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童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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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学会了阿尼玛格斯，魁地奇就有了一个取巧的方式。
爱米琳万斯毕业后，格兰芬多目前的球员中只有她一个女选手，于是比赛前她会带着照片在更衣室以花豹的形态趴一会儿，利用花豹远超人类的敏捷和极为敏锐的动态视觉在恢复人形以后的残余影响，提高发挥水平。
当然，由于阿尼玛格斯极为稀少的缘故，翻遍所有魁地奇的规章制度，这一条完全不在比赛禁令上。法无禁止即可为，何况这利用的是自己而非外物，很难称得上作弊，辛西娅便理直气壮。
……只是，哪怕已经试过好几次，想要恢复人形，还是需要照片辅助，而且比赛当天的晚饭，她总会吃掉好多肉……
与拉文克劳的比赛在圣诞节前举行，辛西娅不到20分钟就抓住了金飞贼，以当之无愧的优势取得了比赛胜利。
格兰芬多的小狮子们簇拥着得胜归来的球员们回到了公共休息室。当天并无特殊，到了第二天的起床时间，辛西娅没睁眼，伸了个懒腰。
她本是侧卧，这时脑子还没清醒，一翻身将自己趴在床上，双手向前伸，屁股往后翘，半眯着眼睛微微抬首……
因为嫌闷从不放下床幔的多卡斯扭头看见，忍不住哈哈大笑：“辛迪你是猫吗？这懒腰太逗了。”
辛西娅愣了一秒，然后彻底清醒过来。
为什么阿尼玛格斯只能变成一种动物，而且自己不能选择？
因为这个魔法的核心，是唤醒自己身体内隐藏的兽性，阿尼玛格斯形态，实则是具现化的兽性。
阿尼玛格斯之所以是危险的魔法，并不仅仅在于化兽过程的痛苦和还原人形时会遇到的障碍，也在于被唤醒的兽性会在一次次化兽过程中逐渐放大。
对天敌的恐惧感、对猎物的攻击欲和猛兽之间的竞争只要稍稍注意就不会产生，五感的提升也只持续多一会，口味和习惯的改变持久一些，但也只有一两天。
唯有被放大的、属于兽类的心理隐秘而持久，极其缓慢但从不间断地吞噬掉属于人的部分。
正如她略有增长的领地意识，以及偏向冷漠和独行的习惯，那是属于花豹的，大猫都是划分领地的独居动物。
而鹿、犬、鼠都是群居动物，所以劫道组更倾向集体活动，原本两人行动和四人行动对半开，而现在他们绝大多数时候都同进同出。
詹姆斯平时还好，但如果有哪个男生表现出对莉莉的欣赏，他多少要去找茬整一下人。因为求偶期的雄鹿只会做三件事，就是战斗、战斗和战斗。
西里斯对斯莱特林的憎恶更胜，几乎看不到轻轻放过的时候，只要稍有挑衅，就会立刻反击。因为犬科动物在捍卫群体的时候从来不惜一切。
而彼得，鼠类的警觉和畏缩在他身上的增长比其余几人更为明显。
辛西娅突然意识到，为什么原著中詹姆斯斯会在五年级结束时将斯内普吊起来扒裤子，为什么分院时能进入格兰芬多的彼得最后却会成为出卖朋友的那个人，为什么波特夫妇去世后，西里斯会表现出近乎疯狂的复仇和自毁倾向。
因为阿尼玛格斯在侵蚀他们。
也在侵蚀她自己。
许多阿尼玛格斯失败后半人半兽或者永久困于兽身中的插图从脑海中掠过，很重要也很可怕。
却没有什么好办法。
