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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老照片 ...

  •   还没做好今晚就行动的打算,他们还是决定伺机而行,视情况而定,先解决燃眉之急再说。

      许择眼神略显飘忽,眸底的光微微黯淡了些,没再说什么,跟着走在了江景散后面。

      江景散承认他们确实走得有些急了,但也不至于两个人能走出摩肩接踵的感觉吧?

      “许择。”

      江景散象征性地往后回了个头,“离得太近了,你当心——”

      许择说:“我不会踩到你。”

      ……

      江景散不知说什么才好显得自己清白,“我说,你当心摔倒。”

      许择闷声说:“不用你提醒我。”

      江景散点了个头,乌漆墨黑的不知道他点给谁看,口头话风一转:“我当然知道你不用提醒,只是你得明白,我还是个伤员。”

      我还是个伤员,你弄的。

      他听见许择在后面说:“……你脚又没事,要我背你么?”

      江景散低声笑了笑,没回话,转而四处照明。

      没有异样,也有可能是他们观察得还不够仔细。

      夜晚的森林在惨白的月光下和电子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阴冷,不时透露着寂寥。

      他们走在这村庄间的阡陌小路上,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像是蛮横闯入的侵略者,村庄只是出于本能回以反抗。

      这个比喻太好笑,就像还停留在枝干上的乌鸦,突兀又古怪的鸣叫在空中久久回荡,令人齿冷。

      夜色四合,斜月沉沉藏进了密不透风的云层,霎时间隐去了不少光亮,林间小路逐渐暗成幽径。江景散把灯又调得大了一档。

      正当他要偏离原来村庄前方可以直达扼要位置石路的方向时,许择察觉到异常,一把拉住江景散:“去林子里?”

      许择看见江景散目光毫无波澜,有些愕然,随即反应过来,声线暗哑道:“起作用了。”

      江景散愣了一秒,皱眉转头,瞳色蒙上一层寒意。

      对上许择略微焦灼的视线,江景散眼底的戾气一闪而过,“是起作用了。”

      是汤起作用了。

      江景散不过喝了一杯,却已经差点难以自己,不可避免地接受森林的蛊惑,继而向丛林深处去。

      那其他玩家呢?江景散的定力不可能比不过他们。

      难道是夜晚作用更大一些?

      “你喝的那杯不对劲。”许择眉心微微动了动,缓慢地伸出手帮江景散撩开垂钓下来的中发,江景散的眼睛生得很漂亮,迅速条件反射地抬眼抓住他的手,二者皆是一愣。

      许择眼底冒起一丝失措,说:“小心右手。”

      江景散挑眉,却没说什么,反被许择抓起右手,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才放下,“真能闹腾。”

      江景散笑得很自然:“是吗?”

      许择说:“我说的手不是人。”

      有什么不一样吗?

      江景散没再打趣了,沿着原来的路走:“我那杯被多加了剂量,你说这算不算特殊待遇?”

      许择哼笑:“那你可真特殊。”

      很明显,这又是游戏的针对,能让江景散一杯出现幻觉的剂量,那是得有多大?

      许择问:“什么感觉,刚才的时候?”

      “很遗憾自己没喝吗?”江景散说,“没什么特殊感觉,如果没有什么东西打搅,有一种想自己往森林里去的感觉。”

      他顿了一下,又回忆了刚才有些晃晃悠悠的时候,补充说:“不对,还不够确切。但也可以这样说,主要,是想往树边走。”

      那些会流血树还有这功能?

      土地和森林,森林和村民,村民和汤,汤和玩家。

      一环扣一环,怎么可能会没有前后因果关系。

      “现在感觉怎么样?”许择问。

      “没什么感觉了,挺正常的。”

      说话间,他们的道路两侧已经换成了村里随处可见的木制住宅。

      屋檐灯笼的光线从头顶垂直而下,脚底投落的阴影里,隐约可以瞧见带着新泥的足迹。

      此时寂静无声,村庄屋舍犹如空无一人,四周也没有其他玩家,耳边只有风声中沙沙作响的互相击打的叶片声音。

      就算是过了晚饭时间,也不至于这般安静。

      就像张自仁口中说的死人村。

      江景散现在才真正地体会到什么叫做走进了画里,一幅安谧得恐怖的水墨画。

      “你说村长会在哪里?”江景散打亮门槛处,从外面看根本看不见里面有什么,他打算直接破门而入。

      没想到许择已经先他一步,把门推开了。

      一股呛人的灰尘味扑面而来,门阀吱吱呀呀地转靠了墙壁,尘土飞扬,内部一片混浊不清,连他们的手电光线都显得昏暗。

      “不知道,兴许见过。”不知道屋里的灯线在哪里,一片漆黑。里面应该是没人,他们直接推门的声音不小,也没有村民发声制止。他对着墙壁转了一圈,又看了看屋子顶部,下意识往后靠了靠,“跟紧。”

      江景散理解成他担心自己的伤,点头说:“嗯,小心点。”

      “很久没人住了。”许择蹲下身,又看了看地面,站起来说,“应该整个村子都是这样。”

      屋里已经是蛛网四结,两个男人弓着腰四处观察,差点碰头。

      他们小心地在屋里又转了几转,除了简陋的木制家具上厚厚的积灰和随处可见的蛛丝,几乎什么都没有。

      许择发现了一扇内门,照住门的方向说:“有扇门,进去看看。”

      “小心。”江景散对他说。

      许择点头,双手攀上门框,指尖陷进积灰,稍一用力,“吱呀——”门应声而开。

      门缝被推开的一瞬间,一个黑影在房中极速闪过,速度快到闪出重影,还发出一声奇怪的音响,根本无法捕捉。

      什么东西?!

