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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带兵打仗,小菜一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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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近九月,北风卷地,白草摧枯拉朽,刺骨的寒风卷起万里狂沙,将驻边碉堡上的旌旗吹得高高扬起。
苏瑾从碉堡上下来,吹得满脸都是沙子,胡乱抹了把脸,到了营地,便见到他老爹还在沙场上练兵。
见了他来,便对将士们道:“今日就到这吧。”
“老爹,这么大沙子你还练兵,让将士们站在这里吃沙子么……”苏瑾将战甲卸下,私下绷带,对着他爹道。
苏云背过手望着前面山头那道绵延的城墙,叹了一声道:“辽军冬战能力比我们强多了,这时候是他们最有可能搞偷袭的时候。”
“这仗也不知道何时能打完,”苏瑾又道,“罢了,边疆就不可能安宁,从小到大年年有仗打。”
“这里的将士,哪个不是一辈子都呆在这里……”苏云盯着绵延的沙漠,似乎想到了什么,眼里尽是悲凉。
苏瑾重新缠好了绷带,见他老爹触景生情,估摸着又是想到他那些老战友了,便岔开话题:
“哎,小妹呢?最近总带着她捡来的狐狸精疯玩,不是我多嘴,她一个姑娘家也大了,日日跟一个男人同处一室的,您也不管管。”
提到苏灵越,苏云立刻换上了忿恨的表情,道:“就是大了,翅膀长硬了,我也管不了了!”
远方碉堡台传来一声嘶鸣,一个骑兵大声喝道:“有敌情————”
“桑干河发现一队辽兵,大约百余人,还有辽国圣奉州的几千兵马,越过境内到邬城外了!”
“分了两路?”苏瑾蹙起眉道。
“ 让灵越率一路兵马去桑干河除掉那百余辽兵,再回来与我们会合。”苏云对苏瑾道,他身经百战,早就料到辽国趁着天寒必做乱,所以神情严肃里带着几分镇定,熟练地翻身跃上马,举起砍刀,“其余兵马,随我出城迎敌!”
……
苏灵越兜里揣着几个不久前在市井买的肉包子,手里还抱着瓶胡姬醉,在马上仰头喝几口,抛给旁边的骑兵。
“小兄弟,喝一口。”她回头笑了笑道。
那骑兵也笑着谢过了,众将士都知道,跟着苏家女将军出征气氛最轻松,不似老将军和少将军,那等视死如归壮烈气氛,谁要嬉皮笑脸,定要被一顿喝斥。
苏灵越就不同了,她从来就不考虑后头会奔赴什么刀山火海,反正行军路上,永远是逍遥自在的。
驻军小憩时,不远处的树林里闪出一道光影,紧接着小狐狸便直勾勾地看着叼着树枝躺在马背上的苏灵越。
“呵,你怎么也跟过来了……”苏灵越朝他勾勾手,示意他过来,知道主人没有要赶他的意思,小狐狸连忙跑了过去,欢喜地笑了笑,就像清泉的波纹,荡漾着干净的涟漪,狐狸眼弯成好看的月牙形,眼睛里泛起星光点点。
苏灵越忍不住摸了摸他嫩白的脸,从兜里掏出一只肉包。
“吃吧。”她说。
桑干河位于大漠和草原的交界地带,到这里眺望四野,入眼皆是灰蒙蒙的一片,马过数里才能见到几棵歪脖子树,裸露的岩石点缀着病恹恹显灰色的荒草,长年受风沙侵蚀,参差不齐,像是年过半百即将秃头的老者。
苏灵越拉着马,擦了擦肩上落的灰,桑干河此时正是干涸期,河道变窄,河两边的层岩裸露出来,因为干旱崩裂开来。
怕敌军埋伏,她不敢轻举妄动,派了十几个骑兵过河探探,果然湖对岸两旁的荒山上射下了几支箭来,那几个骑兵早有提防,拉开盾慌忙退回了河这边来。
那些辽兵藏在荒山的裸岩后头,苏灵越掂量掂量着手中的湖刀,朝对岸没趣地喊:“别躲了,出来吧……”
裸岩后头戴着枯草的辽国士兵纷纷冒头出来,为首的苏灵越居然认识,是她十五岁在辽国的战壕里生擒的辽王的小侄子耶律木狄,后来辽国议和便把他放了回去,三年过去他已经长得比以前壮实多了,脸上还留着一道明显的疤,是当年与苏灵越在战壕里用飞镖打伤的。
耶律木狄已经有了辽国雄鹰的气势,神态也是从以前的战战兢兢到现在的潇洒放荡,肩头的猛禽是辽国皇室成年男子都配备的武器,它仰头嗥叫几声,声音响彻行云,仿佛利剑刺破苍穹。
“好久不见啊,苏灵越将军。”雄鹰般的少年几分放肆地道。
“是啊,你变了很多,”苏灵越潇洒地笑了笑,“唯一不变的是,你还是我的手下败将。”
话还没说完,几只火蝎镖如同几只利箭“嗖”地一声射了出去,在与空气的激烈摩擦中,生出火花,朝耶律木狄飞驰了过去。
这是耶律木狄最不喜欢被提起的往事,此时被揭开,成功惹怒了这位骄矜的少年,他举手放开肩上的鹰,拔开剑大声喝道:“过河!!”
