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忍者]经年之约》赝情

15、番外二：注定

　　正子以为自己一生都不会再去到木叶村。

　　本就是与她毫无关系的地方，那里还住着不少宇智波佐助的朋友。以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此生不相见最好。

　　然而佐助很有执念——他想治疗好正子的身体。既然都为此去到过世界各地，那也不在乎多一个木叶。

　　毕竟，大蛇丸在那里。

　　传统医学治不好她，交给科学家，还算有几分希望。

　　正子还是很排斥。她乐于接受治疗，但唯独不想去木叶。嘴上说着“无所谓被无关的人骂”，可如果舞到她脸上，那还是很难保持平静的。

　　谁知道这次会遇见他哪段羁绊。

　　佐助安慰她：“我们不进木叶村，大蛇丸也不是会规矩待在一个地方的人。”

　　“真的？”
　　“真的。”

　　连哄带骗，他还是把正子带去了从小长大的故乡。

　　也确实如他所说，他们并没有真正进入人流密集的村落。

　　大蛇丸在木叶的“监控”下又搞了个自己的试验基地，在地下的阴暗巢穴中接待了这位曾经的弟子。

　　“真想不到，佐助你也会有事来求我。”大蛇丸说话总是故意拖长沙哑的音调，可怖的眸子转动，看向跟随着佐助的人，“这就是你选择的爱人吗？”

　　正子：“……”

　　饶是她见多识广，也有点害怕这种包含着复杂笑意的阴恻恻表情。

　　佐助挡在她身前，语气平淡：“大蛇丸，我承认你研究方面的实力。而至于到底算不算影级，我拭目以待。”

　　“哦吼——激将是没有用的哦，佐助君。”大蛇丸慢吞吞转身，笑得不怀好意，“看病这种事，还是找纲手更擅长吧？或者去找她的弟子，那个叫樱的女孩。”

　　“……”不愧是大蛇丸！正子差点厥过去。

　　这个老东西……咳。

　　绝对是故意的！

　　虽然说话难听了些，大蛇丸对佐助当真算是不错。一番嘴炮之后，还是用那些奇奇怪怪的仪器给正子做了检查。

　　她有些害怕，但佐助说没关系，有他在，不会有事。

　　实力使然，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让人感到安心，正子放心地睡过了整个检查。

　　仿佛度过了一个世纪，醒来后大蛇丸对她说分析结果明天才能出，让他们随意去逛逛，这里不招待。

　　离开这里没问题，反正她也不想留下来。但提到去别处……正子当即警醒，不想在木叶逛街！

　　她有预感：只要进木叶，绝对会遇到修罗场。

　　佐助没勉强她，走出阴暗基地后思索片刻，提议：“那么，要不要去看看我父母？”

　　“……啊？”

　　*

　　宇智波一族都死在佐助的哥哥手里，在没有知晓真相的那时，木叶安葬了全部尸首。宇智波在活着时便已经搬到了木叶的偏僻地带，死后的墓地更是人迹罕至。

　　穿过层层密林，路过草地小溪，佐助一直拉着正子的手。

　　她拨弄着眼前挡住视线的树叶，感慨：“真棒耶，跟着你走一点都不用担心蛇虫。它们好像更怕你。”

　　果然是杀神。

　　佐助好笑地瞥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又把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完全纳入保护范围。

　　确实没有不长眼的小东西敢在未经他允许的情况下靠近。

　　此刻正子在胡思乱想着——见他父母是应该的，但毕竟只有冷冰冰的墓碑，倒是毫不紧张。如今占据着大脑的，依旧是大蛇丸给自己做的身体检查。

　　她虽是睡过了全程，但大概也能猜到，结果该是已经出了，只是这两人都不对她讲实话而已。

　　陈年旧疾，能怎么解决，难不成给她再造个器官吗？

　　佐助不说，她心里也有数。之前调子起那么高，无非是不想让她再次失落而已。

　　反正这家伙永远都是那一副没表情的样子，正子看不出什么，也不知道他那边到底有几分失望。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思、互相保持缄默，并肩从树林的暗处走至天光明亮处，在望见层层墓碑之时，佐助忽然停下脚步。

　　——不远处，阳光透过枝头细密地打下，一个长发的婀娜身影坐在墓碑前，儿童车旁是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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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石火花间，正子意识到了那两人的身份，猛地转头看向佐助。

