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秀风华》落墨蓝

5、昔变

　　入夜秉烛长谈，终于道清经年往事。他确是邻边男孩张莫，自小玩在一起，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是个不学无术调皮爱哭的胖小子。若非白日动容，绝难相信他们会是同人。我只淡笑，问他近年可好。他再入沉默，站起身来，望向窗外穆柳出神，许久才道：不好，自从那日别后，我就四处寻你，终于打听到你的消息，便每日攀至怡院对面的瓦上听你吟唱，可毕竟因身份年龄无法相见。他转过身来，继续道：不久我便随父亲迁至京城，他不许我再来找你，只命我习武练枪，他日可代父出征，扬我世将之风。我笑称：你看起来与小时果真相差甚多。他却叹气，喃喃道：你也是，身上再无当年纯真善朴之气。屋中静怡，我自然听得十分准确，内心震撼竟不觉将手中丝帕滑落，呆坐凳上无言以对。直到他捡起帕来交到手上，我才起立行礼：小女子不扰先生休息，就此别过。话未完，便推门出去。

　　我在星月坊前抚琴，音律狂乱，被路过的玲玲姐闻见，问我何事心烦。停下手，幽幽叹道：昨日枯花败，今日可复开？她用指尖轻揉我的发髻，劝道：好妹妹，往事如滔澜江水亦会东去，而只有如同这瘦西湖般静默，今日如昔，景水相致，又有何可憾？我只摇头，又抚指继续，琴声悠远，不禁催下泪来。她看在眼里，却也无言。

　　连续数日，我都未去见他。锁房观卷之时，偶尔能透过窗格看到穆韵提着竹篮偷溜出去，看方向确实去往桃花村。张莫长相俊美，又非凶歹之人，穆韵心中有意亦无可厚非，两情相悦我又无权过问，这样也罢。虽此□□，仍黯然落泪，书卷尽渗，终日消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