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亲世代]明月东升》静水幽深

58、金库

　　作为英国巫师界唯一的，亦是掌握了铸币权的银行，财大气粗的古灵阁占据了对角巷最好的位置。即使在这样的时候，门口比起对角巷其他或冷冷清清或关门闭户的店铺都要热闹许多。
　　两个女人走在街道上，当先那个黑发黑袍，穿着皮靴的脚踩在石板街道上，鞋跟敲击着石砖，发出清脆的声音。身边的那个更年轻些，比前面的人落后半步。她生着满头金发，一身蓝袍以一枚金色的戈尔迪之结扣起，若是有些见识的，便会认出那是一位来自于美国伊法魔尼魔法学校的女巫。
　　在这条并不宽敞的街道中，即使行人稀少，也免不了在和别人擦肩而过时略略侧身。
　　但黑衣黑发的女巫微微抬着下巴，带着一种睥睨万物的骄傲和冷酷向前直走，仿佛这辈子只有别人给她让道的份，从不给任何人让路。
　　然而在这条路上，这一幕却货真价实地出现了，所有行人在看到黑衣女巫的瞬间都会向两边让去，狭窄如对角巷，竟也让出大半条巷子来。在那些看清她是谁的倒霉蛋们中，只是身体佝偻一些的，就算是人群中的勇士，胆小的更是惊叫一声立刻幻影移形，片刻也不敢多留。
　　黑衣女巫径直走到古灵阁门口，毫不停留，抬脚跨了进去。
　　“啊，莱斯特兰奇夫人。”门口负责迎宾的妖精深深垂下头去。她身边的金发女巫好奇地打量着这些身材矮小相貌丑陋的类人形生物，露出一个带着点惊奇的笑容，英语中有明显的美国口音：“欧洲的妖精，果然和普克奇是远亲。”
　　门口的妖精这才注意到她，抬头看了一眼。
　　金发女巫的态度熟稔而亲切，与欧洲巫师们多少有些警惕妖精们截然不同。毕竟妖精们的美洲远亲，一支普克奇家族和巫师们共居伊法魔尼数百年，使得这两个族群之间的联系远比经过多次妖精叛乱的欧洲大陆要紧密地多。
　　“走了。”莱斯特兰奇夫人连眼角余光都没扫门口的妖精一下，也没有回头等待金发女巫跟上，径自走到最中间的柜台前：“去金库。”
　　她没有说谁的金库，但没有任何妖精提出异议，柜台后的妖精更是露出一种和气近乎谄媚的笑容：“请您见谅，莱斯特兰奇夫人，按照规定，我们必须检查您的魔杖。”
　　“你要我的魔杖？”黑发女巫露出一种冰冷的、残酷的笑容，一只苍白的手从袖子里露了出来，手上正握着一支魔杖：“要个钻心剜骨吗？”
　　“不不不，我们只是看一眼。”妖精的头更低，背也深深驼了下去，“您知道的，我们必须为您的财产安全负责。”
　　黑发女巫冷哼了一声，摊开手掌露出魔杖：“看够了吧。”
　　按照古灵阁的规定，他们必须仔仔细细检查魔杖，但……那是莱斯特兰奇夫人，她说要钻心剜骨，就不会轻轻放过。
　　妖精不敢多说，只能退让一步，用力盯了莱斯特兰奇夫人手中的魔杖一眼，大致认出了魔杖的色泽和纹理的确是胡桃木，雕饰外形也与记忆中那一支的别无两样，当即躬身将两人迎入后面的金库。
　　“要我说，古灵阁别的不行，安全性还勉强可以入眼。”向银行地下金库的轨道小车走去时，贝拉特里克斯这样对身边人介绍，“你不用兑换卓锅，我家的金库绝对够了。”
　　“您太客气了，莱斯特兰奇夫人。”金发女巫恭顺地低下头，她说话时，尽管已经努力模仿英式口音，但依然带着一种美式英语的味道，让贝拉特里克斯一听就皱了眉。
　　“你的口音得改改。”她不客气地说，“以后要在英国生活，这腔调太怪了。”
　　金发女巫低眉顺眼地应了。
　　带路的妖精沉默地听着八卦，心想莱斯特兰奇夫人莫不是为堂弟或者小叔物色了一位美国夫人？只是贝拉特里克斯的脾气暴烈，他万万不敢凑趣询问，万一一句话不对，自己就得吃苦头。
