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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泳池受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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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黎，小黎，你别又被骗了，他就是个禽兽。我们找你队长跟领导交涉去，不能再让他带你训练。他肯定还会做出丑事让你丢脸……”
训练馆的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嘭’的一声撞上墙面，骂骂咧咧的声音在空荡的泳池上空回旋。来人脚步匆忙，原还刻意压制的音调，因为看到泳池中两人的情形，霎时就失控了。
“放开她，听到没有，马上放开你的脏手。小黎，赶紧上来，赶紧上来，别再让他靠近你。”
泳池中的两人虽然离得较近，其实并没有身体接触。本来非常随意的状态，随着来人的叫嚣，气氛也有点尴尬起来。女孩的手脚下意识搅动着水流，离开男人的身旁。
男人从被打断了教学后，一直静静呆立着。女孩搅起的水流，轻柔地划过他胸口，却像利刃剐蹭过皮肤，刺痛的感觉不禁让人怀疑，那里是否已经皮开肉绽、鲜血横流。他不自觉低头看了下胸口的位置，是有一个丑陋的疤痕，蓄了水液，映着白炽的灯光，像是谁惨白的泪珠落在他的心上。
‘别后退！为什么要后退？我们做了什么吗？阿黎，你让那人滚出去，让他走开好不好？这里是我们的地方。让他走，让他走……’
内心兽在嘶吼咆哮，失控的情绪仿佛即将喷涌而出。男人却只是轻轻颤了颤睫毛，脸上的肌肉都没牵扯到丝毫。
“阿辉，你别这么说。”
女孩出声制止。她微有些羞臊，偷偷瞄了眼教练，见他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估计是不在意的。
“教练很好，你不要再拿以前的事来说啦。”
“我说？就是我说吗？大家都在说！他这次来就是居心不良！既然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根本还在觊觎你。”
女孩微微有些苦恼，好像被自己男友的执拗为难到了。她倾身入水，打算游过去安抚一下自己吃醋的男友。
“训练还没结束。”
毫无波动的声音，伴随着一只握紧她脚踝的手同时出现。男人的手指修长，女孩骨感的脚踝在他手掌中显得越发纤细。
“放开，放开，你放开小黎，再不放开我让你好看……”
女孩被冰冷的手掌触碰到敏感的地方，浑身不觉起了一阵战栗，不受控地使劲蹬了一脚，脱离他的掌控。湿漉漉的脸上也显现出一丝慌张，强装着镇定回头。
“教练，对不起，刚踹到你没有？”
男人没有回答她，只是在水下用力握紧那只手。
‘阿黎不喜欢我碰触她，她讨厌我，她讨厌我……去啊，上去跟她说，说你爱她，说你想她……快去啊，去求她，去求她……’
水中的身影却一味呆立着，任凭心中的兽撕扯血肉。
“小黎，你还在磨蹭什么？赶紧过来！”
“阿辉，别闹了，我正在训练呢！”
“小黎，你太天真了。什么教练，他就是个禽兽，就是想占你便宜。不信，你让他现在上来，看他敢不敢？我就不信他会没龌龊心思。”
女孩被自己男友大胆的言论惊吓到了，半晌，才半懂不懂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怔怔转头望着自己的教练。男人还是一声不吭地立在水中，水波不兴，仿佛一具不会怒、不会痛、不会恨的木偶。不过，这次他没有回避女孩的视线，紧紧地盯着她，眼中是誓死的决然。
岸上的张辉还在叫嚣，女孩感受到教练眼神的压力，微微撇过头去。她轻轻相碰的双唇看起来有多粉嫩柔软，从中吐露的话语就有多血腥残忍。
“教练，要不…你就让他…放心一下吧。”
‘不要这样，别这样对我！阿黎，我会痛的，我好痛啊……阿黎！不能上去，不要上去，凭什么要给他看，凭什么啊……’
兽在心口撕扯，内里稀烂，男人却只是慢慢转身，一步步涉水，然后轻巧地翻身上岸。一米八五的大高个，却像一片纸，毫无重量地立着。水从身上滚滚落下，湿了一地。他转身面向泳池，如她所愿，在她男友如毒蛇一样的目光下，展示自己的身体。
