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找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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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下着小雪，南城区遍地开花的的士招摇地开过去又开回来，车轮卷起的风挟着小雪粒，轻轻坠在郁灵的鞋头。
郁灵裹着羊绒围巾，抱着臂。刚刚下车太着急，忘记拿下外套了。还好围巾够大，把她小半张脸都埋了起来。
冬天风一阵阵的，耳边碎发不经意间滑落在娇白的皮肤上。郁灵低头看手机，不知道在翻找什么。
她来找陆时也。
昨天在车上，她分明看见了他。
因为一小区发生连环燃气爆燃事件，引发小区群众暴动。市区这边接到消息，派郁灵和同为社会新闻专栏的工作人员前去采访记录。
捕捉完新闻线索之后，郁灵和随同人员坐回车里。南城区是鲁市新建的开发区，道路整修比较完善，但现在车流密集，堵得车子出不去。郁灵不想干等，就把电脑打开，在车上修改发言稿。
司机下车沟通问能不能疏通条路，郁灵瞄了一眼，一行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好像是特警。
其中一个男人让司机回来等，司机坐上车没一会儿，那人又回来敲了敲玻璃，给了条抄小道的办法。
郁灵心思没放在这上面，一心编辑稿件，等到合上电脑，听声音耳熟，抬头就看见窗外的周染，还有他。
他没看向她这边，执枪做善后工作。就那么几秒，郁灵还是看到了他的鼻骨，那里有一条小小的疤。
再然后，司机沿着小道离开，同事问她关于场景渲染的问题，郁灵的心跳的还没停下，半天回过神来，才慢吞吞地回答。
心神不宁。
回到市里，当即给周染打电话。
给陆时也打过，他不接，她以为他把这个号码丢掉了。但是从周染口里才知道，他不是换了手机号，他只是一直不愿意搭理自己而已。
郁灵眼睫微微颤动了几下，沾上的水滴慢慢冻成小冰晶。
再摁下号码的时候，说实话，心里没底。
“周染，我到了，在金穗大道上。”
“姑奶奶您回去吧，陆哥今儿不在，外头这么冷…”
“没事，你帮我跟他说，我可以等。”郁灵缓缓吐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周染没再劝，他算是见识过郁灵那股执着劲儿了，不然他也不会承受着陆时也的威胁把地址给她，另一方面他也不想再看陆时也那别扭样。
自从高中那一次之后，陆时也身边再没个女孩。按理说追求他的不在少数，但他每次都是以不搭眼的理由搪塞过去，最后全都是吃了冷脸找他周染讨说法的人，陆时也能忍，他忍不了。
说实话，周染对郁灵的记忆还是高中时候那温吞吞的样子，跟陆时也更不用说，铁哥们级别。所以他更能感受到俩人之间的变化。
郁灵还坐在路边石凳子上，低头盯着脚尖上消融的雪花。周身冷风簌簌吹着，郁灵却像陷入了自己的时空里。
行车中有人把车停在她身边，降下车窗问她去哪里要不要载着她，她也只是微笑着拒绝。郁灵生的漂亮，是那种乖巧的漂亮。不一定让人过目不忘，但一定一瞥惊艳。
她给南城区枯寂的冬天染上了颜色。
从昨天下午出采访看见他到她提前请年假过来找他，她并没有准备什么，也没想好见到他要说些什么。可她就是这样来了。
“哥，怎么办？”周染放下手机，扇了扇弥漫的烟气，陆时也不知道抽第几根了，打他昨天接了郁灵电话开始。
“让她等。”陆时也把吸了一半的烟摁灭。神色晦暗不明。
“不是吧哥，你就这样？外头多少度你知不知道啊？你想把灵姐冻死不是？”周染急了，郁灵现在就在外头大道上，他不信陆时也是个睁眼瞎。
“她在这又不是不认识人，冷了就知道走了。”陆时也没准备接周染话茬。
陆时也盯着窗外，小姑娘用手拢在鼻子上哈气，但是热气少得可怜，没一会就被风吹得无影无踪。
