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当年不见收》水何采采

2、第二章

　　（五）
　　洋平无辜地一晃头，“要不这样吧，我的口中还残留着威化的香味，你可以和我接吻来获取！”
　　仙道暖暖地微笑：“我有那么贪吃吗？我只是想问，你可不可以帮我去药房拿针呢？”
　　“你不是晚上睡觉之前才要打针吗？现在才晚上8点多呢！”洋平一派和气地笑着。仙道，你的借口真没水准。
　　“可是，”仙道打了个呵欠：“昨天晚上我没休息好啊，所以打完针，我洗个澡就得睡了。”
　　洋平取回针，仔细地观摩着仙道打针的程序，看仙道进行完毕，然后回到陪护床上继续码字。仙道不由好奇起来。
　　凑到洋平的电脑前 ，一看，好象是书稿。他也在写书？没想到，洋平写东西还蛮像回事呢！洋平一抬头，面颊正好迎上仙道的唇。
　　仙道忙闪开，洋平却像被电击了一样，马上怔住了，瞬间，满面绯红。
　　仙道有些意外，只是不小心而已，他至于吗？
　　半分钟后，洋平翻了一下眼皮，阴笑着：“刚才让你吻我你不答应，现在却要偷吻我？”
　　仙道从容一笑：“我选择对盗吻者宽容，莎士比亚说，宽容就像天上的细雨滋润着大地。它赐福于宽容的人，也赐福于被宽容的人。我去洗澡了。”
　　仙道进浴室那刻，洋平抚着自己的左颊，忘记码字了。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见洋平正在关机。
　　“洋平，你也要这么早休息？”仙道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说。
　　“不是，打字会出声音，会影响你。我到走廊写一阵子，该睡觉的时候自然就回来了。”洋平说着，居然从包里拿出一件外套。
　　“不会影响我的，真的，何况都是初秋了，走廊有些凉。”仙道认真地说，结果，换来洋平一句：“罗嗦。”
　　这个家伙还蛮细心呢！仙道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带电池了吗？”
　　洋平不屑地笑笑：“门口就有电源。”
　　仙道大笑：“你到底是编辑还是007啊？”
　　（六）
　　电脑显示的时间是凌晨1点。
　　洋平轻轻望望病房里睡着的家伙，没有开灯，看不清楚，可是，这个时间是人的各个器官
　　修复的最佳时段，这时候回去，如果吵醒他，会对他身体不好。算了，再写回吧。洋平打了个呵欠。当电脑显示的时间是凌晨4点的时候，洋平刚想关电脑，心理忖度着：这个时间人的睡眠最脆弱，他一定会醒的，万一他醒后无法再入睡，很快会饿的，到时候低血糖，对他病情又要受影响。
　　是进去呢？还是再写会儿？明明已经困得头脑发木了，实在写不下一个字去了。
　　终于，在凌晨4点30分的时候，洋平心中豁然开朗，天都快要亮了，我就再长凳凑合一下吧！
　　“好舒服。”仙道在心里说。他只觉得，全身每一个细胞都惬意到焕发，昨夜，似乎一
　　个梦也没有打扰他的睡眠，这一觉，睡得好安心。仙道懒懒地睁开眼睛，柔和的晨曦很美。再一看陪护床：空的？于是，赶紧推门，门口那家伙，居然坐在长椅上睡着了！盖在他身上的外套已滑落大半， 天呢！他的鼻子有点微红了！
　　“洋平，你醒醒！”仙道轻轻摇着洋平的手。
　　“爪子冰凉。”仙道有些感动地自言自语。
　　“别吵。”洋平握着仙道的大手迷迷糊糊地嘟哝着。
　　仙道干脆双手拽洋平的胳膊拽起他来，这下，洋平醒了，迷茫地睁开眼睛：“哦，回屋子
　　里比较暖和。” 洋平说完，直接奔着仙道的床就去了，一下子像麻袋一样倒在床上。
　　“喂！这是我的。。。。。”仙道刚要阻止洋平的行为，却有些说不出口。
　　“知道了。两个人比较暖和。”洋平往旁边挪了挪。
　　他需要取暖。。。。。。
　　仙道有些犹豫，这算什么？一个大男人，要他睡在自己身边？还是一个刚认识的、似乎
　　对自己还有企图的男人？可是，他好象真的有些冷。。。。。。
　　（七）
　　“阿~~~~嘁~~”
　　仙道用微波炉热了一杯牛奶，刚关上微波炉门，就听赖在自己床上的人打了个喷嚏。
　　于是，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不是心疼，心好象一点也不疼，也不是内疚，没有什么可内疚， 只是，眼前这个看上去精明的男人，怎么突然间像初生的小白兔一样，惹得人想去照顾他？哎，到底谁是病人呢！
　　“喝了它。”仙道轻轻拍了洋平的前额，还好一点也不烫。
　　“不喝，睡觉。”洋平似乎真的非常困，眼睛都没睁开，微微一推仙道握着杯子的手，牛
