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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他们一样却也不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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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平淡无奇的村舍,比村里其他的要低矮一些,却也隐蔽不少。
穿过正面堂屋,有且只有一个房间大门敞开,那里就是高远们的所在地。这里谈不上灯火通明,但灯火下的器具一览无余。
肖恩正百无聊赖地蹲在一个灶台旁,抠墙上的木纹,高远站在房间正中间等他,后面堆满了柴火。
“你来了,许择呢?你把他扔了?”高远双手插兜,对着刚从石阶下来的江景散,“你俩有没有什么发现啊?”
江景散伸手,高远眼睛一亮,接过去差点怼脸上,“嚯,我就知道你俩肯定不会让我失望,真有发现啊,不错不错,很给力啊。”
肖恩见状也是两眼放光,“什么东西啊?我也要看。”
高远把照片歪到他那边:“看看看——什么都没有啊这,这东西挺久了吧?看着没人用过啊,照片?上面乌漆嘛黑的一片,能看出什么来啊?欸,江景散,你们在哪儿找到的?”
“南边那一块地方都是,随便进了个屋子。”
江景散视线快速在屋内扫描,逼仄的空间因为来人更显狭小,他的头几乎要顶到屋顶。
这里似乎经常有人来,所有的东西都安然就绪,一尘不染。
一个靠墙堆砌的老式灶台,前方有一个凳子,两侧是痕迹斑驳的长方形木桌,上面摆着绿色蔬菜和简单的厨房调料,锅碗瓢盆等物品。灶台对面的墙壁还挨着一张要小一些的木桌,木桌的右边是堆得很高的柴火,左边是进入屋子的门。
看来雨婆婆就是在这个地方熬汤的,可是这里怎么看,都只有一个人忙活的痕迹。
“欸,许择哪去了啊,你倒是说啊。”高远觉得那照片挺没劲的,塞给肖恩走过来,“我们来的时候没人,也没东西拦着。这地方可能就是厨房吧,没什么问题。不过,这村民们都去哪儿了?你们遇见了吗?”
“嗯。”江景散风轻云淡地点头,眼睛还盯着灶台上空空如也的汤锅。
“什么?真遇上了?就刚才?你俩这运气太好了点吧,那遇见怪物没啊?”高远来了兴致,“太没劲儿了,什么东西都没有。所以,你俩分工合作,许择追人去了?”
“江哥,这照片有什么用啊?上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啊,连字也没有,这是线索吗?”肖恩拿着照片过来,“该不会是什么解密之类的关键物品吧?我以前玩过这种游戏。”
高远却推开他:“唉别打岔,说事儿呢。”
“我哪里打岔了,我说的不是正事吗?”肖恩生气地说,“刚刚你也是,上个厕所上半天,我等你多久了。还打岔,哼——”
肖恩鼓起腮帮子,气乎乎瞪着高远。
你怎么还不哄我?
“行,我的错我的错宝贝儿,真说事儿呢。你拿着那照片再仔细琢磨琢磨啊,看出什么来记得告诉我啊。”
肖恩哪里是那么容易打发的人?他横冲直撞杀到高远和江景散的中间,“不行,你们说什么,我也得听。我也是大家的一份子啊,还想孤立我。”
高远听笑了。
江景散语气还是有些严肃,他收回目光,说:“谁孤立你了?”
“他,就刚才,江哥你也不帮我。”肖恩哼着鼻音。
“照片再拿来给我看看。”江景散敲着木桌,心里好像有了答案。
“噢——”肖恩乖乖奉上照片,顺带白了高远一眼。
“哟,生气啦?”肖恩的样子太可爱,高远笑得合不拢嘴,伸手摸他的头,又对江景散说,“可能东西都是现场做的,没剩下的,那边有锅之类的东西,要做饭试试?”
肖恩好奇地问:“什么做饭?”
江景散没说话,拿起照片径直往水桶旁边走,操齐东西就扔里头。
“唉唉——这要是放水里消失了,东西不就白得了吗?”高远赶着过去想制止,突然想到江景散也不会这么白痴,又放下了手。
水是清亮的,照片也没消失,被水打湿后又浮了上来,什么变化也没有。
这么一看,白痴的好像是自己。
“放水里干什么?”高远看着江景散一顿操作,忽然反应过来,“不应该放汤里吗?”
江景散懒懒掀开眼皮:“你会?”
意思是那汤你会熬?
高远顿住,说:“东西往锅里一倒,加水起火不就成了?意思还真得一比一真实还原?那谁能啊?”