　　所以他只是沉默着驾驭小车在溶洞中穿行，很快就抵达了一片悬垂的瀑布面前。
　　作为几个最古老的纯血家族之一，莱斯特兰奇的金库在古灵阁地下金库的最深处，没有钥匙，而是妖精们用手掌皮肤接触打开。
　　所有轨道车要想进入这个区域，都必须经过显真瀑布。显真瀑布没有水，而是冲刷而过的魔法力量，复方汤剂和人体变形术都会被这种魔力流冲散，而一旦显真瀑布真的触动了什么，轨道小车会锁死，妖精们和在古灵阁工作的巫师们都会收到警报，下来捉拿窃贼。
　　行至显真瀑布面前，操纵车辆的妖精略略提起了一些警惕心，按照规定，他们必须上手检查巫师的魔杖以确认身份，但那是凶悍的莱斯特兰奇夫人，他只能稍稍妥协。
　　显真瀑布如真正的瀑布一般冲刷而过，没有触发任何改变，妖精微微松了口气。
　　“原来这不是水呀。”金发女巫带着些好奇笑道，尽管带着美国口音，她的声音很柔软，听起来是和贝拉特里克斯完全不同的人。
　　“古灵阁怎么能让贵客们全身湿透地进金库？”妖精有些讨好地笑了笑，想到这个姑娘将来可能要在莱斯特兰奇夫人手上讨生活，内心深处有些惋惜，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
　　“连速干咒都用不好，还学什么魔法！”贝拉特里克斯冷哼道。
　　“大多数巫师都没有您这么天赋异禀。”妖精恭维道。
　　这句话似乎取悦了贝拉特里克斯，她又冷哼了一声，下巴更高了些。
　　片刻之后，他们便抵达了莱斯特兰奇的金库，妖精提着灯下了车，伸手触碰金库大门，打开了金库，又将提灯递了过来：“我在外面等着。”
　　女巫们走进了金库，金库的门消失了，直到里面的人按动门铃，妖精们才会将她们放出来。
　　金库的门合上了，“贝拉特里克斯”的下巴就低了一点，整个人也体现出一种绝不会出现在本尊身上的温柔与放松，嘴角也挂上了一抹亲切的笑意。
　　“我演得怎么样？”安多米达唐克斯眨了眨一只眼睛，露出一种只有舒适的充满爱意的环境中才能孕育出的轻松愉快又有些狡黠的笑容。当她露出这样的神态，哪怕还顶着一头黑发，人们也能将她和她的姐姐区分开来。
　　“棒极了。”金发女巫——染了金发的辛西娅也笑了。
　　在霍格沃茨，美容药剂和人体变形都是NEWTS等级的课程，大部分人不会去学。古灵阁管不了麻瓜染发剂，也不敢管化妆品。一个个光鲜亮丽妆容精致的女士们进来，变成一个个鬓发散乱满脸乌涂的玩意出去，生意还做不做了？
　　显真瀑布只能冲刷掉所有魔法伪装，对麻瓜染发剂和化妆品毫无作用，对安多米达和贝拉特里克斯源自血脉的相似更是无能为力。何况辛西娅专门找了职业化妆师处理安多米达的相貌，就连西里斯也难以分辨。
　　唯一麻烦的是魔杖，但贝拉特里克斯的坏脾气帮了她们一把，妖精不敢接过她的魔杖检查，自然也就发现不了那看起来别无两样的魔杖，其实就是根只有外形的小木棍，和辛西娅前世网上批发的周边产品没有任何区别。
　　“你去吧，这里的物品都被施过咒，一旦被主人以外的人碰到就会触发咒语，要小心一点。”
　　辛西娅点头，先给自己上了个水火不侵咒，小心走了进去。
　　莱斯特兰奇的金库里有许许多多东西，大量的钱币单独堆放在一个角落，各种叫不出名字的器皿和稀奇古怪的，有一些明显散发着黑魔法气息的魔法用具分门别类放在架子上，只留下一条极为狭窄的通道。她们没有经过主人允许，触碰任何一件都会触发金库的防御。
　　辛西娅抽出了放在包里的一把扫帚，小心悬浮起来。以莱斯特兰奇一家对伏地魔近乎疯狂的尊崇，根本不可能将他赏赐的金杯随便塞在角落里。她在几个架子的最高处一扫，很快就发现了那件金光闪闪的小东西。
