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里多的那一天》抗氧

59、番外五 另一种结局5

　　晚上，四个人依旧在上次的会所聚，桌上依旧摆着满桌的酒。

　　姜乔和季川到的时候，元皓和路旸正坐在沙发上说生意的事。见他们来了，赶紧起身迎接。

　　路旸眼神转了转，突然吼了一声：“姜乔，小川，你们迟到了，要自罚三杯！”他拿起桌上的啤酒喝了一杯，“小川的我帮着喝了，你们随意。”说完用别有深意的眼神看了看元皓。

　　元皓挑挑眉，拿起酒杯喝了三杯。“姜乔的我替了。”

　　姜乔和季川无奈地笑笑，他们都没约时间，哪有迟到一说，不过这也算重现了两年前的场景。

　　姜乔拿起一杯白酒，冲着路旸和季川，“来，我敬你们一杯，愿意帮着我拍戏。”

　　快要送到嘴里的时候，元皓把酒杯抢了过去，递给她一杯温热的酸奶，“你们来的时候没吃饭吧，你这破胃敬什么白酒啊？这杯我替了。你把奶喝了，再吃点东西。”

　　看着手里的酸奶，姜乔嘴角勾了勾，心情很好的一饮而尽。

　　正吃着饭，季川问姜乔：“乔乔，你是不是确定要保研青大了？”

　　姜乔夹菜的手顿了顿：“我不保研。”

　　元皓听见了，放下筷子，问她：“怎么突然不保研了？被欺负了？还是谁抢了你的名额？”

　　“不是，只是我不想学物理了，觉得也没什么意思，以后打算专心写书。”

　　元皓把人搂进怀里，“有事跟我说。”

　　姜乔直起身，提议：“玩游戏吧？真心话大冒险？”

　　三人没有异议。

　　“行，那就玩得大一点怎么样？酒瓶朝向谁，谁就先喝杯酒，回答不上来就罚三杯。”

　　路旸吹了个口哨：“姜小乔，玩得挺野啊！”

　　元皓悄悄跟她咬耳朵：“今天怎么玩这么大？”

　　“最近太忙了，压力还挺大，喝酒放松一下。”

　　“那也不许多喝，喝几杯就行。”

　　姜乔凑近他的耳朵，笑得开怀，语气暧昧：“那我输了怎么办？元哥哥替我喝吗？”

　　元皓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片刻，也笑着说话，声音刻意压低：“好啊，哥哥替你喝。”

　　酒局最后，除了姜乔，剩下三个人全倒了。季川哼哼唧唧地赖在路旸怀里说难受，姜乔看得好笑，笑着录了个视频，眼眶却红了。

　　她给路旸的管家打电话，让人安排着来接，等他们安全上车了，才架着元皓坐车回家。

　　翌日清晨，元皓醒来的时候，脑袋里昏沉沉的，只记得最后喝嗨了，跟路旸拼酒，再往后就没有记忆了，想必是姜乔把他弄回来的。

　　感觉到今早的阳光有点强烈，他眯着眼看向窗外，看到姜乔背对着自己站在窗前，头脑瞬间清明，他下床，边叫“乔乔”，边向着她走去，想抱一抱她。

　　听见他的声音，姜乔转过身看向他。这一眼，冷得元皓停了步子。

　　他问：“怎么了乔乔？”心里没由来得有点慌张。

　　姜乔没说话，在手机上点了两下，元皓的声音从里边传来。

　　“呜呜呜……乔乔，对不起，对不起…”
　　“都怪我，是我…是我把你弄进循环的…”
　　“我不是故意的，原谅我好不好？好不好…”

　　录音里，姜乔说话了，带着明显的哭腔：“怎么怪你呢？”

　　元皓已经没哭了，声音却很小，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我不是人，我是神，他们许愿，我替他们实现愿望了，但我不知道受惩罚的是你。”

　　录音到这里终止，姜乔冰冷的视线依旧钉在他身上，“解释一下？”

　　元皓眼神发直，呼吸急促，全身无力，像是要窒息一样，他踉踉跄跄退了几步，一下坐在床上，把脸埋在手掌心，缓了一会才说话，声音喑哑得厉害。

　　“我是世间最后一个神，被善心的仙子送往元家才得以存活。那一年，我突然苏醒，感受到那三家人强烈又虔诚的心愿，便随手遂了他们的愿。我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差错，惩罚突然降临在你的身上。
　　高考那一年，看到你被…我彻底觉醒，得知了一切。然后我回到天上，自愿堕神。
　　对不起乔乔，对不起…”

　　姜乔嗤笑一声，“元皓，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不嫌弃我啊？看到我这么脏，还愿意跟我在一起。还是说，看我像傻子一样，爱着一个罪魁祸首，你很自得？”

　　元皓猛地抬头，站起身想拉住姜乔。“不是的乔乔，我爱你是真的！我没嫌弃你，我多爱你你不知道吗？”

　　“别碰我！”