斯拉格霍恩答应帮辛西娅联系狼毒药剂的发明者达摩克利斯贝尔比，但直到圣诞节前埋在一堆荣誉和事务里的贝尔比才同意回学校参加鼻涕虫俱乐部的圣诞晚会。
而这个时候，辛西娅和莉莉已经参加过好几次鼻涕虫俱乐部的聚会。斯拉格霍恩向她们展现了魔法世界的另一面，与麻瓜社会别无二致的权力、关系和人情世故。两个姑娘不能说很喜欢这些，却也必须承认这是哪个社会都不会缺少的部分。
鼻涕虫俱乐部的圣诞晚会被设定在放假前的最后一天。她们被告知最好穿上礼服，带个男伴来参加。
格兰芬多的院花，不，霍格沃茨校花莉莉伊万斯需要携男伴参加晚会！消息一出来全校男生都骚动了。只是詹姆斯虎视眈眈，大有谁敢上弄死谁的架势，又有一帮狐朋狗友撑腰，一时间无人胆敢真下手邀请。莉莉虽然没有特别期待什么人的邀请，对此也颇多不满。
“我再说一次，詹姆斯波特！”魁地奇训练的休息时间，辛西娅将护具拍在他脸上，“莉莉现在没有男伴，但如果你敢给邀请她的人——无论是谁——下咒，你就一点希望也没有了！而我绝不会帮你瞒着，听明白了吗？！”
“莉莉答应我不就好了？”
“听着，莉莉和不和你一起去，或者说她喜欢谁是她的自由，你可以展现自己的优势，热情、讲义气、这是你的优点。但如果你分不清自信和自大，勇敢和莽撞，把自以为无关紧要的小恶当作取乐的方式，你就完了！别以为我没看见，今天你的魔杖已经掏出来了！”
“别这么严格嘛辛西娅，你才十五岁不是五十岁！别那么像麦格教授！”詹姆斯看着辛西娅越来越黑的脸，声音不自觉小了下去，停了会又开始傻笑，“最后不也没动手！所以，我还是有希望的对吧？对吧？”
这孩子没治了，太蠢。辛西娅捂脸，转身就走。
“别走呀辛西娅，”詹姆斯又嬉皮笑脸拦住她，“我是说，你也需要一个男伴吧？你看西里斯怎么样？他快被女生们烦死了，或者莱姆斯也行。就是彼得……我会让他看上去体面些的。”
“他们让你来问？”
“没有没有，他们都说不想去。”詹姆斯连忙解释，“但我听说斯拉格霍恩那饮食很不错。你知道的，莱姆斯家条件不好，他自尊心又强，连一杯黄油啤酒都不让我们请。西里斯在学校还好，一回家就会被关着，而我一个人去大吃大喝，这个……”
“明白啦。”辛西娅感叹了声，做兄弟，詹姆斯真的没话说。
“我也想请你们中的某个人一起去晚会。斯拉格霍恩教授答应引荐贝尔比先生。那时候最好有个人帮我看着点别人，保证我们的谈话不会被听见。”辛西娅看了下周围，确定没有旁人，声音还是压得极低，“但是你们看过日子吗？12月17日是满月！”
“真的？！”詹姆斯跳了起来，“不会看错了吧？！”
“我用的又不是月相表，错不了。”
詹姆斯立刻满脸苦色，赶紧回去和兄弟们商量去了，临走还不忘比了个手势：“谢了辛西娅，我欠你一次。”
莱姆斯坚决要求兄弟们参加晚会而不是陪他。彼得也细声细气地保证自己一定会寸步不离陪着。
于是男孩们的商量很快结束。魁地奇训练刚刚结束，西里斯从扫帚上下来，抹了一把满头的汗，当众问道：“嘿，辛西娅，斯拉格霍恩的晚会，你缺男伴吗？”
一时间，一群姑娘们的杀人目光射了过来。
……詹姆斯这个坑货！辛西娅在心里怒骂，硬着头皮回应：“缺。”
事实证明，八卦的速度比人腿快得多，辛西娅刚刚回到宿舍，就遭到了多卡斯足足一分钟的尖叫攻击：
“啊啊啊啊，辛迪你居然拿下了西里斯！我姐妹果然是最厉害的！啊啊啊啊！”
“首先，我并没有‘拿下’他。”辛西娅淡定地将多卡斯·八爪鱼·梅多斯从身上扒了下去，“其次，我并不打算‘拿下’他，只是需要一个男伴。”
“为什么？西里斯那么帅？”