　　她没有去拿，古灵阁号称最安全的金库，用一切手段防止盗窃，想要不动声色将不属于自己的某件东西拿出来比等天还难。但同样的，将东西存入古灵阁就容易多了，毕竟某些家族会在金库内存放危险的黑魔法用具，也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古灵阁想要做生意，就不得不睁一眼闭一眼。
　　一只手打开装有蛇怪毒液的小瓶，用悬浮咒控制着，小心飘到金杯上方，然后落了下去。
　　金杯圆润的底面怎么可能立住小瓶？浓绿色的液体汩汩流了出来，金杯颤动着，似乎想要甩掉随之而来巨大威胁，可它是个杯子，物理形态让它难以靠震颤摆脱内容物，遥远又凄厉的隐约叫喊声在金库内部回荡，须臾便消散无踪，那光华灿烂的金杯如同所有被摧毁的魂器一样，破裂、沙化，最后化成一团看也看不出来的灰尘，被金库内附着的自动清洁咒打扫干净。
　　解决了最后一件魂器，辛西娅长长舒了口气，非常贴心地从包里拿出另一只金杯，那是她根据记忆里的金杯，亲手画了图纸托麻瓜金店定制的，和假冒的贝拉特里克斯的魔杖一样，除了没有任何魔法效果，外形没有任何区别。
　　她小心将金杯悬浮着放回相应位置，连图案朝向都没有分毫变化。她向门口的安多米达点了点头，安多米达的下巴抬了起来，酷似姐姐的傲慢狂妄再一次出现在脸上，她按了下门边的机关，门口的妖精忙不迭打开大门，将她们领了出来。
　　她们看上去不像取走了大笔钱财的模样，但妖精更清楚无痕伸展咒的妙用，只是从辛西娅提着的小包上扫了一眼，便再一次启动了轨道车，将她们带出了地下金库。
　　在辛西娅即将走出古灵阁的那一刻，耳边的通讯珠里，传来西里斯的声音，“贝拉，我是说真正的贝拉，刚刚从翻倒巷出来。你们躲一躲，我去拦住她。”
　　翻倒巷一头与对角巷相连，因为一些众所周知的商铺，这条弯曲狭窄的小巷成了黑巫师活动最频繁的地方。蒙顿格斯之流也混迹于此，获得一些来源不明的财物和消息。
　　贝拉特里克斯刚刚走出翻倒巷，就看到眼前有一个熟悉的人。
　　“看看这是谁？”她露出恶毒的笑容，“怎么，我亲爱的堂弟被邓布利多那条老狗赶出来了吗？”
　　“你这么想，难道是你的经验之谈？”论嘴炮的功力，西里斯不会输给任何人，当即回敬，“这可有点伤心了啊堂姐，毕竟莱斯特兰奇连妻子都舍了出去，居然没能换到一个一人之下的位置？”
　　谁让马尔福钱多呢？卢修斯也确实比罗道夫斯和拉巴斯坦能打。觉得自己被猪队友拖了后腿的贝拉特里克斯愤愤不平地想，可黑魔王终究更信任莱斯特兰奇，更信任……我。
　　西里斯看着堂姐脸上隐约的甜蜜和奉献一切的狂热呆了一下，然后在心中大骂开了。
　　“我知道西茜劝过你，雷尔也劝过你，沃尔布加姑姑和奥莱恩叔叔更是劝过你无数次，但你从来不肯听，我也不指望你能听我的。”贝拉特里克斯的声音渐渐高亢，握在手中的魔杖让周围所有人都退避三舍，“看在你好歹是个布莱克的份上，乖乖跟我回去，从此和家族在一起。仁慈的黑魔王大人必然会放你一条生路。”
　　西里斯嗤之以鼻：“你还没睡醒吗，堂姐？做什么梦！”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动手，贝拉特里克斯的“阿瓦达”还没念完，对面已经射了一道绿光过来。
　　无声死咒？！贝拉特里克斯万万想不到被全家鄙视的“软弱的西里斯”一下手就如此狠辣，不及多想就急忙闪避，只是那绿光来得太快，她用尽全力也只能险险擦身而过，自己手中的阿瓦达被这一打断也没能成功放出。
