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坏事 ...
-
与他一起出声的还有霁月，不栖一怔，下意识扭头，霁月模糊的面容近在咫尺。
哪怕距离近到其中一人只要抬手就能碰到对方，霁月的脸上却像被刻意糊去，一点都窥见不出相貌。但他的语气与不栖一致，冷漠的声音饱含紧张担忧。
“无碍，”误辞寒冲霁月说道，继而转向不栖，不客气道，“放手。”
不栖闻言才发现自己还搂着他，纤细的腰被自己紧紧箍住竟有种说不上来的冲动。
他连忙松手，压下不该有的思绪道歉：“方才情况危急，多有得罪。”
“多有得罪？”误辞寒猛地凑近，“你方才在想什么？碰我的时候生了什么恶念？”
说这话时霁月也转了过来，分明没有五官的脸，但是不栖感受到了怒气。
误辞寒顿了顿，靠得更近了：“方才他亲我时，你在想什么？说不出来吗？要不要我来说？”
不栖承受着误辞寒咄咄逼人的质问，看清了他眼底坏到极致却又惹人心悸的本性。
他嘴巴翕动，但没说话。
误辞寒笑了，当着他的面搂过霁月，然后与霁月耳语，与霁月亲昵厮磨，还用眼神挑衅。
“不栖，霁月同我两情相悦，可我如今找不到他，只好拿你替他。你若是——”
归云剑出，霁月瞬间消失在不栖面前，他单手持剑立于误辞寒面前，然后弯下腰捏住误辞寒的脸颊，声音发寒：“误辞寒，我与霁月绝非一人，也绝无可能替他。”
“哈哈哈哈哈哈！”误辞寒仰头大笑，反扣住他的手满面阴冷，“痴人说梦。”
不栖猛地从梦中醒来，身侧的误辞寒被惊醒，探出被子迷迷糊糊问：“怎么了？”
“无甚大事，不过是做了噩梦。”
梦中景象意犹未尽，不栖怔忪很久才将面前的人与梦境中的分开。他欲意抬手去摸误辞寒的眼睛，脑海中突然闪过霁月摸他的场景，手也就僵住了。
误辞寒全程观察不栖，看到他细微的变化半信半疑点了下头，抬脸看到窗外夜色浓稠忽生一计，他抓起放在旁边的衣服，又把不栖的拿过来：“快穿上，出去走一走。”
不栖呆了一瞬，攥着衣服道：“嗯。”
归沐阁前面有方小院，误辞寒和不栖迎着夜风走在其中，两侧兰花香气扑鼻。误辞寒仰起头深吸口气，半晌才吐出来，“不栖近日究竟怎么了？”
不栖直视前方的动作一顿，低了下脸：“并无大事。”
“我虽不是你肚中蛔虫，但也不是傻子，你这几日疲惫不堪，眼下已出乌青，还说没什么事？”
误辞寒跳到一座假山上盘腿坐下，身后是一汪池塘，平静的水面倒映出他的身影。他半仰起头端详眼前的人，不栖模样俊美，饶是眼下这般疲惫萎靡也挡不住他的气质。
不栖静立一侧，许久出声问：“霁月是谁？”
没料到他突然问这个，误辞寒愣住，须臾笑开了，捂着脸道：“我曾说过你是霁月，霁月是你，你该不会不信吧？”
“我并未说谎，再说我从不是三心二意之人，绝无可能同时对你和旁人——”
接下来的话误辞寒没来得及说出口，因为不栖已经扣住他的后脑勺发狠地堵上他的唇。激烈的动作是不栖不曾有过的，误辞寒有些诧异，双手垂在两侧半天才想起去环住他的脖子。
两个人唇齿相抵，急促的呼吸近在咫尺。不栖缠住误辞寒的舌头，带着他不断地沉沦，不断地将梦中所想实践出来。
他们坦白心意之后做的最出格的事不过是亲吻和搂搂抱抱，其他的并未逾越半分。
误辞寒心如擂鼓，不自觉地要去摸耳垂，却被人半路截住，继而变成了不栖的手。
他低下头，想要以此来掩藏无措和仓促。
从靠近不栖开始他整颗心早已心猿意马，意识犯浑，特别是不栖冰凉的指尖从耳朵上方一路滑下来，落到最下面时搅动的涟漪。
“误辞寒。”
不栖喑哑低沉的声音带了电，电得误辞寒神志不清，分辨不出自己在何处，他缠住不栖的舌尖低低应了一句。
现在的状态可能非常狼狈，但误辞寒眼下没有心思去在意，他紧张地抽回手，却被不栖扣住，电流一般的触碰让他心口一软，任由自己从假山上滑下去。
伴随落水声，误辞寒和不栖在水中纠缠，冰凉的水非但没有消减热度，反而更加促使了做坏事的决心。
误辞寒只觉得面前的池水激荡得厉害，晃得眼花，意识起了雾，眸光涣散找不到着陆点。水里的双腿虚软无力，站都要站不稳了。
好在身后的不栖握住他的腰给了支撑点。
他仰起脖子不住地呼吸，冰凉的水从下面流过去，却怎么也缓解不了闷热。身后的人含着沉重的呼吸一口咬上了他的耳垂。
“……唔”误辞寒张大嘴喘气，失神地望着摇晃的光影，深入肌肤的疼痛令他额角落下汗珠，同时又让他抑制不住地发闷发热，“不栖……”
“我在。”
不栖伸出大拇指摁住他的唇瓣，呼吸急促贴紧过来。
得到回应误辞寒安下心来，双手抓住池塘边缘，涣散的意识令他一时忘却了害怕，只顾宣泄满腔的窒闷。
十二月寒冬，池水冰寒入骨，不栖本也是这般的人，此刻竟一反常态。误辞寒眼尾染上红/晕，垂下眼瞥向假山旁那一堆散落的衣裳，还有波浪翻滚的池水中倒映出来的两道人影。
不栖松开误辞寒的耳垂，垂眸看到他白皙的腰时目光变暗，梦中的场景闪进脑海中，同时而来的还有误辞寒问的那几个问题。
【你方才在想什么？碰我的时候生了什么恶念？】
我在想你，碰你的时候亦在想你。
【方才他亲我时，你在想什么？】
想毁了霁月。
不栖猛地回过神，思绪立时揪成一团，他伸出手捏住误辞寒的下巴，俯身过去覆了上去。
方才自己想毁了霁月吗？他看着误辞寒的脸不由得低喃：“误辞寒，我与霁月绝非一人，也绝无可能替他。”
.
