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重生到被前夫杀死之前》抹茶Af

59、第 59 章

　　游泳班一个周期十四天的课程，文佳树连去了几天，就在幼儿园午睡时做了几天的噩梦，严重干扰到了其他孩子的作息及老师的工作。

　　他们班主任在某天放学时间点单独留了杜千千谈话：“佳树妈妈，现在天气也冷起来了，小树么还小，我觉得他完全可以到明年夏天再去学游泳的呀，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啦。”

　　杜千千望了一眼被保育员带到操场去玩的文佳树，回答道：“刚好那边现在在招生，价钱还蛮划算的。”

　　年级很轻的班主任推着眼镜笑道：“游泳馆每年夏天都招生的，那时候才便宜的，小树的情况么我在钉钉上也跟你讲过了，他这么抗拒的话其实也学不好的啦，不如等他再大点看看，接受能力那时候也能上来了。而且哦你之前不是跟我们讲过的，小树不适合这些运动的，我们三个老师在班上也都重点关照他的，泳池里的水是什么条件到底有多干净我们也都知道的呀，那学游泳么，水啊总会呛到的，对他的身体肯定不好的呀，说不好听点的，万一再弄出鼻炎中耳炎什么的你说是不是。”

　　“谢谢老师关心，送他去学游泳之前我咨询过医生了，游泳在他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班主任见说服不了她，无奈地笑了笑：“那小树中午睡觉的这个情况的话确实是给其他孩子带来很大麻烦，你回去的话那还是想办法做做他的思想工作好吧，每天中午这么哭不行的，不光我们班的孩子睡不好，其他班的老师也会有意见的。还有的话就是小树妈妈，我觉得哦这段时间你们家里一个除了给小树的压力太大，另一个是不是对他没有以前那种关心了。就我上上个星期跟你谈过的呀，小树这段时间变化很大的，以前很乖的一个孩子，这段时间么上课小动作也多起来了，脾气也大了，别人说他他要动手的诶。大人么总觉得这个年纪的孩子小，不懂事，其实他们什么都知道的，你看上回轮到你们护学岗你没来，家长助学日也缺席，小孩子其实会很失望的……大人的情绪对孩子影响也是很大的，这段时间我看你放学跟小树的互动也没有以前多了，说实话看上去有点冷漠的给人感觉……”

　　杜千千知道，老师口中的她，是另一个在她回到过去时存在于这个时空的“自己”。

　　就好像世界这个系统默默替她修着bug。

　　回去的路上，文佳树又眼泪汪汪：“妈妈，我真的好累，今晚不想再去学游泳了，求求你放过我吧，让我放一个晚上假好不好，我保证明天我一定会去，求求你了妈妈，我的好妈妈。”

　　杜千千蹲下抱住了他：“宝贝，妈妈陪着你一起学你会不会觉得好一点。”

　　文佳树趴在她肩膀上哭起了鼻子：“可我还是好怕水，教练又好凶，我总是练不好，泳镜里老是有水，我一拿下来倒水教练就要说不准拿……妈妈你为什么一定要送我去学游泳，我讨厌学游泳，你让我学别的我一定学好不好，我愿意上架子鼓、跆拳道、围棋课，就是不想上游泳课了。”

　　“听说最近玩具城新出了奥特曼的卡片诶，宝贝想不想要？”杜千千一上一下轻顺着他的后背转移了话题，“如果宝贝这次战胜游泳星的人，妈妈就给宝贝奖励100块钱买卡片好不好？”

　　文佳树抽抽嗒嗒的：“100块钱可能不够，如果我超出了妈妈可不可以多给我一点。”

　　“可以呀。”

　　“那妈妈你要跟着我一起去，我看不到妈妈会害怕，我想要一直和妈妈在一起。”

　　杜千千在大众点评网上团购了张县游泳馆的票，吃过晚饭后跟着文佳树混到了他们队伍里，站在一旁蹭课，顺便跟教练就泳镜的事情交涉了两句。

　　晚上的泳池跟下饺子似的，光是教学的、长训班的就占了四条道，泳池里扑腾的水声、互相打闹的笑声和教练吹响的哨声充斥着耳膜。

　　杜千千很久之前打过游泳的基础，但因为太久没下过水，已经把动作忘得差不多了，潜水区只有80cm的深度，保险起见，她还是抓了块浮板练手。

　　文佳树今晚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学一会儿就会回头看一会儿杜千千还在不在，在教练教导其他小朋友时会划水到她身边互相泼着水玩，笑得鼻涕泡直往外冒。

