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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遇见妄想 ...

  •   梁顾顺着看过去,那一栏写着:婚姻状况/是否单身。

      梁顾疑惑:“这也要填吗?”
      曲江寂煞有其事地点头:“规定。”
      “哦。”

      既然是规定那就没办法了,梁顾低头,在单身后面的小方格里勾了下,没有看见头顶他的眼神泄露出得逞的笑意。

      走完程序,曲江寂拿出两张卡:“扫背面二维码可以绑定缴费,你和你朋友随时来都可以享受这里的vip服务。”
      梁顾想到什么,问:“能带男朋友来吗?”

      曲江寂眼皮危险地眯起:“……你再说一遍?”

      梁顾还没意识到不对,眼神诚恳地询问:“能带男朋友吗?”
      曲江寂冷笑一声,后槽牙都跟着痒,咬着每个字:“男、朋、友?”

      梁顾抬头,看着曲江寂有些黑的脸色,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连忙解释:“乐岩的男朋友。”

      曲江寂脸上表情由晴到阴再到晴,跟川剧变脸似的,微笑点头:“当然可以。”
      说完,伸手将卡放在了她的手心。

      卡片带着他的体温,梁顾掌心微微一缩,下意识捏紧。

      问完了问题,梁顾站起身打算告辞,“再见”两个字还没说出来,曲江寂手机响了。
      朝梁顾做了“稍等”的手势,曲江寂也没挪步子,就在梁顾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接通了电话。

      两人掉了个个,梁顾站着,曲江寂坐着,他翘着腿大咧咧靠在椅背上,嘴角勾着散漫的笑意。
      “嗯……没空……看我心情……”

      从他敷衍又随意的态度,电话那边应该是一个他很熟悉很亲近的人,梁顾猜。

      “她在。”曲江寂忽然说。
      梁顾:?

      还没从“她在”这句话中反应过来,就见曲江寂把手机递到她面前,笑着说:“陈客。”

      他眼底透着清澈,嘴角是松懈没有防备的笑意。
      这是重逢后,梁顾第一次在他脸上见到类似真实的笑容。

      她怔了下,接过手机。
      等放到耳边才反应过来,她和陈客亦是多年未见,就这么突兀的接过电话又能说些什么?

      好在陈客是个自来熟,一开口就是“哥啊妹儿”的,熟人得让梁顾产生了一种他们或许只是几天没见的错觉。

      梁顾回答了他诸如“什么时候回来的”,“在哪儿工作”之类的问题。
      听见她说在彼岸心理咨询室工作,曲江寂眉头不可察觉地跳了下。

      陈客还在问:“心理师好啊,那你能把梨簌的火爆脾气给浇下去吗?太他妈能折腾了。”
      梨簌是陈客的小尾巴,从小就跟在他身边,斩断陈客红鸾无数,梁顾以前还被她误伤过。

      提起梨簌,梁顾仿佛被拉回了旧时光,整个人也放松下来,开玩笑道:“可以啊,我还能让她放下执着,转头拥抱整片森林呢。”
      陈客:“……”
      陈客:“那还是算了吧,听说你们咨询费挺贵的。”

      “噗——”梁顾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微侧着头笑靥温婉,手指轻拢了拢着他的西装外套,曲江寂视线落在她的指尖,眼皮微动了动。

      快说完的时候,乐岩找过来,梁顾拿过自己的手机留了陈客的联系方式,又答应以后有空一定聚聚,才将手机递给曲江寂。
      曲江寂接过,那头陈客得意道:“哎哟忘问了,你有她联系方式不,要不要我给你啊?”

      曲江寂:“……”
      他有,刚才她填表格的时候填了,可那不是给他的,陈客这话正扎中曲江寂的心。

      梁顾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乐岩带来了外套,她背过身换上,把曲江寂的西装外套递回给他,小声道:“我们先走了。”
      曲江寂看她一眼,点点头。

      目送两人离开,曲江寂才靠回椅背,那头陈客听见开关门的声音,问:“走了?”
      “嗯。”懒洋洋地。

      “你怎么不留她?”陈客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多好的机会啊,请她们吃饭啦,送回家啦,这你都不会?”

