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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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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云珂脸色惨白,连话都懒得多说一句,身体看起来极度虚弱。
羽千夜小心翼翼搀扶着她走向门口,偶尔不小心碰到她身体的某些部位,她就痛得皱起眉头。
想来这几天吃了不少苦头。
二人刚挪动到门口就听到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羽千夜透过门缝远远瞧去,见白晓茶行色匆匆地朝着房间走来。
浅薄的月光拉长了她的身影,早已看不到往日她常挂在脸上的娇柔之气。
一门之隔,羽千夜还未来得及收回要去推门的手,紧张地僵立在原处。
奇怪的是她快步走到门口,却并不急着进去。
而是望了眼身后,确定四周无人才贴着门,侧耳倾听房间里的一切动静。
幸好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了几声粗糙的犬吠,吸引了白晓茶的注意。
看着门上暂时远离的人影,羽千夜咬了咬唇角,收紧环在慕容云珂腰间的手。
她扫视一圈整个房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于是决定重新躲回墙壁暗格。
白晓茶此时已经推门而入,尽数点燃房间蜡烛,目光锐利地打量着房间每一个角落。
羽千夜极尽耳力,密切关注着房间里的动静,一颗心怦怦直跳,随时都会跳出嗓子眼似的。
她微微侧着脑袋,目光落在一脸淡然的慕容云珂身上,二人四目相对。
分明听见白晓茶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接着就是一阵翻箱倒柜,不知为何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白晓茶的脚步听起来似乎有些犹豫不决,初时还在房间的远处。
谁知越走越近,最后还是停在了她们面前。
“怎么办?”羽千夜焦急不安的对着慕容云珂挤眉弄眼。
她似乎早已经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只是微微摇头示意羽千夜保持镇静。
白晓茶突然打开暗格,强烈的光突然打在慕容云珂脸上。
可是她依然低垂着脑袋,像个睡着的白玉娃娃一样,毫无反应。
白晓茶先是用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神审视一番慕容云珂。
见她没有醒过的迹象,才咬着牙说道,“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她看着慕容云珂的眼神里似乎藏着更为久远的恨意。
羽千夜在暗处看着与平常判若两人的白晓茶,呆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阴狠的白晓茶好像她更为熟悉。
可是自己分明在来到九重宫阙前从未见过她。
随后轻笑一声,手指勾着慕容云珂的下巴,“十年过去了,你这张脸看起来还是那么令人讨厌。羽千夜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我得不到的人就算毁了也不能落到别人手里。”
她故意贴着慕容云珂的耳朵,咬着牙说道。
这话分明是说给慕容云珂听的,但羽千夜却能真切的感觉到她言语间露出的刻骨恨意。仿佛她恨的人是自己。
这样的白晓茶似乎在哪里见过。她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看到慕容云珂还在后白晓茶总算放心了,关上暗格,望着梳妆台那面巨大的铜镜,仔细回想今晚发生的一切。
大巫师和苏清风深夜突然到访太过不同寻常。
因此,当时她得到白启授意悄悄躲在帘幕后面,听了好一阵子。
就只听见大巫师在大殿里和白启插科打诨,一句正经话都没有。
谈话间常常顾左右而言他,似乎是专门为了来消遣白启。
等到白启不耐烦到要强行送客时,他又懒洋洋地站起来笑容满面的送上金羽衣。
借着这个机会,有一搭没一搭地磨蹭了好长时间。
到最后她越发怀疑大巫师和门外偷窥的人是一路,就紧赶慢赶回来了。
可是人还在,就说明并没有人发现,难道是有人知道了她和白启的关系?