　　元皓止步，目光夹杂着痛苦，看着姜乔。

　　“八岁那年，我还不懂什么是xing，就被陌生人侵犯，我花了三年才明白那不是梦。
　　13年，我第一次尝试着逃走，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拦住。那一年的5月32号，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从楼顶掉落的痛。
　　14年，我反抗未遂，意识到不得不被侵犯，心灰意冷差点跳海，却碰到了你，你说这时间的缘分是不是作弄人。
　　15年，在那个莫名其妙的世界里，我被爸爸打骂，那一年还生了场大病。
　　16年，我开始筹谋一场报复。
　　17年，和你们相遇，我一直以为你是我的救赎。
　　19年，我最狼狈的一面被你看到。
　　元皓，你看啊，你那简简单单的遂了他们的愿，折磨了我九年。我所有的伙伴邻居对我冷漠，没有人在乎我，更没有人来关心我一句。
　　我问你，如果你没有觉醒，那这场惩罚会持续多久？”

　　纵使可以大致看到姜乔这些年的生活，但听她亲口说出来，他还是觉得心痛，是他，亲手把她的人生变成了噩梦。

　　一字一句，像是一刀又一刀划在他心上，伤口再也愈合不了了。

　　他低声说：“直到她们死亡。”

　　姜乔气笑了，眼睛更红了：“那我问你，是不是我小时候生那场病得时候就该没了。”

　　元皓点点头。

　　她本该死在年幼时那场大病，却因为这个荒诞的神谕留在了这破败不堪的人间。

　　“那我为什么会被冷待？为什么会跳楼？为什么我爸爸会骂我？”

　　“三个受害者。一个曾经被冷暴力，一个跳楼而亡，一个家里人对她不太好。你所遭受的，可以想象成她们的加倍。”

　　姜乔的眼泪成串流下，“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吗？我偏偏就要你亲口说出来！怎么样？心痛了？你有我痛吗？你永远不会感受到我的痛苦！”

　　说完她就走了，狠狠地甩上了门。

　　元皓想拦，却没有立场，他怎么配？

　　新剧在六一正式上线，那一天姜乔和季川合体录了个视频，为新剧造势。看着视频里姜乔还算冷静，元皓松了口气，扔在头疼要怎么办，他们，大概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播出当天，姜乔联系了经纪人，向她要了几个营销号的联系方式，说是想写一篇娱乐圈文，问一问他们是怎么运作的。经纪人没有多想，直接给了她。

　　新剧开播即爆，季川成功转型，一切都要归功于姜乔。

　　六月二号。

　　元皓已经在公司待了两天了，在家里，总会想起那一天姜乔的决绝，心里就抽抽的疼。

　　晚上将近七点的时候，他手机响了，是特殊铃声，专属于姜乔的。

　　姜乔：我在家里等你。

　　错愕和惊喜在心间激荡，带着一丝忐忑，他立刻起身回家。

　　在门口，他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敢按下门铃，手机又响了。

　　姜乔：直接进来，我在卧室等你。

　　元皓打开门，直奔卧室，打开卧室门，震惊地睁大了双眼。

　　只开了床头灯和墙上的装饰灯，床上铺洒了一些玫瑰花瓣，还有一股甜甜的味道，应该是花香味的香水，甜蜜却不腻人，整室的氛围暧昧又醉人。

　　姜乔坐在落地窗前，手边放着两杯红酒，穿着他最爱的红色吊带裙，还化了淡妆，眼尾泛红，微微向上勾起，勾人心魄。

　　看他来了，姜乔朝他勾了勾手指，元皓愣愣地走近。

　　姜乔端起酒杯，款款向他走近。

　　凑近了，元皓才闻见，她身上也喷了香水，和屋内的香味不同，是很淡的香味，闻起来温柔又带着点清冷，很衬她。

　　“元皓，我们不闹了，以后好好过吧。”说完，碰了一下他的被子，一饮而尽。

　　听了她的话，元皓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不怪我？”

　　姜乔摇摇头，“这短时间怎么消散的了。我这两天也想了很多，我是恨你，但我心里还是放不下你。你确实是无意的，或许将来我会慢慢释怀。经历了这么多，我也想有一个家了，想安稳下来了。元皓，我们结婚吧，我依然爱你。”

　　说完，她覆上元皓的手，把红酒喝进去，凑近他，吻了上去，元皓眼眸渐深，将那一口红酒喝进去，把姜乔抱起放在床上。

　　一股冲动在心里蔓延，他忍耐着，耐下心问姜乔：“想好了？不后悔？”

　　姜乔粲然一笑，只是说：“我爱你。”

　　元皓再也忍不住，吻了下去。

　　将要进入时，元皓仍是不确定地问：“想好了？”

　　姜乔点点头。

　　完全进入后，眼泪从姜乔眼睛里滑落，没入发间。

　　元皓看到了，极力压制住欲望，温柔地问她：“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用不用停下？”