      指腹摩挲着沾了茉莉香的西装外套,曲江寂“嗤”了声:“你信不信我要是留她,以后她就再也不会来这里了。”

      她铁了心和他划清界限,他只要稍稍沉不住气,她就会逃得远远的,跟八年前一样。

      陈客也算了解梁顾的脾气,默了几秒问:“那你怎么想的?”

      曲江寂没答,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手里的外套,良久都没有移开。
      —

      “那你怎么想的?”
      回去的路上,乐岩问梁顾。

      副驾的车窗开了一半,风从外面斜吹进来,吹得脸上凉凉爽爽。
      梁顾望着窗外倒退的白杨树,轻声道:“没怎么想,就这样就挺好了,络城这么大,反正又不会怎么见。”

      车子在梁顾家楼下停下。

      乐岩问,“顾顾,我是说假如啊,假如曲江寂想跟你重头来过,你会答应吗?”

      梁顾拿包的手紧了下,她从没想过复合什么的,只想着见到了,像寻常人那样打个招呼,至多比陌生人近一点,比熟人远一点的距离就可以了。

      梁顾沉默了好一会儿,乐岩看着她,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此刻的她看起来有多怅然。
      那个一直以来目标清晰,理智决断的梁顾,一旦遇到曲江寂,就彻底蔫儿了。

      许久,梁顾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不敢。”

      不敢奢望他会想和她重头来过,就算他肯,她也不敢朝他伸手。
      烈阳和水草,注定了不会有结局,八年前她就已经知道了。

      回到家里,梁顾收到了好友申请,她点开,是陈客发来的,梁顾点了同意。
      陈客很快发过来一条消息:【放心,我不会告诉某人的。】

      梁顾正想回他个“谢谢”,字都还没打完,陈客又发来一条——
      【当然,除非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梁顾:【……】

      不知道是不是陈客的出现,这晚,梁顾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还是背着那个用了很多年的灰帆布书包,手里抱着两块新买的干发毛巾和一大瓶洗发水,认命地走进一家名叫理发店。

      曲江寂早已经躺在了椅子上,见她站在门口不动,扬了扬眉大爷似的招了下手:“杵那儿干吗?过来啊。”

      梁顾拖着脚挪过去站在他身后,低头盯着那一脑袋的星粉慕斯不知该从哪下手。

      当时不过二十出头的陈客染着一头时髦又土气的蓝卷,坐在高脚椅上抽烟。
      看不过眼曲江寂欺负人,弹着烟灰出声打抱不平:“我说你差不多得了啊,人小姑娘都快哭了,别回头让人以为我这是黑店。”

      曲江寂斜他一眼,伸出三根手指懒洋洋道:“第一,我这叫‘天降正义’;第二,她是被你手里的烟给熏哭的;第三,你丫开的本来就是黑店,招牌上写着呢。”

      陈客这理发店全名叫“嘿,烫染洗小店”,几年下来中间的字都掉了漆,就剩下招摇的“黑店”俩字,曲江寂曾让他换个牌子,陈客倒觉得现在的店名更与众不同,索性扔那儿不管了。

      陈客说不过他,捏着烟站起身往外走:“得,我出去抽行了吧。”
      “顺便买两瓶饮料回来。”
      “啧,我真他妈欠你的……”

      抱怨声走远,玻璃店门哐当一声拍上,隔绝了外面的背景音,曲江寂躺在椅子上,掀着上眼皮看梁顾,有点不确定地问:“是被烟味儿熏的吧?”
      他是有点气梁顾喷了他一脑袋的“蛋糕”,但没真想欺负她。

      梁顾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抿了抿唇道:“我没哭。”
      “撒谎,你眼红了。”
      “被烟熏的。”
      “不信。”
      “……”

      她都多少年没哭过了,一世英名岂能毁在这里!
      梁顾皱眉,跺了跺脚往前一小步,头往前伸往下压:“不信你看,多大点儿事我就哭,你少瞧不起人了!”