“因为我不打算恋爱。”辛西娅想了一下，觉得这时候无论和谁恋爱，不是对方炼铜就是自己炼铜，太惊悚了。
她不想再讨论这个，于是转移话题：“比起这个，我得在晚宴开始前练出稳定的服装变形。我可没钱买衣服。搞不好还要学跳舞，这我可一点都不会。”
多卡斯拍着胸脯：“跳舞包在我身上。我爸妈就是通过一次晚会认识的，我妈妈是舞蹈老师，爸爸说晚会上没有谁比得过她。”
就这么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口狗粮，辛西娅不动声色看了一眼旁边若有所思，嘴边却始终带着一点笑的莉莉，觉得自己可能得适应一下了。
巫师界可以一键变装，但有两种形式，一种比较简单，在魔咒课上学过，本质是换装而非变化，你得有那套衣服才行。
显然，一穷二白的辛西娅没有这个选项。
另一种，那就是真正的变形。尽管不涉及生命力的转换，但服装变形需要极高的专注力，确保所有衣饰材质清晰，细节合理，稍不注意，就会出现诸如裙子太透、纱网像蚊帐，蕾丝扭曲……等等灾难性的后果。即使成功了也需要魔力维持，因此多数时候只用来调整服装细节。
玛丽贡献了珍藏的时装杂志，姑娘们又贡献了好多已经穿不上的旧衣服供她练习。
一个下午时间，在点燃了三件、割破两件，弄出一堆奇葩和地摊货之后，辛西娅终于能稳定完成服装变形。将一套正在穿的二手长袍，变成和杂志上一模一样的奢华礼服。
“感觉还是有点廉价感，应该是材质的缘故？”
“据说缝合上也有讲究，别看我，我也不懂。”
“我觉得已经很好了。”玛丽激动地捧着杂志，“这是华伦天奴啊！我这辈子都不一定会买一件的华伦天奴！”
“放心，我们可以好好练练这个魔法，以后想穿什么就去奢侈品店逛一圈——然后变一样的。”
四个姑娘都露出了属于穷人的微笑。
然后是更深的一步，仅凭想象在思维中构建一整套衣服。
“最好是我们都见过，但没有图片的……”莉莉忽然跳了起来：“我怎么忘了这个！辛迪辛迪！斯嘉丽的绿裙子！费雯丽在《乱世佳人》里穿过的绿花裙子！”
“噢噢噢！”姑娘们都兴奋了起来。
辛西娅也兴奋了，仔细回想着那条几十年后仍让小姑娘们心驰神往的漂亮裙子，只是她真的记不清绿花的具体形状了，于是最后盛开在莉莉身上的，是大片的百合花纹。
“嗷嗷嗷嗷嗷嗷！”姑娘们又叫了起来。
“她居然是绿眼睛！和斯嘉丽一样的绿眼睛！”
“我就知道！你最爱的是莉莉，不是我！”多卡斯假做哭泣状。
“谁说的？我也爱你呀多西。”辛西娅又挥动魔杖，一套油画《少女伊莲》中蓝白色的漂亮裙子出现在多卡斯身上。
“哦！”多卡斯一提裙子，美得直冒泡。
“原来灰姑娘是纪实文学吗？”玛丽左看右看，捧着脸叫了起来。
“当然喽，你以为呢？”辛西娅再一次挥动魔杖，玛丽的衣服变成了几十年后真人版灰姑娘的经典蓝裙子。
“对了水晶鞋。”辛西娅对着玛丽的鞋子变形，做一双透明鞋子很容易，但要有故事中乃至电影中华美璀璨的感觉却很难——想要水晶鞋华美的反射需要多面互呈夹角的透明介质，而鞋的实用性限制了鞋帮鞋面的厚度，使它很难到达工艺品摆件的璀璨效果。辛西娅不断改变，却很难同时保持美观的同时让人伸脚进去。最后只能变了一双满是镶钻的鞋。
“无所谓啦，反正我们不是灰姑娘，我们是仙女教母。”玛丽站到穿衣镜面前臭美。
“那要不要我去捉只小仙子给你弄根仙女棒呀？”多卡斯嘲笑。
“你敢想象吗，小时候我真买过那种，塑料的，粉红色的，顶端有染色羽毛和假宝石的那种……”玛丽咯咯笑了起来，“还用它模仿过扎坦娜。”
