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洞》包子粽子

13、终极浪漫（下）

　　“你想见他？”
　　陆至清靠在椅子上，习惯性夹着手中的笔，朝着坐在沙发的人问道。
　　阳光从窗户映照进来，衬得鼻梁上的那副金框眼镜有些反光，为那本就凌厉的眼神又添了几分严肃，洛昱祈被看得有些头皮发麻。

　　“嗯。”
　　只与这位戒同所的医生对视了一瞬间，洛昱祈便不适地移开了视线，只是点头应了一声。

　　“我见过你。”
　　“什么？”

　　“他画过不少你的画像。”
　　陆至清稍稍打量了下洛昱祈，看到这人的第一眼他便觉得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总是记不起来。
　　可在知晓其来意后，眼前人便自然而然与画像中的样子重合，他像是认可般点了点头。
　　“的确，还挺像。”

　　说实话，洛昱祈不想听这些话。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想，若是当初他选择继续站出来替傅彦辰澄清谣言，那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哪怕知道自己的力量在汹涌的舆论浪潮前简直是微乎其微，可他还是抱有这种侥幸。
　　万一呢。

　　如果真的有这种可能。
　　那么傅彦辰现在应该是待在某个教室奋笔疾书备战高考，而不是以这种方式断送未来。

　　从小被教导要为人着想，要乐于助人，这一点洛昱祈问心无愧，小时候作文里写的扶爷爷过马路、给奶奶让座什么，他都做过。
　　能帮就帮，洛昱祈一直是这么想的。
　　可这么考虑别人也会让他的心思变得过于细腻，这件事，他本就对傅彦辰有愧，可想得太多，只会把心中的愧疚放大，而不是随着岁月变迁而淡化。

　　洛昱祈垂着头，双手搭在腿上，没有接话。

　　陆至清看着他，用笔顶着太阳穴的位置揉了揉，思考了会才开口：“既然是他的心上人，那还是不要见他的好。”

　　“我不是他的心”
　　“他认为你是。”

　　洛昱祈被说得一噎，他没有理由反驳。

　　最终协商无果，洛昱祈也无可奈何，他问了几句傅彦辰的近况又不放心地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送走了来人，陆至清揉了揉发酸的肩膀，隔间的门被打开，他也不在意。

　　“若是不在乎，来这干嘛？”
　　林阙瞥了眼洛昱祈离开的方向，随后抬手揉了揉陆至清的脸。
　　“拆散有情人，你可真有一套。”

　　“戒同所不存在有情人。”
　　“呵，真是自以为是。”

　　——
　　XX精神病院。

　　“徐大警官，你怎么又来了？”
　　傅彦辰叹了口气，满脸不耐地看着这位身穿警服的警官。

　　徐迟听着那人不善的语气皱了皱眉，他看了看周围，这才压低声音说明来意。
　　“傅叔让我来告诉你，他已经打通关系了，你玩够了就出来。”

　　手指一下一下地点着桌面，傅彦辰想到了什么，低声笑了笑，语气也松快起来。
　　“放心吧，快了。”

　　得到自己要的消息，徐迟便起身离开，若不是受人所托，他才不想和这“问题儿童”多待。
　　脑海中忽然闪过那天教室里洛昱祈的反应，徐迟顿了顿。

　　“自己把自己弄进戒同所，又想办法来精神病院。”
　　“你还真是个疯子。”

　　傅彦辰没有说话，只是失神地看着手指一下一下触着桌面。

　　你不懂。

　　他因愧疚而落于我身上的目光，是独属于我的，终极浪漫。

　　——

　　洛昱祈觉得自己快疯了。
　　看书集中不了注意力，晚上也睡不着觉，白天还要应付同学们的一堆问题。
　　这些事就像千斤巨石般压在心里，他感觉自己都快喘不过气了。
　　真的是，一堆破事。

　　这么持续了一个月，洛昱祈最终选择了去看心理医生。

　　“没关系，什么都可以说出来，就当分享一下。”

　　听着心理医生的话，洛昱祈稍稍安心了点，他抿嘴点了点头，刚要开口就听到背后门被谁推开。

　　“医生，我来复诊了。”

　　双眼愕然睁大，洛昱祈怔怔地看着傅彦辰，呼吸猛然滞住，放在桌下双手紧紧地掐着。
　　他张了张嘴，却根本说不出话。

　　四目相对，傅彦辰眼前一亮，他像个孩童一样咧嘴一笑。

　　“祈哥，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