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毒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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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西娅在校长办公室说得信心满满，其实心里完全没底。
这段记忆被斯拉格霍恩埋藏了几十年，如果劝劝就有效，邓布利多早就拿到手了。
看看原著的哈利吧，顶着救世之星的光环，继承了他对莉莉的喜爱和愧疚，斯拉格霍恩为了收集他宁愿冒险重返学校。
但即便如此，他仍失败了一次又一次，最后还是凭借福灵剂取得成功。
而福灵剂……别想了，那是斯拉格霍恩重返学校的第一节课，又是给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上课，才拿出福灵剂作为奖品。现在哪有这等好事！
自己做也不可行，且不说它长达六个月的熬制时间和高得惊人的失败率，光材料中的火灰蛇卵和鸟蛇蛋壳就远远超出辛西娅荷包的承受能力。
总不能不管不顾去禁林干掉阿拉戈克吧？
辛西娅一边心不在焉地看魔药课本一边想这个问题，明天课上会讲到混合毒药的解毒方法，这个必须要完全理解原理才行。
等等……混合毒药……斯拉格霍恩……一条隐秘的小路从久远的记忆里延伸出来，若隐若现……冒险，但是可行……
“莉莉，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两周后，鼻涕虫俱乐部的聚会再次举办。辛西娅和莉莉都收到邀请。
这是斯拉格霍恩最享受的时候，在暖融融的房间里，坐在舒舒服服的扶手椅上，品尝美味的同时被一群前途远大的学生们包围，每一个都有可能成长为他未来的人脉。
那是他最喜欢教师这个职业的地方，哪怕薪水不那么让人满意，入手新股坐等涨红般的快乐也胜过了一切。
每次聚会其实大同小异，大家随意聊天，如果说话的人少，斯拉格霍恩会讲些奇闻轶事活跃气氛。
两个姑娘看了一下时间，便不动声色将话题引向了游戏。
“……这个叫情境推理，俗称海龟汤，是一种智力型的游戏。出题者说一个不合常理但有内在逻辑的事件，答题者不断提问，出题者仅以‘是’‘否’和‘无关’回答。提问有数量限制，结束后答题者需要回答出事件背后隐藏的逻辑。”
“听起来很有意思。”斯拉格霍恩胖乎乎的脸上露出了饶有兴趣的笑容，因为外界局势紧张，鼻涕虫俱乐部的聚会也逐渐沉闷，大家越来越不敢说话，全靠他一个人讲故事支撑着，未免累人。
“这样吧，我做裁判。”他站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盒菠萝蜜饯，有点不舍地抓了一会，“奖励给优胜者。”
一盒蜜饯当然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奖励。但在场的都是年轻学生，在斯拉格霍恩的筛选下，他们大多聪明而骄傲，在辛西娅和莉莉一唱一和之下，就连一直不屑与她们说话的斯内普都产生了些兴趣。
“那么，公平起见，我将答案写下来放在教授那里。”辛西娅笑道。
这个提议得到了一致认可，学校里最不缺的就是纸笔，可大家都是来参加聚会的，谁也没带羊皮纸。最后还是莉莉从随身带着的书里翻出一张废弃作业，辛西娅随手裁了一截，翻过纸将答案写在反面，然后对折起来交给斯拉格霍恩。
“好的，我先不看。”斯拉格霍恩并不是那种古板严苛的老师，这时候也来了兴趣，并不想提前知道答案破坏乐趣。他用胖乎乎的手按住羊皮纸，确保没有任何人看见内容。
只是这样一来，哪怕只是目光一带，他也不可避免地看见了羊皮纸正面的字迹。
那似乎是保护神奇动物的作业。六年级学生会学到一些已然不复存在或者干脆就是传说生物的魔法生物，斯拉格霍恩执教多年，对此心知肚明，倒是毫不奇怪。
莉莉用清秀的字迹写道：二楼女盥洗室幽灵‘哭泣的桃金娘’（本名麦朵沃伦）为蛇怪受害者，证据如下……
仿佛一片阴影掠过水面，久远的记忆猝不及防出现在脑海中：麦朵沃伦……密室……
时隔三十多年，他仍然清晰地记得女孩横倒的躯体和垂落的手臂。说来惭愧，尽管已经教了她几年，他直到女孩死去的那天才记住她的名字，余生中再也不会忘记……
任何亲历者都不会忘记，在欧洲大陆风起云涌的时候，号称最安全的霍格沃茨，一个女生忽然死去。没有伤痕，没有中毒迹象，她就倒在女盥洗室的隔间里，如同……谁当胸给她来了一记阿瓦达索命……