江景散觉得照片上一定有东西,只是被掩盖了,需要经过一些特殊的加工才能显示出来。
一开始柴火就有问题,后面是水,那真正的问题很可能就出在汤里。
不过,把照片放锅里熬汤这种方式来获得线索,也只有这种bug游戏做得出来了。
可现在当务之急是汤怎么弄。
总不能把人NPC铐来当着面熬吧?更何况现在一个人影儿都不见……哦不,刚才就见了一个。
“我知道了,是不是要把照片放在汤里,等它浸泡后就会显示出来文字和图片了?”肖恩说。
这种游戏老套路他也不是没见过。
江景散头也不抬,打量着桌子上的东西,说:“嗯对,真聪明。”
“嘻嘻嘻——”
得到表扬的肖恩乐滋滋摇脑袋,“我就知道。”
高远握住他肩膀,让两人的距离更近了一些。“是啊,我家肖恩真聪明啊。”
“才不要你夸。”
“……”
那两人叽叽喳喳说了许久,江景散终于看不下去,找了借口把肖恩打发走了。
肖恩临走前还乐滋滋说“保证完成任务”,说完就屁颠屁颠往屋外拐,连鬼也不怕了。
“看不出来,挺能治他啊你江景散。”高远这话里多少带点酸味,不管江景散和他一样还是不一样,他心里总带着点不舒服。
江景散没闲心去理会他这句话,抬头观察了几番头顶,一边转身一边对高远说:“跟着他点,顺便,帮我找个东西。”
高远也跟着他看墙壁:“别看了,早看过了,没线索的,要有什么东西我会发现不了?——东西?你要找什么东西?”
照理说现在没东西可找,如果不是江景散和许择发现了什么别的事情没说,要么就是——
高远高声说:“你也就只能只能叫我去了,真把那老婆子带来?”
江景散笑言:“怎么,你不行?”
高远跳上了块半人高的木墩,他从上面的视角可以透过房顶右端最大的木缝看到外面。“也不是什么行不行,你不也说了吗,现在天黑路滑,咱们又人生地不熟,太容易被袭击了。不觉得很冒风险吗,让我这种货色去帮你干这种事?”
“你的实力,就是用来衡量袭击的容不容易的?”灯光闪烁交织间,江景散缓缓转头面对着高远,目光坚定而不容置疑。不过他又幽幽一笑:“她现在,不会正窥视着我们吧?有句话是不是这样说——做事时专心一些别乱看,不然,你会见到你心中的窥视者?”
好一个无伦的窥视者。
高远定了几分神,见江景散那神情带着阴暗,当即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脸色正经下来,说:“那你把肖恩支出去干什么?等着我去?”
他直觉江景散绝无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再者,他走运见过,另一个江景散。
“所以,你是真担心他?”江景散又笑,抬腕看时间,“再不追上,人该没了。”
高远怔住,控制自己没多想。担心,什么叫担心?无非就是怕他伤着疼着,怕他饿着累着,心中时时挂念着,即使不放在嘴边,一秒钟也要翻来覆去想个十几遍。
高远浪荡惯了,以前哄谁都是心肝宝贝儿地叫。可能肖恩不一样,可江景散呢?高远没见江景散担心过谁,他那种担心,无论是对关系一般的还是素不相识的,在高远看来无非是嫌弃麻烦与拖累时的客套与体面。
对,江景散不喜欢麻烦与拖累,更不喜欢那种客套和体面。
所以也只有江景散这么云淡风轻说这种话了,没心没肺的高远暗骂了句没心没肺。
江景散无所谓自己与别人一样与否,也自恃没其他人有那么多同感。听到高远出门的声响他回了个头,恰好微风拂面而来,碎发随风而散。
“有话要问?”他问高远说。
“没,那你这儿看着点儿,许择那边有什么事也通知通知我。”高远似乎欲言又止,把话咽了下去,又添了句,“陈岁晚和你们联系了?”
江景散拿着湿漉漉的照片,没抬头,说:“没有,但很快就会联系了。”
再不走肖恩怕真的会遇见危险,高远一咬牙,“行,下次换个人成吧?能别老拿这事儿激我?我和肖恩——算了,不说了,对你说也没有什么意思,那我先走了——”
“嗯。”江景散连尾调都懒得拖。
高远跳下树墩扶着墙走了,江景散也没说话,继续打量照片和屋子。
半晌,急匆匆的脚步落近,江景散蹲在灶台旁,颀长的手指还埋没在熄灭已久的火灰中。
他仰头,望着高远:“反悔了?”
高远不知丢脸为何物,抹了把脸痛苦道:“你刚喊肖恩往哪儿走来着?”
他想着自己怎么能在江景散面前这么丢脸,不成想——
江景散倏地扭脸起身,神色有变:“现在多久了?”
高远有些懵:“啊?”这好像不在他们的谈话内容之内吧?
高远心里突然有些害怕,险些没追上翻出木墙的江景散,勾着木桩说:“看吧,你还不是在意着这小跟屁虫的?”
肖恩:……
你全家都跟屁虫!
江景散头也不回,暮色中身形变化极快。高远速度落了下风,渐渐感觉不对劲。有东西猛然窜进他脑海,他有些恼怒,大吼:“江景散你刚刚往肖恩身上放东西了?!”
“知道还不快追?”
“你他妈——你不心疼我心疼啊!”高远又吼。
“早知道会心疼,又怎么没发现?”江景散说。
“我——”
高远简直一口老痰卡喉咙。他哪儿知道江景散在肖恩后背拍的那两下是在抹东西!高远悔不当初,反正还是怪他太相信江景散了。
想着那怕鬼怕得要死的小鬼头,高远一个加速跳到江景散前面。
高远视野里忽然闯进来一个人。“那边那边,艹——肖恩!肖恩!”
看着肖恩身后那张牙舞爪的庞然大物,高远是真的怕了——他平生第一次这么担心一个人。他回头对着江景散,“江景散,肖恩要出什么大事,我铁定和你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