　　看，果然这就是现实，无论再怎么想避开，依旧能遇到最不想遇到的人。不走进木叶？那又怎样。

　　走过去？还是现在离开？

　　正子觉得这个决定非常难做。

　　——转身就走，仿佛她就认了不堪的身份，不敢抬头见“原配”。可她是宇智波佐助正正经经唯一的妻子，畏首畏尾……她也会为自己不甘。

　　想了许久，她把决定的权力交给佐助。

　　幽黑深邃的单眸望着那边的一大一小两个人，转头与正子对视一眼。仅仅一秒，他感受到手心中人想要退缩的力道。

　　他蓦然收紧手掌，拉着她稳稳吐出两个音节：“走吧。”

　　迈步很果断，没有犹豫，一步步靠近修罗场。

　　春野樱是忍者，加上佐助并未刻意隐藏气息，在一步步靠近之时，她察觉到了来人。坐于墓碑之前，她的目光缓缓从女儿身上转移开，落到许久许久未见的人身上。

　　他还是那般模样，表情淡如静水。十几岁时那双眼睛里当真全是仇恨，虽然后来也看不到几分爱意，两人的“家庭”却总归让人感到欣慰——春野樱多年来不是一无所获。

　　怎么，就这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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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墓碑前的人缓缓起身，林风拂动下，额间的百豪之印在碎发中忽明忽暗。

　　“佐助君，好久不见。”是女方先一步开口，笑着朝来人打了招呼。

　　男人的眸光淡淡，“啊。”

　　走到这里，正子退缩之意更甚。如此简单的两句对话都让她汗毛林立。

　　她不该出现在这里，她好多余，起码不该出现在这两人之间……

　　佐助再次加大力道，阻止正子后退。他没有看身旁的人，而是直视春野樱的眼睛，缓缓开口：“我们来见父母。”

　　他带正子来见父母。

　　所以，正子没必要退。

　　春野樱怔了怔。即便早就猜到，但佐助如此坦然还是会让她感到意外，心中的刺痛一下一下。她下意识地去看向佐助身边的人，但仅仅一眼便迅速离开——不能多看，会藏不住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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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三人死亡尴尬忽略的小小女孩跌跌撞撞走过来，樱脱口：“我带佐良娜来看爷爷奶奶——”

　　像是为自己解释一般，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不是为她自己，是为女儿，为了女儿那一边的血脉。

　　小女孩遗传了宇智波的黑发，站在正子的角度，一眼就能认出那是佐助的女儿。不管别人怎么想，她觉得很像。佐助的女儿，就该长这个样子。

　　可佐助自己却是迷茫了一瞬，是眯着眼辨认了许久，才缓缓相信这是出生后他就没怎么见过的孩子。

　　原来，已经能自己走路玩耍了。

　　正子挣开他的手。手心力道一空，他骤然回过神。正子朝自己点点头，手上又虚虚推了他的背一把。

　　“去吧。”她轻声说。

　　去吧，去看看孩子。

　　……这可能，也是他此生唯一的孩子。

　　想到这一点，正子心中突然钝痛。

　　平时不甘心也就罢了，当看到别人家的小孩，还是会后知后觉的落寞。尤其……这还是他丈夫和别的女人所生。

　　得到了妻子的鼓励，佐助总算松开了皱着的眉头，朝女儿一步一步迈出了步伐。

　　将这一切看进眼中的春野樱低下头，无力扯了扯嘴角。有某个瞬间，她想在对面那个初次见面的女人眼中找到“嫉恨”有关的情绪。

　　算了。何必呢，有意义吗？

　　往前看。

　　正子察觉到集中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转头恰好四目相对。隔着最为尴尬的身份和距离，两个女人在相触的情绪中各自沉默。

　　半晌，春野樱打破僵局：“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虽然早就知道彼此，却是第一次在阳光之下面对面。

　　正子抿了抿唇，缓缓摇头：“不是。”她尽可能的礼貌，“我之前见过你。”

　　这个回答使春野樱一怔。

　　“之前你很喜欢一个酸梅汤，后来是一个外乡女人送至你家中的。”正子的视线集中在一旁那对父女身上，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那是我配的。”

　　“那时，我第一次来木叶做生意。”