“可以了吗？阿黎。”
轻轻的问询，犹如耳语，用尽了他毕生的力气。
‘不可以，不可以……’
他只是木然地转身，朝更衣室稳稳走去。
泳池中的云黎和对岸的张辉，呆呆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更衣室的门被轻轻掩上。
“教练，你开开门。刚才的事，我代阿辉同你道歉好不好？教练，教练，你还在吗？”
训练馆拥有独立的教练和学员更衣室。云黎刚才上岸后，觉得非常不好意思，便匆匆从教练更衣室门前偷偷溜过去了。等她洗漱干净换好衣服出来，见教练更衣室门下还透着灯光，只好硬着头皮来敲门道歉。
只是里面一直没有动静。
看来教练这次真的生气了，她背靠着门旁的墙上，双手捂着脸颊发呆，为自己刚才傻气的反应自责。张辉已经被她说走了，整个训练馆静悄悄的，泳池里的水被白炽灯的光照得幽蓝深邃。
刚洗过的头发往衣服上不断滴水，浸湿胸口一大片地方，一直渗到内衣里，冷得她大声打了个喷嚏。声音响在空旷的室内，犹如远方的奔雷，令她自己都忍不住害怕起来。她摸了摸手臂上起的鸡皮疙瘩，见教练始终没有回应，不觉也有些恼怒，便伸手用力拍了拍门。
“教练，我都认真道歉了，你就不要生气了。我头发湿的，好冷，你开开门好不好？教练，教练，你在吗？”
门内还是没有回应，云黎冷得受不了，只好悻悻地嘟囔着离开。
云黎回到寝室的时候，屋里只有陈倩在对着镜子抹面霜。她打了声招呼，对方却好像没听到似的，自顾自在那照镜子。云黎心里正愁着，便不曾在意，也没注意到从镜子上投射来的探究目光。
她将装了换洗衣服的背包挂在自己床头的钩子上，随手拿起暖水瓶，打算去食堂打点热水留着明早洗脸用。
“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啊。云黎啊，格教练对你还是一如既往地上心啊，每天训练都这么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约会去了呢。”
陈倩这人一直都这样阴阳怪气的，云黎早习惯了，也不接她的话，从她背后擦身出门。
“诶，等等，你脖子怎么了？”
“啊，脖子？”
云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没感觉到什么异样。
“这里，红了。”
陈倩冲云黎比划自己的脖子，又将镜子从墙上拿下来，举到云黎面前。镜子中照出一截白皙纤细的脖颈，上面确实有一条明显的红痕。
“哦，刚才被项链的绳子扯到……完了，把项链忘更衣室了。”
云黎这才想起来，刚才洗漱时项链挂住了衣服，被自己解下来放在更衣室储物柜里。她当时心里一直惦记着跟教练道歉，出来时便忘记拿了。
“诶，诶，别跑啊，明天去拿还不是一样的，又没人能拿你的。格教练真宠你，竟然还让你戴着项链训练。哼！”
身后的讥讽，云黎没顾上，那项链是阿辉省衣节食给她买的定情礼物，她宝贝着呢。
云黎急冲冲向着训练室跑，远远看到里面的灯竟然还亮着，心里更愁了。看来阿辉这次把教练惹出真火了，离开竟然连灯都忘记关了。她跑到门前，刚要拿钥匙开门，却发现门也没锁。小心翼翼推门进去，里面还是跟她离开时一样，静悄悄的。
“教练，教练，你在吗？……有人在吗？”
室内回响着她的问话‘有人在吗……有人在吗……有人在吗……’。
转到更衣室那边时，她发现教练更衣室的门下还透着光，推了推，门竟然还锁着。这个门只能从里面锁，人出来后，门一般都敞着。难道教练还在里面？
“教练，教练，你还在吗？开开门，我跟你道歉还不行嘛。我以后再不惹你生气了，你就出来吧。”
可是，这扇门铁了心，竟是任她怎么拍都不开。刚开始她也有点生气，至于嘛，不过几句话的事。渐渐地，她感觉到不对劲，教练一向对她宽容，对其他学员也和气，这次回来，虽然表情变少了，但确实不是这么大气性的人。
“教练，教练，你没事吧？教练，你在吗？在的话回答我一声，生气也没关系。”
云黎彻底慌了，声音里都带了哭腔。这是出事了？！她顾不上来此的目的，慌慌张张跑出训练室，顺着路就向前跑。
这里虽然是体育院校，环境却打理得不错，路旁都是茂密的花丛树木，离了训练室的灯光，微弱的星月和相距遥远的路灯，并不能照亮暗夜。
脚下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平时是女学生们最爱的意境，现在却成了云黎的障碍。她跑得有些跌跌撞撞，不小心崴了一脚，身体保持不住平衡，猛地一下就扑倒在地上。凹凸不平的地面磕在身上，痛得她不觉‘啊’得叫唤出声，眼中的泪水不自觉涌出眼眶。
