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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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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她感觉有一双手将自己捞出水面。
一股温和的气流正走遍四肢百骸，浑身暖洋洋的，像是躺在刚晒好的棉被，软软的、充斥着阳光的味道。
突然，两根纤细的骨节顶在她腹部用力一按。“哇”的一声，淤积在胸腔和肚子里多余的水尽数吐了出来。
她蜷缩着身体接连咳嗽了好几声，才算缓过来。
猛一睁开眼睛，就和强烈的阳光来了个对视。灼痛不已，她下意识地抬手挡了挡。侧过半个身子，就看到一双白色锦缎面做的靴子，样式像是男人，只是脚倒长得像女人一样娇小。
她全身无力，扶着这个自动送上门的拐杖，晕乎乎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只手搭着这个人的肩膀，另一只手抓着他衣服的前襟，双眼无神的盯着眼前之人。
是个俊俏的小郎君，像是娃娃做成似的，脸颊上有些肉。
她情不自禁的伸手捏了捏，那人依旧面无表情。还来不及将“谢谢”二字说出口，下一刻她就以光速被远远的甩出去，然后重重的在地面砸出了一个人形坑。
突如其来的剧痛使她顿觉五感清明，肋骨似乎断了好几根，喉间的血腥味一下子涌上来，她没忍住接连吐出几口血，眼冒金星地躺在地上，好一会儿动弹不得。
站在远处的小郎君一晃眼就到了跟前。她艰难地微微抬头，终于看清了眼前这张脸。
随即眼睛瞪得滚圆：“你这张脸......”
那人居高临下，眼里覆霜，俯视着：“羽千夜，你可真叫我好找呀！”
看这人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她心下一凉。
顾不得背脊传来的疼痛，赶紧伸手去摸自己的脸，面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眼前之人凶神恶煞地瞪着她，吓得她使出所剩无几的力气在地上挪动，想要尽可能离她远点。
正在她一心期盼会不会有救星空降的时候，那两个几乎被她遗忘的九重宫阙弟子竟然及时出现了。
羽千夜内心激动不已，满眼期待的眺望远处，视线紧紧锁定住那两个在草丛里缓慢移动的身影。
想要让他们注意到自己，可是她又担心自己的表情太明显会害他们暴露，影响了救援自己的计划。只好硬着头皮瞎扯些有的没的，分散眼前人的注意力。
哎？你们躲那么远干什么，为什么不来救我！羽千夜拼命的挤眉弄眼，想要示意那两个蠢货自己现在的困境，怎奈那二人只顾低头私语，对她这么明显的暗示毫无察觉。
九重宫阙的两个弟子后知后觉的发现主子掉进湖里后，就一路追赶，好不容易赶到这里，就看到主子悠然坐在树下。而南枝山地位尊崇的圣女正站在她面前，忍不住心生崇敬。
不愧是九重宫阙女君，连慕容云珂见了都得站着说话。
仙门中人对九重宫阙的人大多是恨之入骨，喊打喊杀。尤其眼前的慕容云珂，可是十年前用了一些不为人知的手段，把羽千夜封印的人。
他们互相推搡半天也没胆量上前。
“君上肯定是发现了慕容云珂才突然消失的，咱俩可不能阻碍她老人家报仇雪恨。
于是，二人就这样心安理得，远远的躲在草丛里静候羽千夜大杀的风采。
“那个，我现在说的话你可能不相信。其实我不是女魔头羽千夜，也不知道这个身体主人在哪。你要报仇千万不要找我！还有，能不能帮我叫个大夫，你不能肇事逃逸，打完了就不管了。”
她预感自己再不抢救，很快就会气绝身亡。眼见求救无望，便摆出可怜兮兮的模样，希望对方还有一点怜香惜玉之情。
不知道是羽千夜的鬼话连篇，还是美貌起了作用。这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俯身捏住她的下巴，将一个红色药丸推入她的口中咽了下去。
不多时，羽千夜竟然觉得好多了，手脚麻利的爬起来，原地转了几个圈。
还想着怎么继续利用色相求对方放自己一马，就已经被死死掐着咽喉，双脚离地提了起来。
因为窒息脸瞬间涨的通红。她不停地蹬着还没有习惯的大长腿，捶打着箍在颈间的手，心中绝望地哀号。
“这是谁家忘了锁门把疯子放出来了，有没有人来救救我！”
草丛里：“快看，主子站起来了，马上就要动手教训慕容云珂。主子，给她点颜色瞧瞧！”