      眼前忽然多了一张放大的小脸,曲江寂愣住了。圆溜的双眼清澈无辜,比黑瞳略浅的棕色瞳孔倔强地瞪着他。
      又长又密的睫毛呼扇呼扇的,曲江寂愣愣地看着她,觉得自己的心脏也莫名随着她的睫毛同频率跳跃起来。

      “看清楚没,我没哭。”
      梁顾还在坚持哭没哭的问题,曲江寂不自在地侧了下头,脸颊被梁顾垂下来的马尾轻扫过,传来丝丝痒意,他故作不耐烦道:“你头发,扫着我脸了。”

      梁顾一怔,忙红着脸让开两步。

      空气似乎变了点味儿。
      两人默着谁也没出声,外面车过喇叭声响,曲江寂才闷声开口:“你生什么气,不是你说要给我洗头么?”
      “我什么时候说了?我那会儿说的是‘赔你洗头钱’。”
      “哦,我以为你说‘赔我洗头去’呢。”
      “……”

      梁顾被气得没话说,觉得这人真是能颠倒黑白,曲江寂还死不承认自己故意整她,贱嗖嗖地把锅往她身上丢:“梁顾同学,由此可见你普通话不太好啊,这也就搁我了,要是换别人指不定怎么坑你呢……哎哎哎烫烫烫!!!”

      梁顾面无表情,拿着水洒往他头上浇:“你这头就得热水浇,不然洗不掉,而且这水也不算烫,我拿手试过的,男子汉别嚷嚷,矫情。”
      曲江寂:“……”

      好啊,他才刚说她哭过,她就回他一句矫情。
      曲江寂总算看出来了,这姑娘看似柔柔弱弱不声不响的,其实又犟又记仇!

      曲江寂心里有点不安,心说这姑娘不会故意给他头上抹别的东西吧?
      他悄摸抬着眼皮往上瞅,却看见那双清澄的眼睛是那样认真而安静,裹着泡沫穿梭在他发缝头皮间的十指温柔而细致,一点不耐都没有,美好的像一支还未盛绽的玫瑰。

      忽然,玫瑰朝他看了过来,语气冰冷:“看什么,怕我下毒?”
      曲江寂:“……”

      果然,什么温柔安静全是假象,玫瑰带刺,张口就刀人。

      曲江寂没否认,毕竟他真这么想了,梁顾把泡沫冲洗掉打上第二遍洗发水,冷冷道:“放心吧,一桩归一桩,我就算下毒,也会得洗完头以后。”
      曲江寂苦着脸语气哀怨:“我说……你这话可真没法让人放心啊喂。”

      梁顾没忍住笑了下,清了清嗓子道:“谁让你整我,我都自认倒霉给你洗头了,你还不乐意什么?”
      “你自认倒霉?”

      曲江寂一听这话急了,一下子从椅子上翻身趴起来,顶着一脑袋色彩缤纷的泡面,不可思议地盯着梁顾:”照你这么说,我今儿得这造型是我运气好了?”
      梁顾嘟囔:“……你这么想也可以。”
      曲江寂:“……”

      好容易把曲江寂头上的慕斯洗干净,梁顾想着这下两人算两清了。

      却不想在她这里是两清,在对方那里或许才刚开始。

      第二天上午,
      大课间,梁顾正趴在桌子上写卷子上的错题,忽然听见教室外有小小的骚动。

      她抬起头,看见教室门口晃荡的粉色T恤。

      曲江寂清朗的声音传进她耳朵里:

      “同学,你班梁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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