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亲世代]明月东升》静水幽深

24、满月

　　守护神咒之后，莉莉好几天都没好意思和詹姆斯说话。作为朋友，剩下三个姑娘也就当那天什么都没发生过，男生们那边也是如此，只是西里斯这两天有些反常。
　　“辛西娅！”一篇论文写完，他忽然抬起头，“你觉得，如果斯莱特林那边想要赶邓布利多下台，会用什么办法？”
　　“怎么？”几个人都看了过来。
　　“今天跟雷古勒斯吵了一架。”西里斯耸了耸肩，“他说‘邓布利多干不了几天’，我再追问下去，他却怎么都不肯说了。”
　　“如果还是为了上次的事情，那么不需要邓布利多下台，只需要他停职一段时间……最好连麦格教授一起，她是副校长，必要时可以代替校长职责……”辛西娅低头深思了一会，想起之前听见的卡洛琳和斯内普的争执，不动声色看了莱姆斯一眼。她想她知道对方会用什么理由做到这件事。或许就连斯莱特林内部都不清楚，卡洛琳醒着，就是他们最大的底牌。
　　如果是的话，又该怎么办？辛西娅皱着眉，指尖下意识一下下敲击着沙发扶手。
　　玛丽正在写作业，羡慕地看了一眼已经写完作业的其他人，又低下头去，几乎是下意识地，拢了一下鬓边的头发。莉莉注意到了她的这个动作，小声说我妈妈有一款遮瑕霜，是XX牌子的，非常好用……
　　辛西娅敲击扶手的声音停了下来，目光在男生们身上扫过一遍，然后笑了起来：“我去找校长。”
　　一个小时之后，麦格教授上来叫走了男生们。
　　“我们讨论过，如果一切如布莱克先生听到的那样，对方很可能以卢平先生的身份发难，要求我，或者包括其他老师们接受询问乃至审查。这样，魔法部空降一个临时校长，他们就有机会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莱姆斯涨红了脸如坐针毡，詹姆斯和西里斯一左一右护住他，连彼得都叫嚷了出来：“怎么能这样？！”
　　“您……”在三个朋友的包围下莱姆斯艰难地开口，似乎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力气，“我申请……退学……”
　　“不行！莱姆斯！”西里斯大叫，“我们需要你！”
　　“这不公平！”詹姆斯在嚷嚷，“不能赶走莱姆斯！他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邓布利多笑了起来，示意他们安静：“没有保护好卢平先生的秘密是我们失职，但霍格沃茨不会因为这种理由赶走任何学生。”他又看了看辛西娅，“伊斯特小姐，这是你的提议，便由你来解释。”
　　“出于种种原因，我确定对方并不完全知道卢平的秘密，只是有所怀疑。”
　　“为什么？”
　　“因为猜到秘密的那个人是克里斯汀。她没有我这种方便的中国历法可用，以英国天气，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个满月。更重要的是，她在斯莱特林那个小团体不是核心成员，也没被完全接受——但她查过月相表，我确定这一点。”
　　“无论她有没有发现，还有一周多一点就是下一个满月，只要有一个人类形态的卢平先生出现在他们面前，就没有借口，也能避免其他人的窥探。”
　　“但是……”莱姆斯艰难地开口，和其他人讨论他“毛茸茸的小问题”总让他十分不适，“这个过程……很难，不，没法……被中断。”
　　“当然用其他办法。不过保险起见，当天你最好换个地方，不去尖叫棚屋。”
　　“什么办法？复方汤剂吗？”西里斯沉思，“我们提前用复方汤剂，扮成莱姆斯？”
　　“不能用复方汤剂，复方汤剂模仿的是‘即时状态’，被模仿者的残疾、疾病以及特殊状态都会影响到变身效果。当然，复方汤剂可能无法完全模拟……毛茸茸的状态，但一定会像那个方面变化——无法控制而且非常危险。”詹姆斯的魔药水平受限于急躁的个性并不出众，但基础知识尤其是一些比、较、有、趣、的知识并不匮乏。
　　“但在魔药乃至所有魔法之中，复方汤剂有极为特殊的地位。因为它的效果非常独特，不能被其他魔法仿造。”这方面，西里斯也不差的。
　　“魔法做不到事情，其他方式未必不能做到。”辛西娅笑了一下，吐出一个词“——仿妆。”
　　穿越之前，她见过仿妆高手的作品，可以无视人种、性别等等巨大差异，做到如同易容术一般的效果。
　　当然，就如同她之前藏穆迪用的花瓶姑娘戏法一样，仿妆也有光照、视角、细节以及动态观测上的缺陷。若不出意外，“莱姆斯”只需要在月光中露个面就好，但保险起见，假扮他的那个人当然越像越好。
　　她将视线投向了另外三个男生。
　　彼得太矮，西里斯又高了些，最适合假扮莱姆斯的，只有詹姆斯。