　　刚刚躲过绿光，她便发觉那根本不是死咒。只是西里斯已经借机找到了合适的掩体，蹲在一堵矮墙后面全力进攻，一道道昏迷咒石化咒束缚咒不要钱似的砸过来，让她只能全力防御。
　　只是，贝拉特里克斯终究是最为强大的女巫之一，残酷的心性、盲目的崇拜和近乎狂热的恋慕更使她成为一个行走的凶器。
　　“怎么？我亲爱的堂弟连个真正的死咒都放不出来吗？让堂姐教教你，阿瓦达索命！”几分钟后，贝拉特里克斯终于抓住了一个空子，射出了死咒。
　　西里斯急忙侧身，绿光擦着他的衣角射到对面丽痕书店的墙上，强大的魔力让墙壁轰然炸开，一个红头发的影子伴着惊恐的叫声在烟尘中若隐若现。
　　“啊，原来有帮手？”凤凰社中有一个红发女巫并不是秘密，知道那人是莉莉的也不在少数，贝拉特里克斯露出一种残酷的笑容，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尝一尝泥巴种的血了……
　　一道红光射了过去，西里斯连忙用铁甲咒挡住。
　　这一耽搁，烟尘已经散了一些，那当然不是莉莉，而是一个红头发的小男孩，满脸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可他即使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却依然张开双臂，牢牢挡住身后一个更小的红发男孩。
　　“叛徒韦斯莱！”贝拉特里克斯认出了那标志性的红发，又一次扬起嘴角，抖手一道绿光就射了过去，纯血叛徒家的小崽子，感觉比泥巴种更好！
　　千钧一发之际，西里斯用障碍咒将两个孩子推远了些，为此硬生生挨了一记不知名的黑魔法，破口大骂：“你是不是人！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别碰我的孩子！”一个尖锐到凄厉的声音响起，同样一头红发的莫丽韦斯莱像一只护崽的母鸡一样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你这母狗！！！”
　　她本是带着孩子来买书的，她的长子比尔还有三个月就满十一岁了，趁着今天丈夫难得的休假，让他在家陪着更小的孩子们，自己带了比尔和查理来准备开学用品，也是让两个在家闷坏了的男孩儿出来散散心。
　　谁知道贝拉特里克斯突然出现，两个孩子躲在书店里不够，炸塌了他们旁边的墙也不够，非得杀了他们才罢休！
　　莫丽的怒火瞬间暴涨，握着魔杖就冲了上去。
　　贝拉特里克斯大笑着迎战。
　　当辛西娅在无人的巷子里送走安多米达，换下了所有具有伊法魔尼特征的伪装，急忙向西里斯的位置赶来时，正好听见贝拉特里克斯的嘲弄和讥讽：“杀了妈妈怎么样？韦斯莱小崽子，没有妈妈啦！”
　　那一刻，辛西娅忽然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你！休想——碰——我的——孩子——”一道赤红的粉碎咒从莫丽的魔杖中射出，擦着贝拉特里克斯的手臂射入她的心脏。
　　那一记咒语的力量并不算强，莫丽平时在厨下切菜时，用的就是这个力道。但所有凤凰社成员都知道，肆无忌惮地挥洒魔力是蠢人的做法，真正的高手会控制，将每一个咒语的魔力和位置都控制在恰到好处的位置上。
　　而如今，切菜的咒语，打中了活人的心脏。
　　那一瞬间，命运的轨迹在这里重合——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注定死在莫丽韦斯莱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