　　奶洒出来，差点烫得仙道扔掉杯子。
　　仙道放下杯子，问洋平：“今天要上班吗？”
　　洋平摆摆脑袋表示不需要。这仙道了解，由于编辑需要和作者联系，每周有几天是可以不去坐在写字楼里的。
　　“那你是企图感冒，然后传染我这个病人吗？”仙道像看一个小玩具一样微笑，望着那个被自己吵得欲睡不能的家伙。
　　一听这话，洋平居然忽地坐起来，睁开迷糊的眼睛，乖乖接过仙道送来的杯子，一边吹
　　着气，一边迅速饮下，然后，看也不看仙道，这次，他好象倒头就睡了，居然旁边还留着足
　　够睡一个人的位置。仙道看看墙上的表：六点一刻，那么，再睡会吧！轻轻爬上床，瞧了身边的家伙一眼，他的皮肤也是白，但不等同于自己的苍白，是那种点洒遍光泽的年轻的白，白得让人安心。安心？为什么这个从行动到嘴巴处处占便宜的人会让人感觉安心？仙道嘲笑自己，却又向他靠近了一些，嗯，让他更暖和些吧。闭上眼睛，仙道忽感舒适，本来睡眠不佳的他居然也迅速入眠。再度醒来的时候，只感觉胸前一片温暖。低头一看，水户洋平这家伙，居然小猪一 样拱在自己怀里。仙道淡淡一笑，早就预料到了。
　　安心。内心从来没有这样清明的感觉。
　　“仙道！我来了！”越野也不敲门，推门而入。
　　“嘘——--------”仙道示意越野小声说话。
　　（八）
　　“ 醒来了？”
　　仙道看着匆忙收拾的洋平问道。
　　“是啊。”洋平回答，然后看看时钟。
　　洋平要走。仙道想着，突然心里一沉。
　　“必须得回去了。”洋平说完急忙进洗手间洗漱去了。
　　“你的笔记本忘带了。”洋平收拾东西的时候，仙道和煦地笑着，眼睛里掩饰不住失落。
　　“我回去拿明天上班穿的衣服，别傻了，下午我就回来了。” 洋平说完，急匆匆离开了——老妈说中午等自己吃饭呢，还说传授追男必杀招数，不回去才怪。
　　“绝对是苦肉计！要不就是他自己情不自禁地睡着了！”越野狠狠地从仙道的食指抽出
　　少量的血，忿忿地说。
　　“不过，你今天的血糖居然比前几天降下一些，管他美男计还是苦肉计，我支持！”越
　　野继续说。
　　“你要对我用美男计吗，越野医生？可是你女朋友很漂亮啊，我对她更感兴趣。”
　　洋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换了一件纯白底蓝花的衬衣，花样又不失帅气，帅气
　　中还带些英气。仙道端详着他，忍不住浅笑。
　　“怎么你没有感冒吗？” 越野不饶人地说。
　　“我可是在伦敦——”洋平本想说自己在伦敦呆了7年，但马上刹车一样打住了自己的
　　话。
　　“怎么你在伦敦住过吗？或许我是你师兄呢。”仙道说。
　　“ 我不乐意为你的师弟，仙道大叔。” 洋平说。
　　两周之后的一个傍晚，洋平刚回来，仙道便很严肃地说：“洋平，告诉你一个很不好的消
　　息。”
　　“什么？”洋平突然额头生汗，仙道很少不笑的，到底怎么了？
　　“你一定要稳住。”仙道越发严肃了。
　　什么事情呢？仙道这几天好像身体挺好的呀，看他似乎也不头晕了，好像也不怎么腿
　　软了。好像不是他身体的问题。那是什么呢？难道合禾麻里来找过他？或者，自己的老爸来找过？老妈一直骗他说大楠生病了来着。
　　九）
　　“赶紧说。”洋平面无表情。
　　“我不可以呆在普通病房了。”仙道坐在自己的病床上，一脸郑重。
　　阿！难道，他真的要转重症病房？洋平想到仙道的身体，只觉得鼻子有点疼，太阳穴有
　　点被人砸过的感觉。
　　“因为，”仙道也学着洋平无辜的样子，望着洋平，“明天上午我就可以出院了！”说完，
　　笑容像天风一样在他的容颜上抚过。
　　“咚！”洋平的拳头对准仙道的肩膀不轻不重地来了个亲密接触。混蛋，居然被你蛊！
　　“明天上午我送你回去。”洋平一边开自己的电脑，一边说。两周以来，两个人的相处模
　　式就是如此，见面就开始唇舌之争，然后，洋平开始安静地写东西，仙道偶尔看几眼，还会
　　给些绝对画龙点睛性质的建议。然后，继续斗嘴，最后，洋平帮仙道打完针，两人便分头休
　　息，什么都没发生过。
　　“明天你要上班吧？”仙道问。
　　“与书作者见面，尤其是大作家仙道这样的作者见面，是公事哦！”洋平一扬眉，这个借
　　口多好！
　　仙道听了却难以言喻的失落。难道，我在你眼里只是个作者或者是作家？
　　洋平看透他的心思，却也没道出，整晚，两人之间的气氛僵住了一般。
　　第二天，洋平送仙道回家之后，便失踪了一般。
　　这算什么？欲擒故纵吗？仙道宽和一笑，还有什么招数？我也见识下。想着想着，却又
　　想起离开医院的前一天晚上，其实，洋平，你找我写的书，目录框架我都拟好了，笨蛋。那么，你想比沉默，我陪你。