      两人迅速敞开门,将手电朝两个相反的方向亮去。然而什么也没有,甚至没有一丝灰尘飞起,屋子里是呛人的尘土味。

      “让它跑了。”

      除了那个黑影,房间里其他东西没有异常,也没有了别的屋子。江景散闷声咳嗽了一下,转头时注意到一个破旧的红漆桌子。

      “看看那里。”

      许择抬手把他拽到自己身后,拿起手机弓腰往前:“注意手,别乱碰。”

      江景散也没有反抗,许择在前头走,他又照了照自己身后。“没有东西。”

      许择停了下脚步:“你害怕?”

      这个笑话挺冷。

      江景散还点头说:“是啊,害怕极了,能躲你怀里吗?”

      往常许择一定会怼他不要脸,所以这次也一样。明明看不见,许择还是回头说:“下次你说这种话的时候,要么过脑子,要么过嘴。”

      不过嘴怎么说话?

      所以说话的时候,最好过脑子。

      周围黑漆漆的,传来江景散的轻笑声。

      许择:“过来看。”

      “怎么了?”江景散低头看看有没有拌脚的东西,正准备搓开蛛网,反应过来已经被许择处理好了。

      那上面有一张发黄泛旧的常规老照片,边缘四角已经卷起,还有被人弄皱的痕迹。

      整张桌子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很明显,这是故意让他们发现的,那用意是什么呢?

      很奇怪的是,照片上什么都没有,褶皱下是一片乌黑,却让人生出莫名的恐慌。

      那照片上的东西像一个黑洞,觉得它很普通,却又很神秘。

      许择将上面的灰迹弄干净后,把照片翻到背面,只有泛黄的白色底面。

      “先留着,应该有用。”江景散说。

      “我很像智障吗?”许择回了一句,递过来照片又接着说,“村子的历史?还是,故事的真相?”

      江景散接过去看,许择调整手电亮度对准照片正面。

      “历史点倒是还可以,若是村子的整个历史,一张照片恐怕难以全部呈现。”江景散左手食指和中指夹着照片,好看的骨节动了两下,“拿着。”

      “……”

      许择接过来放好,问:“东西留在房间里,你放心?”

      “放心,丢不了。”

      他们又在这个房间里仔细看了几遍,确认的确没有其他线索后,一前一后出了门。

      眨眼的功夫,天已经完全黑透了。洁月若隐若现,秋风起舞,扶着细雾,乱了绿影。夜色微寒,枝头惊雀四散,灯芯光线透过灯笼纸,为屋舍晕染上暧昧的颜色。

      “其他的不用看了,都是这样。”许择拉了拉自己的领口,夜风确实刮得有些凉。

      江景散在想着事情,“那个一晃而过的影子,好像是在提醒我们。”

      它在等他们,等了很久,也在提醒他们。

      所以,这个线索当然不能放过,可以作为这个游戏副本的突破口。

      “接着看其他地方,我们走。”

      江景散眯了眸前行,替许择清理掉了头顶沾染到的灰尘蛛丝。

      “看的时候也不注意这些?”

      许择垂眼遮住眼底的慌乱,身体有些抗拒这样的接触。他捏了手指没动,等江景散撤回手,才回说:“是谁走在前面?”

      江景散哂笑:“我让你走前面了?”

      许择当即一副好心当成驴肝肺的不悦表情,蹙眉独自往前走了。

      江景散自然是快步跟上去,顺便拉住许择袖子:“走慢点,地上滑。”

      石板路面,有的地方布满褐绿色苔藓,有的地方长期积水,天黑路滑,不小心就会重心不稳然后摔倒。

      许择走了两步,不动声色地慢下来,“高远那边有消息了。”

      他让江景散看自己手机屏幕。

      “找到熬汤的地方了,你们那边怎么样?这里应该是村子中间。”

      熬汤的地方,老照片。

      江景散很快想到二者的联系,许择显然也是同样的想法,彼此心照不宣地对视。

      “你去和他们汇合,我继续在这里。”江景散一本正经地说。

      “在这里?不换地方?应该换方向了,这一片都一样。”许择没猜出他在想什么。

      实际上,江景散的夜视能力非常好。比如说,现在,他精准无误地确定了某个方向某一位置。

      毫无预兆,亦或是心血来潮,江景散前倾身子,和许择隔得特别近,气息交织。

      他压低声音:“对面的墙上,又出现干尸了。”

      许择一点掩饰都没有,直接对着江景散锁定的位置,不过凝视了三秒,他心里大体有数了。

      这具干尸很奇怪,同时也很愚蠢。

      它自己动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吸引了所有的注意目光。

      能动,这说明什么?

      假的。

      那东西想监视他们。

      许择把照片拍给江景散,拉上衣服拉链,“我去追,你去找高远。”

      江景散这边话还没说出口,许择又说:“别争,看看自己的手再跟我说这个。”

      所以,没手等于不行?

      “如果跟进了森林,你怎么办?又再遇见一次怎么办?多在意自己也少拖累别人。”

      江景散第一次听到有人用拖累来形容他。

      许择说话的时候眼神都在闪躲,江景散也没再争了:“好,注意安全……不要像我一样,拖累别人——”

      “还废话?走不走?”许择瞥了他一眼,说了句小心,朝着“干尸”那边窜了。

      “干尸”看见有人追,果然跑路了。

      江景散摩挲了几下照片,转身向高远们的方向去。

      一处阴暗房屋内。

      “那女人什么时候被盯上的?”

      “我动的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老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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