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武侠》一茴笙

1、柳家庄之灭 江湖初起

　　京城花满天，绽放在湖面上，春意漫染，江湖变换，弹指之间。
　　京城柳家庄中，大院儿满是刀剑挥舞的声音。
　　“力气再大一点，你们的速度慢到连叶子都斩不着吗？”在这群练武之人的中间，站着一个面白身高的武人，“力气这么小，看我给你们示范，尔等再试，此人一把夺过壮汉手中的长剑，闭上双眼，大步奔向桃花树前，飞身旋转，长剑随之，斩断了多片花叶，随后缓缓下落，“庄主剑法好生厉害。 ”“如若有一天，尔等可以练就我这般的功夫，那定有所作为。”
　　“长卿。”“夫人。”一位女子从屋内走来，绿色珠簪插在柔顺头发上，色泽靓丽，胭脂在她的面颊上映衬出此女子的美丽，她的双眼透彻明亮，此般迷人的女子即为柳氏，也是武林门派——鼎棑门的大小姐。
　　金萍——柳金氏
　　“夫人正怀胎，快快回去。”柳长卿护住柳金氏的右身，“不必担心，莲儿，带我去那边看看。”“夫人务必小心。”“嗯，是，夫君。”
　　柳长卿坐在夫人身边，那群正在练剑的武人们放下了长剑，对前来的柳金氏说：“夫人好。”“不必如此多礼。”“是。”
　　“长卿，我看下人们的武艺已经足够抵挡千坤阁了。”“是啊。兄弟们！时机未到，待到时日，我柳家庄一定要夺回我们的东西。”“是！”
　　夜，亥时
　　咚！ 咚！
　　打更声缠绕着京城各处，各家灯火均灭，“长卿，为何还不歇息，已亥时了。”柳长卿研读着桌上的文书，长叹了口气，说：“夫人，孔佬他们的实力雄厚，但在江湖上结的仇家也不少，如果我们可以联合江湖帮众，共同对抗孔佬他们，那我们柳家庄必定会……”
　　“长卿，孔佬的确实力雄厚，若真依你所说，联合帮众，我们的东西一定会夺回来。但是夫君，你要答应我，夺回我们的东西之后，我们两个便离开柳家庄，归隐山林，过好日子去。”
　　“嗯，听夫人的，夫人先休息吧，毕竟离夫人生子之日，已经不多了。”柳金氏坐在榻上，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长卿，转眼间，我们的孩子就已经长大了，还没取名字呢吧。”柳长卿笑了一下，说：“夫人放心，我已经想好了，男孩就叫柳慕轩，若是女孩，就叫柳慕霜。”“长卿，真是两个好名字，希望生出来之后，孩子能够健康幸福的长大。”“嗯。”
　　说完，柳长卿走到烛台旁，轻轻的将它吹灭了。
　　次日晨，家丁们如往常一般，打扫着大院，院门却被不速之客撞开，“你们是何人？速速离开！否则休怪我等不客气！”闯入者们漫步走进大院，打量着柳家庄的大院，柳少卿被这吵闹声引出了房，他打开折扇，和柳金氏一起，面对着他们，与对方对视了良久，领头的男人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小斧子，冲向柳长卿，“夫人，回房去。”“是夫君，别忘了来吃饭。”柳金氏在侍女的搀扶下回了房。
　　就在那人即将砍向柳长卿的肩膀之时，柳长卿一把折扇夹住了斧头，那人愣住之时，长卿顺势转了个身，那人一个踉跄摔进了大堂，“你们几个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老子上！”“交给我，你们一会儿抓人便是。”柳长卿对家丁们说，冲过来的几个男人面目凶狠，一个劲儿的莽向柳长卿，他见状，收起了折扇，纵身一跃，一个轻功跳上了房顶，那几个大汉没稳住，全摔地上了。
　　“诶呦！你们这几个废物！”
　　“老爷您没事吧？兄弟们，把那几个膀大腰圆的捉拿了！”
　　家丁们纷纷抄起身旁的家伙什来，冲向大汉们，看着下人们的架势，他们的腿都被吓软了，长卿站在房顶上叫好。柳家庄的下人们，身手个个好，虽看上去瘦弱无力，但和轻功配合起来运用，都是个顶个的身轻如燕，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那群壮汉都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饶了我们吧大爷，哦不，爷爷！爷爷们！饶了我们的小命吧！”