陆时也见识过郁灵的娇气，自以为这次也是，熬不住就走了呗。他凭什么让她找。
周染看了看不远处的大道，看了看冷着脸的陆时也，又拨了通电话过去。
“喂？”郁灵声音被冻得带了点颤，但还是难掩上调的音调。
“郁灵，那什么，要不你先回去吧。他现在真不方便见你。”周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心说出这话的。
那头明显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郁灵听见自己低低的声音。“知道了。”
挂掉电话。郁灵没敢抬头，明明他就在面前，她却见不到他。
等到意识再回转的时候，她看见自己的泪已经滚落在雪里。
郁灵和陆时也的初遇，是在鲁市一中。
高三重分班级，好学生平摊开，所谓的问题生也均落在每个班级。但按照老师的看法来说，优秀与否似乎只与成绩挂钩，从来不含其他标准。
鲁市一中是本市规模最大的高中，高三年级分为三十二个班级，所以重分班级和新生入学一样，很难遇到认识的人。
老师们早早知道了所在班级第一是谁，理所应当地将其任命为班长，班长、老师各司其职。重分班级的那一天照常。
新班级在二楼，老班级在五楼。郁灵那天不舒服，搬得特别慢。倒数几名进的教室，等她选好座位，空着的几乎没人坐了。
她坐在倒数第二排的位置，临着窗，同桌是个身形比较高的女孩子，卷子散落一桌，忙着收拾书包里面的书。看到她落座，大方的自我介绍：“新同学你好，我叫许知意。”
郁灵弯弯唇，有些拘谨：“我叫郁灵。”
许知意明显是对新同桌挺满意的，睫毛弯弯翘翘的，一双鹿眼真诚地看着你，说话声音还温柔。
她们这排最后面是垃圾桶，这也是这个位置空缺的原因，郁灵不怎么在意，后面空着两个位置，正好乐得耳边轻闲。
收拾中途班主任回来了，是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他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余文晖”三个大字，告诉大家他是教物理的。底下有哀嚎声，也有挺着身子嘴角上扬的。
同学间课间熟络，郁灵抬头看着窗外，不自觉舒心一笑，高三的号角早已在郁灵的心里吹起。
下午大课间休息的时候，许知意碰了碰郁灵的胳膊，神秘兮兮问她，“知道咱后面要坐着谁不？”郁灵看了看空着的座位，摇了摇头。她以为后面没人坐的。
“陆时也！！”许知意明显是认识他，脸上泛起了红晕。看郁灵没反应，许知意又打开话匣子给她科普。
“陆时也，当年中考全市第六，来到咱学校之后一直霸榜年级前三，体育也嘎嘎好，跟邻校体育生篮球比赛完全不在话下，本来应该去年毕业，但好像因为什么没去参加高考。所以才不得不回来复读。”
说到最后，郁灵一时分不清许知意是在惋惜还是在窃喜。
“关键是，长得贼帅！你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成绩好、体育好、长得还好看…”许知意掰着手指头一条一条数着他的优点，嘴上笑意掩不住。
“这样啊…”郁灵对陆时也没有什么印象。
正斟酌着要说点什么，小腹突然一阵绞痛，郁灵手捂着肚子，小脸惨白。
许知意明显察觉到了，想扶着郁灵去医务室，郁灵勉强笑了一下，“没关系，我去趟卫生间就好。”许知意知会，掏出郁灵桌洞里的杯子给她接热水。
郁灵在厕所里收拾好，回来就看到自己座位旁多了几个人。
几个邻班高个子男生围着许知意的后桌，一群少年夹杂着兴奋的声音不间歇地和那个男生说话。
下午的阳光透过窗户正好洒进来，那个坐在位子上的男生唇边勾起一条淡淡的弧度，下颌线分明，眉峰陷进深邃的眸子里，鼻骨勾勒出了一张好看的侧脸。
没靠近，心就暂停了一拍。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找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