　　回忆当初春野樱大腹便便的模样，正子不禁唏嘘。那时她还以为佐助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却不想背后原来并非如此。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就是如此奇妙。也许有人不曾记得，但总会有人印象深刻。

　　春野樱几乎都要遗忘那短暂出现在家中的酸梅饮料包，震惊使脸上的肌肉都在隐隐颤动。

　　正子想了想，又补充：“放心。当初我就知道那些是要送给你的，所有用料都仔仔细细检查过。我姐姐去送的时候也应当嘱托过你，适度饮用。不必担心，不会影响你和孩子的健康。”

　　遗失的记忆渐渐归来，春野樱的瞳孔放大。

　　“难怪、难怪……”春野樱眸光闪烁，“难怪那个时候，佐助那么开心。我以为是因为他难得回木叶、又赶上孩子即将出生……”

　　“原来，是因为你出现了。”

　　是因为在那时、在木叶，他见到了“死而复生”的执念。

　　春野樱话中的颤抖愈发明显，正子听得眉头都不知不觉紧蹙，“我……”

　　“什么都不必说。”

　　春野樱突然打断了正子，语气中的凌厉与初时和佐助对话的温柔截然不同。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缓了缓，扯着唇边的苦笑移开视线，声音很轻：“虽然，我不欠你对不起，但我也不想听你和我道歉。”

　　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的故事，充满各种无可奈何与命中注定。

　　一切没必要弄得苦大仇深，可这两人也必定永远无法和解。

　　注定的僵局，不必为了寻求一个心理安慰而去粉饰太平。

　　正子与佐助的爱情故事可以告诉他的任何一个朋友，但唯独不该讲给春野樱听。

　　因为她是终其一生也无法体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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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佐助蹲在完全陌生的女儿面前，连伸手触碰下脸蛋的动作都迟疑。

　　血脉相连的人，总归不会全无感觉。这是除他之外世上唯一的宇智波，至亲，他却从没想过成为一个好父亲。

　　他自己有过一个温馨而美好的家，他知道理想的家庭是何模样，可他从女儿出生的那一刻便放弃了给她这一切。

　　爱吗？

　　他收回手，闭上眼笑了笑。

　　是在乎的。

　　连走路都踉跄的小女孩，即便见过父亲的照片，也是记不住的。她茫然地看着陌生的手掌靠近自己又离开，下意识地无助开始找妈妈，抬脚的那一刻身体不稳——

　　佐助动作迅速抱住了她，作为父亲的怀抱陌生又坚实。

　　春野樱也是吓了一跳，连忙两步跑过去。

　　小孩天生依恋母亲，女儿吓坏了，见到妈妈后泪水开始在眼眶中积蓄。

　　春野樱从佐助手中接过佐良娜，轻声哄着，动作娴熟。

　　佐助目光复杂，待女儿哭声平息才对春野樱说：“你……不必为难自己。我父母这边，不用常来。”

　　他确实没想到以他们这样的关系，春野樱还会带佐良娜来探望。所以在这里遇见当真是意料之外。

　　樱的动作一顿，没去看他，声线平淡：“没有为难，而且真的只是偶尔。这里太偏了。”

　　阳光灿烂，草木茂盛。两人中间夹着一个孩子，远远看过去当真是幸福的一家三口。

　　正子失着神，心底不可避免地再次泛起涟漪——如果不是她，也许、也许真的不会有这场悲剧……

　　不行！不能这样想，打住！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佐助的视线碰到了她。渐渐地，像是给她力量一般，他望着她的眼中透出点点笑意，阳光下的俊颜更显柔和。

　　女儿不认识他，不和他亲近，是陪她长大的母亲才能信任。

　　这样也好。

　　也好。

　　佐助缓缓舒了口气，心情开朗后连声音都清澈了许多：

　　——“樱，等佐良娜长大后，可以把这一切都告诉她。”

　　关于她这对奇怪父母的一切、关于这段曲折离奇见仁见智的感情。

　　春野樱动作猛地一滞。

　　“如果知道了一切，她自己仍愿意来看宇智波的族人，那便来吧。”

　　后半句话佐助没说，只默默放在了心里。如果佐良娜不愿，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他会记得这个女儿，如果再遇他也会爱她，只是……也仅仅是如此了。原谅他最后为自己自私一次。