　　柳长卿从房顶跳下，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何如此作为？”“是…是孔大爷让我们来的，他把我们的媳妇儿孩子做赌注，我…我们也没辙了不是？”“孔大爷？”
　　难道是孔佬？那么他们的亲人应该都在千坤山寨……
　　“好，既然是受人指使，那便回去，我派人把你们的亲人带来，随时来领人便是了。”
　　那些“杀手”向柳长卿连声叩谢，飞速地离开了柳家庄。
　　怎么突然就派人来了？而且还指使不会武功的老百姓独创……孔佬到底要干什么？
　　柳长卿看着那些壮汉逃离的背影，心里暗暗想道。
　　“长卿，多吃点。”“嗯，夫人。”“老爷，这鱼花紫蛋汤是夫人做的，老爷您快尝尝。”丫头莲儿把那一大碗鱼花紫蛋汤推到柳长卿面前，但又被柳金氏挡住，“夫人，你……”“老爷，你可还记得十几年前你来我娘家提亲之时，我爹是怎么考验你的？”“诶？夫人怎么突然提起这事？”
　　“哼哼，嘿！”柳金氏左手掌抵住了碗，运了功，“夫人尚有孕在身，岂能发功？”“嘿嘿！”
　　那碗在柳金氏的运功之下，直飞向柳长卿，柳长卿单手便控住了碗，另一只手端着碗底，这才放下，“夫人等生下孩儿后，我再陪夫人打个痛快，但现在夫人还是好生保护身体要紧。”“这不是好久没练功了，怕生疏了。夫君不要担心，哈哈。”“夫人啊……”
　　一旁的丫头莲儿很是羡慕这般的感情。
　　等夫人生下孩子来，我就离开柳家庄，会鼎棑门和桂荣哥成亲，到时候，是不是我也会这么幸福？
　　“嘶……不对……嘶额！”“夫人你怎么了夫人！”柳长卿扶住柳金氏，莲儿马上跑上去，说：“老爷，恐怕是方才运功之由，我去叫人！”“夫君！我……我是不是快生了！好痛！”“夫人别怕！”柳长卿抱起了柳金氏，往睡房去。
　　酉时，柳家庄内
　　“夫人，使劲儿啊！就快生出来了！坚持住啊！”“啊！”
　　接生婆们忙的不可开交，柳金氏产子所致出血满了盆，一盆又一盆，柳长卿在门外踱步，“夫人…哎！夫人，哎呀！”门内，柳金氏躺在榻上，“夫人！呜……夫人，坚持一下！”“莲儿，我，我好疼啊！”“夫人马上就好了，莲儿给你倒杯清水去！”“嗯！”柳金氏虚弱无力的喘着每一口气，仿佛在闯一趟鬼门关，“夫人，来，继续，使劲儿啊！孩子的头已经探出来了！”“呜……啊……啊！”“坚持住夫人！就差一点了！”“啊！”
　　“唔哇哇——！”“夫人，生出来了，是少爷！”“不，不，还有……啊！”“夫人……快给夫人擦擦汗！”
　　“啊啊啊！”“头！头！还有一个！还有一个！”接生婆急的喊了好几遍，柳长卿在外面听的一清二楚。
　　两个孩子吗？
　　柳金氏这次拼了全部力气，以至于生出来后，差点昏死过去，“夫人，看看，第二个，是小姐。”莲儿将小姐小心的包裹了起来，并给柳金氏看了几眼，“我…我摸摸。”柳金氏努力抬起手想要抚摸他们，但她却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只好有气无力的说：“快给老爷看看……”“是，夫人！”
　　莲儿抱着小姐，另一个接生婆抱着少爷，莲儿激动的说：“恭喜老爷，恭喜老爷喜添大少爷和小姐。”“好！好！夫人怎么样？”接生婆说：“老爷放心，夫人安然无恙，只是生产费了好大力气，现在正歇息呢。”“我去看看。”
　　柳长卿走到榻前，抚摸着柳金氏杂乱的头发，温柔的说：！“夫人，辛苦你了。”“无妨，老爷。”“夫人……”柳长卿看着柳金氏疲劳的面庞，眼中满是温情，“老爷……”一旁拧巾的接生婆说：“老爷，一会儿我给夫人做一碗养生堂和清茶，给夫人补补身子，毕竟夫人刚从鬼门关回来，咱们让她休息一会儿。”
　　“嗯，夫人，你好好休息。”众人离开了厢房，门口的家丁赶着跑回来，拦住了柳长卿，“怎么了？如此慌张？”“老爷！您快去门口看看吧！”“老爷！老爷！”这时又跑来一个下人，着急的说：“老爷！门口的孔佬一伙人已经要冲进来了！如何是好啊！”“什么！切莫慌张！带我前去！”柳长卿打开扇子，腾步前去，“你们家老爷呢？快给我滚出来！”柳长卿从众下人中走出，说：“我就是，你们孔家寨为何前来我柳家庄闹事？”领头的男人捻了捻指甲，说：“柳老爷，发问的该是我们孔家寨吧？我爹说了，你们柳家庄居然敢让下人打我们的人，我还就今天讨个公道了。”
