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一间捉妖公司》大大大大奇

63、【滩涂怪】午夜牛郎十二

　　阿耀拉着滩涂姬进来的时候，见她没有反应，只麻木地跟着自己。让他错以为这是真的不喜欢自己，连话都不爱和他说了。

　　那既然她如此绝情，便别怪他不客气了。

　　滩涂姬向来逆来顺受，只要是他让干的，她就不曾拒绝，即使是现在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于是，阿耀装作不经意地样子跟外面吧台打电话，叫了一桌子名贵的洋酒。随后还怕她后悔，让侍者全给打开了，让她退也退不了。

　　而等到滩涂姬醒来的时候，正赶上阿耀将一长条的账单递到她面前让她付钱。此时的滩涂姬并没有之前和程言言的记忆，只觉得自己这是从厕所后回来，阿耀便点了一桌子的酒。

　　阿耀向来都是这样，点酒从不问自己，自己负责掏钱便好。

　　可这次，看着比以往都要夸张的金额。

　　滩涂姬终于说出来自打进包厢说的第一句话：“阿耀，我今天没带那么多钱。”

　　“什么？你没带那么多钱？”那就对了，他就等着她没钱呢。于是，顺竿子往上爬的阿耀立马从身后拿出了一张借贷条，放在滩涂姬面前。

　　一脸正经道：“那既然你现在没那么多钱，就把这个签了，下次还上就好了。”他循序善诱道。阿耀知道滩涂姬认识的字不多，于是将笔递到她手上，就要摁着写。

　　处于人间清醒状态的滩涂姬此时透过昏黄的灯光，望着身边人的神情。

　　也不知为何，竟觉得他是如此的丑陋与不堪。

　　她虽不怎么认识人间的文字，却也知道上面大大的三个字同她们那边的卖身契没什么差别。

　　钱，她滩涂姬并不在乎。

　　可让一河之主的女儿去卖身！

　　阿耀，你在羞辱谁？

　　滩涂姬幽暗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阿耀。

　　还以为她是恋爱脑可以随意拿捏的阿耀，“啪”地一下，给了滩涂姬一巴掌：“还不快签！等什么呢！”

　　洁白的脸蛋儿上映出男人通红的掌印。

　　这是从小养尊处优的滩涂姬第一次被羞辱，而且，还不过是个普通的人类！

　　大妖怪的尊严和地位被一而再，再而三的践踏。

　　(注意：妖怪们的脾气其实并不好，要是把它们惹生气了，说急眼就急眼。)

　　“去死吧！去死吧！本姬要让你生不如死。”妖化的滩涂姬用一只手掐着被吓得屁股尿流的阿耀的脖子高高抬起。

　　诅咒的红光从滩涂姬的眼中射向哑声求救的阿耀。

　　“救……救命啊。”痛苦的窒息感让阿耀伸出手，一拳拳往滩涂姬的脑上打着。怎么这女人说急眼就急眼，青春在他的脸上肉眼可见的被吸走。

　　“鬼啊！”而藏在黑暗里想要帮忙的壮汉见势不妙，立马丢下阿耀都擦过蔚岚的身边，往门外跑去。

　　“够了！已经足够了！你已经惩罚过他了！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而一旁的蔚岚赶紧放下手中被他特意摔破，露出锋利一端的酒瓶子。

　　他虽然生气阿耀骗滩涂姬，可也不至于闹出人命。

　　蔚岚上前将二人扯开，将失去控制的滩涂姬紧张地抱在怀中，一下又一下抚平滩涂姬炸毛的长发，向其体内灌输净化之力抚慰道：“够了，够了，乖，不要冲动。”

　　缕缕纯净的灵力，唤醒了滩涂姬的意识。

　　“蔚……蔚岚？”恢复意识的滩涂姬抬头看着抱着自己的蔚岚，疑惑道。他怎么出现在这里，明明他当初把自己送到这里，她们就没关系了。

　　不知道为什么好久不见的蔚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滩涂姬还正纳闷着，就见到蔚岚被破酒瓶子划伤的右手下，流淌的血水正吧嗒吧嗒汇聚成一小滩。

　　“你受伤了。”滩涂姬说道。

　　而蔚岚并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能说他和程言言在跟踪过她！

　　正当蔚岚想措辞的时候。

　　“妖怪啊！”被摔到一边，终于喘过气来的阿耀大喊一声，就想跑出去。

　　可年迈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突然的跑动，身子一抻，便扭到了腰，瘫在了沙发旁。

　　“倒是把他给忘了。”现在还不是和蔚岚叙旧的时候，滩涂姬让蔚岚等一会，自己先处理些私事。

　　“你你你…不要过来啊！”见逐渐向他靠近的滩涂姬不断走来，他虚弱地呼喊着：“救命啊！救命啊！有妖怪啊！”

　　“哎，你果然还是忘了我吗。”无奈叹了一口气的滩涂姬，蹲在阿耀的面前，直视道：“当初在滩涂河日日同我聊着伟大梦想的少年，你可还记得我。”