　　“我想我们已经有了最佳选择，是不是？”校长笑眯眯看着他们。
　　詹姆斯弄明白了仿妆是什么之后，就对这种行动兴致极高，没等校长等人出发去寻找影视行业的化妆师，他已经掐着嗓子学莱姆斯说话了，一边学还一边问本尊像不像。
　　“詹姆斯你个变态！”莱姆斯本来一直坐立不安，觉得自己连累了老师们，结果架不住詹姆斯的骚扰，气道，“我说话没这么奶！”
　　西里斯怜悯地看着他，冷不丁冒出一句：“我觉得你最好考虑一下他会顶着你的壳子做什么事，莱姆斯。”
　　“如果那样的话，”莱姆斯终于破功，“你死定了詹姆斯！”
　　“为什么只找我？”詹姆斯毫不犹豫拉了兄弟下水，“我就算干了什么，也绝对是西里斯出的主意！”
　　“所以你真打算做点什么是不是？！”莱姆斯开始卷袖子。
　　“别这样啊兄弟，”詹姆斯敏捷地跳到一边，“你有没有喜欢的妹子，我可以帮你告白去！”
　　“滚！你先把自己的告白搞定了吧！”
　　詹姆斯如同被掐住了脖子，脸色一下子爆红，口不择言：“你信不信明天我就能拿下莉莉！”
　　“不信！你连跟她说话都不敢！”莱姆斯立刻反驳。
　　“我赌一个金加隆你做不到！”西里斯切了一声，从兜里摸出一个金币抛接着玩，“赌不赌？”
　　“你只叫过她的教名，还是和我们一起。”彼得补了一刀。
　　“你们三个混蛋！看我的热闹还是不是兄弟？是不是！”詹姆斯大叫。
　　尽管还在走廊上，四个男生又打闹了起来。
　　辛西娅扶额，摇了摇头，又笑了起来。
　　一周之后，便是农历九月十五。
　　这一天正是周三，下午的草药课詹姆斯和莱姆斯双双缺席，斯普劳特教授却并没过问，让姑娘们有些疑惑，莉莉尤其多看了两眼，却始终没好意思询问。
　　晚饭时分，四个男生一如既往吵吵嚷嚷地出现在长桌旁边，引来无数隐秘的窥探的目光。他们注意到了这一点，互视一眼后，反而更闹腾了。
　　秋分之后，高纬度的英国夜晚很快就长了起来，下午的课刚刚上完，天就黑了下来。而这一天的天气是英国难得一见的晴好，西风吹散了所有云雾，清朗的夜空上星辰闪烁。可想而知，当六点整月升之时，没有任何事物能阻止狼人变身。
　　斯莱特林的小团体们也在对面的长桌旁吃饭，但明里暗里的视线都投了过来。
　　不一会，詹姆斯和西里斯率先吃完，拍了拍另外两人的肩，就一前一后大摇大摆地走了。彼得慢慢吃完饭，莱姆斯拿了本书在看，不过他的精神似乎不太好，才翻了两页，就打了个哈欠。
　　在他张嘴的时候，斯莱特林那边好几个人不约而同向后仰了一点，似乎他这一张嘴，就会露出一口獠牙来。
　　这时彼得终于吃完饭，一声不吭地抱起了书，跟在莱姆斯后面往外走。
　　“去哪里呀？卢平？”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过于庞大的身影挡在了他们面前，阿米库斯卡罗和埃文罗齐尔一左一右拦住去路，斯莱特林的长桌那边，艾弗里和穆尔塞伯将手拢在嘴上，扬起头嗷呜嗷呜地叫了两声。
　　莱姆斯眉头一竖，罕见地正要发怒，却又按捺了下来，忍着气保持平静的声音：“我去图书馆看书，关你什么事？”
　　这时也不知是谁丢了根啃完的鸡腿骨，准准地向莱姆斯砸了过来。
　　“你干什么？！”令人意外的是，彼得率先伸出了魔杖，想要将骨头打飞出去，只是飞行中的物品不易被击中，他的咒语打空了，但矮胖的少年仍跳了起来，空着的左手拍飞了骨头。
　　莱姆斯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脸上全是赞许。
　　彼得十分开心，但罗齐尔在旁边阴阳怪气：“佩迪鲁是不是巫师？居然用手？”
　　“佩迪鲁是个哑炮！”“就像他的哑炮爸爸一样！”“哑炮滚出霍格沃茨！”
　　彼得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莱姆斯脸上也显出怒色，右手抬了一下，又硬生生压了下去，向彼得说了一句什么，彼得眼睛一亮，魔杖抬起，指向发出嘲笑声的那边，大声念道：“塔郎泰拉舞！”
　　他的准头并不太好，但那边挤着的斯莱特林们太多了，前排的罗齐尔扭头闪开，可后面的斯内普本就被挡着视线，并不能准确判断，也无处可躲，于是不幸中标，双腿疯狂扭动起来。
　　斯内普一直过分阴沉，这样的人当众踢踏跳舞，效果和喜感可以翻倍。
　　即使在斯莱特林内部，斯内普也并非那种受人欢迎的同学，他在那核心小团体的地位，完全是靠实力和对伏地魔的坚信赢得。或许有些人，比如已经毕业的卢修斯马尔福，认为他潜力非凡会刻意结交，但罗齐尔和艾弗里，显然不在其中。
　　尽管莱斯特兰奇很快用一个咒立停结束了斯内普的舞蹈，他们已经嘻嘻哈哈笑了出来。在他们对面，莱姆斯更是大力拍着彼得的肩膀：“干得漂亮，彼得！”