正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误辞寒活了这么久头一回真真实实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宝贵，身上的余温还在，指尖触电般的酥麻感依旧萦绕，他微微抬起脸，看着头顶上闭眼睡得正熟的不栖。
昨夜情景历历在目，误辞寒摸了摸耳垂，刚一翻身腰间的酸痛接踵而至，疼得他龇牙咧嘴。
“怎么？”不知何时不栖已经睁开眼，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误辞寒装出平常模样笑道：“扯到了。”
说完他脸色一僵，恨不能当场把自己埋了。显然这句话也勾起了不栖的记忆，误辞寒看到他也僵硬了一下，接着伸手摸上自己的腰，一股轻柔舒适的力道传来，缓解了疼痛。
不栖第一次说话有了停顿：“可、可还好？”
“无碍，这点小事不足挂齿。”误辞寒摆摆手，一脸无谓。
结果不栖面色一沉，凑近他，手里的力道加重了一些：“何事能让你挂齿？”
“这……”误辞寒真没料到不栖突然转变态度，“不栖就能令我放在心上。”
不栖手一顿，离开几许：“不知羞耻。”
误辞寒回身环住他的脖子：“若是知羞就不能像如今这般与你同吃同睡的话，那我便不知羞罢。”
闹够了之后不栖下床穿好衣服，外面天色不早，再不修习就要迟了。
正在此时，一道铃铛声忽传过来，他神色一凛，立马抓起归云。
误辞寒也听到了，迅速从床上坐起：“不栖，你方才可听见了什么异动？”
“嗯。”不栖对这个声音太过熟悉了。
“我方才听着这声不似魔界之物，上面蕴含了仙气，不栖，你身带仙气，可能感受出来此物？”
铃铛声突兀，不栖在梦中听过数次，但次次都被迷惑，之后醒来就会忘却，如今在清醒的时候听见肯定不能放过。他仔细辨别，终于想起了一物。
“东海有一秘宝，名唤‘响梦’。”
“……响梦？”误辞寒听过这个，“世传响梦摇一下，痴念入梦乡；响梦摇两下，故亲似归来；响梦摇三下，梦魇尽缠绕。”
不栖：“对。”
误辞寒托着下巴：“响梦只对欲睡之人起效用，眼下青天白日是谁在作祟？谁能拿到响梦？想来此人不能放过！”
他抓起衣服：“出去看看是何人。”
不栖制止道：“不必了，已经走了。”
.
之后的几天梦境不再频繁，不栖终于松下了一口气，夜里睡得正熟，身侧的人不断翻转的声响惊醒了他。
“霁月…霁月…”
不栖准备拍醒误辞寒的手顿在半空中，目光静静打量起他的睡颜。
误辞寒紧皱眉头，抓被子的手溢出了汗珠，发白的唇瓣不停翕动，念着一个人的名字。
他似乎被什么事困在了梦中，表情痛苦又急切。
“霁月…心悦你…”
断断续续地呢喃将一句话拼凑出来，不栖心口一疼，慌忙转开了头，窗外有秃鹫的叫声，紧接着几声动静落下。
响铃？
不栖掀被起身，捞起归云翻出了窗外。
夜空中跳跃两道人影，不栖紧追前面身穿雪袍的人，他心中莫名有个预感，只要追上他一切都能得到答案。
那人速度极快，穿过亭台楼阁，跑向越来越偏僻的地方。
不栖猛地停下来，身旁的事物陌生而又怪异。
他不动，那人也不再动，背对着他突然开口：“……不栖？用了我的名，再与不属于你的人相欢。”
“霁月。”不栖拔出归云。
霁月慢慢转过身，与不栖一模一样的脸相撞。不栖彻底愣了，他有想过自己与霁月相似，却不曾料到他们竟然一模一样，难怪第一次误辞寒会在不舟渡的灯会上将他认成霁月。
不过……现在呢？自己纠正过许多遍自己名唤不栖，误辞寒将他们分开了吗？
“你方才什么意思？”他拧眉。
倘若不是梦境……霁月站在那里就已经是风华无双，渺然出尘。谪仙一般的人难怪会令误辞寒心动。
“不栖是我本名，霁月乃我神号，”霁月说，“用我的名妄想得到误辞寒的真心，真是痴心妄想。”
不栖神情冷漠，如果他没猜错，霁月应该是上神，可面前的人神不神魔不魔。他倏地想起一事，抬头望天，这里不是梦境也不处于结界，而是真实存在的，难道真的是霁月本体，并非响铃作祟？
“你……”不栖犹豫，他天赋虽高，但到底还没到达大乘，实在窥探不出面前人的本体。
“霁月！？”
正在对峙的时候，误辞寒的声音突兀地插进来。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坏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