　　领头的男子正是孔家寨的大少爷，孔无良，身着暴露，一副浪荡公子模样，“大少爷，咱不跟他废话，直接……”身后的一粗人做着“抹脖子”的动作，“想杀我？也不看看我是谁？”柳长卿关上折扇，背过身去，“你为何不正面看我？人说柳长卿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正气凛然，今日面对我等孔家寨，就不敢了？笑话！”柳长卿微微一笑，“孔公子说出这话，竟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你！”
　　孔无良看着柳长卿居然敢这么对自己，便抬右手，示意下人们往后退退，同时手心面向后面，“气转乾坤……乾坤神掌！”忽然的，他的右手不停地在众人眼前晃动，仿佛有几千只掌飞快的冲向柳长卿一伙人，“啊！老爷小心身后！”明明已经近了他的身，柳长卿却毫发无损，“金钟罩！”“怎么会！我的掌力明明如此强大，为何会被区区金钟罩防住！”
　　柳长卿转过身，说：“无良公子，你的掌力只有这一丝吗？”“少爷，你听到了吗？他居然用一丝来形容您的掌力诶！少爷！打他！”孔无良收起右手，转而跃起，用轻功离开了。
　　“诶少爷？等等我们！你们……兄弟们，撤！”
　　“老爷，这可如何是好啊，他们肯定去叫孔寨的那群打手了。”“哼！除非他们去找孔佬，不然，孔家寨无人可与我一战。”“是，老爷。”
　　孔家寨，暗道山洞
　　“爹，爹我回来了。”幽深的山洞中，回想着”这样的声音：“进来！”“是！”
　　仅一句进来就能让旁人心惊，整个武林，只有孔老爷——孔佬一人，孔无良走了进去，“爹…”他走到山洞尽头，推开门，只见中间坐着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雄姿英发，翘着二郎腿坐在破旧的长木椅上，“无良，如何啊？”“被…被打回来了。”“你这废物！”“爹！别动怒啊！我……””
　　“喏！……”“这是？”孔无良拿起手上的经书，“此乃乾坤内经是前代江湖上流传的秘籍，惜了，我只有上卷。”“哈，孩儿有一上卷足矣！”“既然如此，那你便拿去修炼，至于柳家庄，我亲自去！”孔佬摘下斗篷和面具，他的脸已经非常沧桑了，他的发也由黑变白，但武功也不减当年。
　　“嘿！”孔佬起身跃起，“唰”地一下窜到洞前，“你们跟我走吧。”孔佬在轻功离开的时候，几个黑影也相继跟上，随后，出了寨门，直奔京城城北柳家庄。
　　夜已深，街上的人们已疲惫不堪，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在各个房顶间落足的打手们。
　　“老爷，接下来……”“让他们冲进去，然后把柳长卿的侍女家丁们，全部咔嚓了…待我到门外。”“是。”孔佬轻功飞到柳家庄门外，转过头去，敲了敲柳家庄大门，“来了来了。”两个家丁打开了大门，想看看是何人敲门，孔佬却早已准备好了暗器，家丁看见是黑衣人，正要朝里屋喊人，孔佬从两人中穿过，手中的暗器钉划破了他们的喉咙，血液喷射而出，那几个黑衣人也冲到了下人的住处，杀光了所有人。
　　“大事不好了老爷！孔佬的打手们来了！大伙都没反应过来，总厢房的下人们都被杀了！”一个下人冒死从住处跑出，声音响破整个柳家庄，剩下的女眷都被吓的不敢出门，“啊！”那个传话的下人被一支箭射穿了心，死了。
　　柳长卿紧皱着眉头，“长卿，别去啊，孔佬恐是寻仇来了，若……咳咳，若你去，必会……”柳金氏也未能阻止柳少卿，他直冲进总厢房，一个长扇挥舞两三下，银针通通刺进打手们的脖子与心脏。
　　“呼…呼…”柳长卿喘着粗气，沉重的脚步声，向他逼近，“柳长卿，堂堂柳家家主，不过而立之年，才打了这么几个小角色，便成这样。”“孔佬…你…”
　　“已经十多年了，你的武功还未有所长进，太让我失望了。”柳长卿站起身，拂了拂长袖，“那可不一定！接招！”柳长卿的手掌侧击打着孔佬的胳膊，“不错嘛，嘿！”孔佬右拳的气波震飞了柳长卿，“我仅仅用了半成功力！”
