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女》苍泱

23、娶妻

　　逸兰殿内。

　　白无双却是神采奕奕。她今日妆容精致，比室内绽放的蝴蝶兰还要妩媚动人。

　　一名衣衫华丽的夫人向她跪拜：“臣妇叩见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位夫人头戴金钗，年约五十岁出头，装扮富贵。正是白无双的母亲白擒虎的夫人白氏。

　　“母亲，快快请起。”那白无双上前扶起白氏：“此处没有外人，母亲不必行此大礼。”

　　母女二人分头落座后，白无双便关切问道：“好几个月都没见到母亲，母亲近来身体可好？”

　　“我的身子骨还算英朗，叫娘娘惦记了。娘娘放心，家中一切安好。”

　　白无双听了白氏的话，笑道：“那我就放心了。母亲，今日影儿怎么没有随您一起过来？”

　　往日里白氏都带着白无影一起进宫。白无双今日未见白无影，便随口问了一句。

　　这一问不要紧，问到了白夫人的心口上。

　　“娘娘，不要再提无影了。她是被我和你爹宠坏了，无法无天，简直不像话。”白夫人听到白无影的名字，气不打一处来。

　　白无双也知道妹妹自幼骄纵，但却见母亲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忙问道：“母亲，发生了何事，引得母亲如此动怒。”

　　白氏便将如何因为亲事同白无影发生争执，白无影如何一声不吭跑去西北一一告诉了白无双。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白夫人生气道：“我也是为了她好，才煞费苦心为她安排亲事。她不但不体谅当娘的一片苦心，还同我置气。离家出走去西北边境寻你父亲。你说，可气不可气？”

　　“母亲。”白无双自知知悉白无影的脾气秉性，只得安慰白氏：“影儿的眼睛长在脑袋顶上，眼光挑剔得很。她看不上母亲为她物色的亲事，也是可以理解，母亲莫要再责怪妹妹。从安庆到西北边境，这几千里路，影儿平安找到父亲，咱们也可以心安了。”

　　听到这里，白氏更加生气了：“你不提这个倒好，提到这个我心里更堵了。你说她一个姑娘家，在那西北荒凉之地，有什么好呆的。我三番几次传家书与她，让她回来。可她都快在那儿呆了三个月，到现在也不回家。”

　　“有这种事？”百无双大感诧异：“妹妹一向养尊处优惯了，平日里娇气得很，一点苦都受不得。那边境寒苦，条件恶劣。影儿竟然还留在那里？”

　　她转念一想，继而又对白氏说道：“许是影儿她怕被母亲责罚，不敢回家。待影儿回来后，母亲不要再怪她了。”

　　白无双见白氏还是一脸忧虑，继续安慰道：“这婚姻大事，着急不得。母亲不要太过忧虑，我找个机会，请陛下留意朝中的适龄男子，为影儿找一桩好姻缘。”

　　“双儿。”白氏听了白无双的话，顿感安慰，忍不住叫了女儿的闺名：“你和影儿姐妹二人，还是你叫为娘省心。”

　　她望着自己的女儿，欲言又止。白无双见白氏神色，便示意众人退下。

　　“双儿，你进宫也快两年了。为何肚子一直没有动静？”白氏疑惑道。

　　白无双听了，也不免有些失落。她抚着自己平坦的肚子，无奈道：“女儿一直在调养身子，也叫太医院看过几回。太医说女儿身体很好，哪里都没有毛病，可不知为何就是一直没有怀上？”

　　白氏见白无双有些上头，立刻宽慰道：“双儿，莫要心急。你还年轻，又深受陛下宠爱。假以时日，一定可以生下一个尊贵的小皇子。”

　　白无双听了白氏的话，想到新后进宫，皇上的宠爱不减反增。她放下心来：“我一定能赶在陆知微之前为皇上生下皇子。”

　　白氏与白无双母女二人又说了许久的话。

　　西北塞外边境的一个集市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这集市一月一次，住在边境的汉人和胡人在这里交易买卖，既有男人用的皮毛刀剑，又有女子用的胭脂水粉。

　　“这是什么？真好玩。”白无双在一个摊前停了下来。这摊上专卖胡人女子的发饰。胡女擅长串珠戴发。这摊上便挂满了各种五颜六色的珠子，琳琅满目。

　　白无影拿起一串红珠在自己头发上比划。

　　“怎么样？漂亮吗？” 她对站在旁边的两位年轻男子问道。

　　这两位男子均手持佩剑，模样俊俏，俨然是白无双的护卫。

　　“此物与小姐甚配。”一名男子笑着说道。

　　白无影眼睛却直直望着另一位男子，想要从他口中听得自己想要的答案。

　　但那名男子却仿似没有听到白无影的问题，一直沉默不语。

　　白无影气得剁了剁脚，她放下发饰，“既然不好看，那就算了吧。”
　　便向另一处寻去。

　　这两名男子正是陆知著与陆瑜。

　　白无影和若兰在前面走着。陆知著与陆瑜跟在后面。

　　这白无影这段日子一直都在西北边境，安置在白擒虎的府邸中。

　　她每日下午必来军营，给父亲白擒虎送茶歇甜点。待到傍晚时分归府，天色渐暗，自然不甚安全。

　　白无影便顺理成章向沈彦要了两个功夫好的校尉。于是，这每日护送她的任务便落到了陆知著和陆瑜头上。

　　今日，白无影便早早赶到军营，还未待到晌午便要回府。在回去的路上，便说道自己听闻这里的集市很热闹，要去逛一逛。二人无奈，只得随着。

　　“你方才为何一声不吭。那白小姐就是问你呢？你小子真是不解风情。”陆知著看着陆瑜千年一面的脸，摇了摇头。

　　“沈将军命令我们护送白小姐，只是例行公事。你不要胡作他想。”陆瑜白了陆知著一眼，沉声说道。

　　“例行公事？”陆知著仿佛听到了笑话：“别说营里的人，就是个傻子都能看出白小姐对你有意思。你不会感觉不出来吧？”

　　他见陆瑜还是不吭声，又继续说道：“白小姐是白擒虎将军的掌上明珠，有多少人要上赶着做他的乘龙快婿。你小子可要懂得把握时机。”

　　“既然你说得这么好，那干脆你去做白将军的乘龙快婿吧。”陆瑜仍是不紧不慢跟在白无影后面。

　　“我已经有灵逸了。”陆知著听了陆瑜的话，脑海中浮现出曲灵逸清丽的脸庞：“我虽没和灵逸表露心意，但我心意已定，非她不娶，怎么能见异思迁呢？”

　　陆知著见陆瑜脸色渐变，声音越说越低。糟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陆知著在心里暗自恼悔。

　　陆瑜却望了他一眼，轻轻笑了，语气平常得不能再平常，却是绝望得不能再绝望：“我此生不会再娶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