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云饲养指南》袁七漫

5、刑场，舞会

　　“下雨了，还练什么？”
　　雨一直下，街上的人很少，大雨把人们的脚步都阻挡住了。唯独岑晓黎带着他的幺儿在雨中悠闲的漫步，虽然没个正形，但也昂首阔步。
　　“阿哥，我们要去哪？”
　　“带你去看好玩的。”
　　雨稍微小一点了，两只小崽子已经被淋了个底儿透，头发乖顺的贴在他们耳边。
　　虽然阿哥还是不太正经，但岑少云感到阿哥的背挺得更直了，脚步也慢了下来。
　　岑晓黎毫无征兆地停下脚步，岑少云差点撞上去。
　　“弯腰。”
　　岑少云先问下，要再去抬头看，原来他们已经到了蒋军（过不了呀）的基地了，岑少云感到奇怪，昨天跑步时，岑少云有意无意的路过儿，守卫森严，只外围的守兵就有几十人，把整个军区包围起来，但今天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了呢？
　　等他们爬到房檐上，岑少云才知道，原来不是撤兵了，而是都把士兵布在内里了，所幸他们只有两个人，没有搞出动静，才没有被他们发现。
　　他们在，杀人。
　　院子里跪着三个人绳索缚身，白衣染血，那儿的军官在大声质问着什么，由于距离有点远，岑少云听不清，可岑晓黎的话，他听的一字不差，随即感到气血上涌。
　　“少云不知道他们是谁吧，左边那个是我的团长，中间的是他的弟弟，右边的是我之前的排长，他们在三年前转入地下党工作，一直在敌人内部取情报，一月前我得到消息，他们身份暴露，即刻被捕。”
　　那位军官停下了他的话语，一抬手，命令部下开枪，岑少云几乎就要冲出去，被紧紧锢住了两个喷涌而出，眼睛红的不成样子。
　　“阿哥，为何要带我看这个？”
　　岑晓黎紧紧抱着他，听着三声枪响，同志们应声倒地，也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岑晓黎带着陈少云撤离，从始至终，血腥场面岑少云是半点没看到，因为岑晓黎一直在捂着他的眼睛。
　　到底还是不忍吧，岑晓黎，你完蛋了。
　　雨停了，血水顺着大门流出来，染红了他们的视野。
　　“幺儿，你要做好准备，以后跪在那儿的可能是我或是其他同志而拿枪的，很有可能是你。”
　　那一瞬间，陈少云仿佛看到了魔鬼。
　　回到成衣店的时候，人群已然散去，成衣店清冷如初，老刘正在喘着气在桌子旁坐着，手指急促地敲着桌子，眉头紧皱。
　　“老刘，怎么了？”
　　老刘看到两个浑身湿透的物体显然吓了一跳，身子僵了一僵，“你们先坐。”
　　“不了，怪湿的。”
　　“你们知道今天店里生意为什么那么好吗？我听他们说日本人下周五要举行盛大的舞会，和那一群市级官员，伪军头子狂欢。”
　　“老刘，咱们店里的衣服都能上舞会了？”
　　“别打岔，这是重点吗？看不起我是怎样？”
　　岑晓黎显然对此比较感兴趣，全然忘了自己整个人还在滴水，直接拉着岑少云坐下了。头上的水顺着发尖滴下来，发出清脆的响声，外面的世间恍然如初，喧闹不止，如果不是掺杂着哭喊声和枪声的话。
　　“上面怎么说？”
　　“什么都没说，你想干什么？”
　　“刚到这座城市，怎么也得弄出点动静来吧。”
　　“你别胡来啊。”
　　老刘颇感无奈，这小子自从第一次和他合作就觉得不是什么能沉得住气的，怎么这些年了，一点没变。
　　“怎么能是乱来呢？我这叫积极参与组织任务。”
　　老刘笑了下，从怀里掏出两张请柬。
　　“已经请示好了，别出人命就行也不知道组织上为什么同意，唉，算了…去吧，准备一下吧，程大少爷。”
　　岑晓黎激动得简直要站起来了，又想到了什么，转眼望向岑少云。
　　“少云，你会跳舞吧。”
　　“当然。”
　　岑少云也想到了什么，转而低头沉思起来了这场景反倒把老刘搞得不知所云。
　　“你们怎么了？”
　　“我在想我们谁要跳女步。”
　　舞会必然要跳舞，两个人一起，意味着有一个人将要跳女步，他们两个谁都不想成为那个人。
　　“幺儿啊，阿哥没学过女步，而且我比你年长，让让我吧，学一件新事物多不易啊。”
　　岑晓黎转正了身子，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岑少云，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那场景，简直像一只湿了毛的大型犬类动物寻求安慰。
　　“阿哥，女步不需要学，既然你有基础，那就和着我的步子来就可以，我要跳男步。”岑少云在这个问题上也不想退让，床上战争尚未成功，舞蹈他要主导。
　　“没得商量？”
　　“没有。”
　　“不是，你们两个又不会在一起跳，都有女伴啊，在争什么？”
　　老刘看着两个幼稚鬼感到无奈，出声提醒。真不知道这代年轻人是怎么想的，难道他们不知道女步就是女人来跳的吗？想当年……
　　对啊，他们忘了，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会和别人跳舞，所以一开始就忽略的某些事情，两兄弟默契地沉默下来。
　　“好啦，就凭你们这副相貌肯定会有女士相邀，随便挑一个就好，没准还能遇到真爱，想当初我和我太太就是在舞会上认识的，那时她还是林家的大小姐，可惜跟了我…受苦喽……”
　　老刘想起了一些往事不再理会桌旁好奇心重的两人，拿起桌上的烟斗，抖了抖上面的水，迈着步到后院去了。
　　原来老刘之前还是小资阶级的人呢。
　　老刘走了之后，气氛有些微妙，他们两个的共同特点就是在一些小事上的回避情绪，面对下周五到来的舞会，要不要跳舞这件事理所当然的被搁置。
　　“幺儿，走，去换衣服。”
　　岑晓黎并没有了方才的激情和兴趣，他周身的气场开始沉稳下来，看着恢复常态的阿哥，岑少云竟感到有些不安。
　　他从回来之后就看出来了，他的阿哥变了，变得更成熟了。
　　岑少云没有说话，乖乖地跟着阿哥上楼，他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谈话，产生了一些想要逃的想法，不过很快被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