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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神归 ...

  •   “吾子这话说得好笑,你再仔细看看。”祁寒的脸色变化,时而发狠时而迷惑人。不栖全身警惕,归云低啸,周围的人顿了一下再不敢有所动弹。
       祁寒目光轻轻一扫,收起诡秘的笑。

      面前的人与平时无异,只是透着隐隐邪气,但要仔细分辨那股邪气又变成了仙气,令人捉摸不透。
      不栖眉头微动,心中诧异不止,此物到底是何,既魔既仙,着实怪哉。此时身边气氛紧绷,归云仍旧鸣颤,一时打乱了他的思绪。

      对峙间,须姞的声音自人群中响起,不栖闻声惊诧回头,却被祁寒瞬间掐紧脖子,锋利的指甲刺进肉里。
      祁寒闷声笑道:“当初我用须姞和祁寒诱你放松,喝了你的血,如今我照样能用他们诱你再次交出血。”

      “吾子莫怕,我不过是为补养精/气。”

      这句一说完,祁寒埋下头咬破他的脖子开始汲取血液,滚烫新鲜的氧气灌输到另一副躯体中,促使婴儿成长的更加快速。

      白及捂住心口,脸色发白,在他对面的天秋察觉异常,捏住他的下巴来回查看,但除了面色苍白外再没其他不妥之处。
      他用魔血试了一圈仍旧如此,不由得问道:“你这番姿态是怎么回事?”

      “伤势未愈,复发了。”白及面无表情的撒谎。
      天秋并不相信,端详半天,松开手忽然摁上他的心口,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心跳得如此快,怕是另有原因。”

      白及沉下脸,担忧他猜出了什么,连呼吸都变轻了。
      “我义父的魔气侵袭了你多少?”天秋话一出,白及放下心来,偏开脸,冷淡道,“仙气魔气相斥,并互相制衡,难免出现不适。”

      “呵,答非所问。”天秋召来几个魔兵给自己宽衣,宽阔的肩背袒露出来,几道丑陋的刀疤自肩胛一路延伸至腰腹,虽然早就愈合,但疤痕却再也消不下去,“回去好好休养,免得到时候出现差错。”
      白及愣了下,冲他拱手:“无事我便告退了。”

      走到门前,还没踏出去,天秋叫住了他。
      “几日前我便同你说为不舟渡效命,既然如此,就不该自称‘我’,而是属下!”

      话落,白及短暂的犹豫了下,随即改口道:“是,属下告退。”
      天秋满意地点头,挥了挥手让他离开。

      回去路上心口不断发热,似有新鲜的血液在灌输,原本受魔气侵扰愈渐萎靡的婴儿开始恢复,像往常那般活泼起来。
      他低眸随意瞥了眼,却不想竟发现婴儿右边肩胛出现了魔纹,虽然只是一点点,但到底没逃过他的眼。

      看来是误辞寒的魔气已经开始腐蚀婴儿,再过不久他就成不了仙,只有修魔一条路,毕竟时间一久,他就是魔童降世。
      怎么办?

      白及捂住胸口,热流还没有停歇。
      几天后时常会感受到热流,同时他还发现这股血液能安抚婴儿,抵挡魔气,倘若能一直用它滋养,那问题倒是可以迎刃而解。

      .

      自从那次被祁寒趁虚而入后,身体开始发生变化,如果没有定时被他吸血,那沉淀在血液中的毒素就会扩散。
      对,为了能控制他,祁寒在最后一次吸血时注入了毒素,这样子哪怕不栖抗拒,也只能老老实实让自己汲取血液,虽然办法很不耻,但达到目的就行。

      这日毒素扩散,四肢像浸泡在水中发虚无力,还冰凉刺骨。不栖忍着剧痛走过祁寒的房前,他刚练完功,天还没亮,此时正泛着青灰色。
      他的房间和祁寒房间相邻,若要回去就必须得经过。走廊上寂静无人,从祁寒门前过去,几道细密的声响泄露出来,不栖顿住步,疑惑地转头。