　　姜乔摇摇头，抬手揽住他的肩膀，凑到他耳边：“我爱你。”

　　元皓再也忍不住，动作起来，却依旧克制，整个过程都极致温柔。

　　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姜乔过去倒了杯酒，和元皓对碰。

　　喝完，元皓搂着人躺下，看着姜乔在他怀里睡着，低头亲了亲她的头，满足里透着一丝不安。

　　第二天早上，元皓醒时姜乔已经不在了。他瞬间清醒，打开手机，看到留言才放松下来。

　　姜乔：教授临时有出差，找我讨论实验室交接的事情。

　　虽然做了最亲密的事情，元皓心里却更加不安稳。

　　6月4日。

　　元皓早上出门去上班时，姜乔在床上迷迷糊糊地跟他告别，一瞬间，他觉得整颗心都满了。

　　晚上六点钟，季川在家里直播，这是答应的粉丝福利。元皓看了一会就关上了，姜乔说今天要吃火锅，想着下班去买点食材。

　　正巧，姜乔来信息了，他点开一看，是一张图片，莹白的手腕上一道刺眼的划痕。

　　那一刻，他甚至动不了，眼睛直直地盯着图片，体温极速下降，感觉自己和世界割裂开了。

　　过了会，巨大的恐慌萦绕在心头，他立刻起身，边奔跑边给司机打电话，一路疾驰回家。

　　他直奔主卧的浴室，打开门，呼吸一滞。

　　姜乔穿着他的白衬衫，坐在浴缸里，阖着眼睛。右手腕耷拉下来，一道深深的划痕割裂了大动脉，还在往下流血。浴缸里的水微微冒着热气，里边掺杂着红色的液体。同时，地上，白衬衫上，甚至是脸上都有红色。浴缸前方，还架着一台相机，直直对着姜乔。

　　元皓没有流泪，没有出声，只是机械性地靠近，抖着手去摸她的鼻息，又去摸颈动脉，没有一丝波澜。

　　人，没了…

　　元皓无措了几秒钟，然后掏出手机报了警。

　　又取下相机，按了按没反应，便拿出来给它充电。

　　接着他把三角架取下，藏在了柜子里，小心地把地上属于它的痕迹抹去。

　　然后他半蹲在浴缸前，抱着姜乔的头，和自己的头紧紧贴在一起。

　　与此同时，季川直播间。

　　他正在直播，突然看到弹幕出现了姜乔的名字，正要仔细瞅，门铃响了。

　　他指挥路旸去开门，正在直播间刷屏的路旸立刻老老实实地去开门。

　　“小川，你的东西，姜乔给你同城过来的。”路旸拿着一个文件袋入了镜。

　　两个人挤在镜头前，一起拆包装。

　　季川笑着说：“乔乔这是干什么啊？知道我现在直播特意送过来的？”

　　文件袋里只有一封信和一个u盘。

　　季川打开信，和路旸一起看。

　　哥，路旸哥：
　　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在了吧？我很抱歉利用了你们。

　　看到这，季川和路旸同时变了脸色，季川甚至慌的就要哭了，狠狠攥着路旸。

　　路旸看了眼弹幕，立刻关了直播。

　　哥，谢谢你愿意当我的哥哥，还有路旸，我虽然没叫过你哥哥，但在我心里是同意你的，你可一定要照顾好我哥，不然我天天跑到你梦里吓你。
　　我这一生过的实在不算好。因为我，姜文升欺骗我妈，葬送了她短暂的一生；我曾经一度以为爱我的爸爸，也只是把我当替罪羊；我的生活被莫名其妙的事情搞得一团乱；我的爱人，却也并不纯粹。
　　还好我遇见了你们，这几年是我最开心的时光了，我也以为我们会这样直到永远，可是造化弄人。
　　哥，祝你以后星途璀璨，我永远记得，你曾经说过“现在听十几乃至几十年前的老歌依旧动听，许多影视作品依旧经典，很多公式法则也依旧是真理…… 我们总说，时代发展得太快，即使奋力追赶，还是会被淘汰。可是你看，历史湮没了大多数，留下来的，便是重中之重。总有些东西会永垂不朽，为什么不是由我创造？”
　　我希望我的哥哥能一直如此意气风发，你已经创造了属于你的永垂不朽，而你，也是我的永垂不朽。
　　我把歌曲录在了那个u盘里，抱歉食言了，只能以这种方式祝福你们，你们一定要幸福啊！
　　哥，不要为我的离去而难过，人总要走的，或早或晚罢了，对我来说，早走一点也不是什么坏事，你看，我这千疮百孔的一生，总是一个又一个噩耗。
　　就当是我解脱了。
　　另外，我想对路旸说，你和我哥绝配！
　　祝安好！
　　姜乔
　　6月4日

　　季川和路旸依偎着，一起看他的手机，几条新闻高高挂着。
　　姜乔自杀
　　姜文升侵犯女童被捕
　　季川直播
　　姜乔绝笔《蜗牛小姐与豹子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