“我也是，和佩妮一人一根，指着灯说打开，指着水说变成酒，指着花说开放——有一次真的成功了。”莉莉边说边笑，扭头招呼辛西娅，“你也换衣服呀？来嘛，别害羞。”
满屋子巨大的克里诺林裙摆让宿舍都显得小了，乱世佳人和迪士尼公主裙都用了一次，一时间留在脑海里的，只有一幅油画《茜茜公主》。
然后女寝统一风格，一人一条大裙子旋转如花。
“好看是好看，就是太不方便了。”在镜子前面臭美过后，莉莉评价，“如果拆掉裙撑，还能穿去晚会，不拆就太夸张了。”
“我也这么觉得。”辛西娅每走一步都要碰到附近的什么，其他人也是。转裙子臭美的代价是整个宿舍里满地都是被裙子扫到地上的物件。第三次捡起闹钟的辛西娅实在忍无可忍，魔杖伸出，“十二点到了姑娘们。”
梦幻华美的大裙子又都变回了原来的模样，女孩们发出一声叹息，各自蹲下收拾满地狼藉。
“所以，水晶鞋也应该变回去的对吧？”
“只能维持到午夜是不是太短了点？”
“如果用的不是变形术，而是本身就是被魔法改造的鞋，应该能保存更久。”莉莉想了想，“只能维持到午夜应该是变形太多了。而且最难维持的是马夫，魔法无法创造真正的智能，动物变形成人类外形却难以拥有人类的智力和行为，我猜是活化雕塑之类的。”
“所以睡美人和毒苹果……”
“生死水的效果。”
“莴苣姑娘？”
“生发魔药。”
“青蛙王子？人体变形？”
“千皮兽？”不知谁提起了这个故事，大家沉思起来，想不出哪个魔法有这样的效果。
辛西娅脸色微沉，她在劫道组找来的阿尼玛格斯资料上看过全部：“阿尼玛格斯失败的结果。她变成动物出逃，却为经历的一切感到羞耻，从内心排斥自己的相貌，因此没能回归人形，只能以半人半兽的状态生存。”
“那后面的部分……”姑娘们有些不忍心。
“阿尼玛格斯失败的后果不可逆转，当年如此，现在也如此。更糟的是，你们还记得故事里国王怎样发现千皮兽是个姑娘的吗？”
“我记得，他扯开了她的皮毛斗篷？”
“阿尼玛格斯的皮毛，怎么可能被扯开？”辛西娅冷笑，“这个故事最残忍的地方，就是将人类对异族的虐杀，用‘爱情’来掩盖。”
魔法最为梦幻美妙的一面，和最为凶险残酷的一面，都被记录在了最为熟稔的故事里。一时间姑娘们谁都没有说话，低下头继续收拾。
玛丽忽然跳了起来，从被扫到地上的杂志里抽出一本，指着封面说：“我觉得这个就挺好，你试试。”
那是一条灰蓝色希腊风格的裙子，式样看上去有点像神奇女侠中盖尔加朵穿过的那款。不过时间太久，有点记不清了。
辛西娅仔细看了看这件衣服，记住每一个细节之后开始变形。
“你考虑以后去做服装吗？”多卡斯一把抓住玛丽的手，“你这眼光，绝了！”
的确，辛西娅不得不佩服玛丽的眼光，灰蓝色映衬着她的肌肤莹洁如玉，偏高的腰线拉长了她的腿部比例，突出了某种与年龄殊不相称的，温和但坚定的气质。
人种、年龄、身高、面容，她哪一点都和记忆里穿过相似衣服的盖尔加朵完全两样，但却有一种更深层的相似。
“如果在背后插把剑还能更像。”她这么想着，没说出口。想到神奇女侠，似乎有什么东西飞快地掠过脑海。
玛丽被多卡斯夸得脸红，扭过头去收拾她心爱的漫画书。封面上的神奇女侠挥动着金光闪闪的套索，遍身斑纹、半人半豹的女郎被紧紧缠住。
那一刻，辛西娅脑海中似乎有闪电划破迷雾，原本模糊的念头瞬间清晰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