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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昆仑玉鸣白霜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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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雪还在不停的下,枝头早已因为积雪太多而不堪重负,缓缓地,突然”咔嚓”一声,惊起鸟雀振翅而飞。
屋内,药香弥漫,气雾氤氲。小火慢慢温着瓷炉,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江拾苏趴在木桌上,一手托着腮,对坐在另一边的男人说道:“阁主,那家伙怎么还不醒来?”
江愁眠闻言,转头望向她,一边抬手,从雪白袖中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拎起一旁的茶壶为自己面前的茶杯斟满。
“哪有那么快?”
江拾苏听后立马苦着张脸,抱怨着:“啊!烦死了,天天都要在这照顾他,您当初不是说他三个月后就可能醒来了吗?现在都快四个月了,他怎么还不醒?我天天都要过来闻这些不同的药味儿,整个人都要被腌入味儿了。”
说完还作势:“呕~”了一下。
江愁眠撇见床榻深处的细小动静,微微笑道:我也不知道啊,也许是因为他也觉得这股药味儿不好闻,心中气闷?”
江拾苏撅起小嘴,无话可说了。
江愁眠垂下细长眼睫,不知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蜷起食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拾苏,今日厨房是不是说过,今日,做叫花鸡吃?”
江拾苏愣了愣,随及点点头,说:“是如此,阁主是要吃吗?”
江愁眠莞尔,道:“嗯,你去端一只来。”
小姑娘一听便来了劲儿,三两步跑出了院子。
没了江拾苏的唠叨和抱怨,整个房间便安静下来,偶尔能听见院中鸟雀飞动的动静,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江愁眠拿起桌上渐凉的茶水,静静抿了一口,然后就将茶杯放下,“喀”得一声,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响。
“还不打算醒吗?”
床榻上传来一声轻笑,声音甚是好听。
江愁眠起身走近床榻,未等他动作,床榻深处的层层轻纱却被人从内撩开,露出一张风华绝代……啊,不是,露出一张缠满绷带的脸来。
江愁眠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人,问道:“醒了多久?”
那人说道:“也没多久,两天前吧。”
江愁眠也温和地笑道:“身体可有感到不适?”
“阁主医术高明,在下这两日通体舒畅,全身上下好的不得了啊!”
江愁眠听后上前一步,抬手随便在那人身上找了一处,便重重一按。
“嘶——”那人立马倒抽一口冷气。
江愁眠见状挑眉,说道:“你说笑了,哪里是我医术高明,分明是阁下身体健壮。自在下行医以来,阁下是我见过的命最硬的,伤成那样,还能活下来,不仅如此,仅需三个月便恢复了大半,现在还能活蹦乱跳地说话了,真是奇迹啊。”
那人笑笑,没有说话。
江愁眠又问:“醒了两日,猜出这是哪里了吗?”
那人似是想要抬手,却未能成功,只能无奈笑道:“失礼了。”
江愁眠道:“无事,说吧。”
那人勾唇,“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解君之意——飞雪阁,我猜对了吗?江愁眠,江阁主?”
江愁眠点头,“阁下聪慧。”
“阁主知道我是谁吗?”
江愁眠弯腰坐下,“这个问题未免太过简单了些。”
那人眼中玩味,等他下文。
“狼子野心,六亲不认,嗜杀成瘾,不是魔教却胜似魔教。”
“三月前,屠杀明月楼整整八千余人,此行此举,令人发指,将天理忠义视如蝼蚁,罪无可恕。”
“江湖盟主邱云坤亲自带领各个门派围剿,我说的对不对啊?”
“前些日子被冠以魔教之”称的玉鸣宫宫主,江湖败类白霜行,白宫主。”1
白霜行笑出声来,道:“哪里哪里,江阁主缪赞了。
江愁眠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倒是心平气和,就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你吗?”
白霜行叹了口气,:“现在的我可是个大麻烦啊,江阁主为何要救我啊?”