她抬头茫然看着前方，想着教练还在更衣室里生死不知，这么晚了，自己又该去哪里求助？前面的大楼一片黑暗，显示已经没有人在那值守，老师们肯定都下班回家了。平时热闹无比的校园，今晚却安静到可怕。
“田院，田院，开开门，教练出事了。”
木质的门板被云黎拍得发出‘嘭嘭’的声响，在卧室里刚脱了衣服要关灯睡觉的田院长，被声音震得心头不觉一悸。他捂着狂跳的胸膛，努力平复了一下气息。还从没人这么拍过他的门。
门外的声音听得是个女孩子，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这么着急。他又套上衣服，匆匆出了卧室去开门。经过客厅的时候，才听清女孩口中说的话，不觉一慌，身体撞在一旁的柜子上，将一个玻璃杯撞掉在地上。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幽暗密闭的空间中显得异常尖锐，犹如这个消息一样，用力扎在田院长的心上。
终于有扇门被她拍开，云黎一把便拽上对方的衣袖，拉着人就跑。
“云黎？怎么回事？格里人呢？”
教师楼的走廊里，灯光昏黄，走道悠长，声音撞在墙壁上来回震荡。有些听到声音的人开门探看，见是一个浑身狼狈的姑娘拉着院长急匆匆跑，纷纷问着出了什么事。田院长没心思理他们，只一味追问云黎。
云黎边跑边将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下。这时候她也顾不上姑娘家的矜持了，事情总是自己惹出来的，只希望教练不要真的出事。
“你，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
格里对这姑娘的心意他最清楚，这样的羞辱，他想想都受不了，更何况当事人。
“格里，格里，你在里面吗？我是田叔啊。你开开门，有事咱们敞开了说，不兴自己瞎想的啊！格里，格里……不行，得将门破开，你离远点。”
田院长见门内始终没有回应，实在不堪煎熬，抬起脚就大力踹门。木质的房门本就老旧，里面也就一个插销，刚刚够将门闭上而已。他一脚踹得门歪斜移位，再使了大劲，一脚将勉强挂着的门踹开，直接冲进室内。
“格里，格里”
更衣室放着几排衣柜，挡了视线，他焦急地在其中穿梭。在转到最后一排时，他突然失了声，骤然转身过来，将跟在身后的云黎挡住。
“你别过来。”
云黎心里一直很慌，被他一挡，一时没明白过来。
“他衣服没换好。”
也就是说找到人了？云黎舒了一口气。
田院长见她虽然点头，却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心里的悲伤像决堤的洪流，淹没了心田。孩子啊，哪怕是死，你必定也不希望她看到自己这样的狼狈吧？你已被爱伤得遍体鳞伤，必定不愿再让尊严沦落尘土。
“格里，格里，你这傻孩子，何苦，何苦呢！”
田院长快速给歪躺在地上的人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大危险后，他愤然扯掉挂在对方大腿上的泳裤，再将紧箍在生殖器上的东西解下来。越解越觉得悲怆，不觉抱着人痛哭失声。
“田院，田院，怎么啦？教练没事吧？”
在外面转来转去又不能进去的云黎，本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听到哭声就更着急了。
“没事……不用担心。你现在去教师宿舍找王成，就是车队的那个司机师傅，让他开车过来。他住在一楼左转北面第二间房。记得，别闹太大动静，以免吵到别人。”
田院长抹一把脸，勉强稳住情绪，边嘱咐云黎，边给格里穿好衣服。刚才的检查让他不至于完全慌了手脚，从心跳、瞳孔、唇色上看起来，格里现在的状态都不像有危险的样子。但人一直昏迷着，肯定是要送医院的。只是今晚这一出，必定又要给院里的人留下口舌了。
是自己将格里拉进这深渊的，弄得他年纪轻轻却流言沾身，心魔难除，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会怎样过。难道这孩子会跟自己一样，一辈子只得苦痛与孤独吗？
“好，好，我马上去。”
六神无主的云黎领了命，马上飞奔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