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说爱你》阿呆崽

2、第二章 盗窃

　　陈月亮心虚，想要出去，却被陈朝朝拉住：“你现在出去，他们就会骂我们了，说我们逃课，到时候就完蛋了。”
　　陈月亮心中的恐惧越来越重，只得听了陈朝朝的话，两人中午时饿得不行，陈朝朝就思考的道：“月亮，你家是不是有米和盆啊？”
　　陈月亮点头，她饿得快晕倒了，脸上也冒出了滴滴汗珠，一是紧张的，二是热的，三是饿得。
　　“那你去你家里把盆和一点米偷出来，我有火机，我可以给你生火做饭。”陈朝朝盯着陈月亮的眼睛说。
　　心思纯良的陈月亮没有疑惑为什么不是去拿陈朝朝家的，两人偷摸着回家，陈月亮开了锁，进去拿了一个小盆，装了点米跑了出来，两人又跑回山上去找水源，看见有些干净的水就喝了起来，淘米生火，都是陈朝朝指挥，陈月亮做。
　　她们找了一块石头，在中间生火，把盆放上去，不一会儿，盆就变黑了，期间两人照看着。
　　过了半个多小时左右，饭也成型了，就是有些生硬，根本没有熟透，一点也不好吃，但两人硬生生吃了一半。
　　傍晚太阳下山了，陈月亮怕黑，便要回家，陈朝朝严肃说：“现在回去，你会被你爷爷打死的。”
　　一听要被打，陈月亮再害怕也不回去了，但两人还是回道离镇上不远的地里，留下半盆饭，那块地是陈月亮家的，她们偷拿了人家的稻草，用来搭棚子，两人旁边不到十米就是陈奶奶的坟。
　　陈月亮把外套脱下来，盖在两人的身上就睡了，半夜陈朝朝把陈月亮的衣服抢了，还下起了细雨。
　　陈月亮怕鬼，她打着哆嗦祈祷着：“奶奶我，我年年拜你，你一定要保佑我不被小鬼勾了魂。”她冷得发抖，嘴唇发白。
　　第二天一早，陈朝朝听见有人朝这边走来的声音，立马叫醒陈月亮：“月亮快跑，他们来了。”不待陈月亮反应过来，陈朝朝已经跑出几米远，他爸爸一见立马追了上去。
　　但是两人已经被人看见了，陈朝朝也被陈绉抓了回来，带回了家。
　　陈月亮直接跟着陈爷爷回家，他看了一眼这个重男轻女的爷爷，眼中布满了血丝，黑眼圈很重，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去，身上的酒味飘散得很远。
　　陈月亮已经做好被骂的准备了，内心恐惧，估计要被骂死，但一路上，到了家，陈爷爷都只说着他的担心。
　　她已经想好的说辞无处发挥，一家人出奇的平静，只叫她多吃的饭。陈仲重已经外出务工，一年也有了微薄的收入，留着李秀在家。
　　李秀看着女儿吃着，眼泪一直在落，一碗饭盛了一勺又一勺，生怕陈月亮饿坏了。
　　吃饭期间，陈爷爷说：“要不是那个苗族的老奶说看见两个人影偷偷摸摸的，其中一个还有点像月亮，现在还找不到。”
　　李秀只是哭，并不回答，她的月亮从小就很乖，从来不会做出什么出格叛逆的事情来，定是有人教唆。
　　陈月亮小时候很勤劳，街坊邻居都很爱。
　　陈爷爷啐了一口，骂道：“都是你不好好教育孩子，好好的，怎么会乱跑呢？”陈爷爷和陈仲重几乎一个德行。
　　李秀拍桌，把几人都吓了一跳，记忆中的李秀从来只会在口头上骂，断不会动手做出大动作，只见她眼神坚然，语气愤愤：“定是陈朝朝带的。”
　　她蹲下拉起陈月亮的手，轻声询问：“月亮，是不是你朝朝姐姐让你逃课的。”
　　陈月亮看着母亲，有些心虚又有些愧疚，但她认为陈朝朝是她的朋友，不能出卖：“是我们一起的。”
　　“你是骗妈妈的对不对？”
　　“不是。”陈月亮眼神闪躲，李秀是个成熟的人，自然看出女儿眼中的闪躲，她自嘲的笑了一声。
　　“慢慢吃，吃完就去学校。”
　　她的月亮会撒谎了，她不明白，为什么生活比以前好了，学也可以上了，为什么事情还是在”往不好的方面走？
　　李秀又说：“以后不要和你朝朝姐姐玩，她不是个好人。”
　　陈月亮似懂非懂的点头。
　　陈朝朝刚出生五天，母亲就死了，传言都说，是她克死的，她由奶奶一手养大，因为没有母乳，只能煮粥，小孩都只能吃流质食物，于是她奶奶便把粥先咬碎，变得像水一般才给她吃。
　　可能因为缺少母爱，陈朝朝从小就聪明，也更狡猾，陈月亮虽然在一个圆满的环境下长大，但是很多为人处世的道理根本没有人告诉她。
　　后来听说这件事情已经上报了教育局，她们留了底。
　　2001年，陈月亮三年级，这也是她噩梦的开始。
　　陈仲重拉着柴火，米去学校，那时的学校的食堂还是要交费的，交的就是柴火。
　　他怕陈仲重睡上床不安全，硬是给她抢了下床，宿舍是混住的，有高年级和低年级的。