羽千夜眼睛向上翻：你们两个笨蛋为什么还不来救我，我的脖子都快断了！
“少在我面前鬼扯，你当我没见过羽千夜。你不是她，谁是？”她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
“我们第一次见面，无冤无仇，你别杀我，真的认错人了！”羽千夜艰难地吐着字。
“咳、咳”，她用力深吸了几口气，轻轻揉着被掐红的脖子，大脑总算氧气充足重新运作了。刚刚仿佛听到喉骨被压碎的声音，还以为死定了。
“你说，我们第一次见面，无冤无仇？”慕容云珂将她卡在树间，像巡视猎物一样盯着她，“你方才的反应可不是这样，当真不认识这张脸？”
她拼命摇头否认，坚持说自己是看错人了。
“千真万确！”羽千夜眼神真挚无辜，用力点了点头。
“我是——慕容云珂。”她故意加重了后面几个字。
她的态度莫名其妙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大方的报出了名字，现在换羽千夜摸不着头脑了。
女人心海底针，眼前这女人的心恐怕比马里亚纳海沟还要深。
羽千夜陪着笑脸伸出手，想表示一下友好。慕容云珂嫌弃的撇了一眼她还沾着泥土的手，全然不领情。
她只好尴尬的笑了笑，把手放在裙子上随意抹了两下。
慕容云珂看着她，先是一愣，转而眸色又加深许多。
羽千夜竟然不认识自己的仇人，以她睚眦必报的性格，中间隔着这么多恩怨化成灰她都要亲手扬了才甘心。
“九重宫阙女君，有件事想劳烦你帮个忙，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慕容云珂突然慈眉善目起来。
好不容易来一个抱大腿的机会哪能随便错过，她受宠若惊，忙不迭应了一连串“愿意”。
慕容云珂对她的殷勤态度却厌恶的很，好像看到什么恶心的事情似的，“我要你现在就跟我回九重宫阙，重掌大权。”
羽千夜一听，这不是去送死吗，进了魔窟更容易露馅了，说不定剥皮拆骨死得更惨。她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
慕容云珂早就看穿她的心思，“我知道你修为尚未恢复。放心，在你恢复修为前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可是羽千夜对她的保证不买账，转身拔腿就要跑。不出十步远，稳如泰山的大树訇然倒下，发出的巨大声响。吓得她浑身抖了个机灵，僵硬着身体不敢再多走一步。
慕容云珂踮起脚尖凑到她耳边，声音冷若寒霜，“要是敢跑，我就杀了你。”
手指有意无意的划过羽千夜的脸，“还有你给我注意点女君的威仪，不要做任何有损羽千夜颜面的事情。”
然后就开始立法三章，不许哭，不许随意笑，不许让别人看到羽千夜的脸，不许......
慕容云珂到底跟羽千夜什么关系，刚开始要置她于死地，现在又那么在意她的面子。
羽千夜如果在长离山上好好听九重宫阙弟子的话，而不是一心沉浸在自己的幻想。她就会知道：在她来之前，世人眼中慕容云珂一直是羽千夜毕生死敌。
一连说了无数个不许，羽千夜一个都没有听进去。但表情十分专注严肃，很配合地在需要的时候及时点头表示应允。
又惊又怕地折腾了这么久，她倦极了，就这样站着睡着了。
慕容云珂还在自顾自说着女君的规矩，直到听到浅浅的呼噜声响起，气得指节发白。她又一掌劈过，这次林中树木倒了一大片，地上尘土飞扬，羽千夜一下子就醒了。
趴在草丛的两个人原本还想看一出女君教训圣女的好戏。奈何距离太远，耳目发挥极致也只是看了个轮廓。
天气又温暖的恰到好处，于是他们看着看着就睡着了，一直到现在。一醒来看到主子满脸严肃，就将刚才的动静脑补为她的杰作。
两个人兴奋极了：“没想到主子这么快就恢复修为，走之前师父还叮嘱我们，南枝山圣女亲手下得桃木钉威力巨大，主子修为封印了十年极为虚弱。要我们小心保护主子。开玩笑，我们能活着就不错了。”
“就是，我们给主子练手都够不上资格。”
山里还回响着树木倒塌的声音，已经归巢的鸟儿失了家园，纷纷停在半空扑棱着翅膀。几只兔子惊得撒丫子就跑，羽千夜真恨不得跟在它们后面。
她讪讪地陪着笑脸：“我都听你的，别总是吓唬我。万一要是让人看到我这个样子，九重宫阙女君的面子往哪搁呀，你觉得呢？”
太阳已经偏西。
原来是几个南枝山的女修们听到方才的动静匆匆赶下山。
只见一大片彩色祥云在落日余晖的映衬下飘然而至。
她们笑脸盈盈，恭敬地来到慕容云珂面前，行礼作揖，慕容云珂微微点头示意。
一个红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