　　事已至此，看来她不露出本体是不行了。她长袖一挥，将自己的面貌变回滩涂鱼的样子。

　　“小滩涂？”许是此时的阿耀岁数有些大了，反射弧长。并没有被滩涂姬鱼脸人身的吓到，反而是记忆中的样子再次浮现于脑海中，老态龙钟的阿耀颤颤巍巍地伸出了他的手，指着滩涂姬，惊讶道：“我记得你，可是你怎么会变成妖怪，跑到这里还了。还…。”

　　还让他骗得差点签了那种东西。

　　“我来找你看你是不是当上NO.1了啊。”滩涂姬将一张泛旧的卡片递给了阿耀，释然道：“你当初不是让我来捧你的场嘛，我很想你，所以我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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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时的阿耀，在跟滩涂姬道别后，第一次来到了他以为会大展宏图的夜店。

　　“店长！我的梦想是当明星，我会唱歌！会跳舞！会…。”来上班的阿耀和店长诉说着他工作的目标。

　　朝气蓬勃，充满干劲儿的样子就像是清晨的一只知更鸟。

　　“打住。”早就见惯这样把梦想当饭吃的年轻人，店长打断了阿耀的滔滔不绝。拿出了一张他们店和阿耀之前经纪公司签署的合同。

　　大体意思就是，阿耀的前公司将阿耀剩余合同期限内的后五年都交接给了午夜玫瑰夜店。

　　店长意味不明地说道：“既然你换了新地方，就要守我们的规矩。我们店唱歌跳舞是副业，而能当个好推销，才是王道。”

　　店长撤到一边，让阿耀看清店里的纸醉金迷和酒桌上一瓶瓶用贵重包装礼盒装着的大香槟，得意道：“不过，我们这个行业也并不比三线明星挣得少，你还是好好干吧。”

　　“你们这是在诈骗！”阿耀甩开店长要搭过来的手，拒绝道。

　　“不同意吗？”店长狡猾地笑了笑：“那好，违约金100万，你赔了我就放你去追你的明星梦。”

　　“什么！100万！”如天文数字般的数目砸在阿耀的眼前，他惶恐道。

　　见小绵羊上钩了。

　　店长就像鬼魅一般，在他耳边诱惑道：“乖，听店长的话。店长保证你只要好好干，不出几年你肯定能挣大钱，你就是我们店里未来的NO.1。”

　　恰时。

　　“砰砰砰！”夜店中央，一群男人围着为首的NO.1在某位客人的订单下，连开了数十瓶香槟。数百张美钞从吊棚上洒下，礼花爆筒接连不断。

　　“啊！钱啊！都是钱啊！”四周的客人和其他男侍见状，都趴到地上哄抢起来。

　　而为首的NO.1就像是国王一样，抱着他身边的王后坐在高座上，俯视着人们的膜拜。

　　“你想成为他那样吗？”

　　“想，我想，我一定要取代他成为NO.1。”被蛊惑的阿耀，喃喃地说出了口。

　　而话一说出，便没有了回头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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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忆如走马灯般在自己眼前闪现。

　　阿耀看着眼前熟悉的故人：“原来是你啊，你…来找我了…咳咳咳。”感受着体内生命力的流逝，阿耀明白了自己应该是受到了背叛妖怪的惩罚。

　　他应该是快要死了。

　　也许，是当初真的对当年的滩涂鱼有着一丝真意。

　　此时的阿耀，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畏惧身为妖怪的滩涂姬。反而像会老友一般，安静的同滩涂姬说着话。

　　他低头看着手中，被咳出的点点鲜血，苍老的双手难堪地遮住脸，遗憾道：“真是丢脸啊，明明…明明是最不想让你看见我如今的样子的。”

　　悔恨的泪水从他的脸颊下流出，即将逝去的他哭地断断续续的。

　　他望着滩涂姬如黑珍珠般黝黑的双眼：“咳咳咳，可以原谅我嘛，原谅我之前对你做的所作所为。”

　　“不可以呦。”见悔过阿耀经历着生老病死的痛苦，滩涂姬坚定地摇了摇头：“如果本姬原谅了你，那么对其他被你欺骗的女孩子该做如何交代。阿耀，我从不怪你欺骗我的钱财，我只恨你堕落到了这种地步。”

　　“是吗，不原谅吧。罢了，那我下辈子再当个好人。”阿耀的最后一口气咽下，沉重的脑袋耷拉下来，落下的手撞倒一杯香槟哗哗地洒在他的身上，弄湿了一片。

　　“下一次，我们再好好相见吧。”滩涂姬透过男人苍老的容颜依稀看出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一滴悲伤的眼泪从滩涂姬脸上掉落，瞬间变为一颗小丹。

　　她将那颗小丹放入男人的嘴中，不舍道：“再见了，我的少年郎。”

　　你已经，不再是他。

　　而我，也不准备再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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