江愁眠静了静,问:“你真不知道?”
白霜行望向床梁,静默良久,“你想要什么?”
江愁眠没有说话。
“可我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啊,我什么都没有,身无分文,两袖清风啊。”
江愁眠笑了一笑,“我并没有需要的东西。”
“为什么?”
“我并不缺钱。”
白霜行:“……”
“那你为什么……”
“白宫主应该知道,邱云坤没有找到你的尸体,就不会善罢甘休。”江愁眠打断了他,“我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将你从阎王殿里拖回来,还把你带回飞雪阁,并不是简简单单想要钱财的。”
“比起钱,我更想知道,邱云坤围剿你的真正原因。”
白霜行静了一会儿,道:“飞雪阁什么时候对江湖上的事如此好奇了?在我听到的传闻中,飞雪阁好像只是做生意的啊,难不成是有人花了大价钱向您买关于这个的消息?”
江愁眠摇头否认道:“并非如此,此事是我自己想要得知,还请宫主告知。”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啊,请恕在下不能告知,此事还是请阁主莫要再探究了。”
江愁眠定定地看着他,一双桃花眼中泛着细碎的光辉。
白霜行道:“这三月就多谢阁主的照顾了,待我好了,便会自行离开。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若是日后阁主有何需要帮助的,在下必定舍命相助。”
江愁眠听后便转头望向了窗外的枝头,道:“白霜行,我想你应该弄错了,你现在,只不过是个废人罢了。”
白霜行挑了挑眉,颇有兴致的样子:“哦?说来听听。”
江愁眠淡淡撇他一眼,说:“你别装傻了,你也身上的伤口大多都集在经脉处,运气时你肯定会发现,你的经脉堵塞不堪,而且最严重的是,你的内丹被剖了。”
“现在的你,没有资格也没有实力拒绝我的要求。”
白霜行笑了一下,眸中漆黑不明,“你是在威胁我啊?”
江愁眠脸色平静,道:“白宫主,你说笑了,我怎么敢威胁你啊?”
白霜行说道:“那便是了……”
“不过本阁主非常好奇,”江愁眠打断他的话,问道:“本阁主将你带回阁中,为了让你不被邱云坤所察觉,迫不得已闭阁数月。”
“你可知,我飞雪阁以往一日能赚多少钱吗?”
白霜行:“……”
他当然知道,江湖上被人人都在背地里骂过咒过的无良门派,却又无可奈何的飞雪阁,所主之意——解君所念。
想当初这牌坊一挂出来便遭到了江湖上众人不约而同的鄙夷和不屑,每个大街小巷甚至茶馆酒楼都在传论此事。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真的可以解开人的心结,为那人寻找自己真正所想的东西呢?就算他飞雪阁可以解开一人所念,那他可以解天下人所念吗?
无稽之谈!
每个人都在质疑,每个人都在讥讽,正反两道大派小派无一人不在看飞雪阁的笑话。
但就在所有人都在大笑这个无名小卒所创的飞雪阁时,飞雪阁接了第一单生意,而这个客人竟是江湖盟主邱云坤!
这个消息令整个江湖哗然一片,就当众人还在质疑此事是真是假之时,飞雪阁接了第二次生意,随之不断的第三次,第四次……
更令人惊异的是那些与飞雪阁做过生意的人无一不惊叹一声:“妙哉。”
从此,飞雪阁名震江湖。江愁眠这个名字也在人们的口中从“一个狂妄自大的无名小儿”变成了“江阁主”。
日后,想与飞雪阁做生意的人,络绎不绝。有人相传,飞雪阁的一次生意曾经高达九千万两。
白霜行:“……”
见他良久未说话,江愁眠俯身凑近了他,勾唇一笑,道:“九千五百万两哦。”
白霜行:“……”
说实话,他赔不起了。
江愁眠又说:“你再猜猜,你这三月以来,喝的汤药,诊的医费,又有多少呢?”
白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