　　他也算是颠沛流离了半生，想为自己活一次。

　　佐助转身，缓缓朝正子走去。

　　重新牵起她的手，他对着墓碑立定。像是回到了童年的无忧无虑，此刻的他内心安定，唇边带笑。

　　“爸爸，妈妈。我回来了，带着正姬一起。”

　　正姬，他的妻子。

　　第一次正式的介绍。

　　“我现在，有一个很幸福的家。”他的眼中是缱绻暖意，仰起头，任微风穿过他的黑发，“以后，我会好好生活，不用担心我——哥哥也是。”

　　两人靠在一起，正子呼吸都在颤抖，泪水险些抑制不住。她吸了吸鼻翼，声音低不可闻：“……交给我吧，爸爸，妈妈。”

　　他们的未来，交给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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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子是在混沌中被佐助拉着离开的。

　　直到走出树林、离开墓碑群，她才恍然回过神。

　　原本来扫墓便是计划之外，遇到春野樱母女更是未曾设想。此刻回想刚才种种，她忽然甩开佐助的手停下脚步。

　　对方投来“怎么了”的疑惑眼神。

　　“我实在是觉得，你对前妻太残忍了！”

　　难免圣母，因为只要稍稍将心比心一下——佐助刚刚都当着人家的面做了些什么？若正子不在场，那便都罢了。可她在场目睹一切，仿佛一同成了恶人一般，欺负人家孤儿寡母。

　　本来自己“第三者”的事就有些抬不起头，现在还这般高调……

　　佐助愣了愣，阖目一笑。

　　“这是必须的，正子。”他的声音很轻很缓，“否则，对你不公平。”

　　说好带正子来见父母，若只是因为遇见了春野樱母女便掉头折返，那才会永远让正子无法释怀、成为永远的心结。

　　他用尽全力才得到的家庭，不能为此产生嫌隙。

　　做人永远无法十全十美，总要对不起一些人。事到如今，他不在意背上渣男这个称号，只想为自己活下去。

　　正子低着头，沉默不语。

　　半晌，佐助叹了口气：“好了，回去吧。大蛇丸那边应该出结果了。”

　　“……欸？”突然转向的话题是正子一愣。

　　佐助疑惑：“怎么这么意外，不是一开始就说好的吗？“

　　“……我以为只是借口，我的身体结果应该早就出了才对……”

　　她好不了，谁看都好不了。大蛇丸又怎样，不是所有变态都是神。

　　佐助的眼中浮现笑意：“嗯，你说得没错。结果的确是早就出了。”

　　“……”

　　他故意拖长声音：“所以，到明天为止，其实是在让他考虑治疗手段。”

　　正子差点呛到：“……有些难为人家吧。”

　　“不会。”这一点佐助很自信，“他既然答应了我，就能做到。”

　　……真的吗？

　　正子怔怔地望着他，坚硬的内心一点点软化。长久以来已经漆黑的心境骤然打入一道光芒，劈开心结。

　　她还是喃喃地问了出来：“你是说……真的？”

　　在大名府暗无天日的岁月如走马灯一般在眼前晃过，倒流眼泪的苦涩仍然在舌尖。

　　做梦才敢想的事。

　　她真的，还能有自己的孩子？

　　她真的，还能拥有自己的女儿？

　　想到刚刚佐助抱住女儿的场景，眼泪缓缓浸了上来。

　　还有希望、看到那一天？

　　眸光闪烁，泪水滑落。

　　佐助缓缓舒了口气，擦了擦她的眼角，将她拥入怀中。

　　“真的。相信我。这不是结局。”他保证，会让她如愿。

　　在爱人的胸口，正子从最初的呜呜哽咽、变成了放声大哭，有飞鸟自枝头离开。

　　多年的遗憾，第一次有人告诉她，可以解决。

　　她从不后悔抛弃一切身外之物逃离大名府，从不后悔到不知名的村落隐姓埋名。

　　即便这样，她也再次遇到了宇智波佐助，这个注定与她相伴一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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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佐助，我以后再也不要来木叶了。

　　“为什么？”

　　“就这一次都能碰见你前妻。下一次搞不好碰见谁，你老师还是你基友？想想就尴尬。”

　　“好。不过如果真的有下一次……那时，我们的孩子一定会走路了。”

　　是吗？

　　那样真好。

　　不用再羡慕别人圆满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