　　半个小时之后，他已经熟练掌握了前几节课的内容，再不借助辅具的情况下能一口气游出十几米。

　　教练将班上的十几个孩子带到了深水区，考虑到文佳树刚能卸下辅具，又是班上最小的，教练单独给他手臂上套了两个臂圈。

　　文佳树在对岸朝杜千千挥手，然后戴上泳镜环抱着教练的身体慢慢下了水。

　　老母亲杜千千顿感安慰，她抓紧手中的浮板加紧了训练，几个游到她身边的小孩摘下墨镜对着她大笑：“阿姨，你怎么这么大年纪了还来学游泳啊。”

　　“阿姨你的姿势不对，脚不是那么勾的，水花都没有起来。”

　　“阿姨，你看看我们是怎么游的。”

　　“阿姨，你怎么笨笨的，这么浅的水还要浮板，我都敢去深水区了。”

　　胖墩墩的小男孩一说完，戴上泳镜一个猛子往下一扎，从分隔线下钻到了深水区去，另外几个小孩则还围在杜千千身边。

　　杜千千不懂，潜水区里也不止她这一个大人在学，怎么孩子们就盯上她了。

　　她默默淌到了角落里缩着。

　　文佳树今日尝到了游泳的乐趣，到了下课时间仍不愿意走，非要拉着杜千千上深水区去玩，他在水里欢快地扑腾：“妈妈你不要害怕呀，胆子大一点，快点下来陪我玩。”

　　杜千千看着夹在他双手下的救生圈，想着自己也得上哪儿去找一个，否则这2米2的高度她非呛到不可。

　　文佳树在水里蹬了十几米又蹬回来，见杜千千迟迟不下水他哈哈哈笑：“妈妈你的胆子怎么比我还小呀，你不要害怕呀，游过来我可以抓着你。”

　　他伸出了肉乎乎的小手：“妈妈快来，我要跟你比赛。”

　　杜千千踩着扶梯下去，脚够到了底，没到脖颈处的池水一荡一荡，让她心头发慌，她抓着边沿，仰着头，生怕呛到。

　　旁边的泳道上是来回锻炼的，两边尽头都站着歇息的人，岸上的安全员坐在高高的瞭望椅上观察着泳池中的情况。

　　杜千千没办法克服深水区的恐惧，手上仍旧抓了一块浮板，而后深吸了口气，埋头进了水里。

　　她不太会换气，蛙泳的蹬腿发力技巧掌握得不好，蹬腿的动作和手臂的划水动作配合得不太融洽，没法形成合理的节奏，但肺活量还可以，憋气的话能到四十多秒，她游到几米可以借着浮板搭着岸边停下。

　　文佳树两条腿蹬得飞快，领先杜千千两米左右的距离，然后在离终点还有十米左右时停下，杜千千在不停晃动的水波中看到了他的两只脚丫子，朝他游近。

　　快要够到他的游泳圈时，她往上缩起腿想要停下，可是她的技巧真得掌握得很不好，不止没能停下，反而被边上泳道涌过来的水波激得身形一晃，转了个身，好不容易露出水面的脑袋落回到了水中。

　　她脚下胡乱蹬着，想要浮出水面，可越急浮板越使不上用处，她再憋不住气，口鼻一下子灌入了大量池水。

　　没人会想到有人会在拿着浮板的情况下呛水，文佳树也只当杜千千在和自己玩，拍着水面直笑。

　　杜千千渐渐呼吸不上来，手和脑袋在泳池里起起伏伏。

　　水下的湖面光怪陆离。

　　她眼前画面频闪，一会儿看到被强摁进水中的面孔，一会儿看到失控的轮椅冲下陡峭的斜坡，一会儿看到从几十米高空坠落摔得血肉模糊的身影，一会儿看到被大火悄无声息吞噬的焦黑尸体……

　　那些身影，那些面孔，无一例外都是她……

　　这是人濒死前的即视感吗？

　　在游泳池里淹死，她会成为整个省的笑话吧。

　　慢慢的，她什么都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