　　斯内普站起身，脸色铁青，魔杖向前举起，一个张口结舌撞上了铁甲咒的光幕，被抵消了大半，只让矮个少年的笑声略停了两秒。
　　“我成功了？！”彼得兴奋地跳了起来，“我的铁甲咒成功了！”
　　“不错不错。辛西娅会夸你的。”莱姆斯旁若无人地称赞着朋友。
　　“你们在干什么？！”弗兰克隆巴顿和爱丽丝坎贝尔手牵手走到礼堂门口就看见了这边一波人，立刻问道。
　　如果是劫道组另外两个，挑事的不定是谁，但彼得胆小，莱姆斯是个好好先生，他们被围住羞辱，只能是对面的责任。
　　弗兰克和爱丽丝都是七年级，而且不是那种混日子的学生。两人往这边一站，几个低年级的就有些虚了。
　　“怎么了隆巴顿？我就想和卢平一起在月～光～下走走，又不是你儿子，干嘛护这么紧？”莱斯特兰奇露出一种不怀好意的笑容，略略向后退去，“卢平，平时跟在布莱克和波特后面摇尾巴，怎么，离了主人连话都不会说了？”
　　“你放……你说什么！”莱姆斯大怒。
　　“我说你像条狗！”莱斯特兰奇轻蔑地说。
　　这能忍？莱姆斯冲了上去，一边的彼得竭力拉住他。斯莱特林们兴奋起来，簇拥着向前，压挤两个男孩背后的空间，整个争执过程中，他们并非静止不动，或者说斯莱特林的学生们不断将莱姆斯和彼得挤向礼堂通向入口庭院的大门。
　　厚重的大门此刻正敞开着，朝东北向正对着远山和黑湖。在争执的过程中，一轮圆月不知何时从远山后升起，一抹清辉自大门口斜斜洒落。
　　一群斯莱特林都在等这一刻，好几个人立刻叫了起来：“卢平你看那边！”
　　“怎么了？”“莱姆斯”脸上带着点竭力压抑的笑意，任由从头顶缓缓降下的月光照了下来，还故意伸头看了下月亮，满脸茫然，“那边有什么？月亮？你没见过吗？”
　　说着他又向前走了一小步，半边身体都笼罩在月光里。
　　“不可能！”斯莱特林的人群里，卡洛琳叫了出来，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莱姆斯”却没有管卡洛琳说什么，他上上下下扫了莱斯特兰奇一会，仿佛突然明白过来，往后跳了一步，小媳妇似的双手抱胸，“你要我一起看月亮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啊？滚！滚啊！！！”
　　周围顿时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我……”在周围一阵高过一阵的笑声里，莱斯特兰奇一口气憋在嘴里，脸涨成了猪肝色，忽然扭头，恶狠狠瞪向人群里的卡洛琳，“你这个……”
　　“他不是真的！他……”在一众斯莱特林或恼怒或阴沉的目光里，卡洛琳忽然捂住喉咙卡了壳，只是在这个时候，她的任何停顿和辩解都显得无力。
　　焦急许久都说不出话来，她灵机一动，忽然发出一个急急现形。
　　“莱姆斯”看到了她的动作，但他没动，甚至还按住了一边的彼得，任由那个显形咒落在身上，在一阵明灭不定的魔法光芒中渐次消退。
　　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群斯莱特林或明或暗的，饱含谴责、反感和讥讽的眼光投了过来，卡洛琳惶惑极了。
　　尽管巫师界的月相表非常麻烦，她真正有机会对照的次数很少，也不可能每天晚饭都能碰到劫道组，每天都观察他们是否少了一个人，但卢平晚饭有不在的时候，这一点绝不会错！
　　邓布利多将狼人放进学校，分明就有不可告人的用意，是他作为白魔王的令人作呕的心机！可为什么一件板上钉钉的事会变成这样？
　　难道是她的穿越无意改变了什么地方？可是那是卢平，又不是西弗勒斯！在他们入学之前她根本没见过和卢平相关的人，就是她想要改变他的命运，也太迟了！
　　更何况……就凭劫道组对西弗勒斯的欺凌，她恨不得他们全被狼人咬死，怎么会动他的命运！
　　“你满意了吗？克里斯汀小姐？”月光洒下，“莱姆斯”脸上如同笼罩了一层严霜，“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不行！我查过的！我明明查过的！上个月他没来吃晚饭那天就是月圆！”她左右看看，用求助的眼光盯住西弗勒斯，希望他能帮忙，“我们去尖叫棚屋，那里一定有证据！我知道怎么通过……”
　　她又卡壳了，顿了一下才接道：“一定可以的，他……”
　　卡洛琳的声音再一次顿住，却并非因为原著内容的禁忌，而是在礼堂门外方形庭院中徐徐洒落的月光里，她听见了一个声音，一个撮唇吹出的口哨声，起伏之间组成了一段乐曲：
　　3-6-176-3-2—7—6-175-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