?即使真是他干的,天虚楼肯定也说什么也要保着他,先天道心基本上等于保送大乘,只要不半路夭折,未来就是宗派的一大助力,天虚楼怎么可能容许他被人轻易掐灭。

      眼看着场面不复一开始的剑拔弩张,兄弟相认,堂主和颜悦色,其他人各怀鬼胎。
      齐管事显然觉得脸上挂不住,他很快就站了出来,又质疑道:“即使这书信确实与你无关,你又如何证明这丹炉呢?也许和元青的死确实不是你所为,但你敢说,万元武一事,与你脱的了干系?”

      场面一下子又冷了下来,堂主看向齐管事的目光有些不悦。
      齐管事跟了他多年,没想到今日这般没有眼力见。

      他开口想给靖渊解围,也算再卖个人情,没想到靖渊自己开口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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