　　陈月亮学习一直都是中等水平，每次父母问起都会多说那么一两分，多的不敢，太低的也不敢说。学校新增了几名老师，其中一个成了陈月亮他们班的语文老师。
　　学生还是不改往常，上课就好好上课，当然也有部分喜欢睡觉的，开小差的。
　　小学三点半就放学了，因为四面环山，放学后总有一群又一群的人往山上跑，摘叶子，睡觉，捉迷藏，日子很充实，陈月亮和陈朝朝的关系也更上一层楼。
　　这天中午，陈月亮和陈朝朝临近上课时还在半山腰上，不一会儿，钟铃声响起，声音很大。
　　陈朝朝于是提议：“月亮，要不我们下节课在回去吧。”
　　陈月亮嘴上说：“这样不好。”但她也和大多数人一样爱玩，不喜欢上课。
　　这点小心思又怎么能瞒得住早熟的陈朝朝呢？她伸手拉住陈月亮的衣袖：“哎呀！不要怕嘛，就一节课而已，不会有什么影响的，上次我们不在一天也不是没事吗？”
　　陈月亮转念一想，说得也对。便跟着陈朝朝一起。
　　几分钟后陈朝朝提议去小卖部，但两人哪里有钱啊？此时正是周四，半天也才凑出来三块钱，其中两块还是陈月亮的。
　　“月亮，我有一个可以让我们有钱的办法，你要不要去？”
　　“什么办法？”
　　“我们去小卖部偷一点出来吧，反正他们钱那么多。”
　　陈月亮不可置信的看向她，想也没想就直接否决：“我们不能这样。”偷窃和欺骗是最不能做的。
　　陈朝朝脸色不悦：“你不去，我就不跟你玩了。”说完便不理陈月亮，嘴里还嘀咕，又不会被发现，怕什么。
　　任陈月亮怎么跟她讲话，她也不理，陈月亮担心会失去这个朋友，便说：“我去，我去，你别不跟我玩。”
　　陈月亮把朋友看的比名誉重要，没多少人陪她玩，她害羞胆小。
　　两人下山，路边看到杂草，好看的花朵，欣喜的摘下，一跳一跳的朝着小卖部走去，学校旁边只有一个小卖部，东西也不多。
　　陈月亮心中一直忐忑，心扑通扑通的跳的不停，她们进去的时候大人不在，只有一个五六岁的女孩，店主是她的奶奶，也不敢卖什么东西，但陈朝朝哄骗忽悠道：“没关系的，等你奶奶回来，你再告诉她好不好，我们会付钱的。”
　　“不行，我不知道东西卖多少钱。”
　　“姐姐知道，姐姐又不会骗你。”
　　女孩被连哄带骗的开了店门，两人进去后，丑恶的嘴脸终于露面，陈朝朝挨着陈月亮，把零食往陈月亮包里塞，陈朝朝示意陈月亮去拿，陈月亮连连摇头，头上直冒冷汗。
　　陈朝朝恶狠狠的看着陈月亮，陈月亮颤着手，从里面取了一张五块的。
　　陈朝朝才笑了，笑得合不拢嘴，小声说：“再多拿点，再多拿点。”陈月亮不敢，陈朝朝亲自上阵，一抓就是一大把，往她口袋里塞。
　　两人出来后直接跑，陈月亮边跑边哭，被陈朝朝拉着跑到山上，那里有一棵枇杷树，足够大，正好遮住他们二人。
　　“哭什么哭，再哭别跟我玩了。”陈朝朝嫌弃说道。
　　“朝朝姐姐，要不我们还是还回去吧，我害怕。”她声音都是颤的。
　　陈朝朝却道：“你拿都拿了，还回去，不成小偷了吗。”
　　陈月亮心中默道：我们不就是小偷吗？
　　“只要我们诚恳，老板一定会原谅我们的。”
　　“要去你自己去，别把我出卖了。”陈朝朝说，便又继续吃着偷来的零食。
　　那家店主人回来，发现了异样，从孙女口中问出有两个一高一矮的姐姐来买过东西，看样子是学生无疑，正好学校里又缺了两名学生，都是女孩。
　　不多时就给马老师发电话，电话还是那个时候特别小的按键机，后来马老师给陈仲重打了个电话，此刻陈仲重正在喝店家讲述。
　　“月亮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别害我家月亮的名誉。”
　　“我孙子亲眼看见的。”
　　“保不准你孙女说谎。”
　　“胡说八道。”
　　那老奶奶不是个善茬，两人也就吵了起来。
　　陈月亮只拿了五块钱，在路上想好了说辞。她自言自语说：“你不是故意拿的，只要还回去，只要好好道歉，诚心一些，他们会原谅的。”月亮，你可以的。
　　她在心中祈祷：“奶奶，还有我吧，我再也不会这样了。”她很愧疚，但没关系，会改的，会弥补的。
　　陈月亮到店门口时，店家还在骂人。
　　“上梁不正下梁歪。”
　　陈月亮很委屈，她真的做错了，吸了吸鼻子，鼓起勇气进去，低头轻声叫了句“奶奶”。
　　“你个破小孩，怎么这么不学好？”店家气势汹汹，见人就骂。
　　阳光照在陈月亮身上，可惜傍晚的阳光并不暖和，她冷得直哆嗦，听见店家的辱骂声并不还口，默默承受。
　　等到店家骂够了，她才缓缓道：“奶奶……对不起。”她声音是颤的，带着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