他们检测了所有老师和高年级学生的魔杖，一无所获……
不不不，是八眼巨蛛，是海格……当然，他不是故意的，只是八眼巨蛛太凶残，半巨人又太粗疏……
可是，八眼巨蛛会留下咬痕，也会留下中毒痕迹……蛇怪……天哪莉莉这小丫头分析地一点不错，蛇怪完全吻合……
当年，他当然不相信自己最看重的、前途无量的学生会是杀人犯，可是如今呢？
一个小小的、冰冷的声音在心底响起，让人由衷生出寒意：原来，他那么早就杀过人了……原来，那个时候他已经杀过人了……
“教授？斯拉格霍恩教授？”有人在喊他。
斯拉格霍恩猛地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并不在潮湿、冰冷、弥散着死亡气息的女盥洗室，而是在自己温暖舒适的大办公室里，微微舒了口气。
“您不介意，我就开始了。”辛西娅笑道。
“来吧。”斯拉格霍恩也露出轻松愉快的笑容，只是有些刻意。
辛西娅用略缓但非常清晰的声音讲起了海龟汤的汤面，取材于担任检察官时遇到的案件，并不复杂，用来做低端海龟汤故事正好。
不过，不复杂并不代表好猜。一群人都是第一次玩这种游戏，问出来的问题五花八门却不着边际。几分钟内剩余的问题数量就锐减了三分之一，而答案都是“否”和“无关”。他们这才意识到问题数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充裕。
一时间所有人都停住了，试图寻找有所突破的问题。
“这件事，是否与魔法相关？”桌子的另一边，一直不曾开口的斯内普忽然问了。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随着他问出这个问题，一桌子人忽然意识到，直接猜测答案只是乱撞，这样宽泛的问法才是解题的关键。
“否。”
“他是自杀吗？”
“是。”
辛西娅笑了一下。海龟汤没有合格的对手并不好玩，而巫师们学习魔法以后往往会忽略逻辑学。但斯内普，原著中他为守卫魔法石出的就是一道逻辑题，辛西娅从不怀疑他的聪明才智。
直到这时，游戏中才有了些攻防对峙的感觉，斯内普抛出问题，辛西娅做出回答，线索一点一点显露出来。其他人都不说话了，不断根据已有线索做出自己的推断。
只是很可惜，关键信息还没有完全暴露，问题数已经见了底。
“好了，现在做出你们的推断。”
所有人都可以做出猜测，于是大家又是一通乱猜，比起最开始好了一些，但仍然五花八门。
轮到斯内普时也是如此，若非之前猪队友们一通乱猜浪费了太多问题，他本可以扒出核心所在，但是现在，也只能猜得稍微靠谱点。
辛西娅听完所有发言，没说对也没说不对，只是笑着向斯拉格霍恩伸手比了个请的动作。
胖乎乎的魔药教授用灵巧的手指打开了对折的答案。
“可惜！好可惜，没有人猜对！你靠近了西弗勒斯，或许再多几个问题就能找到关键！”斯拉格霍恩笑了起来，“因为上司知道死者掌握了他的秘密，尽管并非死者泄密，但上司认为是他，就一定会疯狂报复，而死者发觉自己无法逃脱，为避免折磨而自杀。”
仿佛有根针在心里猛地一扎，斯拉格霍恩的笑容僵了一下，拿着答案纸的手微微一颤，随即又压下面上那点不自然，将菠萝蜜饯的盒子推了推：“没有人答对，但故事合理。那么奖励属于——辛西娅伊斯特！”
虽然有点遗憾，大家还是稀稀拉拉地鼓起掌来。
“谢谢您，先生。”辛西娅笑着起身拿起了奖励，就手打开，拿起一颗放进嘴里，然后拍掉手指上的沾着的糖霜。
“很有趣的游戏，以后可以再玩。”斯拉格霍恩看了一下时间，“梅林，都这个点了，你们得在宵禁前……”
一声沉闷的沌响打断了斯拉格霍恩的话，辛西娅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声不哼从椅子上滑了下去，倒在地上全身抽搐。
“辛迪！”莉莉大叫起来。
满桌人都发出了大小不一的惊呼。
“怎么了？”斯拉格霍恩颠着胖乎乎的身子小跑过来。
“是……中毒了，辛迪中毒了！”莉莉翻看着辛西娅的眼皮和发根，急得团团转，“有解毒剂吗先生！好像是混合毒素！”
“在……在教室那边！我去拿！”斯拉格霍恩有点魂不守舍。
“粪石就行。”冷不防地旁边的斯内普补充了一句。
莉莉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她已经准备提这茬了。斯内普漠然地转过目光，他对泥巴种们没什么好感。可时至如今，学校里发生什么意外都会算在他们头上，别的就罢了，杀人的事他没做，就不想白背锅。
“粪石？对对对……”斯拉格霍恩不知想到了什么，大梦初醒一般打开了旁边的抽屉，颤着手拿出一枚肾形的石头，莉莉几乎是一把夺过塞进辛西娅嘴里。