      房中没有点灯,门也没关,在不栖这个位置刚好可以通过天光看清里面的情景。他没有多想,只是被声音吸引,结果入目的竟是任银光洁细腻的肩背,还有祁寒看过来的目光。
      对方像是故意在等他,邪恶的视线里夹杂恶趣味,还特意伸出手拥住任银的后背,肆意地牵扯不栖的心。

      “祁寒……”任银嗔怪一声,埋首进他的脖间,随着颠簸的幅度增加,黑色发丝滑出来几缕。
      祁寒吻了吻她小巧的耳垂,眼睛却是在看不栖,唇边的笑意扩大,且越来越放肆。

      不栖扭开头,手指紧紧攥住,“不知羞耻。”
      他再也待不下去,径直走过去,回了屋将房门紧闭。结果没过多久祁寒粗鲁地推开门,随手把门关上。

      拉拢肩头的衣袍,他靠近不栖,盯着近在咫尺的脖子伸手欲摸,但被不栖挡住。
      不栖眼中极快地划过一抹厌恶,声音比平时还要冷:“要吸就快点。”

      “吾子在气什么?”祁寒用大拇指划过自己的唇瓣,意犹未尽地勾了勾嘴角,“闺房之乐的快乐不就是在此吗?”
      不栖没理他,沉着脸忍住了痛。

      祁寒打量他面无表情的脸顿觉没有意思,摆了摆手上前咬住他的脖颈,鲜血淌过齿间带来的愉悦是方才不能比拟的。他喝完后恶趣味地对不栖笑:“可惜吾子不喜女人,只爱误辞寒。”
      本来脸色苍白的不栖瞬间转过脸,低声问:“误辞寒是谁?”

      “你的好情郎。”祁寒并不隐瞒,舔去唇上的血离开他。
      这下子不栖更加诧异,他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么个人,更没听过。可眼下他的名字却出现了两次,而且还是以“他的好情郎”出现?

      不栖罕见的固执:“这是何意?我与他并不相识,为何如此说?”
      祁寒并不想多作回答,只是出门前说了句:“你至死也见不到,劝你还是打消念头。”

      不栖的眸光淡下去,坐在床边发了会儿呆,余光扫到归云。身上的毒素已经清除,他抓起剑出了门。
      练剑场地没有什么人,他孑然一人在这里一直练到了晚上。本是为了清心,却不曾想“误辞寒”这个名字充斥了一整天,到了最后他不得不妥协,想着这个名字直到月亮挂上夜空。

      后来的时间里,祁寒不断过来吸血,不栖已经习惯,他一边供给血液,一边想着误辞寒。
      闲来无事时还会在房中作画,试想着对方的模样画出一幅又一幅画卷,但又会一一销毁。

      多年来他想过去寻找误辞寒,但关于这个人的传闻只有不舟渡、苍术魔君这几个字眼,而且名声都是无恶不作,且喜爱霁月上神。

      每到这时不栖都会带上归云去练剑场待一整天,以此摒除乱七八糟的杂念。祁寒跟着过来过,见状嗤笑:“误辞寒是魔物,你一个修仙的仙门正派居然想要再和他续前缘,不栖,愚昧也要适可而止。”
      不栖充耳不闻,一心练剑,祁寒越讲越难听,甚至拔剑与他比试。

      “魔非魔,仙非仙,门规不可破。不栖,你这番龌龊心思要是让长老们知道,你猜会不会被驱逐下山?”
      祁寒勉力挡住一剑,致力于摧毁不栖的心志讽刺道。

      不栖变换招式,转移目标,不攻击命门,改为出其不意地刺向祁寒的薄弱位置,最终一击获胜。
      他还剑入鞘,面无表情道:“那我便不修仙,修魔。”

      祁寒的表情愣了下,反应过来后忙去追不栖的背影,“不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仙门是多少人想进进不来的,你竟起了弃仙修魔的念头!?”
      他拉住不栖的手臂:“魔,非你所想那般好入。”

      不栖挥开桎梏:“若无事,便告辞了。”