想到这里,她脸上立刻露出了惊恐不已的表情。
烛火噼啪作响,白晓茶双眼无神的摩梭着手中剩下的两支无影针。
记得当时无影针分明是射中了人,可是那人却好像凭空蒸发了,不留一点儿痕迹。
白启已经命人仔细搜过神启宫,既没有发现潜入者,也没有发现虚发的无影针。
神启宫守卫比起九重宫阙来,丝毫不逊色。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前所未有、诡异至极。
思来想去没个结果,她只好将无影针收好,径直来到梳妆台旁。伸手在铜镜前轻轻一抹,镜子就变成了一道虚幻的门户。
等了好一会儿,确定外面没了动静羽千夜二人才敢出来。
慕容云珂脸色铁青,看起来比之前更糟糕。
当白晓茶提到十年前的时候,羽千夜很明显地感觉到,她全身上下每个毛细孔都散发着骇人的气息。
关于她们三个人的关系,她很早以前就想问,可是每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如今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自己再想要置身事外恐怕也已经不能够了。
门外白甲士依旧像鬼魅一样驻守在黑暗里。
慕容云珂看起来过于疲惫已经自动进入休眠状态,脑袋沉沉地靠在她肩上。
听着耳边轻缓的呼吸声,自己紧绷的神经不自觉放松了些。
看着周身红色的灵流时断时续地运转,羽千夜想着前几次失败的经历,不敢随意冒头。
可是现在慕容云珂指望不上,要想出去只能靠自己。
她只能悄悄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将灵力汇聚在右手两指之间,试着对距离最近的那个白甲士扔去。
“果然,还是不行。”
羽千夜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放弃尝试用武力强行突破的打算。
回到九重宫阙后,她就被迫日夜苦修。大巫师替她测试周身灵脉时,早已经说过一切无碍,身体已经基本恢复了。
但是这具身体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听使唤,似乎是知道魂魄不是原主,本能排斥她的掌控。
以至于她不得不憋屈地在慕容云珂手下讨生活,现在就像是守着一座金库的乞丐。
只能抓心挠肝的看着,碰不到摸不着,好几次她都气得想骂人。
白晓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冒出来,现在待在这里比在外面还要危险。
两害相权取其轻。她咬了咬嘴唇,半拖半拽地带着慕容云珂走了。
神启宫机关重重,她只能凭借所剩无几的记忆摸索着前进。几次差点误触机关被白甲士发现。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扔出了身上所有携带的符篆,总算离开了白晓茶的兰心院。
隐身符已经失去了效力,白甲士全数闻声而动紧追不舍。
一路奔逃,死命躲避地狱犬和白甲士追杀,终于看到一处出口,羽千夜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
眼前是漫无边际的一片白雾。她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低头往下面探视,除了更深的白色,什么也看不清。刚刚这么一冲,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悬崖边了。
鞋尖摩擦地面,几个碎石子滚进了白雾之中,却听不到一点声响。
“我的天,这是什么情况!”
她着急得用力晃了晃全然不知当前境况的人,“慕容云珂,快醒醒!别睡了,再睡下去,我们俩就真的要与世长眠了!”
看着叫了半天还是毫无反应的慕容云珂,羽千夜心脏一阵收缩,颤抖着将手放在她鼻子边。
还好,还活着。
刚刚只顾着逃命,这会儿借着模模糊糊的月光,才发现自己手上沾满了鲜血。
不知道什么时候害她受伤了。原本就焦急的眼神此时又掺进了一些更为复杂的东西。
几十名身材魁梧的白甲士显然是发现了她们,他们手中的武器皆闪着冰冷的光芒,步调一致的走近。
羽千夜抬头望了望朦胧的月亮,将慕容云珂的腰带解下,把自己和她绑在一起。无奈地低头浅笑:
“自从我遇到你就没什么好事。白晓茶有一句话说的挺对,我们还真就是孽缘。”
这时月亮已经摆脱了云朵的纠缠,大方地洒下清丽的光辉。
无数刀剑映衬着月光劈下,就好像无数星辰同时陨落。
羽千夜抱紧了慕容云珂,抿了抿唇,闭上眼睛,毅然决然地纵身一跃。
还没等到高处降落带来的失重感,“砰”地一声响,她的背部就结结实实的磕在一块坚硬的岩石上。
前胸后背同时受到压迫,羽千夜吃痛,“哎哟”叫了一声。
睁开眼,满天皆是流散的璀璨星辰。紧跟着就是大地接连不断传来震颤,羽千夜脑子晕乎乎的。
羽千夜疑惑道,“这里悬崖原来这么矮吗,怎么从上面看得时候觉得那么骇人。”
“发什么呆,谁允许你带着我去死了?”冷冷的声音立即将她拉回了现实。
看着眼前这张阴沉又熟悉的脸,她嘴角下垂,眼神湿润而又带着委屈,“慕容云珂,我们好像还活着......吧!”
慕容云珂见她为了救自己鼻青脸肿的模样,语气终究是软了许多。
“还活着。你松开我,这不过是大巫师偷偷设下的迷障而已。我们已经离开神启宫了。”
“君上!”
听到大巫师的破锣嗓子,羽千夜第一次感动到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一个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