“别……别……，辛迪、辛迪……”莉莉颤声握住她的手，眼圈已经红了。
万幸魔法界的解毒剂和毒药一样见效奇快，辛西娅的抽搐只一小会就停了下来，呼吸也平稳了许多，只是人还不清醒。
“送去校医室吧。”有人这么建议。
“当然……当然……”斯拉格霍恩变出担架，因为手抖，第二次才成功。
这时他终于镇定了些，勉强露出笑容：“抱歉吓到了你们，时候不早了，你们都回去吧。”
学生们依言而散，只有莉莉仍守在担架旁边，斯拉格霍恩拍拍她的肩膀，指挥担架向校医室移动。
房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合上房门之后，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会来打扫，处理掉所有残羹剩菜。
两人不约而同看向桌上开着盖子的菠萝蜜饯，斯拉格霍恩踌躇了下，将蜜饯盒子装进口袋里：“走吧。”
由于粪石塞得及时，辛西娅到了校医室不久便醒了过来，只是还有些难受。得到消息的老师们纷纷赶到，斯拉格霍恩咬了咬牙，对蜜饯施展了现形咒。
“毒芹香精、毒堇香精、蓖麻油……”毒药成分被一一拆解出来，莉莉听着便睁大了眼睛，忽然看向辛西娅，“这是……”
“这是我们课上用的混合毒药。”辛西娅的声音有些虚。
斯拉格霍恩脸色阴沉。因为经常有小傻子们将搞混了课上用的药剂和自己带的饮料，所以他上课用的，都是毒性较缓和治疗起来也比较容易的药物，只是药材复杂，即使完全理解了课程内容，除了极具天分的学生，都很难在上课时完全配好解毒剂。
今年也不例外，除了斯内普顺利完成了全部解毒剂，莉莉和辛西娅险险来得及在下课前做完，其他学生坩埚里都是一塌糊涂。
那些学生里，有没有谁偷偷藏了一份毒药？选魔药高级课程的学生不少，送吃食给他的也不少。
众所周知，斯拉格霍恩教授愿意和同学们保持良好关系，他喜欢美食也不是什么秘密，就连躺在病床上的辛西娅，每年圣诞节也会送他不同的点心。经常参加鼻涕虫俱乐部聚会的学生们更知道，他最喜欢的那一份，大多在独处时自己享用，很少分给其他人。
但是，知道他最喜欢菠萝蜜饯的人，就不多了。
不，随着年纪渐长，蜜饯果脯对老人的牙齿不太友好，近些年来他已经很少去买这个。
……但是有人知道……
英俊非凡的黑发少年在眼前浮现，久远的记忆化作一片冰冷的雾气在颈后盘旋……他希望那一切从未发生过……他希望自己当时说的真是“我不知道什么魂器。”
可是……
“汤姆的天性里没有仁慈，霍拉斯，发生过的事情不可能改变。就算你让自己忘记，他也会记得谁掌握了他的秘密。”半个月前邓布利多疲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已经老了，汤姆要年轻的多，有魂器在，他还能活下去，活得比谁都长。霍格沃茨不可能永远安全，认识你的学生那么多，难道你要彻彻底底躲到麻瓜界去吗？”
斯拉格霍恩不想承认，他一直自欺欺人地希望汤姆真的只是出于好奇和学术研究，并没有真正做成魂器。但这一刻，他没有一点想要追查是谁下毒的念头，因为那只是黑魔王伸进校园的一只手，想要杀的当然也不会是一个小女生，而是……
魂器、麦朵沃伦、灭口……一堆词汇乱糟糟地在脑海中乱窜，一向安适随和的老人胖胖的身子似乎有些佝偻了，目光不安地游移，面色不断变化。他忽然站起身来，向辛西娅和莉莉露出一种极为勉强的笑容：“好好休息，我去拿一点……活力滋补剂来。”
斯拉格霍恩一走，莉莉看看庞弗雷夫人不在旁边，立刻恶狠狠地瞪着辛西娅，伸手拧她的耳朵掐她胳膊，压低了声音：“好哇，我以为你只是演一下，你给来真的！”
“假的就是假的，这么多人呢他们又不傻……”辛西娅同样压低了声音辩解。
“到底什么东西这么要紧，你非得把自己搞到住院？”
“要命的东西。你不知道才安全。”辛西娅摇了摇头，“哎呦，疼疼疼……”
“你都不怕死，还怕什么疼！”莉莉手下更加了几分力气，“疼也憋着！”
辛西娅眼泪都飙了，又不敢叫疼，只得连连告饶：“怕怕怕怎么不怕，我要不怕还会拿课上的药吗？还会让你帮忙确保拿到粪石吗？所有药里就属这种我们最清楚，毒性不强，解毒什么的都比较方便……嗷嗷嗷……莉莉！好莉莉！我错了你轻点……嘶……”
这时庞弗雷夫人进来赶人，莉莉恨恨地收手，又瞪了她一眼，这才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毒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