辽军骑兵在他们的悍马背上踢了一脚,浩浩荡荡地越过狭窄的河道,耶律木狄的鹰展开双翅利爪,斜向下俯冲过来,那弯钩的爪子像镰刀一般,靠着俯冲而下巨大的势能收割头颅。
苏灵越面不改色,她早已在靠近河道的地方,也就是敌兵越过河来的落脚点,布下了陷马坑,她知道耶律木狄的脾性,少年的骄傲放纵正是他性格的弱点,便借言语惹怒他,让他们落入陷阱中。
第一批辽军将士马蹄刚着地,就摔入陷马坑中,人仰马翻,马匹嘶鸣不已,前方的骑兵落入陷马坑,后方的骑兵不得不赶忙勒紧缰绳,马头紧急调转,在岸前停下来,在河里跌落下来,溅起半人高的水花。
耶律木狄神色微变,赶忙叫停了前进的士兵,前方落入陷马坑的士兵们大多被大隗军的乱箭射死,跌落水中的辽军刚从水里湿漉漉地爬出来,就被两头挟持住,从水里带了出来,把马匹也一同被收缴了。
未伤敌一兵一卒,就损失了数十余兵力,耶律木狄气得咬紧牙关,气急败坏道:“继续!跳过那个坑!”
大隗这边仓促挖的陷马坑不够深,辽兵垫着原先坑里的尸体,跳了过来,苏灵越吹响口哨,大隗骑兵立刻上阵应敌。
霎时间刀枪剑影,喊杀声一片,此时天凉下来,寒意倍增,苏灵越举起胡刀砍翻了几个敌军,此时耶律木狄也渡过河来,目标明确,绕开千军万马,直奔苏灵越而来。
他来势汹汹,马踏上河岸时泥汤迸溅,苏灵越连忙避开身旁挥舞来的弯刀,紧接着奋力举刀砍翻了周围的几个骑兵,眼前耶律木狄的鹰勾刀直直劈过来,她全力格挡。
这臂力了得!
苏灵越感觉手腕处受到重重一击,手上的刀险些脱落,耶律木狄又朝她这里看了几刀,苏灵越知道他们臂力悬殊,便开始闪躲,不敢跟他硬碰硬。
手上已经裂开了几道口子,她无暇顾及这些,在闪躲中趁机使出两只火蝎镖,一只划过了耶律木狄的肩膀,另一只直接击中了他的马前膝,马儿痛苦地惨叫了一声,跪倒在地上。
耶律木狄随着马前翻到在地上,苏灵越正要生擒住他,他的猛禽从背后张开双翼勾起利爪,从高空俯冲下来,直奔苏灵越。
眼看着苏灵越要被那只鹰攻击,蹲在一旁的小狐狸眼疾手快,上前用灵力抓住它的爪子,不让它继续飞行。
趁这个空隙,耶律木狄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躲开苏灵越砍过来的刀。
“苏灵越,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他缓缓道,擦了擦嘴角的血,“中阶的妖狐长得真如传言般好看,苏将军品味不错啊。”
苏灵越这才注意到小狐狸正制住朝她飞来的鹰,那只猛禽被缚住了脚,拼命挣扎着,扑腾着庞大的翅膀。
看来没白喂你那么多肉……
耶律木狄再一次迫近,苏灵越夹紧马腹,勒紧缰绳,将马扭过去,躲过了他砍向马的几刀,然后飞身踩上马背,举起手里的胡刀,从马上跃下,向耶律木狄迎面劈去。
耶律木狄提刀隔挡,手上的刀竟被横着劈成两半,眨眼就被逼迫到咽喉处,他一个踉跄,跌倒在泥坑里,泥浆犹如爆开的炮弹,泥花溅了满脸,模糊了他的视线,苏灵越不敢怠慢,先砍伤了他的手臂,再用刀横在他的脖子上将他从泥里带了出来,再拖着他上了马。
此时耶律木狄双臂受伤,已经无力反抗,这一次,他又被苏灵越生擒了……
辽军群龙无首,看见将领叫人生擒过去,士气大减,大隗军一鼓作气,没过多久便将剩余的辽军击退了。
“收拾收拾,去和老爹他们会合。”苏灵越对手下将士说。
她又转过身来,捏了捏小狐狸的脸。
知道她高兴,少年露出了太阳般的笑容,乖乖地整了整衣角,继续跟着她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