      夜空无星,一轮明月悬于其上,幽幽的月光打亮前方的路。祁寒静立原地,舌尖抵住上颚,将齿间舔舐一遍,接着露出阴恻恻的笑。
      “修魔?七魄仅差你一子,休想步入魔道。”

      祁寒说到做到,一直无形的控制着不栖,哪怕到了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也纠缠着汲取血液,毕竟一旦不栖离开,那么保障婴儿的血就没了。

      不栖无力地躺在床上,双目无神,头顶的床幔因为吹进来的风而摇晃,一下一下,将他的心抚平。
      这一世的执念未曾完成,到死也没见到误辞寒。他曾经去过不舟渡,可还没进去身上的毒素就开始侵蚀他的意志,次次如此,导致他只到过不舟渡外面。

      祁寒坐在床沿摸了摸不栖的鬓角,满是皱纹的脸上绽出一丝笑意,柔软的指腹剐蹭着他。
      “吾子,这一世就要过去,恐怕你做梦也没想到,你心心念念的误辞寒就是我吧。我见过你画的画卷,堪称佳作。但唯一的缺点便是没有五官。”

      不栖睁大眼睛,祁寒又笑了一下,“可惜,若你看着我的模样,想着我们初相识画一幅出来,也能了却心中执念。”
      “……为何?”不栖的双眼越过祁寒,落到归云上,正在消散的仙剑发出哀鸣,寒芒在屋中霎时显眼。

      “为何?”祁寒收了手,同他对视,“我若是不化出他的模样,怎能牵动你的心?”
      “世间能被你注意的人,不出其二。”

      归云已经消失,不栖的命数到了尽头,虽然还有很多不甘,但再强撑下去亦是痛苦,不如就此放手。
      只是……
      闭眼前,面前似乎出现了幻象,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眼中含着灯火,上挑的眼尾透露狷狂,薄薄的红晕添了抹勾人心魄的美感。

      不栖嘶哑地说出最后一句话:“不欲修仙,修魔。”
      “你说什么!?”祁寒勃然大怒,弹起身掐住不栖的脖子,奈何对方已经咽了气,只留一具空壳。

      .

      逐云台上,误辞寒伸了把懒腰,嘴里叼的毛笔甩了一桌子墨汁,对面的白洮也难逃一劫。
      看着雪白的袍子黑了大片,白洮气得发抖:“祁寒!我这已经是第五件袍子了!”

      “啊?对不住对不住,”误辞寒一边道歉,一边挂着笑,“功课实在太多,我并未注意。”
      白洮捏着笔杆,哼了声:“我看你是故意的。”

      门外阳光斜照,误辞寒眼睛发胀,叼着毛笔后仰在椅子上,他身上穿着童子服,早已被墨汁浸染的大片黢黑。
      白洮本想说他,但话到嘴边愣是憋了回去,硬生生转成:“今日收到消息,上神将会历劫归……”

      来字没来得及说,误辞寒已经不见踪影,白洮拉下脸,无奈地收了宣纸,眼角扫到最底下的一张时顿时气冲头顶,“祁寒!!!”
      被他揉成团的宣纸上赫然写着“逐云台霁月上神,拜倒在老子手中。”

      天门外只有守门童子,误辞寒左右探头,还没往外多走一步就叫白洮抓住了后领,接着压抑怒火的声音响起:“祁寒——今日上神回归,但你的功课还未做完,届时要是受罚,你自己受着!”
      误辞寒心里焦急,压根没听进去他说的话,只是敷衍地点头:“好好好,你说的便是对的。”

      后面童子已经排好队伍,白洮不由分说地将他拉进队里,然后安静地等待霁月。

      宫铃骤响,纷飞的雪白袍子飘进眼中,误辞寒立马抬起头,还未看清霁月的模样又被白洮摁了下去。
      他郁闷极了,抽手从后面捏了白洮一把,疼得白洮不断抽气,强忍着不敢发出声音。误辞寒一副大仇得报的表情冲他挑眉,随后望向霁月。

      “霁月上神,归——”
      震天喊声过后是霁月经过身边的动静,误辞寒早已耐不住,跟着就上去了,任白洮如何喊都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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