　　“咳咳！”“不愧是乾坤内经，天下武功，我可掌握五成啊！……”“乾坤内经？怎…怎会在你手上？那本秘籍是前代天下第一荼正山的武经，里面都是逆转凡人之气的气功，练不得！”“哼，老夫我已习得上卷的所有武功，照样没事，旁人不过嫉妒罢了。”
　　“可恶！”
　　柳长卿起身，脚踩木桌，向孔佬袭去，“这招是…柳家庄独门武功，柳燕步，有趣。”
　　“夫人，赶快！我带你走！”“不，我不能丢下我的长卿。”“夫人，你要是死了，莲儿…可怎么活呀。夫人……夫人。”柳金氏抚摸着柳慕轩和柳慕霜，“未曾想，这两个孩子才刚降世，就没了家…莲儿，我托付给你一件事，你可答应？”“托…托付？夫人…不要那么说！”“来不及了，你到底答不答应！”“夫人对我有恩，我当然答应。”
　　“上啊！把柳家庄掠个遍！”“遭了！他们快来了，夫人快带上少爷小姐我们跑！”“你带着孩子走！这就是我的托付！对了！”柳金氏把身上的玉佩让莲儿弄成两半，一半戴在慕轩身上，另一半戴在慕霜身上，”“一定要带他们活着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了！”“夫人你怎么办，我不能抛下你！”“放心，长卿会保护我的！书柜那里有暗道，进去了，就绝不要回来了！”“是…我知道了夫人！”
　　莲儿背上慕霜，抱着慕轩，进了暗道，此时孔家庄一伙人即将打开柳金氏的房门，莲儿在踏入暗道前，最后留下一滴眼泪，她关上暗道门，他们也打开了房门。柳金氏歪头看向他们，“几位是…”“废话少说，你就是金萍吧？”“正是。”
　　“金萍，从下人口中说，你产下了两个孩子，如若不交出他们，我们就灭了鼎棑门。”带头的黑衣人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无碍，我已经不在乎了。”“那我就先…”“等一下，大哥，她毕竟是鼎棑门的大小姐，万一出了事，孔老头不给我们顶着怎么办？”
　　“那…”“你们要杀便杀，我与鼎棑门一刀两断了，不必心存顾虑！”“那就把她杀了吧，以免夜长梦多。”“好。”
　　一刀见血。
　　“咳咳！孔…”“还不求我放了你？”“绝不！”“那我就杀了你！”孔佬举起剑，迅速挥下，长卿的胸膛被刺穿，便咽气了。
　　“呼呼……！”莲儿跑在深夜中，孩子们都睡着了，但不一会儿，就从睡梦醒来了，他们哇哇大哭，“少爷，小姐，别哭了，不然我们谁都活不了了，听话，乖…”
　　“那里有小孩哭声，追！”“不好！来不及跑了……”
　　怎么办…少爷和小姐…
　　只能保大少爷了！
　　莲儿赶忙把少爷放在背上的篮子上，把篮子放在小河边。
　　这附近有个不生养的周家，是善人，他们要是看见了少爷，一定会抚养大他的。
　　“这样少爷一定能活下来…”莲儿又转而看向女婴，“小姐…莲儿一定保护好你…对不起，夫人…”
　　“一定是金萍和柳长卿的孩子，马上找！”“是！”
　　偶然间，莲儿发现了一个隐秘的林子，她捂住慕霜的嘴，让她不发出声音，黑衣人们在她附近徘徊，她想躲的更深，但不料撞到身后的树，黑衣人们全去了声源处，“在这儿，这儿有个女的，还抱着孩子。”
　　“把她带过来！”莲儿被押到了领头的黑衣人面前，他抓住了她是头发，质问：“你是柳家的下人？这个是柳长卿的孩子？”“不，不是。”他把柳慕霜抱了起来，“放下我的孩子！”“你的孩子？那…这是？”他把柳慕霜脖子上的玉牌拿了下来，“卯？是柳吗？”“什…什么柳字？”“柳家庄的牌子，而且由专料制成，我摸的这个牌子，和刚才金萍身上的一样呢。”“夫人！你们把夫人怎…”
　　不好！
　　“夫人？”那个男人看准了莲儿的腰牌，一把夺了过来，“呵呵，果然如此，一模一样，这个刻字，摸着很像柳字。”“你…”
　　“杀了她！”“是！”
　　“你等着！早晚有一天，一定会有人给柳家报仇！啊——！”
　　大刀挥下，柳家庄除了两个孩童，再无幸存者。
　　“大哥，这个孩子怎么处置？”“给老爷看看！”
　　几个时辰后，岸边，一双手抱起了睡着的柳慕轩，“可怜的孩子，是谁把你扔在这儿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